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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go]【崔貝】R18─腐向~與友之夜~

許是被酒精所迷醉,又或被遠征凱旋歸來的喜悅給麻痺,抑或為那酒紅色的頭髮所迷惑,貝迪維爾抬起頭,伸手去撩那彈琴人的長髮,捧在掌上映著月光細看。崔斯坦方才沐浴過,髮尾猶帶潮溼的香氣,他的髮質偏細軟,貝迪維爾從來沒見過他保養,卻仍然能保有此般羨煞城中諸多貴婦人的天生麗質。

「崔斯坦。」

月光之下,琴聲之中,貝迪維爾卸下了戎裝,同時亦卸下了平日的嚴陣以待,神情溫和,眸光氤氳如水。他的面容姣好,其實五官略偏女氣,但由於眉目一向正氣剛毅,便沖刷掉了那種較為柔和的部分。他是堅毅凜然的、不卑不亢的,包括圓桌騎士內在,從來不會有人認為他是軟弱的、有機可趁的,然而此刻正站在眼前如此放鬆的卻亦是同一人。

貝迪維爾並不似莫德雷德那樣身材嬌小,相反地在圓桌內他的身高也算是數一數二的了,連崔斯坦都略輸一籌,但他現在卻站在下方台階靜靜地聽著自己撫琴,崔斯坦甚至能看見他鬆開的領口處坦露出的喉結。

崔斯坦陷入一種迷離的情緒中,琴弦微顫,琴聲帶上了迷惘。

「崔斯坦。」

貝迪維爾只是單純地呼喚他的名字,既如喟嘆,又像私密的耳語。他的嗓音如絲質般淳厚滑順,光是唸個名字都像在朗誦詩歌。他不再多言,亦沒有挽留海水般從掌間流逝的友人紅髮,只是半闔著眼小憩,半個身子幾乎靠在崔斯坦邊上,臉上平靜的表情看不出來任何心緒。

崔斯坦想,他對於這位忠義的騎士,最為可靠的同僚,獨一無二的友人,大抵是心存愛慕的。

甚至,這份本該純潔真摯的愛戀之情,也因為染著上肉欲的色彩而顯得不是那麼地光明正大。他生性悲觀,心中事一但起了個頭,便會逕自往死胡同裡鑽。

他想著,自己究竟懂得何謂愛嗎?這種飄忽不定,讓心臟忽冷忽熱,只想見到對方、佔有對方,迷霧一般色彩,甜美而朦朧,迷幻而痛苦,絢爛又尖銳的刻骨銘心,真的就是愛嗎?而像他這樣的人,又有資格去談論愛嗎?

他自然是沒有勇氣的。

他沮喪,他頹然,連琴聲都凝滯怠慢了下來。貝迪維爾雖不通音律,但好歹也作了友人好幾年的忠實聽眾了,只消他輕輕撥弦,便能讀懂其中情緒,無論是那些公諸於世的,抑或試圖隱藏起來的。

