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鬱藍驚夢的高中時代

數十年後,發現自己之所以總愛創業,而不喜歡待在大公司,可能真和年輕時喜歡改變現狀有關。由於在台鐵火車站每天早晚,都會和各色制服的陌生人見面,深感除偶爾打招呼之外,實有聯誼的必要,於是在那個還是老蔣戒嚴的年代,我成立了一個跨校社團。

無論當時初衷如何,這社團辦的活動倒是挺純正的,包括乒乓球比賽、郊遊、以及黑膠唱片音樂欣賞等等。成員囊括了各校高中三年的老中青數十人。對我個人來說,除了體驗到辦聯誼活動的眉角與方法,也結識了不少各校的男女同學,擴展生活視野。

至於那位安靜地,在倒數第3節車廂看書的女生,經過了幾度撲朔迷離,霧裡看花的偶然相逢之後,也就像一首漸遠的藍色歌曲,悄悄結束。曾經和她到市立圖書館借書,交換過彼此寫的第1篇小說,也曾經聽過她離奇的生世,協助她應付追她的男生。最後得到的負評卻是:「你可以看穿周遭的人,但是何必要這樣。」那是在聯考放榜之後,收到她給我的落榜通知。

回到我那群狂放不羈的同班同學,他們除了心智鍛煉之外,還很希望能夠證明自己年輕的體魄與熱情,所以就在暑假時安排了一趟,清晨從臺北聖家堂出發,騎自行車來回新竹的兩日一宿單車之旅。

我照例搭火車和他們在教堂前會合,騎上幫我借來的的自行車,四五個人就浩浩蕩蕩地朝新竹進發。沒騎多久之後,就發現不常騎車的我,雙腿開始酸痛甚至抽筋,而此時我們腳下,正是搭建中的高速公路上坡路段。

後來我才知道,那正是國道一號的龜山上坡段工程,數十年後每次開車經過,都會偶然想起。現今臉書上車友眾多,動不動就是一日雙北甚至雙塔。衹是在當年十大建設興建之時,騎在黃沙滾滾,尚未建好的高速公路上,應該也是個難得的經驗吧。

往新竹的路上我一路艱辛攀爬,抽筋不知多少回,總是尾隨其他同學後頭咬牙前行。但說也奇怪,到第2天回程的時候,可能已經習慣了這種考驗,居然能夠在不怎麼抽筋的情況下奮勇當先,快樂地完成了一趟臺北新竹單車之旅,為青春留下些許注腳。

高中三年晃眼即過,又到了灼灼庭花驪歌初唱的時候了。原本以為是個行禮如儀,乏善可陳的畢業典禮,卻因為校長的致辭而高潮迭起。他除了在開場時簡短的鼓勵我們之外,接下來大部分的時間,卻是在為他的緋聞叫屈和闢謠,當時盛傳他和學校的某老師有染。

正當他殫精竭慮,口沫橫飛地為自己辯護的時候,黑壓壓的畢業人群中,突然開始傳來了噓聲。剛開始時很細小,但隨著演說的進行,逐漸匯成洪流,最後終於掩過了麥克風,迫使他的闢謠演說草草收場,只好黯然下臺。

接著樂隊大鳴狂奏,輾壓一切的喧囂擾嚷,瞬時驅散了臺下慘綠憤青的噓聲。禮成之後,同學們也就在這樣的場合和心情下畢業,若干年後,逐漸成為了社會的中堅分子。

(回憶已如褪色照片般模糊,如有錯誤之處懇請指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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