熙熙攘攘的崇文門內大街上，小星星歪倒在路邊，路人紛紛漠然繞過，將近一個時辰竟無一人問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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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天色傍黑，一個漢子走了過來，看到這一情形，停下了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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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孩子怎麼了？怎麼躺這兒了？嘿！醒醒！”漢子說著，用腳尖巴拉了一下躺在地上的小星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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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星星恰好此時蘇醒過來，疲倦的掙開雙眼，“哎，你臘月生人啊！怎麼凍（動） 手凍（動）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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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呦呵！”漢子驚訝道：“你小子屬鴨子的，都這樣了，還嘴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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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這話，小星星氣不打一處來，心想自己剛剛死裏逃生，現在在路邊居然還要受人欺負。小星星忍著身上的傷痛，掙扎著坐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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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子發現小星星身上有傷，語氣緩和多了：“小兄弟別往心裏去啊！”一邊說著一邊扶起了小星星，“小兄弟，怎麼弄得？跟人打架啦？”漢子看了一眼小星星，關切的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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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星星警覺地看了漢子一眼，沉默不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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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還沒吃飯呢吧？走，跟我吃飯去，咱們交個朋友！”說著漢子拉起小星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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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小星星才注意到眼前的漢子大約三十來歲，一米八左右的個，偏瘦，一身藍黑色毛嗶嘰中山裝，留著寸頭，面色棕紅嘴唇顯厚，濃眉下一雙不大的眼睛雖是單眼皮卻是炯炯有神。舉手投足乾淨俐落，透著幹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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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革時期的燕京，晚上九點以後飯館就陸續關門了，要想在晚上用餐，除了去燕京站的站前大食堂，東城是東四西北角的青海餐廳，西城是新街口路口東側的禾豐飯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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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子帶小星星來到東四青海餐廳，這裏依然是燈火通明，熱鬧非凡。能上青海餐廳吃飯的，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一般小人物不敢問津。小星星是土生土長的燕京人，小時候跟著父親也見過些世面，自然知道青海餐廳的檔次。在這良心泯滅的世道中，一個素不相識的人能請自己吃這樣的大餐，令小星星心中感到一絲暖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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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足飯飽，漢子打量著渾身是傷的小星星：“小兄弟，你這傷是怎麼弄的啊？” 小星星看漢子也不像個壞人，就將一切和盤托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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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呦！你的那幫同學和老師怎麼都跟畜生一樣啊？人家父親被害死了，不說好言安慰，反而落井下石。”漢子越聽越氣憤，“小兄弟，你要是看得起我就告訴我他們是誰， 哥哥替你教訓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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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別！別！我知道您為人仗義，想替我打抱不平。可這年月胳膊擰不過大腿， 您何必為了我去招惹是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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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話也對，那就以後再說，好漢報仇十年不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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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星星隱隱的感覺到眼前這個漢子不一般，於是若有所思的點點頭，漢子看出了小星星的疑惑，便說道：“我也不是省油的燈！我是從天津茶澱農場裏撤兒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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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澱農場是犯人勞改的地方，這個小星星是知道的。雖然小星星不知道身旁這個漢子是因為什麼事兒進去的，但是他憑感覺可以斷定，這個漢子應該不是地痞流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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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小星星不說話，漢子以為自己眼前的這個大男孩害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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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兄弟，你放心，我雖然不能算是君子，但也絕不是小人。”漢子接著問道，“對了，小兄弟，今晚準備上哪兒刷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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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星星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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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噢，我是說小兄弟，你現在家肯定是回不去了，今晚打算上哪兒過夜啊？”漢子解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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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不知道”小星星面露難色。