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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魔物大軍

和興高采烈拿走我們龐大家族遺產、害得我們瞬間破產的叔叔道別後,我們立刻分別收拾好行囊。

由於距離徵試的報名截止日只剩下短短一天半的時間,偏偏我們家又住在鳥不生蛋的深山中,要到最近的村落隨隨便便就要花半天以上的時間,更別說是要到加拉爾大陸最大的城市──和我們相隔了幾乎半個大陸的無雙城了。

估計就算用最快的速度,並且在完全沒有休息的狀態下趕路,也需要花上數個禮拜,要在時限內抵達,感覺起來像是不可能的事。

但是,我們非常幸運地擁有超級OP的祖先,他們遺留下來一個等於是開外掛的寶物─空間魔法法陣,俗名轉送點。

顧名思義,是可以一瞬間將人轉送到另外一地的法陣。

基本上這是官方壟斷的法陣,禁止私人設立,所以我們算是違法,要是被抓到大概很慘吧。

所以,雖然祖先們有在加拉爾大陸上幾個比較常接單的城市設立轉送點,但惟獨無雙城沒有,因為戒備太森嚴,畢竟是皇室的所在地。

我們只能先傳送到離無雙最近的轉送點,然後再徒步走過去。很麻煩,但也無可奈何。

可惡的死叔叔!沒事亂惹人家老大幹嘛?還要我們幫他收拾爛攤子,我記得我們今天才初次見面而已吧!為什麼就要幫你這樣「出生入死」?

祖先們將法陣設在屋子的閣樓上,於是我們收拾好行李後,自然就往閣樓移動。

爺爺是最先上去的,只見他把行李放下,然後一邊打開窗戶,一邊對著緊跟在後的我說:「亞紗,這次要一下轉送比較多人又遠,妳魔力比較充沛,就由妳來啟動法陣吧。」

「喔。」我應了聲,也站到他旁邊讓其他人有空間擠上來。

閣樓很暗,而且不大,透過窗戶投射進來的微弱陽光,可以看見這裡到處堆滿了雜物,絕大部分是我看了也覺得莫名奇妙的物品,似乎是以前祖先所流傳下來的。

只有中央那一點點的空間沒有被雜物侵略,難得露出乾淨、沒有灰塵的木製地板。

地板上用雪白色的顏料,畫了一個精細的魔法陣,由好幾種不同陣法重疊組合而成,非常複雜,但保證安全又快速,是屬於非常高級的轉送陣型,不是一般魔法師能完成的,老實說我甚至無法肯定如果陣法被破壞,能不能找到人來修復它。

雖然畫起來困難,但只要設有傳點,並且給予充足的魔力,那麼無論你是誰,世界各地都任你遊。

唯一、也是最大的缺點,就是不能被發現。除了違法外,最重要的是一旦被人發現了,好一點是傳點被清除破壞,最壞的可能就是被人反利用,找到我們的據點,進而將我們擊潰。

所以我們所有的傳點都設在很隱密的地方,而且周圍還另外加設重重的防護魔法,只有我們家族的人才知道怎麼通過,以確保最大的安全。

「好了,都準備好了,亞紗妳開始吧。」最慢上來的爸爸站定後,爺爺朝我點點頭。

本來就不是很大的閣樓,現在一下擠了六個人外加行李,還不能佔到中間法陣的位置,頓時變十分擁擠,連伸手都有點困難。

『流轉之風,舞動之水,時與空的精靈,請聽我訴說;以此為點,彼為端,請帶我到我欲往之處。』閉上眼睛,我低聲吟唱,並將魔力一點一點注入法陣內。

我可以感覺到它開始啟動時所發出的淡淡光芒。

「好了,各位。」重新睜開眼,整個閣樓盈滿了溫和的白光。四周輕柔的微風旋轉著,輕輕吹起每個人的頭髮和衣服,「可以出發了。」我說。

「嘿嘿,就讓我來打頭陣吧!」如此宣告的頊方,立刻抓起他的行李,不知道在興奮什麼的跳進了法陣,瞬間淹沒在雖亮卻不刺眼的白光中。

「真是的,在急什麼啊。」奶奶一臉無奈的搖搖頭,也跟著踏進去。

再下來是媽媽、爺爺和爸爸,大家都陸陸續續進入法陣,而負責開啟陣法的我當然殿後。在離去之前,我環視了閣樓一圈,帶點依依不捨。

總覺得有種可能很久很久都沒辦法回來這個家的感覺,所以想要多看幾眼。

*     *     *     *

「亞紗,妳還在幹嘛?動作快一點!」才剛被轉送到目的地,方向感有些混亂,還沒有搞清楚四周狀況時,耳邊就先傳來了奶奶的催促聲。

「好啦好啦!」我敷衍的應了句,往前踏出一步離開法陣。供應魔力中斷,法陣的光芒自然就暗了下來。

這個傳點的所在位置是一個天然山洞,很高但是不深,所以外頭的光線還投射得進來,洞內不至於太暗。

比我先到的家人們已經不在山洞裡了,大概是先行出去。

奇怪了,是在急什麼?應該還來得急不是嗎?

