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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go]【周咕噠】Sunset.the dusk

她在夕陽真正落下前終於尋見了他。黑膚的印度神子端坐在高處的岩石上,抱著單邊膝蓋。餘暉在他的下頷與喉結處刷上淡淡的橙橘光暈,他的神情專注且端莊,像在仰視眾生。

她一時之間失去言語,只能隔著滿天霞色遙望漆黑的從者。

眾生平等。予善者生,予惡者裁罰。

阿周那alter。他是決意斷除一切邪惡的機體。繼承了濕婆的第十個化身•英雄迦勒季毀滅的權能,並且同時擁有善惡雙方的屬性,其本身也是分外曖昧不明的存在。在斷除與眾神的聯結之後,得以作為一名英靈被召喚,並隨著靈基再臨而逐漸取回原先的人性。

——而對於那樣裁決惡性的你,我究竟是算不算是應該被剷除的一方呢?

藤丸立香不確定自己究竟為善或惡。又或許這無法以區區的二分法來斷定。也許早在第一個異聞帶被狼人捨身救下時,她便早已知曉。那是再簡單不過的道理了。

為了守護自身的世界,我必須修正屬於你們的汎人類史。這已經是無關是非對錯的議題。她不會以此為大義,對自己的所作所為大肆歌功頌德。

如同北歐之母所言一般,即使要跨越無間無量的冰與火、眾多充滿記憶的屍體,這場征途也絕對不能停下。

卡多克•澤姆魯普斯說的沒錯,這是「證明」。藤丸立香必須證明無數前人拚命護住的世界是有意義的,阻止人理燒卻這件事絕對沒有半分謬誤。如果被否定、被遺忘,是否連那個人的自我犧牲也會成為紙上雲淡風輕的冰冷記錄。

她無法忍受那樣的現實。迦勒底已經不在了,連同那個房間一起被冰凍在雪裡,瑪修的悲鳴時至今日仍然會在並非偶然的噩夢裡迴盪在耳畔,痛徹心扉。

在第一年的情人節返禮後,編號四十八的人類御主曾經在私底下對著天授的英雄這麼問道,「是我造成了你的負擔嗎?」

弓階的阿周那聞之一愣,隨即採取了較為婉轉的措辭,「沒有這回事,您——」

「不,是我太自以為是了呢。把剛剛的話忘了吧。」

立香露出苦笑,慣性耙梳了一下單邊馬尾,若無其事地將視線轉開,不再與她信任的從者交匯。一如對方過去掩藏住心聲一般。

她因此沒能看清他臉上的表情。

阿周那是個潔癖的男人。這點從與他的同母胞兄迦爾納口中即可得證。將無法容忍一切邪惡的特性過分琢磨之後所呈現的便是alter現在的姿態。但與某位邪龍魔女不同的是,對於作為archer現界的自己,他則是視之為充滿榮耀的英雄而憧憬不已。這讓他們的御主稍加放心,不需大費周章特意錯開兩人的行動安排。

只是,該如何稱呼並區別兩人便成了困擾著藤丸立香的新的小小課題。譬如在結束當日的種火修練場的現下,礙於神子身上透露出的淡然疏離感,她一時之間竟無法一如往常地上前搭話。

「……阿周那。」

她黔驢技窮,幾乎是下意識地將那個名字脫口而出。

無限接近於神的代行者收回遼遠的目光,深黑檀色的眼裡映照出了她的身影。

「回到應回之處吧。」

她聽見他如是說。

在她自黑王子手中接下射殺蘇利耶之子的凶矢之後,她就作好了包容他一切所為的覺悟,包括那被他稱為「黑」的人格。這既是御主的天職,亦是於兩人之間築起的關係中可以被容許的些許代表親密之情的表現。

她知道阿周那想成為優秀的存在。更準確來說,是「她心目中優秀的存在」。阿周那之所以長期處於緊繃的狀態,便是由於他想成為一名適合御主的從者之緣故。

放低高貴的身段,如同執事侍奉於魔術師身側,凡事都事必躬親。他們相處的時間很長,她自然能夠察覺他的壓抑。即便那只是想贏過別人、憎惡著什麼、想發怒之類程度的東西。

然而阿周那Alter不同。她既非無瑕的幼子,也非聖人,一視同仁的箭鏃同樣也時常指向自己,審時度勢。

或許有一天,被剷除的將會是她。

她的苦不堪言無處傾倒,她的憂懼亦無以名狀。若是知曉這點,亞從者的少女想必會義不容辭地自薦分勞解憂吧。但她無法。聖盾的騎士抽身之後,藉由靈衣外骨骼輔助親上前線的負擔之重她並非一無所知。她不能再任由自己施加多餘的壓力到親愛的後輩身上。

所以,只能日復一日地,繼續忍耐。

她作了夢。

連綿至蒼穹的鋼琴樂聲,她看見了奧菲莉亞的死,空想樹被連根刨除,懸浮在空中的巨大阿房宮,以及不斷重複輪迴的世界(宇迦)。被穿透的胸口鮮豔又溫暖,羅曼溫柔地對她笑說接下來就交給他了。

然後再也沒有任何人歸來。安娜絲塔西亞也是,花園的少女也是。

醫生已經不在了。她必須很用力很用力、幾乎要把牙齦咬出血才能嚥下喉間的啜泣。她亦無從訴說。

只是,當夜晚降臨,房間內唯有空調運作的細微單調聲響,她浸泡在冷汗中醒來,瞥見坐在床尾的那道身影。為何會是你呢。

「マスター、なにか?」

面對從者的關心,她僅僅用臂彎埋住了臉。

「沒事……沒事。什麼都沒有的。」

阿周那alter注視著她。

「何もないのであれば、それで良い。」

最後的漆黑之神說道,眼裡閃爍著闌珊燈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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