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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OT 閃亮星─肆夕耽美稿件大募集

之二

二、討厭鬼

高一剛入學的那段時間,我對梁疏燁有很大的偏見,更精準一點來說就是——看那傢伙不順眼。

第一次選幹部,誰也不認識誰,憑著自己的第一印象投票表決。當時,教室裡的座位是按照座號分配,所以把男生和女生隔成一半,依姓氏筆畫排列,姓駱的我就這麼倒楣的成為隔開男女生的那條界線,幾乎是教室裡的中心點。

也因為這樣,在投票表決時,本想假裝棄票的我,被隔著幾條走道的梁疏燁當場抓包,在眾目睽睽之下對著講台上的老師喊道:「老師,有人沒舉手!中間那個女生!」

我保證,如果殺人不犯法的話,我一定會從抽屜拿出美工刀,在他的嘴上畫一個大大的叉。

從那次開始,我就對這個人毫無好感。因為沒有好感,所以沒打算有交集,反正我的心願只是當個教室裡的透明人,不需要和右邊那半的男生深交。

半個月後,每個人的掃區都有了些微的更動,原先被發配到外掃區邊疆掃落葉的我,被調回教室擦黑板,可以省去爬樓梯的力氣固然值得高興,但負責檢查內掃區整潔的衛生股長剛好是我最不想接近的梁某,光是想起他的臉,我就一點都笑不出來。

那天的打掃時間,我正在清理板擦,無所事事的衛生股長本人突然溜到講台上,伸手往板溝摸了一下,露出一臉詭計得逞的笑容,看著我說:「妳這板溝也太髒了吧。」

「還沒掃到那。」我連抬頭看他都懶,整間教室裡都是電動板擦機發出的噪音。

「黑板也擦得不怎麼乾淨啊。」他像是故意挑毛病一樣,拉著講台上的椅子坐下來,「我要坐在這裡監督妳。」

聽到「監督」兩個字,我就像被引爆的炸彈,本來脾氣就不算特別好的我,關掉板擦機,用最快的速度抓起其中一個還算乾淨的板擦,往他黑色的制服長褲丟過去,白色和紅色的粉筆灰,在他的長褲上留下大大的印記。

「駱海晴!」被當靶心的梁疏燁從椅子上跳起來,瞪了我一眼,「妳死定了!」

他幼稚的拿起我放置在一旁的粉筆,故意在我擦拭乾淨的黑板上亂塗鴉,還呼朋引伴,找那些已經打掃完無所事事的同學一起。我看著好不容易打掃完的地盤,距離打掃結束只剩下五分鐘,這傢伙看起來根本是故意找麻煩的,心一橫,我衝上前抓著梁疏燁,狠狠地往他的肩膀上咬下去。

下一秒,教室傳來淒厲的慘叫聲。

因為發生的太快,講台上圍觀的人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只有幾個親眼目睹悲劇的人在底下笑成一團,梁疏燁勾住我的脖子,我就用腳踢他,老娘可不是好欺負的,給我記清楚了。

「可惡,如果妳不是女生,我一定會咬回去的。」最後,在我的眼神威脅下,梁疏燁只好咬著牙,主動幫我把黑板和板溝清乾淨,去洗手前還不忘撂狠話,但我一點也不受影響。

「哈,有種就來啊!」我對著他離開的背影比了一根中指。

從那天開始,梁疏燁三不五時就會來惹我。打掃時間故意把板擦機的插頭拔掉算是裡面最小兒科的,故意當著全班的面大喊「駱海晴物理考十六分」也不算什麼,下課偷湊到我座位邊,趁我不注意時在我的課本上畫一顆豬頭,順帶在旁邊寫上我的名字,這也還能接受。

他最白目的事蹟,是對隔壁班和他告白的女生說自己已經有喜歡的人,把路過教室門口的我抓過去,害得小女生崩潰大哭、傷心的跑回教室,讓我成為罪不可赦的壞人,身邊還有幾個白痴跟著起鬨。我沒有說話,而是把他的手抓到面前狠狠咬下去,清晰的齒痕讓他半天內都不敢靠近我。

