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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盞浮花,公子無雙

「這倆人,將會終成眷屬。」老人云。客棧角落,他看著一對男女微笑。

又一年春暖花開時節。客棧店內的匾額掛著紅布未見光,不是忘了掀,而是時候未到還不能掀。

「喂,我的羊肉還沒來呢!」現在還不到中午,便已經有客人在店內吆喝著。

小二迅速從廚房裡頭,端著剛剛烤好的羊肉走來。「抱歉抱歉,今天店內有樁喜事要準備,廚房那兒都在忙著,招待不周還請見諒啊。」

客人一抬頭,見年輕的店小二穿著一身喜洋洋的大紅色,便笑著問:「是什麼喜事,讓平常只穿著一身素色的方兄今天穿著如此艷麗呢?」

「韋兄有所不知,今天咱店內老頭子欽點的佳人要完婚呢!」這姓方的小二說。

「誰說我要跟那男的完婚!我今天不過是要來兌現承諾罷了!」忽然一個粗氣的嬌聲從店門口傳來。

女子一身柔金素雅的衣裳,輔以青色花紋及結帶,烏黑的秀髮簡單挽了個髻,昂貴的金釵、精緻的妝容,點到為止沒有一絲的多餘感。

「哎呀,老頭子欽點的女子是陽老爺家的小姑娘呀?」韋先生忽然哈哈大笑。

「陽小姐的個性較為剛猛,還不知道哪家的小伙子受得了。」

「我說韋兄啊,老頭子所欽點的另外一人……是太安窯坊的……小少爺。」小二尷尬的微笑。

鎮上的人都知道,太安窯坊的小少爺性格安靜,喜歡讀那些四書五經,即使將來要協助兄長經營家業,他還是養了一身的書生氣息。

「我說,老頭子,你確定這兩個人應該在一起?」韋先生朝著角落裡的老先生問。

老先生悠悠地翻開一本沒有任何字跡的書,細細翻閱著。「錯不了,他們兩個可是絕配呢!」

陽老爺家的小姑娘,陽霜玥剛剛坐下,太安窯坊的小少爺白皓就來了。

「恭候多時了,小少爺。」店小二上前帶著他,來到位置上就坐。

「我馬上準備些酒菜,稍等呀!」語畢,便迅速退出去了。

白皓和陽霜玥別過頭,誰也沒將眼搭到對方身上。任憑凝滯的氣氛持續著,誰也沒開口,直到店小二推開包廂的門,才打破寧靜。

「這茶飲兩位先止渴,酒菜馬上就來、馬上就來。」

店小二離開後,陽霜玥才嘟起嘴,嬌聲問:「三年前,我要的東西呢?」

——

三年前。

「我們陽家和你們白家的長輩們,替我們私自訂了娃娃親,這件事你知道嗎?」陽霜玥質問白皓。

白皓別過眼,點了點頭。

「但是,我覺得你配不上我,而且我已經心有所屬了,所以請你不要娶我,只要你在長輩面前表現出對我感到厭惡,而我也表現出和你不合的模樣,他們就不會讓這樁婚事成立。」

「可是?」

「可是我喜歡妳,我不希望讓這樁婚事黃了。」白皓咬著牙說。

「好啊,我可以等你三年,如果三年間,你可以做出一盞,花影能夠在杯中浮現的茶杯,我也剛好未嫁的話,我就嫁給你。」陽霜玥嘴角上揚,因為她知道對於杯子的要求是天方夜談,而且也堅信自己三年內不可能未嫁給如意郎君。

「好。」白皓答應了。

——

「嗯,我帶來了。」白皓微笑。

「咦?你真的做出來了?」陽霜玥不敢相信自己所聽見的。

白皓從懷中取出一個小包裹,用著繡滿菊花的手巾仔細包裹著。他將物品小心翼翼地遞給陽霜玥。

陽霜玥驚訝地將手巾拆開。裡頭是一個茶杯,有如浮雲一般的雪白表面,微微透著仙氣似的光芒。白皓將適才店小二送上的茶水倒入杯中,神奇的事情發生了,茶水倒映出杯底雕刻的花,宛如一朵花漂浮著。

「你真的做到了?」

「是啊,這三年來,我沒日沒夜的都在研究如何讓花浮起來,反反覆覆的失敗好多遍才終於成功的。」白皓說。

白皓的努力,陽霜玥怎麼會不知道。那日她的如意郎君另嫁,她失意的一個人跌跌撞撞來到太安窯坊外,只見寒夜中有個人在那兒喃喃自語:「該如何做,才能讓花浮現呢?」

自此,陽霜玥每一夜都會來到太安窯坊,躲在暗處看著白皓在黑夜中竭盡全力的鑽研。她才知道,如果一個人愛妳,哪怕提出的要求多麼無理,都會拼命的去滿足所愛的人。

對於陽霜玥每一夜的出現,白皓又豈會不知。不說破的原因,是因為他想要靜靜被自己所愛的人注視著,然後轉換成為動力讓自己更努力。

兩個人之間空白的三年,似有似無的交集,其實早已建立了無聲的愛。

「嫁給我。」白皓說。

陽霜玥將本來包裹茶杯的手巾遞還給他。白皓笑了,因為他知道,菊花的花語是——我愛你。

店小二把蓋著匾額的紅布拿下,「定婚店」三個字就高掛在那兒。

「我先回去顧我家的菜店啦,老婆這會兒肯定要生氣了。」韋先生說。

「我就說吧,他們肯定終成眷屬。我在鴛鴦譜上所寫的佳人,哪有不準的呢?」老人爽朗的笑聲迴盪在喜氣的客棧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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