漢子看出小星星沒地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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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吧小兄弟，咱們萍水相逢即是緣分。我知道個地方，你不嫌棄的話就跟我走。” 漢子帶著小星星來到了燕京站東街一座老式紅樓的地下室，室內有幾張舊桌椅。 “小兄弟，條件簡陋點兒，別嫌棄。”漢子邊說邊把桌子上的大衣遞一件給了小星星。漢子和小星星把桌子碼在一起，兩個人裹上大衣躺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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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約夜裏 2 點左右，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驚醒了熟睡的漢子和小星星。還沒等兩人起來， 只聽咣當一聲，門被踹開了，兩個查夜的員警拿著手電沖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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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是哪兒的？在這裏幹什麼呢？”一個員警嚴厲的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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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漢子不說話，小星星趕忙接話，“我們……我們沒幹什麼啊，就是在這裏睡個覺。” “睡覺？這是睡覺的地方嗎？走！跟我們去派出所。”員警一邊說，一邊把兩個人拽起來，押著往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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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星星雖說敢打童子兵，卻沒有見過這樣的陣勢，一時間沒了主意，於是他下意識地看了一眼漢子。不看不要緊，一看嚇一跳。原來漢子的臉色鐵青，正不住地給小星星瞥著眼色，小星星頓時明白了，小星星想起漢子說過他是從天津茶澱農場跑出來的，這要是被帶到派出所，查明了身份，肯定得罪加一等重判遠送呢。漢子對自己不錯，不能讓漢子再被抓回去，小星星很快打定了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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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馬路上，小星星趁兩個員警不注意，揪了一下漢子的衣襟，漢子馬上明白了， 會意地眨了一下眼睛。小星星瞅準時機，哎呦大叫一聲蹲在了地上，那兩個員警一楞神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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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著這個機會，漢子推開員警撒腿就跑。這時兩個員警反應過來立刻追了上去，說時遲， 那時快，小星星一下子撲上去，抱住其中一個員警的大腿令其動彈不得。另一個員警追到漢子身後，抽出警棍，狠狠向漢子掄去。再瞧那漢子，就像長了後眼一樣，迅速閃開， 並且在躲閃的同時抓住了員警揮警棍的胳膊，來了一記漂亮的過肩摔，撂倒員警後，快步消失在夜色中。看著遠去的漢子，小星星懸著的心放下了，此時小星星已經不考慮自己這樣做的後果了。在小星星眼裏，能救漢子一命是當下最重要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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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媽的，小兔崽子，你要幹什麼？快他媽給老子鬆手！”說著，被小星星抱住的員警抽出警棍狠狠地掄向小星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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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棍無情地砸向小星星的後背、肩膀、胳膊，一下又一下。小星星忍著劇痛死命地抱著， 他要再多拖一會兒，讓漢子盡可能跑得再遠一點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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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了，別追了，人都跑沒影兒了。”那個被撂倒的員警一邊起身一邊說，“這倆兒肯定有事兒，要不然跑什麼，先把這個小的弄回所裏，那個大的回頭逮住再說。”說罷， 兩個員警一左一右，押著小星星來到了燕京站站前派出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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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兔崽子，本事挺大啊？叫什麼名字？哪個學校的？剛才那個男的是誰？”押小星星回派出所的其中一個員警厲聲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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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星星心想反正自己也沒犯法，實話實說也沒什麼可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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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小星星，是燕京 26 中初二學生。”小星星一字一頓地說了出來。“那個男的呢？”員警接著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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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啊，我進地下室的時候他就在那了，我不認識他，可能是上訪的吧。”小星星一本正經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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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蒙誰呢？大晚上你不回家你去那裏幹什麼？”員警高聲呵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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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考試不及格，爸媽要打我，我怕挨打就跑出來了。大晚上沒地方去，好不容易找了個過夜的地方，結果被你們抓來了。”說著小星星還假裝委屈地哭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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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了，行了，別哭了，到那邊屋裏呆著去！”員警一指旁邊的拘留室，順手把小星星關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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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孩子怎麼處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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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亮叫他們轄區派出所接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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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星星在拘留室聽到了兩個員警的對話，心想如果天亮被派出所接走，派出所肯定會通知學校，那後果不堪設想。想到這裏，小星星不禁打了個冷戰。不行，我得逃出去。小星星這樣想著。隨後，小星星開始環顧四周，發現牆壁上有個小窗戶，外面釘有鐵欄杆。而且窗戶上有玻璃，這可怎麼辦呢？小星星正苦惱中，突然想起來小時候看父親修窗戶的經歷。沒錯，玻璃是被釘在窗戶框子上的，然後四周刮上膩子。如果把膩子一點點摳開，再把釘子起出來，那玻璃不就能摘下來了嘛。想到這裏，小星星開始尋找可以摳膩子的東西。