半個學期過去,我和班上同學相處得還算融洽,除了和梁疏燁不對盤之外,高中生活可以說是非常順利,梁疏燁對我的白眼卻不以為意,儘管知道我是會還手的性格,還是天天用這種無聊的方式打招呼。

老實說,梁疏燁的外貌並不是第一眼看過去,就會讓女生小鹿亂撞的類型,畢竟我們班上還有長得更好看的人,但從入學到現在,梁疏燁三不五時就會被其他班的女同學找出去,跟他要通訊軟體的帳號、送熱呼呼的愛心早餐,甚至是被告白,我不只一次懷疑,那個姓梁的可能會巫蠱術,不然這些女孩子到底是哪根神經接錯線,會對這傢伙感興趣?

梁疏燁很受歡迎,無論是異性或者同性,他總是可以很快地和對方打成一片,據某位老師的說法,梁疏燁是屬於天才型的人,他的聰明不在於成績,而是他的腦子動得很快,邏輯分析強,只要他願意,無論什麼樣的成績他都可以輕易獲得。

當時班上的同學根本不信,包括我,畢竟梁疏燁第一次段考的成績是全班倒數第六名,說他是天才,那第一名的同學自尊往哪擺?

「那是因為我從來沒發揮實力好嗎?」當時的他,說出來的這番話跩得可笑,沒人放在心上。

結業式前一天,導師特別製做了一張期末考的成績單,上面列出了全班的期末考單科成績、班平均、總分以及名次,在幾家歡樂幾家愁的氣氛下,坐在我左前方、無論小考或是段考,成績總是名列前茅的班長,嘴裡喃喃著:「怎麼可能⋯⋯太誇張了⋯⋯我不相信⋯⋯」

梁疏燁原本倒數第六的成績,像是坐上雲霄飛車般,一路衝到了班排名第二,全科總分和第一名的班長只差四分,也就是一題選擇題的差距。

也難怪他打擊那麼大,梁疏燁平常上課不是打瞌睡就是和隔壁的同學玩,下課時間除了睡覺之外,從沒看過他乖乖坐在位置上超過兩分鐘⋯⋯我在他的身上,看見了科學奇蹟。

後來,梁疏燁身上的光芒彷彿變得更強了,他用實力證明了:只要他願意,就算考出全校第一的成績也並非難事,狠狠打臉了那位曾經瞧不起他的班長。也是從那次開始,梁疏燁穩坐在第一名的寶座上,任憑底下的人怎麼努力爬,都無法超越他那漂亮得讓人嫉妒的成績單。

那是我第一次睜大眼睛,清楚的觀察那個我並不喜歡的傢伙。

他能夠流暢運用左右手寫字和吃飯、他在上課的時候會戴上看起來十分笨拙的眼鏡、他是數理方面的強者,語文方面卻有點薄弱,尤其是國文課的時候經常正大光明的打瞌睡、他的毒舌不只會用在班上同學身上,對他來說最有趣的對手是全校最年輕的歷史老師,每次上課總要過上幾招。他雖然很討厭,喜歡捉弄班上的同學,但他很害怕女生的眼淚。

某次因為玩笑開得太大而惹哭了女同學,他露出一臉不知所措的樣子,我在後面目睹了一切過程,笑得只差沒在地上翻滾三圈。

那也是我第一次發揮愛心,從抽屜抽兩張衛生紙遞給那個哭得梨花帶雨的女同學,當著安慰她的一群人面前踹了梁疏燁一腳,說:「別哭了,這傢伙就是這麼白目,下次給他兩拳,讓他知道誰才是大爺。」

我的一番話,逗笑了在場的所有人,也讓氣氛緩和許多。當然,我也沒錯過捕捉那個像是遇到救世主般鬆了一口氣的梁疏燁,眼裡滿滿的感激和終於不再緊皺的眉心。

那是我第一次覺得,這個討厭鬼還挺可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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