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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間釀(三十四)人生到處知何似

眼看著智慧大師安頓好祭壇之後,便頭也不回的離去,魔法師「梅林」只好再度變身成為小女巫安娜,騎上掃帚繞了五芒星祭壇幾圈之後,調轉方向往城鎮處飛去。東方大陸上的明國,他依稀知曉,但是在弄不清誰當家之前,還是先探查一番再說。

時序剛過立秋,秋老虎正在肆虐,明國西南邊陲的丘陵茶山,正紛紛利用天然的大烤爐__陽光,來曬茶。看著被歐洲貴族們珍重寶愛、收藏在名貴水晶罐裡的茶葉,在東方竟是被人鋪在地板上、一簸箕一簸箕揮灑裝盛;小女巫安娜也感覺震撼,難道,在東方大陸上,茶葉是如此平凡甚至低賤的東西?那些轉運茶葉絲綢瓷器與香料的大食商人,到底賺取了多少倍差價啊!

看見農家曬茶的景象,安娜好奇心起,便尋了一座小鎮降落下來,看見長街尾端有一小茶棚,直接走過去張望探看。

「客倌…喔,是個小姑娘。」茶棚裡一個矮胖大娘梳著俐落的髮髻,包著白裡泛黃的圍裙,手裡正不停歇地給灶台添湯加水,嘴裡不改熱情地招呼著:「小姑娘妳是外地來的吧?要不要歇歇腳、喝碗茶?」

「呃,一碗茶、多少錢?」安娜略顯拘謹地用生澀的中原普通話開口問道。

「一碗茶一文錢,大家都是這個價。」大娘覺得有些好笑地回應著,這小姑娘生得討喜,可是穿著卻古怪,不知道是哪裡來的人?

「一文錢?是這個嗎?」安娜掏出一個銀幣,上面還刻印著獅子大帝的紋章,這枚銀幣足有半兩重,安娜握在手心裡,銀幣直接在手掌間磕出紅印子來。

「妳不是中原大陸的人?這銀幣好大,夠當我們的兩枚銀幣還有找了。」胖大娘看著銀幣,也來了興趣,她兩手在圍裙上抹了抹,才慎重的接過銀幣細看。

「我拿個戳子秤一下,給妳把銀幣找開,換成我們的錢,妳比較好使。」胖大娘特地放慢語速,一句話掰成兩段,邊說邊比劃著,生怕這遠地來的小姑娘聽不懂。

「好,我要…一碗茶,和那個…」她小手一指,凌空點了點蒸籠裡冒煙的蒸餃饅頭,眼裡流露的渴望,純粹就是餓了饞了的模樣。

「就來、就來。妳放心,這個銀幣可以買好多吃的,還有剩呢!」胖大娘先是將銀幣送進嘴裡咬了一下,確定材質是純銀之後,臉上立即堆起滿臉笑容,這是個有錢的客人呀!

半個時辰之後,安娜吃了滿肚子包子饅頭蒸餃燒賣、又灌了兩大碗茶水,還聽了一耳朵家長里短跟附近地理位置、官府傳聞、外加王室秘辛。

臨走,胖大娘終究還是說出了心裡話:「那個……小安娜,我覺得妳還是打扮成中原人好些,要不然,也可以打扮成雲遊在外的道法師;這樣比較不會被人騙。」

聽懂了胖大娘的意思,安娜想了想,回道:「妳是說…像這樣嗎?」接著順手打了個響指,一道閃爍星光將她從頭到腳「過」了一遍,她的服裝改換成藏青色窄袖短打,跟智慧大師半天前的穿著極其類似。

「原來、原來妳真的是道法師,會變法術喔!」胖大娘睜圓了小豬眼,嘴巴也驚訝地擺出「O」型,道法師變法術耶!她這輩子還沒親眼見過!

「在我們家鄉,他們稱我為『魔法師』。」當著胖大娘的面,安娜拿出魔杖,

對空點了一陣符文,閃爍星光將她全身包圍,再來就消失不見啦。

「魔法師?那是白種人囉?聽說白種人長得高鼻子藍眼睛金頭髮,我看這小女孩也不像啊!」胖大娘叨叨念著,開始收拾桌子,心中已經開始盤算,要怎麼把今天這段奇遇編進她的故事裡了。

小女巫安娜花了三天時間,從只有一條長街的偏僻小鎮,逛到具有基本規模住宿客店的中型城鎮,最後來到明國都城___金陵城。一路上,小女巫安娜也逐漸變形,變裝、變口音、變臉、還改變膚色,等到踏進小安德門的時候,已經是中原年輕道法師一枚了。

明國國王朱翊均不愛管事,常常十天半月也不開一次早朝,所有政令都是龐太師與秦相國決定。小女巫安娜若是真想借糧求藥,還得過了龐太師這關。

這三天時間,打聽到不少消息,卻真假參半,唯一能確定的,就是:明國極富裕,物產豐盛、商業也發達,糧食和藥物絕對有,只看人家要不要拿出來而已。

這一日,安娜走在路上,正發呆間,身後有人大聲喝道:「讓開讓開,別擋老子的路!」她還訝異著呢,一隻手伸過來抓住她的胳臂,硬生生向路邊屋簷下拖過去,緊接著,只有碌碌車輪聲音從身旁滾過,任是被拖進去了三尺有餘,安娜的後背還是被車轅掃過,衣服上留下一道黑印子。

「還是沒完全避開,痛不痛?」那隻抓著安娜胳臂的手再度向前拉了一把,另一隻手就要撫上衣服黑痕處。

「不痛不痛,我避開了。」安娜趕緊往旁邊一縮,躲過了想要撫過來的手,這才發現,那兩隻手同樣圓潤柔軟,和手的主人聲音相似;這是一位富態的中年女人,好心救了她。

「靈力車好是好,就是太安靜了。力量大、速度快,遇上沒禮貌不懂讓的駕駛,行人可就遭殃啦!」那聲音圓潤好聽的中年太太說道:「妳不是金陵人吧?在金陵城走動可要小心了,這些靈力車駕駛,有些賊壞,故意去追趕行人,標準的狗仗人勢!」

「夫人您小聲點,剛才那可是龐太師家裡的車,大大的『龐』字旗在四面飄搖,百姓們可惹不起啊!」店門前趕來探情況的伙計好心提醒,生怕這位富家夫人禍從口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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