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老師,你在找什麼?」阿德老師一走進辦公室,就看見林大中老師正在儲物櫃前翻找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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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找先前招生初試和複試的錄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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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了?這個學生……有問題嗎?」阿德看了一眼桌上的報名表,也幫著在一箱骨牌裡翻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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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到了,這是『辰宿列張』四個代號的考場錄像。」阿德拿出一枚木質「骨牌」,看了看,接著說:「要不要幫忙找複試和新生訓練的錄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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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生訓練的在這裡,我正想找複試那一段的……複試的比較雜,因為代號都是跳著的。」林大中一邊嘴裡說話,眼睛卻一刻不停的在整列「骨牌」間逡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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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三項紀錄都找齊了,阿德拿出一副「眼鏡」,將眼鏡架在標示著初試的骨牌上,手指輕輕向眼鏡的鼻架上一點,這鏡片就成了播放器,將光影投射在辦公室的白牆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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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大中跟著坐了下來,眼睛盯著白牆上的影像,手指頭點住右邊鏡片不放,那影像開始快速轉動,直到出現標著「宿組」的標牌時才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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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找的,是一個准考證代號「宿子」的考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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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林大中老師將三項錄像裡,標示「宿子」的考生影像都用傳統錄像儀___那支圓圓的放大鏡紀錄好之後,又放出另一段影像給阿德老師看,說道:「這個新生的准考證代號是『宿子』,但是他的長相跟考試時的人完全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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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生體格健碩,看起來早已超過十五歲的發育,但影像裡的考生卻細瘦如柳,雖然是男生扮相,卻讓人有女生的錯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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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德老師看著那左胸掛著名牌標示為「邱寅」的大男孩,覺得有些面熟,他想了想,起身回去儲物櫃裡翻找另一個骨牌出來。一番操作之後,錄像畫面定格在初試的教室裡,那個大男孩坐在考場中,面前准考證標示的卻是「暑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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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德說道:「我對這孩子有點印象,果然,他不是那個真正錄取過關的『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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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大中點點頭說:「這孩子的問題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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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當新生進到教室的第一堂課,便是「導師時間」。每一位導師都會對自己班級的孩子做些小小的、不著痕跡的測試,這樣老師便能對學生們的情況心裡有個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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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物班的愛美老師,施了小小的魅惑術,本意只是要知道,那些學生的心性較不穩定,卻無意間發現張寅的不對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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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樣的,林大中老師在他的正意班上,也做了個小測試,但卻是針對靈根深淺,林大中對著學生們發出「無聲獅子吼」。那無聲獅子吼夾雜在一般說話的語音中,旁觀者聽起來只是一般的談話,但是施術者針對的對象,會聽見震耳欲聾的聲音。如果靈根太淺的,會受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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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今天,才用無聲獅子吼說了三句話,那個看起來頗稱頭的大個子新生「邱寅」,竟然當場昏倒在地。對照其他的學生表現,這邱寅的靈根真是弱得不像話,所以,前腳才把邱寅送進保健室,林大中後腳就回到辦公室翻資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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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這是請槍手代考、混進來的學生。」院長辦公室裡,看了林大中老師送過來的資料和錄像,彌勒佛院長上半身向後面椅背上一靠,皺起了眉頭,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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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說嘛!新生報名的資料裡一定得填上原來姓名、還要附上靈根印記,這樣才不會讓某些宵小有洞可鑽。」阿德跟著過來,翹著腳坐在太師椅上,嘟著嘴叨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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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片道法世界不講科學,所以也沒有指紋那一套說法,但是每位靈修者的靈根都有不同波動。道法世界裡沒有檢查指紋的工具,卻能根據靈力波動那極微小的差異、鑑別出一個道法師的身分。但是,凡是有利即有弊。一位道法師的原本姓名、外加獨有的靈根印記,若是落入巫術惡法師手中,可以拿來追蹤、威脅、毒害、刺殺或是操縱那人。為了預防這種憾事發生,彌勒佛院長力主,報名表上只有准考證代號、進了學院也只有自己取的稱呼,不但要求學生們不能自曝本名,也不在任何文件上留下可資追查的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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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講究的學生,連自己家的情況都絕口不提,就怕日後被人循線追查到,自己原來是哪位貴族大賈的子弟,從而被人利用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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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也因為這樣,才會出現眼前這種李代桃僵、請槍手通過試驗、然後在最後報到關頭偷龍換柱的行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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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我們只要守好關卡、多觀察學生,自然會發現作弊事件。就算在報名表上填了真實姓名、留下靈根印記,想作弊的人還是能找著漏洞去鑽,倒是那些老實報名的絕大部分學生,都留了個不必要留的弱點下來。這麼衡量,我情願老師們多費心,不能讓這些孩子們在踏上道法師之路的第一步,就留了把柄。」彌勒佛院長說著,送出一隻傳聲紙鶴,到教室區去召喚那個「邱寅」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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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所謂的「靈根」,是修道者必備的要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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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根」的開通雖說是天生自然,但是靈根深淺卻是可以後天修煉的。再有就是靈根的強弱之別,有的天縱英才、天生靈根強韌,就如我們普通人知道的「天資聰穎」;但也有些人靠著後天勤奮修煉,讓靈根漸趨強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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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天道學院的老師們觀念中,也分為兩派,一派認為:我們學院就是應該收具有強大靈力的學生,所以進學院之前,學生早就該修煉好一段時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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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派認為:我們應該錄取靈根強韌、天資好的學生,但是因為學生們的成長背景不同、也許尚未開始修練,靈力弱一點也無妨。再者,天道學院本就是教學生修煉的地方,如果學生早已經修煉好多年,又何必再來求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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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取素人還是熟手」的千古難題,也在天道學院中爭論不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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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之故,學院招生對外講的都是「緣分」。有些明明靈力已經摸到三級道法師的邊兒了的考生,還是會被淘汰;而有些只是靈根打開、卻未能請明師指點煉氣之法的考生,卻能幸運錄取。這是彌勒佛院長依考生的表現綜合評比後的決定,重點在於:這個孩子的發展性有多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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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邱寅來到校長室,一眼看見擺在面前的擷取錄像,就知道自己請槍手代考的事曝光了。那孩子雖然長得人高馬大、個頭不小,但是靈根太弱、靈力一直提不上來,所以更容易在三位老人家的威壓之下怵怵發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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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一句「說吧,怎麼回事?」就讓這邱寅嚇得差點兒尿褲子了。連忙自己一五一十的招認,這已經是第三年報考天道學院了,眼見學院限制的「十八歲以下」就要到頭,父母親只能請槍手代考,那槍手是唐國求真學院二年級的學生。又因為不放心,害怕每年考題不一樣、老師們對考生有初步印象、必須在試場上露個臉這種種原因,所以他自己也來參加考試,而且故意避開了槍手的考場,直到新生訓練結束,那個槍手把蒲團上的名牌交給他,才開始頂替了槍手的位置、成為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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