但是拘留室裏沒有可用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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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小星星一摸褲腰，高興得差點沒笑出聲來。小星星揪下褲子上的金屬褲勾，開始摳玻璃四周的膩子。不一會，膩子都摳開了，小星星又用鉤子使勁活動固定玻璃的小釘子。功夫不負有心人，所有的釘子都被拔下來了。小星星往手上哈了口氣，跟著把手放在玻璃上，輕輕往上一提，玻璃就下來了。但是玻璃外面還有鐵欄杆，不過小星星還是很有辦法的。他從腰上抽出皮帶綁在兩根鐵欄杆上。然後從牆角的劈柴堆裏找出一根稍粗一點的木棍，學著木工師傅的樣子，用力在兩根鐵欄杆間打摽。真是蒼天不負苦心人，鐵欄杆還真給拽彎了。跟著小星星用同樣的方法又拽彎了相鄰的一根。看看差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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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星星伸出頭去試試了，還真能探出去，小星星知道腦袋能出去身子就能出去，於是小星星躡手躡腳地鑽了出去。見值班員警依然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小星星便繞過員警， 從檔櫃上取走了自己的東西，然後輕輕打開大門溜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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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星星漫無目的的在街上閒逛，不知不覺溜達到了東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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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兄弟，你出來了？”一個熟悉的聲音從背後傳來。小星星回頭一看，不禁喜出望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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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是你啊，我還以為你離開燕京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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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兒能啊，我正琢磨著去救你呢，沒想到你自己出來了，太好了，走，咱們先吃早點去，邊吃邊聊。”說罷，漢子帶著小星星進了早點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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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過早點，漢子率先開口道：“小兄弟，你這次捨命救了我，大恩不言謝，要是你不嫌棄我是個逃犯，咱們就拜個把子，以後就是親兄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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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言重了，區區小事何足掛齒。”當天，兩人在東單公園小涼亭拜了把子。漢子來自天津，故稱老天津，年長小星星十歲為兄；小星星來自燕京，遂稱小燕京為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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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我看您為人正直，不像是雞鳴狗盜之徒，怎麼會進了茶澱農場呢？”小星星不解的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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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弟，你是不是認為只有雞鳴狗盜、地痞流氓才會被送進勞改農場啊？”老天津笑道，“這年頭兒勞改農場裏也不一定都是壞人，很多人都是被逼上梁山的啊！”說完， 老天津沉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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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星星知道老天津一定是有什麼難言之隱，卻又不好相問。老天津似乎看出了小星星的心思，“兄弟，聽哥哥給你講個故事吧。”老天津痛苦地皺了皺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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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八年前的事兒了。我剛初中畢業，被分配到了燕京重型機械廠做車工。我跟著一個八級工老師傅學徒。師傅談吐很文雅，一看應該以前也是大戶人家受過良好教育的。師傅人很好，對我更是照顧有加。三年的時間，師傅把全部的本事都教給了我。一日為師，終身為父，我也把師傅當作父親一樣孝敬。本來日子過的不錯，可是萬萬沒想到，師傅因為出身不好被廠裏積極分子打成了反面典型。車間主任為了立功，天天整師傅。師傅每天除了完成本職工作，還要負責打掃車間衛生，甚至連廠裏廁所衛生也歸師傅打掃。累了一天，晚上還要去車間主任那兒做思想彙報，直到深夜才能休息，第二天又得早早起來上工。這還不算完，有一次因為技術上的問題，師傅提出了好的建議，卻被車間主任大作文章，說師傅提出的建議是唯生產力論，是阻礙“抓革命，促生產”的絆腳石。工廠借此事要開師傅的批鬥會。批鬥會的當天我就在現場，看著師傅被他們折磨著， 我卻無能為力。車間主任唆使糾察隊對師傅進行變相體罰、百般折磨，師傅那麼大歲數肯定受不了。我站出來央求他們不要虐待師傅，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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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這裏，小星星甚至能從老天津的眼睛裏看到熊熊燃燒的怒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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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終於忍無可忍了，一怒之下將廠裏那幾個糾察隊惡棍都撂倒了，對於車間主任那個畜生我更不客氣了，一拳將他的鼻樑骨打碎，並踹折了他三根肋骨。結果我被判了 7 年大刑送到了天津茶澱勞改農場。我本打算服完刑回燕京好好過日子。但是在勞改農場我聽說刑滿之後只能留在勞改農場就業，美名其曰勞就份子，俗稱“就爺”跟判個無期徒刑差不多，這輩子就別想抬起頭做人了。我一琢磨這輩子不能就這麼交代了，於是瞅准機會逃了出來。回到燕京，我沒法回家，只好四處飄蕩，混跡江湖了。還好我結識了幾個不錯的哥們兒，這才撐到今天。”說完，老天津看了小星星一眼，小星星陷入了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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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樣？準備好了嗎？今後你也得跟我一樣混社會了。”老天津打斷了小星星的思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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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反正學校和家是回不去了，以後我就跟著大哥混了。”小星星堅定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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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有種。從現在起，哥哥就帶你闖江湖。”說罷，老天津和小星星離開了涼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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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星星不知道自己即將面對什麼，但是他可以肯定，自己即將面對的不會比已經經曆的更糟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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