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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OT 閃亮星─肆夕耽美稿件大募集

02.入住宿舍(2023新修稿)

      我主修作曲,副修商業藝術管理,其實我真正的專長是鋼琴與大提琴,但自從出了一場車禍被迫截掉二根手指,我就無法再彈奏了。我曾經想過放棄這條路,幾番掙扎後我決定繼續留在音樂世界,走一步算一步。

      聽很多人說,我們宿舍請了知名設計師操刀,雖然我不太理解室內設計的領域,但從踏進宿舍大樓那刻,我倒是理解這裡作為頂尖學府的驚人財力。明亮挑高的交誼大廳擺放編織絨毯,頭頂上的燈具採用音樂廳式的水晶吊燈,一旁還有無限暢飲的咖啡機和投幣式販賣機。

      想當然,如此重視學生居住品質的宿舍,有學生專屬健身房和游泳池,也在情理之中,假使我拍照傳給媽媽說這裡是四星級飯店,恐怕也不會被質疑。

      學校穿堂兩側掛著一幅又一幅傑出校友的相片或畫像,我走過穿堂,逐一唸出上面的人名,「鄧齊里、葉格利歐諾、札利諾娃……」每位都是家喻戶曉的音樂界巨星,是葉迦娣學院引以為傲的明星校友。

      宿舍舍監陳姐是位氣質高雅的女性,她看著我的入學資料,惋惜的說:「曾經我也和妳一樣充滿創造力,但世界就是如此不留情面,但既然你還在舞台上不願下來,我想上天會給妳出路的。」與她交談時能聽出她的中文帶有特別口音。

      舍監為我介紹穿堂上的名人照片,陳姐說:「穿堂上的校友們都曾住在這棟宿舍中,我很期待有朝一日能將妳的相片掛上去,李蘋柔同學。」

      我望向牆上的像面,想像著其中一幅的臉變成自己棕色短髮的平凡相貌,頂著一張不常表露情緒起伏的僵硬表情,冷淡看著每一位路過的師生。

      後來我聽說舍監陳姐在奧地利長大,主攻豎琴彈奏,曾經擔任五星級高檔酒店的駐點演奏家,只可惜她的音樂之路並不順遂,最後才在多方介紹下來到葉迦娣學院退居幕後。在這所學校,連宿舍舍監都是大藝術家,我不禁好奇打掃校園的清潔人員是不是也是前首席指揮家之類的身份。

      然而比起那些,我似乎該優先擔心自己的處境。

      上課第一天,坐在我隔壁的女孩大聲對我說:「妳住雀兒喜那房?我可沒妳的勇氣。」

      另個女同學湊過來,她身上的香水味我曾在百貨專櫃上聞過,女同學說:「妳是雀兒喜這學期第三位室友了,祝福妳有愉快的學院生活,新同學。」

      她們嘻嘻笑笑的和我說了很多雀兒喜的八卦,多數都不好聽。其中最令人不寒而慄的一句話是——

      「妳該慶幸妳已經先斷過手指了,新.同.學。」

      幾天後,有救護車衝進學校載走滿手鮮血的同學,聽說他才剛被選為這季音樂劇的首席小提琴演奏,就莫名在儲物間被發現手筋被割斷,一旁掉落一把沾血的道具劍,彷彿在說是他自己不小心弄傷的,然而任何人都知道,這麼嚴重的傷勢不可能是道具劍所為。

      我想這裡就是這樣的地方。

      當每位學生都是實力強悍的佼佼者時,勝負往往在咫尺之間,只稍一個失誤就會被替換掉,若不幸勢均力敵,那就是看誰能在聚光燈下存活下來。

      我並不想惹上麻煩。

      因此當雀兒喜第一次向我搭話時,我逼自己吞下讚賞她演出的衝動,冷言冷語說:「我們最好是各過各的。」

      雀兒喜並沒有多說什麼,她淡淡掃過我的手,我下意識將截肢過的手藏到背後,她的眼神很銳利,讓我想起有次去動物園與母獅子對望的感覺,她不怒自威,宛如一頭蓄勢待發的猛獸。

      但奇異的是,比起其他同學露骨的惡意,如雀兒喜這樣的人反倒好相處許多。她自己就是眾矢之的,來自忌妒同儕的攻擊從不間斷,拜此所賜,她忙著應付其他人時,不會將過多心思放在我身上。

      有一次,我不小心超過門禁時間未歸,宿舍大門皆已上鎖,我當時望著二樓的房間,思考爬窗進去的可能性,我看到雀兒喜的床頭燈還亮著,幾番掙扎後我硬著頭皮朝窗戶丟小石子,幾秒後雀兒喜打開窗戶拋出一個繩梯給我。