「笨蛋姐姐!快點來幫忙啦!」才這麼想著,洞外便傳來頊方急急的低吼,伴隨著濃濃的瘴氣。

發生什麼事了?

我快步跑出去,然後傻眼了,洞口外面的山谷中,竟然擠滿了各種大大小小的魔物!我的家人們正一字排開,站在原先為防止外人入侵的半圓形結界內,攻擊著外面的魔物群。

還好這個是比較特殊的結界,外人只能出不能進,所以就算面對數量如此龐大的魔物群,還是可以遊刃有餘,只不過像頊方這種近距離攻擊型的,此時就派不太上用場了,難怪他會呆呆站著叫我過去幫忙。

「這、這什麼情況啊?」這麼多的魔物是怎麼一回事?我們是來到哪裡的魔窟了嗎?

「不知道,但看起來不像是特地來攻擊我們的。」媽媽冷靜的判斷,順勢從手中扔出一把飛刀。

飛刀精確的射中魔物的弱點,一擊斃命。

「沒錯,就好像他們正要集體大遷徙到某處似的,剛好路過這裡。」爺爺轉過身來,走到我旁邊,一屁股坐下,「唉呦,老了老了,身體不中用囉!一下子就累了!」他喃喃唸道,槌搥背,開始舒展起筋骨。

「真是奇怪,魔物會這樣集體行動嗎?」我也蹲下來,皺起眉頭發問。

就我印象中,魔物並不會像現在這樣一起行動才對,除非是同種類的,但很明顯的,這裡混雜了許許多多不同種的魔物群,大部分我都叫不出名字,畢竟我從沒認真去研究過它們。

「我也沒聽過耶,我還是第一次看到這種景象。」雙手環抱在胸前,爺爺很嚴肅的點點頭,「嗯嗯,搞不好把這消息賣給報社,可以大賺一筆。」

「……爺爺……」

這、這……

這還真是個好主意!怎麼我都沒有想到呢?爺爺真是有生意頭腦!

「喂!你們兩個!不會太悠閒了一點嗎?再這樣下去我們會永遠都出不去了耶!」我正思考著到無雙之後要和爺爺抽空到報社走一趟時,頊方就突然插進來打斷,還滿臉青筋的。

「反正都是些低等的魔物啊!而且牠們也進不來這裡。」我看他們應付得挺輕鬆的。

「問題是數量真的很多!」頊方用哭笑不得的表情低吼。

「不行,這樣下去根本沒完沒了。」奶奶也放棄了,走到爺爺旁邊一屁股坐下。爺爺立刻現慇勤地幫她按摩肩膀。

「連奶奶也……」頊方無奈的看著我們,嘆了口氣。

頊方的個性就是太認真了點,不知道是像到誰。

「唔,照這個陣仗來看,如果要等它們全部都走完,我們就會來不及了。」媽媽也放棄無謂的攻擊,開始冷靜分析。

我望了一眼滿山滿谷的魔物,發現它們並沒有因為我們的攻擊而亂了陣腳,反而只是繞過了同伴的屍體,繼許往他們原本的目標前進,就好像行軍一樣。

哈哈,魔物大行軍!我似乎替報社的編輯們想出了不錯的標題。

「……用飛的。」爸爸突然淡淡地開口。

只見他一隻手指著天上,同時,美麗的琥珀色眼睛朝我瞟了過來。

的確,會飛的魔物不多,而且它們都飛得很低,只要飛高一點就可以……但是─

「不行啦!我沒辦法一次帶那麼多人!」開什麼玩笑啊?這裡可是有五個人耶!再加我自己上去就有六個人了,用飛行術要帶上六個人,恐怕要高階的大魔導士才辦得到吧?更別說我只是自學,根本沒受過什麼專業訓練。

「……」爸爸默默的放下指著天空的手,雖然表情依舊沒什麼變化,但我總覺得他感覺好像有點落寞?

咦咦?我、我是不是不應該拒絕的啊?

「等等,說不定可以喔!」奶奶像想到什麼似的一個擊掌,頓時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什麼意思?」我不解,歪著頭看她打開隨身的包包東翻西找。

包包雖然不大,但是裡面似乎裝滿了瓶瓶罐罐,隨著奶奶翻找的動作,不斷發出「叮叮噹噹」的聲響。

奶奶是個職業的藥師,所以她會帶那麼多有的沒的藥水我並不意外,我只是好奇她那可以裝許多東西的空間包包是什麼是候買的?看起來雖不起眼,但那可是很貴的!幾十萬月幣跑不掉啊!

