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串燒.睇相.音樂夜(二)愛情謀殺案

聽說,尼采有一句名言:「那不能殺死我的,使我更堅強。」

後來,又有人說,這只是《黑暗騎士》當中小丑的電影對白,只是改編自尼采,並不是尼本人說的,可是由於世界上有一個人誤會了,一傳十,十傳百,就成為了這個美麗的誤會。其實,世界上的真真假假,很多時就只有當事人才知道,只有當事人能解話。真的想要尋根究底的話,就找個通靈達人,召喚尼采的靈魂上場,來一個當面對質,問問他有沒有這個意思。

同樣地,一場戀愛,誰是誰非,都可能只是彼此的誤會。雙方都可以各執一詞,畢竟,愛情就是兩個獨立的人走在一起,相愛的同時也是維持著兩個獨立的世界。你餓了,對方不能替你吃東西;他累了,你不能替對方睡。在分手的時候,在我的立場我覺得你是自私,在他的立場就可能只是不適合,並不是自不自私的問題。

對於小綠來說,愛情,卻像是一場慢性的謀殺,一天一天謀殺著自我,一天一天否認著自己,摧毀著自己的世界。

坐在串燒店,看著眼前這個剛認識的算命新手,自以為是地說出了她與前度的分手主因是因為她不滿意對方,讓小綠抑壓已久的怨氣,終於爆發出來。

「不是我不滿,是他不滿才對呀!」小綠激動地說著。

「他怎麼不滿意你?」想不到算命的阿傑相當有膽色,竟然敢繼續追問下去。

「就是所有地方呀!由頭到腳,由裡到外都不滿意!最後分手那天,他還說我不夠自信、速度跟不上他!」說著說著,這兩年來的畫面又一次在小綠腦海重播起來,她越說越氣,越想越委屈,聲音也變得沙啞起來。

「分了手多久了?」在旁一直吃花生的阿凱關心的問道。

「剛剛兩星期。」小綠控制著自己的呼吸,不讓體內躁動不安的怪獸侵佔她的靈魂。

「他很帥的嗎?」阿凱待小綠冷靜過後,繼續問道。在旁的阿傑已經被嚇得說不出話來。而Peter仍然一邊喝著啤酒,一邊隔岸觀火。

「不!」小玲搶著回答。小綠也苦笑了一下,表示認同。

「那他是很有錢的嗎?」阿凱看著小綠,帶點戲笑的口吻問道。

「不。有時還要問我借錢去旅行。」小綠歎著氣回答。

「那有甚麼好傷心的?」阿凱擺出一副智者的模樣,先撇除他的喜感外表,他是頭腦其實還是蠻清晰的。

「可是......」小綠把話吞了下去,沉默起來。

「怎麼了?可是......可是你還是愛著他?你該不會想跟我說,你想跟他復合吧?」阿凱匪夷所思地問道,接著吃著最後一口牛舌串燒。

小綠被說中了心事,低著頭,喝著她的冷凍椰汁。

「一個事業、財力還沒有穩定的男人,整天只懂說自己的女朋友哪裡不對勁,哪裡的肉長多了,這不會太爛嗎?還說甚麼速度不速度的?你屌他吧!你不懂反擊嗎?」阿凱說著說著,無名火起。「你這樣就是會被他吃定呀!」

說真的,小綠其實也有想過要反擊,但她的反擊只是對自我的反擊。一直以來都是說服著自己,其實前度是為了自己好才這樣對自己說話,才會有那麼多的批評。因為他愛她,著緊她,才會提出這麼多的要求。慢慢地,她成功說服了自己,她想要的,就是他想要的,完全按著他世界的規距去運作,一步一步地謀殺著自己的靈魂,然後卻懵然不知。

「來吧!先乾杯吧!慶祝你脫離了爛人!」Peter終於開口了。

這風馬牛不相及的五個組合,這樣一乾,氣氛又緩和了起來。

「太好了,你們就跟她多說說吧!幫我罵醒她!她就是愛跟自己作對,就是愛那些爛男人,不懂找個正常的人來愛!」小玲喝了幾杯,說話也大剌剌起來。

「她常常也遇到渣男嗎?」阿傑終於再次鼓起勇氣說話了。

「你自己回答吧!」小玲笑了笑,看著小綠。

「我也不知道喇......太乖巧的男人吸引不到我......如果是有一點壞有一點善良的話,我就抗拒不了。」小綠坦白地解釋道。

「我看你頭髮的顏色,就知道你骨子裡是有一種反叛的基因。雖然戴著眼鏡,穿得像個文青一樣,但是髮尾卻是又黃又綠又藍的顏色。這麼多柔情的樂器你不選,偏要選力量最強大的鼓,你就是愛反叛的,你就是不甘平凡,對不對?」

「對呀!因為我由幼稚園到大學都是一個循規蹈距的典型乖學生,成績好,受老師喜愛......可是,我其實很討厭這個自己,我不喜歡跟著老師的規距去做事呀!我覺得他們很迂腐、很老套!」小綠越聊越開,把自己過去的暗陰面都攤出來說了。或許,小綠愛的並不是那個不愛他的前男友,只是想要得到那種不能得到的愛。這種反叛、這種倔強,的確讓小綠30年來的人生吃了不少苦頭。

「其實我也很反叛呀!」阿凱調皮地向小綠打眼色。

小綠反了一個白眼,笑而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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