銀髮的騎士轉過頭去,揚起一邊眉毛代替詢問。

悲嘆的崔斯坦消沉、膽怯又退縮,優柔寡斷是他的本性。他握緊手上的豎琴,感覺手汗濕濡了掌心,「貝迪維爾卿……」

「嗯,我在,崔斯坦卿。」

興許是經過音色與月光洗滌,貝迪維爾對他展現了少見的溫和與耐心。並不是說貝卿是個粗魯又莽撞的人,只是由於不明原因,他素來對自己總是特別地嚴厲,言詞辛辣。

像是被這樣的友人給鼓勵,崔斯坦鼓足了勇氣,再次開口。

「……貝迪維爾卿。」

想觸碰,卻又退避。想傾訴,卻又嚥下。

他只能一遍一遍地,傾注自己所有無以名狀的情感,專注而真誠地呼喚那個名字,不知厭膩,不知倦怠。

而獨臂的騎士,也一遍又一遍地,柔聲回應。

「嗯,我在,崔斯坦。」

他站在幾階台階之下、紅髮友人的面前,如同臣服一般,如同宣誓一般輕輕啟唇。

「我的朋友,我的兄弟,我的愛人啊。你那永無止境的哀愁,無可名狀的感性,無以宣洩的衝動,就如同那琴聲一般,向我傾訴吧。」

遠方傳來宴會的歡笑聲,篝火將夜幕一角燃成淡淡的溫暖色澤。這裡是杳無人煙的城牆下,不會聚集來自任何一方的注意力。

而他,名冠天下的神射手崔斯坦,終將敗倒在心上人之下。

酒精似乎能麻痺一切,瓦解重重戒心,使人大意,同時予人勇氣,讓任何的荒誕不經都得以合理化。

崔斯坦沒有餘力去注意到自己究竟回到了自己抑或貝迪維爾的房間。他只記得糾纏的長髮、互相依偎的體溫以及濕熱的嘴唇。

來自貝迪維爾身上的氣息。

早前的沐浴已洗去戰事帶來的鐵鏽風霜煙硝味,白髮騎士身上保留的是數十年如一日的沉穩,清冷如泉,溫潤如檀,卻又像生了根似地糾纏崔斯坦半生,這些年來不斷入他夢裡、將他困牢的浮光掠影中,除了友人不變的容顏、柔和如月的嗓音,更封存了他對對方隱晦而熱烈的愛欲。

悲嘆的騎士的愛既如履薄冰,又貪如饕餮。

崔斯坦頭暈目眩,回過神來發現兩人早已臥倒在床,纏綿廝磨。

貝迪維爾在自己的身下喘息,同他一樣衣衫凌亂。他的馬尾已經散開了,月光一般灑滿床頭,低垂的眸底內斂熱情灩瀲,頰上的潮紅應當不是源於感冒一類的理由。

崔斯坦動了動僵硬的手指,從而本能地抬臂褪去自己的衣服。他出門前顧慮夜涼,還特意捎上一件披風,這時卻埋怨起自己當初的謹小慎微了。

貝迪維爾逐漸緩過氣來,深綠視線凝視壓在自己身上略顯慌亂的那人。

同為圓桌十二騎士之一,崔斯坦乃脫穎而出的翹楚,但他並未恃才傲物,反而醉心於武藝,無時無刻不在鍛鍊精進自身武技,最終能在呼吸吐納間與空氣流向心神合一,方得以在戰場上箭無虛發;在情場上,這位康沃爾王之子也由於出眾外表與卓越才情總是無往不利。每逢戰事閒暇時,他便會流連酒肆,憑著一把豎琴與多愁善感向貴婦人們詠出溢美之辭。

而他,名為貝迪維爾的白銀騎士,卻是僅有獨臂的殘缺之身。是除了忠義侍主以外,幾乎上不了臺面的忝居末席之人。

然而,對於這樣不甚完美的他,身為友人、兄弟、騎士同僚的崔斯坦,卻願意接納他,並讚美他。

貝迪維爾不知曉是自己的什麼地方吸引了崔斯坦,使他在萬叢紅花之中不顧一切回首駐足,只為採擷一片樸素綠葉。

他只覺得自己何德何能,同時又心生竊喜,胸口又熱又漲,像是心臟被泡入剛熱好的蜜酒裡一般,巨大的滿足感鋪天蓋地而來。

崔斯坦開始吻他。初時小心翼翼,淺嚐輒止,卻終究低估了自己對所愛之人的渴求。飢餓已久的野獸若是嚐著了甜頭,自然不會肯再回到一無所有的貧脊窩穴。

這當然不是他們第一次接吻。過往那些慶祝勝利的宴會酒後,衝動往往會縮短彼此的距離。騎士的親吻有很多種涵義,可以是同儕間親暱的問候,也可以代表向君主宣示忠誠,或者對高貴女士的尊敬,但絕對不會是這樣彷彿掏光內裡的熱切,卻又痴迷。

連呼吸都要細吮,連唾液都要索取,甚至,連舌頭都要囫圇吞下。

欲與愛是否能互相填補。靈與肉是否能盡收掌中。崔斯坦是不知節制的獸,縱然外在裝飾得再高貴優雅,一但掀開那名為感性的毛皮,便能瞧見難填慾壑。他是久旱之地,竭澤而漁。

崔斯坦與貝迪維爾相識多年,卻從未見過後者有片刻坦露眼下這種柔弱與順從。貝迪維爾的心尖上凝著鋼鐵般的不屈意志,身體愣是柔軟得不可思議,包容了他的一切。雙方都沒有過同性間的性經驗,只能任憑直覺驅使。

兩人此時已褪盡上身,衣衫委地,袒裎相見。貝迪維爾放縱崔斯坦在自己身上探索,平日善於撥弄琴弦的纖長手指流連各處,輾轉愛撫。這個男人這時倒不同於往常的漫不經心了,發揮十足探究精神,非要不依不饒地尋遍他的敏感帶,唇舌並用,幾乎嚐過他每一吋肌膚。

