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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OT 閃亮星─肆夕耽美稿件大募集

【壹】02

      解開了心結的少年和女孩,就這樣緊緊牽著彼此的手,在這繁華又熱鬧的市區裡四處探險。

      「吶吶,阿淵,你來看這件衣服,很適合你耶!」進到一間服飾店後,女孩像是發現新大陸一樣,興沖沖地跑到一件墨綠色的夾克前面,將它從衣架上取下來,拿到少年身上比來比去。

      「嘿嘿,我就知道我的眼光不會錯!」確認少年和這件夾克相配之後,女孩滿意地點了點頭,「那就決定買下來囉?」

      「喂、等等……」少年還來不及阻止女孩,後者便已經拿著夾克到櫃檯去結帳。

      看著店員俐落地拆下夾克上的防盜扣並為女孩包裝時,女孩忽然之間有些恍神。

      她已經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了。

      明明她不應該留下任何東西給他的,身體卻不願意好好聽頭腦的指揮,在大腦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時,身體就已經搶先一步有了行動。

      是慣性吧,她自嘲地笑了幾聲。

      一定是的。

      一種苦澀的感覺浮上心頭,女孩抿了抿唇,苦笑。

      可不能讓他發現自己的異狀啊。

      「給你。」回到少年身邊的女孩,笑著將裝著夾克的紙袋遞給他。

      「妳真是的……」少年無奈地接下,「我又沒有要買新衣服的意思。」

      「但是我覺得,你穿起來會很好看呀!」女孩天真一笑,「況且,這麼久沒見面,不知怎麼地,就是很想送你個禮物嘛!」

      「……被妳打敗了。」少年寵溺地摸了摸女孩的頭,「不過僅此一次,以後不可再未經我同意就買這種不算便宜的東西給我了喔!」

      「可是我覺得這個數目沒有很大呀。」女孩抗議著。

      「梁曉若!」少年假裝生氣地喊了女孩的名字。

      「好啦、好啦。」女孩嘟起嘴,模樣相當可愛。

      後來,少年和女孩繼續在市區亂晃,從書店晃到文具店、從衣服看到飾品,最後因為受不了室外的高溫,躲到百貨公司裡面去吹免費的冷氣。

      「哈哈,果然還是不用錢的冷氣吹起來最過癮!」女孩調皮地笑了笑。

      不知不覺地,時間已經來到了晚上九點,與白天相較之下,夜晚的溫度實在涼爽了不少。

      女孩及少年肩並著肩走在人群裡,看著眼前五花八門的旗幟與招牌,耳朵聽著攤販們響亮的叫賣聲,一陣陣食物香也接二連三地撲鼻而來。

      沒錯,他們正待在夜晚最熱鬧的地方──夜市。

      「嘿嘿,晚上果然還是要來夜市晃晃才對!」女孩說,興奮之情毫無掩飾地展現在臉上。

      雖然夜市的高分貝讓長久以來待在那塊寧靜之地的女孩感到有些不適,但琳瑯滿目的選項很快便抓住了女孩的目光,讓她忘記耳朵傳來的疼痛。她拉著少年一個接著一個攤販地瀏覽,看到喜歡的就停下腳步,沒猶豫太久便從錢包中掏出零錢,然後交給老闆,換得一樣又一樣誘人的小吃。

      經過遊戲攤的時候,女孩也會停下腳步,看看有什麼獎品,如果有喜歡的,便會和少年一起去挑戰。絕大多數的時間都是女孩在玩,可惜女孩技術不是很好,經常無法順利拿到想要的獎品,但女孩也不是很介意,畢竟重點是玩樂的過程,而不是那個獎品。

      然而,在路過某一個射氣球的攤位時,女孩一眼便喜歡上了擺在獎品堆最頂端的熊寶寶玩偶,下定決心一定要得到它。

      看見有客人光顧,老闆自然是笑呵呵地招待,向女孩說明了得到最大獎的必須條件,接著便將一籃飛鏢交給女孩。

      少年在旁邊聽了老闆的話,不管怎麼聽都覺得那些條件太過苛刻,但女孩還是想要挑戰看看。

      果不其然,女孩嘗試了兩、三輪,都無法在限制的時間之內用有限的飛鏢射完指定的數量,讓女孩不禁有些氣餒。

      少年在一旁看得甚是心疼,於是開口問:「曉若,需不需要我幫忙妳?」

      女孩有些倔強地搖了搖頭,說:「……我想要試著靠我自己的力量。」

      然而,女孩又花了不少錢嘗試第四、五、六輪,卻依舊沒能達成目標。

      於是,笑得很樂的攤販老闆,與女孩灰心喪志的表情成了明顯的對比。

      「……讓我試一次就好?」少年又問。

      不得已,女孩有些不情願地點了點頭。

      接過少年交給她的一路上買的那些她還未吃完的小吃──鹹酥雞、糖葫蘆、紅豆餅、豬血糕等等的──女孩看著少年站到老闆指定的位置、看著老闆笑嘻嘻地按下計時,然後看著少年迅速又不失從容的將指定數量的氣球射破,「啪、啪、啪」的聲響,像是在放鞭炮慶祝,也像是在為少年鼓掌,同時,老闆臉上的喜色也隨著氣球的爆破而漸漸散去。