……我隱隱發覺,我們家那有如燒錢般的揮霍速度是怎麼來的了……可惡,早知道我也買一個就好了。

「找到了!」一臉開心的拿出一個裝有咖啡色濃稠液體的玻璃瓶,奶奶炫耀般地舉起來給我們大家看。

除了顏色詭異外,我發現那液體好像還會冒出許多細小的泡泡,再加上玻璃瓶上面那意義不明的紅色圓形標籤,整個感覺像是危險物品。

要知道,奶奶做的藥,可是有一定的危險度!她總是很愛研究一些用途奇怪的不明東東……

「這個是做什麼用的?」當然也很明白奶奶的個性,頊方吞了吞口水,戰戰兢兢的詢問。

「嘿嘿,這個是魔力強化藥水,只要喝一口,就能讓人短時間內魔力提昇數倍,原本使不出來的魔法也可以用的出來呦!要讓飛行術變強當然也不是難事!」她驕傲的說。

原來是這樣啊……等等,我們家會用飛行術的……好像只有我?也就是說……

「等、等一下!」發現了這可悲的事實,我不禁倒退了幾步。

「來吧,只要一小口喔!」不知道什麼時候拿出專用的小杯子,奶奶倒出恐怖噁心的咖啡色液體,步步朝不斷後退的我逼近。

不!我不要!光聞就覺得噁心啊!

「唉呀唉呀,別再抵抗了,亞紗!乖乖就範吧!」不知道什麼時候繞到我背後,爺爺架住我,悠悠地說道。

這兩個狼狽為奸的夫妻!我可是你們可愛的孫女耶!

「犧牲小我,完成大我。」頊方沒半點同情的拍了拍我肩膀。

幹!去你的犧牲小我啦!要犧牲你自己來啊!

我雖然很想如此大聲抗議,但在看到一旁爸爸媽媽那兩個期待的眼神後,我就硬生生把衝到嘴邊的髒話給吞了下去。

可惡,明明就知道我最怕看到人家那種眼神了!再加上我又是孝順的小孩所以……

「好啦!我喝就喝!」

聽到我這句話,爺爺才終於鬆開了手,而奶奶則把散發出詭異味道的小杯子湊到我面前……然後我看到爸爸媽媽兩個相視而笑。是那種計畫得逞的微笑。

為什麼我家人都這樣啊!你確定你們是我爸爸媽媽和爺爺奶奶嗎?或者應該說,我真的是托雷多頓家的小孩嗎?

「快啊,妳還在等什麼?」奶奶笑容滿面的催促,同時小杯子又湊得更靠近了點。

「唔……」我苦著臉接過杯子,看了幾秒還在冒泡的咖啡色液體,然後才捏住鼻子,仰頭一飲而盡。

早死早超生,我是這麼想的。

說實在的,那藥水還真不是普通難喝,我完全無法形容那種味道,反正很噁心就對了。

立刻就把藥水吞下去,根本就不敢讓它在口中多作停留,我還從背包中拿出水壺猛灌,試圖沖淡那種令人作噁的味道。

「味道如何?」頊方很沒良心的問。

「你自己試試看就知道了。」我回以他一個白眼。

「怎樣?有沒有效?」奶奶緊張兮兮的問,好像她還沒試驗過藥效一樣……等等!不會吧?

「我、我試試看……」我艱難的開口,就在同時,我感覺到腹部有股熱氣直直往上衝。「大家盡量靠近我一點!」我說。

眾人聞言,立刻抓起被丟到一旁的行李,往我這邊靠攏。

我揚起手,連咒語都還沒念,飛行術就自己發動了起來……我明明只是在心中回想一下咒語而已,這藥效未免太強!

我們的四周,捲起一圈不怎麼柔和的狂風,雖然在身處圓內沒什麼感覺,但可以看出這陣風勢有多麼強烈,洞穴內天然形成的石柱有好幾根都被吹裂。

「哇,好猛。」爺爺感嘆道。

天啊!太扯了喔!使用飛行術什麼時候還附加颶風的啊?這可以拿來攻擊用了吧!

才在驚訝於藥效的威力之際,我同時感覺身體逐漸飄了起來。

「有種不安的預感……」我聽見頊方低聲喃喃。

老實說,我也有同樣的感──

「哇啊啊啊──」還沒來得及反應,我們就以飛快的速度衝出洞外。

我們越過魔物群,還不小心撞到了幾隻飛在天空的魔物也毫無停頓,直直往無雙城的方向飛去。

我從來沒有用那麼快的速度飛過,總覺得整個人好像快要被風壓給壓扁了,耳邊只有風呼嘯而過的聲音,眼睛也都睜不太開。

天啊,太刺激了!

既然起飛都那麼猛烈了,降落當然也溫和不到哪裡去。

我們是撞到了不少樹枝還有籬笆什麼的,滑行數十公尺,好不容易才停了下來。

「痛死了!」頊方捂著頭,在地上打滾,「剛剛好像撞到石頭還是什麼堅硬的東西,喔!」

如果真撞到石頭卻還沒頭破血流,那他的頭也還真硬。

「我們現在是在……?」其他人倒是沒什麼事,頂多衣服髒了點,所以紛紛開始打量這個地方。

無雙城高聳的圍牆已經矗立在我們面前了,而再更遠一點的地方,我看見一條寬敞的馬路,許多馬車載著貨物來來去去,絡繹不絕。

「就是那裡了。」我開心的說。

雖然狼狽了點,但是──

「無雙城,我們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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