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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間釀(十三)名字的真相

老管一語驚醒夢中人,三個白兜帽再也不答話,迫不及待地各自鑽進自己的小隔間裡,開始拿頭髮試驗。

傍晚時分,子靈第四次跟嵐示範過回復咒的解靈力結手法之時,所有的隔間裡同時響起悠揚清越的胡笳聲。那樂音,如泣如訴、直達人心,不管你正在入定還是進行靈識交流,這聲音都會突破重重障壁進入意識裡。

「下班啦!我們可以離開了。」嵐聽見這聲音,立即放下拆了一半的靈力結,將工作檯上的結界罩升起,拉著子靈向辦公室的方向飄去。

「為了避免大家太過於專注在靈力線、甚至造成力脫虛弱,所以『終極』規定,每到日落時分,必須收手休工。」嵐一邊飄在前方帶路,一邊跟子靈解釋道:「反正,我們的工作從來也不必趕時間,維持規律的上下班運作,可以讓回復師們不至於走火入魔。下班之後,我們也就是凡人一個,為了保持『終極』的神祕威嚴形象,我們不從正門進出,就連換衣服也要到了過渡室才能換。」

嵐帶著子靈,跟在一列白袍身後、飄進辦公室側邊一扇不起眼的木門,穿過地道也似的長廊,進入一戶普通民宅的後院。這民宅距離西湖畔的「終極行館」已經有兩個街區了,誰也想不到,這民宅竟然是終極的過渡室,其中出入的人跟終極行館、回復師之流會有關聯___嗯,又一個「大隱隱於市」的最好範例。

這民宅雖然只是兩進宅院,光是第二進呈品字型排列的東西廂房也有個十來間,還不包括第一進的各廳各個附屬廂房呢。對終極員工來說,屋子還是比人多。嵐指著東廂房邊角處倒數第二間屋子,示意子靈,以後那間就是她的專屬過渡室了。

「大巫……喔,師父!我們還要多久才能到啊?」驢車上,一個少女頂著豔陽揮汗操縱著韁繩,她時不時把巫力延著韁繩傳給拉車的毛驢,藉此安撫那頭毛驢,讓牠不至於耍脾氣怠工。

夏至才剛過去沒幾天,但天氣是真的熱,頂著正午豔陽行走在官道上的,除了這輛簡陋的驢車之外,大多都是靈力車,有的在車廂裡還配有能發散冷氣的靈力球,看著那窗戶緊閉的車廂,趕驢車的小姑娘眼中泛起一陣羨慕。

要是師父也能接受靈力球就好了,唉!

「快了,我們過了這座小山,就在路旁歇息一下吧,反正時間還早。」驢車上簡單的車蓬裡,坐著頭戴斗笠的中年婦人,雖然她也汗流浹背,但是斗笠面紗、手套長袖長褲包得嚴實,像見不得陽光似的。

驢車晃晃悠悠,縱使被許多靈力車超了過去,依然不緊不慢的邁著自己特有的節奏前行。雖然靈力車昂貴許多,但是趕路人還是喜歡舒服安靜速度快的靈力車。這幾年下來,驢車和牛車已經逐漸被靈力車給替換掉了,成為遠途官道上最主要的車種,所以,這小毛驢風塵僕僕地拉著車兒,倒讓許多經過的靈力車乘客們好奇極了___就算是經濟拮据,也能湊上兩三家順路的同伴、一起租輛簡單點的靈力車上路啊!這山高水遠的,若是被顛出毛病來,醫藥費可就不只僱靈力車的錢了。

坐在前方車轅上趕車的小姑娘,當然感受到了眾人好奇疑惑的目光,那一道道目光火辣辣的在她身上逡巡過去,有善意的、有憐憫的,也有嘲笑的。小姑娘渾未所覺似的安坐在位置上,時不時透過韁繩繼續給小毛驢順毛渡氣,她心裡暗暗冷笑:師父不准我動手治你們,並不代表你們可以如此肆無忌憚的窺探于我。今天晚上,各位就自食其果吧!

她暗地裡用了「反返咒」在身上,那些特別熾熱的、惡意的眼神,將會使這些人晚上頭痛眼盲,而且眼光停留在她身上愈久、病痛的時間就愈長,關於讓人不自在這回事,她可是積極遵行「百倍奉還」的原則!

如果這些因旅途無聊而四處窺探的百姓,知道這看起來無害的倆弱女子加上一驢車,其實就是遼北黑山裡鼎鼎大名的「大巫」帶著得意弟子出行,鐵定不會敢多瞄那兩眼;可惜啊,後悔沒藥醫哪!

當天晚上,到了休息的驛站,大巫聽見幾個客房裡傳出哀號,才發現自家徒弟身上還留著反返咒的味道。兩相一聯想,她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嘆了口氣、只能交代徒兒拿藥去救助人家;這年輕小姑娘雖然得了師父的吩咐,依舊意難平,眼珠子一轉,想到個好主意,這些人的病痛可免,但是得薅下一層羊毛才行!

她到驛站櫃台找到小二,塞給他一包藥丸,順便囑咐兩句,小二自然喜顛顛的去辦事兒了。

原來,亦娘雖然遵照師囑給藥,但是卻要小二用「一顆藥一枚金幣」的代價來給藥,收到的錢跟小二兩人二八拆帳。其實驛站裡突然有許多客人喊頭疼,也讓小二覺得慌,現在有人能夠提出解決辦法、還可以小撈一票,甚至得到那些生病客人的感謝誇獎,有這等好事、何樂而不為!

大巫自然看到了自家徒弟的小動作,轉念一想,也算給那些沒禮貌的俗人些許教訓,就當作不知道、隨亦娘去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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