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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命中的溫柔細雨:哭枯

「我問你,為什麼人會哭?」她回身趴在身後的我的桌上。

「嗯...有很多種原因耶,該怎麼說呢…」

「那你們男生也會哭嗎?」她把頭埋在手臂中,聲音甚小。

我抓了抓頭:「呃...多少都會,只是不太會讓人知道,通常都會自己在房間偷哭。」

「那眼淚會哭乾嗎?」

我聞言,無奈的笑了笑:「像你這種『冷血動物』可少了。明明家裡發生了這麼嚴重的意外,明明心中難過得要命,你卻強忍著不哭,你卻一滴淚都沒流。」輕輕拍了拍趴在桌上的她。

「哭出來吧!你憋太久了,好好發洩一下...」

「嗚...又是那種感覺」她趴在桌上微微抬起頭,

「怎麼了嗎?」

「就是一種從心中湧起,企圖衝出喉嚨,乾乾澀澀的感覺。」

「嗯?」

她不理會我的疑惑,趴在桌上繼續喃喃自語,

「到現在我還是會夢見那天的事情,每個人都要我放眼看前方,但他們可了解我的經歷?可理解心傷是無藥可治的?它化為一到陰影,即使前方有光,它仍緊跟著不放。」

「為何一直去揭我的傷疤呢?」

對於她的提問,我接不上話,只能靜靜的當個聆聽者。

「最近啊,我只要走到鏡子前,看著鏡中的自己,突然,我笑了,鏡中、鏡外的我都笑了,笑的沒來由...你說,我是不是真的瘋了呢?」

她抬起頭,擠出了一個看似堅強的笑容。

「在我看來,你真的累了,我們都還只是個15歲的孩子,你不需要現在就強迫自己做出不符合你年紀的事,更何況,你爸媽的那個意外也不是你造成的,你沒有任何的錯,所以你不那麼堅強也沒關係的。至少,在我面前,你可以卸下那層面具。」

輕輕的拍拍她的頭,她那因為啜泣而微微顫抖的身子,是如此的瘦小,意外總是來得很突然,但真的能坦然接受並面對的又有幾個呢?更何況這愛強裝堅強的她。

天漸漸暗了,她哭累了也平緩了情緒,收拾書包離開學校,我送她到家門口,她向我道了聲謝,我張口欲言又止,最終只回了個:「嗯。」

離開她家後,我苦笑的搖搖頭,果然對她說不出「明天見。」這三個字啊,“明天”、“未來”這種不可預期的詞彙,還是暫時不要對她說的好,不說,就是我最大的溫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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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03-09 16:50 透過電腦版 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