      我又驚又喜的踩著繩梯回到房間內。

      「謝謝......妳怎麼會有繩梯?」我以為這東西只會出現在電影裡。

      雀兒喜熟練的將繩梯捲起來藏進床底下,說:「因為這裡有門禁。順帶一提,這玩意兒每房都有。」

      剛到新學校的這段時間很難熬,我不認識任何人,但幾乎所有人都知道我是「新來的轉學生」,那些打量的眼光如芒刺在背。我能感受到同學們輕藐的視線,他們可憐我的殘缺,卻又因我不具威脅性而感到鬆口氣。

      某日,我趁著空堂時間在校內四處走走認識環境,卻撞見有兩人談話談到一半起爭執,看上去像母女,還在思索她們在吵什麼時,母親已經一巴掌打下去,響亮的巴掌聲引來周圍學生的側目,那母親情緒失控喊道:「——妳以為我們借了多少錢才讓妳進這學校!擔當獨唱這要求很過份嗎?怎麼這點事都辦不到!這下好了,所有錢都投資在妳身上,連妳爸爸住院我們都付不出錢,妳這沒用的東西!」

      被打的女孩似乎是聲樂系的。她母親真不知輕重,居然打了聲樂人的嘴巴,要是受傷落下病根怎麼辦......

      僅僅一瞬,我與那女孩對上視線了。

      她怨毒的瞪著我,憤怒與不甘心溢於言表,彷彿我是害她落到如此下場的兇手。

      我別開視線迅速離開,一刻也不敢多留,渾身冷汗直冒,那女孩看我的眼神很可怕,充斥著無處發洩的怨恨,不知道她會做出什麼事來。

      我因為太慌亂,又不熟悉學校環境,多繞了遠路才終於走回宿舍。

      只差一點,就快回到寢室了......

      「喂。」

      我的後領被一股力道往後拖!我整個人重心不穩後仰,還沒意識到發生什麼事,一隻手強捏住我的嘴巴,阻止我大聲呼救。

      「新同學,看得很開心嗎?」冰冷的聲音壟罩我,看著我驚恐的模樣似乎讓她很滿意,臉頰上還留著巴掌紅印的女孩冷笑:「我記得妳是雀兒喜的室友?那個天殺的賤人!都是因為她,要是她不在我一定可以拿下那個角色,都是因為她我家才會......該死,該死該死該死!」

      「唔唔唔!」我拼命掙扎,但她抓得又狠又緊,完全不給我逃跑的機會。

      我只能死命搖頭,試圖告訴她我什麼都不知道。

      「妳來的正好,幫了我一個天大的忙。」女孩說著說著,突然拿出一把大鐵鎚,我嚇壞了,更加拚命掙扎,卻不料女孩輕聲說了一句:「我只要喉嚨還在就行了,管它是手還是腳,只要重傷我就能拿到保險費了......」

      她鬆開我的瞬間,發狠把鐵鎚往自己小腿砸下去!

      「啊啊啊啊啊!救命啊!她打我!轉學生打我!來人啊救命啊!」她丟下鐵鎚發出尖叫。

      我嚇得腿都軟了。

      她的尖叫立刻引來很多圍觀人,我看著她拼命指著我鼻子叫喊,看熱鬧的同學紛紛拿出手機,我聽到很多快門聲和錄影聲,喀擦喀擦的聲音將我團團圍住,我感覺像是被脫光衣服丟進人群中,嚇得大腦一片空白。

      「不是我......」微弱的辯解聲傳不出去。

      我看到那女孩一邊痛苦大叫,一邊露出扭曲的笑意,彷彿在說「沒辦法拉上雀兒喜,至少也要拖她的室友陪葬」。

      突然間,人群中傳來一道宏亮的女性聲音。

      「不是她做的。」

      具有威嚴的聲音讓吵雜的眾人噤了聲,所有人看向發聲者。

      是雀兒喜。

      襲擊我的女孩一看到雀兒喜出現,發狠大叫:「妳閉嘴!就是轉學生攻擊我的!她剛剛......」

      「我都看見了。」雀兒喜直接打斷她說話,一字一句清晰的說:「是妳強拉走轉學生,用鐵鎚打自己又誣陷她。」

      雀兒喜的證言適時幫了我一把。

      後來學校老師聞聲趕來,那位襲擊我的同學被拉走時整個人失魂落魄的,嘴裡念念有詞、雙眼無神。之後就再也沒有聽說她的消息了。

      從那次之後,我嘗試和雀兒喜交談,試著藉由談話去認識她,我想知道飽受各種評論的她,真實是一位怎樣的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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