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毀滅誓言

      滴!答!女孩的頭,隨著規律的秒針,左右擺了兩下,「八點,三十分,樺,你該服藥了。」

 

      女孩的動作僵硬的像塊石頭,雖然擁有甜美的嗓音,卻像故障的收音機般,斷斷續續。

 

      「謝謝妳,海翼。」男孩的臉蛋蒼白的像張紙,眉目間流露出一個男性不該有的輕柔,「再等會兒好嗎。」

 

      他輕撫著女孩如瀑布般傾瀉在背後柔順金髮,眼神漫無目的地飄向遠方。

 

      女孩的身體非常嬌小,似可愛的洋娃娃,卻擁有血紅色的雙眼,足以另看見的人不寒而慄。

 

      「樺,你在,看,什麼?」女孩露出疑惑的神奇,隨著男孩的目光望去,頸部不由自主的轉動。

 

      斷垣殘壁,儼然一片廢墟,風中的塵埃,染灰了的大地,究竟還剩什麼呢?不忍見到這一切的穹蒼,蒙蔽了雙眼,永久沉睡。遠方的一處還燃燒著熊熊火焰,炊煙裊裊,緩緩升上天際,在做什麼呢?無謂的抗議?罷了吧!再多的努力都無濟於事,現在才想挽回未免太遲了?一切皆是人類的自食其果,摧毀了世界,究竟得怪誰呢?一把利刃沒入腹中倒還乾脆些。

 

      「海翼,我們存活在這世上,還有什麼意義呢?一個人都不剩了。若這世界能徹底消失就好了」男孩扯出一抹苦笑,蒼白的臉蛋因眼角滑過的一行淚顯得更加冰冷,接過女孩遞來的藥瓶,便一股腦兒的飲下。

 

      「海翼,會,想,辦法」女孩踏著踉蹌的腳步,搖搖晃晃地走向前,她抬起頭,動作依舊像斷了訊的收音機,她凝視著灰濛濛的天空,一絲細微的光亮穿透雲翳,篩落不遠處的散落一地的碎玻璃,閃爍點點晶光,那景象恍如見到天堂雄偉壯麗的大門那般感動。

 

      說時遲,那時快,女孩閉上眼,接著急速睜開、睜大,血紅的眼,霎時流下了鮮紅的淚。天上數以百計的殞石,夾帶著熾熱的火焰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逐一墜落,火光迸濺,發出的巨大聲響可不是摀了耳朵就能了事。

 

        「一切,很,快就會,結束的。等,人類,重新,開,始,海翼會,再來找你。樺,你要,等我。」頓時,男孩被一股看不見的力量包裹著,一枚殞石狠狠砸在他身上,卻毫髮無傷。

 

      世界一點一滴地崩壞,火焰毫不留情的燃燒大地,眼看這世界正邁向滅亡之路,女孩卻露出了一抹微笑。

 

      只要樺能綻放笑容,我所做的一切,都值得。那時,女孩這麼想著。

 

      她帶著笑容,一回眸,卻見男孩用極為驚恐的眼神注視著她。低頭望向自己,只見血淚染紅了純白洋裝,過於強大的能力卸下了手臂,殘破不堪的自己,都是為了樺啊!為什麼,他不僅辜負了自己的心意,甚至踩在地上踐踏,究竟為什麼?

 

      女孩頹廢地滑坐在地,即使火焰瘋狂地朝她襲來,傷痛卻已使她失去知覺,細嫩的皮膚逐漸變得焦黑,金髮也失去了原該有的色澤,「海翼……為什麼?」

 

      耳邊傳來了男孩輕柔的呢喃,淚珠不禁滾滾落下,問為什麼?這不正是我心中的疑惑嗎?女孩已喪失了言語的能力,遍地的大火殘忍地將她吞噬,男孩沒有挽救,更無失去女孩的傷痛。心中只有千萬個疑惑,為何女孩,要親手摧毀這個世界?

 

      「忘了嗎?樺你說過的話,我都會替你完成的,只要能……見到你的笑容。」空氣中流淌著這麼一句話。

 

      「若這世界能徹底消失就好了」「若這世界能徹底消失就好了」「若這世界能徹底消失就好了」腦海憶起了自己的心願,男孩的眼淚撲簌的掉了下來。

 

      「就算消失,也得和妳一起啊!怎麼就留我一個呢?」男孩即使淹沒在熊熊烈火,也感覺不到它的熾熱,包裹著自己的力量,殘存著女孩的溫存。

 

      隨手抓起一把被火燒得通紅的匕首,刺進胸口,但匕首卻化成了一縷煙,散失在空氣中,試再多遍也沒用,海翼讓他好好活著,卻渾然不知,在這寂寞空虛的毀滅世界中,這何嘗不是一種桎梏。

 

      直到……一切皆化為灰燼的幾百年後,我將化作一堆白骨,妳我,終成為歷史,葬生時間的洪流。

 

 

      三億年後

 

為您播報今日的晚間新聞,知名考古學家證實距離台灣東部五百海浬處曾有人類居住,繼去年檢測出海底之沙,是火焰燃燒建築留下的灰燼,就在今日早晨,挖掘出一具白骨,推測月年逾三百之男性,手臂緊抱著疑似木偶娃娃的物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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