      「老弟,很熟練嘛。」老闆皮笑肉不笑的將那隻看起來價值不斐的熊寶寶交給少年,同時拍了拍他的肩。

      「謝謝,過獎了。」少年輕點個頭以示謙虛。

      於是老闆的臉看起來更加不悅了。

      拿到熊寶寶後,少年很快便遞給在一旁目瞪口呆的女孩,順便將女孩手上那堆食物拿回來。

      「不會吧……」抱著毛絨絨的玩偶,女孩仍是有些不可置信,「我試了那麼多次都沒辦法,阿淵你才玩一次就成功了,好厲害喔!」

      少年看著女孩,眼底盡是溫柔。他空出一隻手,輕撫女孩的頭,道:「妳喜歡就好。」

      其實少年自己也很意外,沒有想到可以挑戰一次就成功。事實上,他並不是什麼高手或者常客,只是全心全意地想著,要為了女孩而得到熊寶寶而已。

      就只是因為這樣的念頭。

      「繼續去晃晃吧。」少年說,接著往前走去,而女孩也小跑步跟上。

      加重力道抱緊懷裡的熊寶寶,頭上還殘留著方才少年手上的餘溫,女孩的心悄悄揪成了一團。

      少年還是一樣溫柔、一樣貼心,待她依舊是那麼地好,就像她記憶中的他一樣。

      國小時的少年還帶著一定程度的稚氣,但是上了國中之後,少年忽然就變成熟了許多,開始懂得要呵護、要關心。

      國小時的他們還只是很要好的朋友,只是上、下課的時間裡會時不時地想到對方,一有什麼開心的事情也會第一個和對方分享。

      上了國中之後,少年告白了,兩個人才正式從「好朋友」晉升為「男女朋友」。

      女孩早已忘記,到底是少年先轉變,然後才向她告白,還是先告白,之後才漸漸改變?

      她只記得,那個時候,身邊的人一知道她的男朋友是誰,都會露出極度羨慕的眼神。

      她一直覺得自己很幸運,可以遇到少年,然後,和他陷入戀愛。

      她是想好好珍惜的,可是卻發生了那樣的事情,徹底擊碎他們的美夢。

      毫不留情地狠狠毀滅。

      女孩望了右前方的少年一眼。

      現在的他對自己的那份溫柔,是一如往常,還是出於愧疚?

      不,不會是後者的,因為少年待她始終都是這麼的溫柔,不是嗎?

      在她看來,升上高中之後的少年,除了變得比較憂鬱之外,並沒有什麼很明顯的轉變。

      所以女孩知道,少年的行為,不會是補償。

      補償曾經的不信任。

      想到這裡,女孩忍不住又勒緊了熊寶寶。

      但就是因為他這樣無私的溫柔,所以才更讓女孩痛苦啊。

      會讓她變得貪心、會讓她渴望得到更多、會讓她忘記回來這邊的初衷,然後……捨不得離開。

      將頭埋入熊寶寶的頸窩之間,女孩深吸了一口氣。

      但是,在少年面前,她還是得保持開朗的模樣才行。

      至少,不可以讓少年擔心,增添無謂的困擾。

      於是,少年和女孩兩個人,一面品嘗這一路上買到的「戰利品」,一面往回家的路上走去。經過一家知名的連鎖飲料店時,女孩拉了拉少年的袖子,柔聲道:「阿淵,我想去買個飲料來喝,你可以等我一下嗎?」

      對少年來說,他當然沒有什麼理由不允許,因此他理所當然地點了頭。

      將女孩懷中的熊寶寶抱了過來,看著女孩蹦蹦跳跳地前去買飲料,少年的嘴角像是被女孩的心情感染了,偷偷地上揚了不少。

      多久了呢?自從兩年前那件事之後,少年就不曾再像這樣,發自內心地露出微笑。

      他終於確定,除了女孩之外,沒有第二個人可以讓他感到幸福。

      再也不會有第二個這樣的存在。

      「給你!」還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的少年,忽然聽見女孩的聲音,緊接著,左臉就被一股沁涼偷襲。

      「這是……?」把熊寶寶還給女孩、接過女孩貼在他臉上的飲料,少年開口問道。

      「你最喜歡的多多綠。」女孩說,「我應該沒有記錯吧?」

      少年凝睇著女孩漾著甜美微笑的臉,又一次地,綻放了笑容。

      即使不清楚她為什麼會回來,那又如何?

      即使不明白她為何表現得如此泰然,那又如何?

      只要這一刻,他們兩個人是幸福的,不就夠了嗎?

      那些還不了解的事情,現在就先不要去想了吧。

      反正未來還有很多很多的時間,讓她向他說明事情的原委。

      這時候的他,只想好好珍惜與女孩重逢的喜悅。

      那些疑問、那些困惑,他決定要全部拋開。

      「嗯,謝謝。」少年答。

      將吸管戳破保護膜,就彷彿突破了內心的那道高牆,透過吸管,少年吸了一大口的多多綠,一抹甜蜜也就這樣跟著滑入喉嚨的深處。

      第三次,少年感覺到自己正確確實實地笑著。

      這兩年來,他沒有覺得這麼美好過。

      但,或許就是因為太過開心了,少年沒有注意到身旁的女孩臉上,正掛著淡淡的憂愁。

      明明喝著比多多綠還要更甜的布丁奶茶,她的臉上卻沒有相應的微笑。

      不否認,她內心的幸福也一點一滴地在膨脹,可是同時,苦澀也跟著壯大。

      她很清楚。

      在倒數結束之前,愈是幸福,就會愈難受。

      但是她還是像著了魔似的,想製造更多和少年之間甜美的回憶。

      她失控了,她知道。

      這些事情,原先根本不存在於她的計畫之中,她卻無法壓抑住心底的那份渴望。

      而理由也很簡單──

      她只是不想承認,他們早已不再是當初的他們了。

  

      手中那杯布丁奶茶,甜了味蕾,卻甜不進心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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