最初是單方面的舔吮,單方面的撓抓,單方面的隱忍。貝迪維爾從來不是願意徒勞受惠之人,即便是享樂,他也想與那獲得他認同、敬重及愛意之人一起。銀髮的騎士不若友人那般熱情外放,床笫之間也顯現出他那一貫矜持作風,沉穩而羞澀,俐落卻不魯莽,靜靜觀察,默默感受,從而仿效。

先是生澀的回應的吻,再隨著逐漸升溫的旖旎氛圍演變為熱烈的唇舌交纏。但凡崔斯坦取悅他的手法,他便會一個也不漏地慢慢施行回去。他們以雙手撫慰彼此,親吻對方敏感點,最親密甚至做到了私密處相互磨蹭以獲取快意。

貝迪維爾的動情對崔斯坦來說無疑是最好的鼓勵。他呼吸,他喘息。他呼喚,他呻吟。他闔眼,他顫抖。既像無法忍受痛楚,又像無法承受歡愉。從雙唇相觸,到體液交融。從十指交握,到緊密嵌合。從胸腹相貼,到黏稠淋漓。

體內鑲合的瞬間,兩人不約而同發出長聲喟嘆。狹窄而溫暖的胎內使人貪戀,無縫的咬合如同另類的毒藥,耽溺其中的同時亦愈發沉淪。崔斯坦再怎麼恨不得將意中人放在心頭上,此刻也無法保留多少餘裕與憐惜之情。他睜著平時鮮少打開的金色眼眸,專心致志地凝睇著友人在自己身下滿面潮紅、氣息紊亂的姿態,像是要將那模樣永久烙印在視網膜上,隨後俯下身來,如同要將一切悉數吞噬。

燠熱的釋放之後是更加無法遏止的激情迸發,貝迪維爾一向信守承諾,整晚都萬般包容著他的摯友,他的兄弟,他的愛人,全盤接收那些滿溢而出的情感與欲望。即便過了夜半以後的翻弄已開始令他昏沉渙散,魂不守舍,但他仍始終將手勾在崔斯坦頸後。

酒紅長髮與白銀長髮交纏在一起,潑灑滿床。

崔斯坦的早晨是被貝迪維爾喚醒的。

「崔斯坦卿,快醒醒。已經到你該起床的時間了。」

崔斯坦半瞇著眼,艱難地從凌亂被褥中找回身體的控制權。他直起身來,花了好幾秒回想昨晚的事情,只覺頭重腳輕,思緒遲滯。印象中昨晚應該沒有喝得那麼多才是,但比起這種枝微末節,和友人的肌膚之親反而占了記憶體大部分容量,讓他登時覺得腦裡像被灌入岩漿一般短路起來。

「雖然王為了寬慰兵士們而把今天訂為休沐日,但身為王的護衛的我是沒有所謂的假日的。我得去謁見王了,崔斯坦卿你昨日在凱旋遊行上不是還和高文卿約好了早上訓練場見的嗎。」

貝迪維爾這時正慢條斯理地套上手甲,他身上殘餘著些許的水氣,應當是晨起後又沐浴梳洗了一番。除了面上略欠血色而顯得稍微有些憔悴以外,他看上去幾乎與平時無異──沒錯,剛起床的貝迪維爾卿確實總是這副糟糕臉色的,崔斯坦安心地想道。

也是這時他才有餘力去注意周遭環境,木框窗櫺外的天色顯示確實如貝迪維爾所言,已經到了往常起床的時間帶。快速掃瞄過房內尚且熟悉的簡潔擺設與傢俱,自己本該散落一地的衣服不知何時也被撿起來並整整齊齊地疊好在床頭櫃邊,看來兩人共度一夜的此間正是貝迪維爾位在城裡的自室。也虧昨晚一上頭,就什麼也都沒有注意到了。

他楞楞望著眼前明顯已經起床活動好一段時間的貝迪維爾,沒記錯的話後者幾個小時前才被壓在床上翻來覆去,但這個男人就是有辦法在與往常一模一樣的時刻睜開眼睛,並把自己打理得乾乾淨淨的,半點差錯都挑不出。

「我必須要出門了。崔斯坦卿你也別太過貪戀早晨,美好的一天不該就這樣待在被窩裡度過吧。」

貝迪維爾若無其事地留下一句可以自行使用浴室打理自己之後,就乾脆地離開了。崔斯坦呆坐床上半晌,還有點無法反應過來。

「啊啊……我很高興。貝迪維爾卿,就是這樣的人呢……」

在清涼的晨風之中,他低聲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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