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看這小子的衣著,應該是富貴人家子弟,我們不會綁了有來頭的人吧?真要有人搜捕,那可就麻煩了。」赤骷髏面具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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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煩個屁!這樣正好可以敲一筆贖金,一舉兩得。」青骷髏面具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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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見過這樣不怕鬼的,一個人還敢來挑戰我們五大羅剎,明明說了鬧鬼,就有這種不信邪的人!」黃骷髏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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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小子身手不錯,要不是我練的遊蹤步,可能一下子就被他的拳頭打個正著了。」白骷髏面具感嘆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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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這個人先放著,你們該幹嘛就幹嘛去。」一個戴著青面獠牙惡鬼面具的人說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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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遵命!」赤、白、青、黑、黃五個顏色的骷髏面具齊齊低下頭來應了一聲,各自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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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窖裡,幾隻燭光搖曳,投下巨大暗影在牆壁間,一個青面獠牙的惡鬼坐在太師椅上,燭光明明滅滅,更顯鬼氣森森;戴著皮手套的手指在椅子扶手上輕輕敲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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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祐样眼睛剛打開,就看見這麼一副情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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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很肯定這些人只是裝神弄鬼,想嚇走一般百姓,幹些見不得人的勾當。一思及此,本來側躺在地上的身軀,一個鯉魚打挺、坐了起來,雖然雙手雙腳都被綁住,卻不減他的氣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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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了?正好,也省的我還要叫人潑水弄醒你。」前方太師椅上的「惡鬼」,冷冷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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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綁了我,可要有被抄家的心理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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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抄家?那也得有家可抄吧?」那「惡鬼」反唇相譏,接著說:「最近十里八鄉出了個專挑土匪窩的人,姓朱,好像還是個甚麼皇親國戚大將軍之類的,應該就是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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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知道我朱祐样的名號,就快把我放了,省的待會兒倒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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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才挑了兩三個土匪窩子,就自我膨脹成蓋世英雄了?你落到了我們這裡,沒有簡單放你走的規矩。我們可不像那些只有蠻力的渾人,喊得大聲卻成不了事。」說著,他揚聲喊道:「來人!把他關黑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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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音一落,門外站出兩個黑衣蒙面人,一人一邊拖著朱祐样,把他關進一個小黑洞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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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戴著青面獠牙面具的「鬼王」,走進地窖通道,再出來時,竟是一風度翩翩、看起來目若朗星、面如冠玉、身著月白色錦袍、腰繫青色絲絛的儒雅男子。他站著的地洞出口,在兩座假山中間,從假山後面轉出來,是一個精緻的花園,花園前方,有座大廳,廳門前匾額上寫了「明志書院」四個大字;這個中年儒雅的男子,是書院的主人,大家都喚他「郝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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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志書院在鎮上已經三十年了,原先的主人林夫子前三年告老還鄉,接替林夫子的,就是這位郝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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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夫子本著「蕭規曹隨」的精神,對於書院里的規矩沒有太大更動,只是從年前開始,因著鎮上在滿月那兩天晚上鬧鬼,就從善如流的每個月多休息兩天,每月的十五、十六兩日放假,學生不必來書院上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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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座書院頗具規模,招收遠近聞風而來的學子,以明經科考為重點,依照學生能力,分了五個班授課。郝夫子一個人自然是忙不過來的,書院裡這兩年陸續請了四、五位先生,為了先生住宿方便,原本借住書院的遠道學子,都被郝夫子挪去鎮上客棧,商量了一個特別優惠的價錢,讓學子們在客棧裡寄居、而先生們住在書院後方的宿舍裡也自在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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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這書院是個幌子,「郝夫子」這幫人,專做走私生意,舉凡鹽、鐵、銅、黃金和兵器,需要官府特別許可才能流通買賣的,他們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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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前,原本在建安府的大本營被查抄了,主謀郝夫子等人都剛好不在場,官府找了個小嘍囉背鍋結案,也沒有另外行文追緝他們,他們就另起爐灶,相中了這個杭州城外的小鎮,正是所謂「離城不離塵」,方便又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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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進出貨物方便,他們在年前就開始裝神弄鬼,甚至還找來一個道士,假裝路過,提醒百姓們附近有個山精,是得道大仙,最近剛出關,喜歡在月圓時分下山來鎮上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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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加上他們五羅剎的身手功夫,在月圓之夜幹過兩三回擄人勾當,就坐實了這則傳聞,為求平安,百姓們從善如流的在月圓那兩日鎖門閉戶,堅不外出;給這群走私販子騰出道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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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幾回擄的人,只是平民百姓,被羅剎們一刀一個,解決了之後還特地埋屍沼澤,叫人找不著;但是今天擄的這公子哥兒,一看就是個有背景來頭的,他自己也認了、是個皇孫。雖然是他自個兒半夜裡偷溜出來的,但好好一個大活人、莫名其妙消失在這個鎮子裡,總會引來官府追查;放他回去又怕會有後患,真是兩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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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思右想,決定拿那還在實驗的藥丸,讓朱祐样服下,然後趁黑夜裡放他回客棧。那藥丸有讓人變傻、致幻的效果,可惜並不穩定;如果服用的人身有宿疾,還有猝死的危險。最後一次服那藥丸的人,瘋了三個月之後、有天突然清醒過來、發現自己瘋癲之餘把家毀了,最後跳水自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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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朱祐样在地窖裡被五羅剎戲弄了一陣子、又被餵了藥、再次打暈,趁夜裡送回客棧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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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月圓之夜失蹤了一天兩夜的客人,竟然逃得性命回來,客棧裡掌櫃的和店小二驚詫不已,眼見這客倌精神萎靡不振,趕忙送他回房好生伺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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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客棧所有人被一陣奇怪的聲音吵醒,尋聲找去,是朱祐样坐在床上吹著葉片做的口笛,那口笛聲音高高低低不成調,有時刺耳難當、有時卻又頗有韻味,像是一個頑童在嘗試吹口笛。店小二頗為難的走上前去,好聲勸著朱公子,不要在房裡吹著,影響了大家休息。那朱祐样見著店小二,卻似不認得人了,忙縮在床上叫著:「有壞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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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幾番試探,大家發現,這「朱公子」傻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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