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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衛門傳說04

小衛門如坐針氈,僅隔一天晚上,竟能二度體驗到這種感受,小衛門不禁懷疑起自己上輩子與松實這塊地方有什麼樣的孽緣了。

她被混混們帶到了白區中的一間小屋子中,與酒吧的房間相比顯得冷清,擺設寒酸且普通。即使是讓小衛門比較安心的布景,但周圍的人卻可怕得許多。

戰兢的坐在椅子上,即使對方表示過了不會加害於她,小衛門還是縮著身子不敢輕舉妄動。

這時一名混混端來了果汁,放到了她面前的桌上。

「喝吧,雖然沒有賈利先生的牛奶好喝。」

小衛門只抬頭瞄了一眼,沒有任何回應。

坐在桌子另一邊的混混嘆了口氣,若有所思般抬起了視線望著天花板,喃喃地說道:

「摩天大樓……很厲害對吧?任誰來到了松實,親眼見識到這些異世界文明的產物,肯定都會佩服得五體投地。」

周圍的其他混混不語,小衛門也仍是沉默。

「過去,王國與人民的衝突,在來自不同時空的組織的介入下結束。可如今組織侵蝕了王國,看著這些摩天大樓,人們漸漸又再度回想起過去被壓榨時的恐懼。妳又如何呢?在妳的眼裡,摩天大樓看起來像是什麼?」

小衛門沒有回覆。說話的混混見狀低聲嘆了口氣,聳了聳肩改口道:

「這麼下去也不是辦法,我們就直說了……我們想要委託妳一項任務。」

小衛門偷偷瞄了說話的混混一眼,隨後還是繼續盯著自己的膝蓋。

「這項任務十分的重要,迫使我們不得不找上昨天才初次遇見的妳。但是以妳的身手,相信妳一定能夠勝任的。」

「進正題吧!我們也沒有太多時間了。」一旁其他的混混催促。不得已,說話中的混混改了口道:

「我們希望妳能協助我們,拯救這座城市。」

「……哈?」小衛門不解的抬起了頭。確認了對方沒有開玩笑的樣子後,更加的疑惑。

「也許妳聽起來會很奇妙,但相信我,這對我們而言很正常……」

「才怪啦。」

說話中的混混被一旁的同伴惡言吐槽,但毫不理會繼續說著:

「簡單來說,因為是松實整體的危機,白區自然也在範圍內。我們只是為了自己的地盤,起身反抗罷了。不是什麼英雄大義,請不用擔心。」

小衛門皺起眉頭,但仍舊不語繼續聽著。

「雖然應該要確認妳的協助意願才開始說重點的,但現狀已經無可奈何。可是請注意,接下來要講的,就是機密級的重要事項了。」

小衛門沉默,視作為默認,混混繼續說道:

「大約昨天深夜,我們的線人傳來情報,說是組織的走狗運了一個炸彈進城。據說,炸彈的威力足以碾平整座松實。雖然不清楚原因,但如今的松實暴露在這樣的危險下,我們不可能坐視不管。」

宛如更加察覺了蹊蹺,小衛門鎖著眉,疑惑的歪著頭。

「於是我們想破壞那顆炸彈。但考慮到對方擁有異世界的先進科技,要是有個閃失會有誤觸引爆的危險。現狀來說,唯一的手段就是先偷出炸彈,運出城去交給技師慢慢研究了。」

「但是對方警備森嚴,所以想要我去偷……是嗎?」聽到這裡,小衛門也理解了前因後果。

「就是如此。」混混點了點頭。

然而小衛門心中仍有疑惑,於是她接著問道:

「但是,為什麼這件事不交給冒險者公會的人處理就好?如果消息屬實,公會方面有權利對組織提出質疑才是。」

「那恐怕是不可能的。對方打著王國的旗號,檯面上的交手是沒有勝算的。沒有確切證據之前,公會這等檯面上的組織不可能對王國做出任何行動。」

說著,混混們站起了身子,在小衛門的面前站到了一起。

「於是就輪到我們的出場了。」

「生活在社會的底層、被人瞧不起、整天為非作歹的我們就算沒有成功,也就只是場鬧事罷了。」

「大不了就是惹火對方,然後被剷除這點程度的事。」

「像我們這種人死了,也不會對社會有什麼影響。」

「簡單來說……」

「就是棄子啦。」

聽了混混們一搭一唱的宣言,小衛門還是皺著眉,提出了疑問:

「你們,不想活了嗎?」

然而混混們嗤之以鼻。

「怎麼會。我們可是最膽小了,為了活下去什麼事情都幹得出來。」

「你們……很奇怪。」

「我們倒不會這麼想。如果要說哪裡奇怪的話,我會說『奇怪的是社會,是這個世界』。這樣的回答,妳滿意嗎?」

小衛門別開了眼。

「那麼,差不多該聽聽妳的意願了。報酬的話不用擔心,我們準備了妳最想要的東西。」

小衛門聽了眼一亮,視線移到了混混從懷中掏出了信封袋上。

「這是我們珍藏的稀有寶物,和在寶箱中的比起,可是差距甚遠的高檔貨。」

「……咦?」

混混擦了擦嘴角不禁流下的口水,將信封袋放到了桌上。

「當然,錢的部分也會好好支付。畢竟這寶藏是金錢無法衡量的珍貴寶物,所以錢的部分也會另外準備,請不用擔心。」

小衛門一瞬間就喪失了幹勁,放空的看著桌上的信封袋。

「那麼,如果妳願意接受的話,我們就直接開始作戰會議了。此時此刻,松實也還暴露在炸彈的危機之下啊。」

小衛門還是重新拿出了幹勁。雖然被一點都不希罕的寶藏亂了心神,但考慮到松實的危機,自己還是不該就這麼退縮。

「我接受你們的委託。」

混混們相繼露出了笑容,相互擊了掌。雖然在小衛門眼裡是相當恐怖的笑容,但同時又無比純真,是打從心底的高興。於是小衛門又更加覺得不可思議了,這群人為了解救松實的危機,可以如此打從心裡感到喜悅。明明口中不斷否定著自己的價值,卻抱著無私的心情行英雄的作為。

「……名字。」小衛門道。

「沒有名字的話就沒辦法開始。我是小衛門,你們的名字是?」

混混們停下了慶祝,看了看彼此,接著一齊望向了站在最右側的人。理解了自己的使命,他指著自己,向小衛門道:

「我是一號。」

他左邊的人接著道:

「我是二號。」

後面跟上:

「三號。」「四號。」「五號。」「六號。」所有混混都以號碼為名報上了自己的名字。

「……啊?」小衛門忘了收起下巴,疑惑的看著眼前的混混們。

「我們誰都不是,只是個白區中隨處可見的混混。」

「雖然現在聚集在這裡的是我們六人,但其實也沒有特別在一起的理由。」

「如果我們中有一人跑去廁所,或是現在不在的某個誰沒有其他的事,又會是不同的成員。」

「我們是誰並不重要,因為任何人都可以取代我們。」

「……唉,我突然想到,那不然我們不要用號碼,用顏色來分怎麼樣?這樣可以組一個戰隊嗎?」

「戰隊名要叫什麼?混混連者?」

「聽起來超遜的。」

小衛門又一次喪失了鬥志。六名混混偏了話題,開始了毫不重要的對話。

「而且顏色怎麼辦啊?我們有六個人唉。」

「粉紅色又有誰要啊?粉紅色的大叔也太……」

「什麼大叔啊!是大哥哥!」

「都不重要啦!你們到底要不要拯救松實啊?那邊那個二號!快點開始作戰會議啦!」小衛門拍桌站起,按耐不住大喊出聲。六名混混愣眼的看著她,小衛門立刻摀住自己的嘴,坐回了座位上。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要大聲的……」

「咦?我是二號?」

「不要忘記自己的號碼啊!啊……」小衛門又一次按耐不住。

「那麼,玩笑話就先到這邊……」自稱二號的混混說著,同其他幾人一起把房間角落放著的白板拉到了桌子前,接著便拿起白板筆,清了清喉嚨開始說道:

「首先要先提一個重點,我們的計畫相當單調,且今晚就要立刻執行。有任何想法,小衛門妹妹也可以儘管提。」

小衛門點了點頭。二號接下去道:

「目標位置在警備大樓四樓的重要物品倉庫中,戒備森嚴,即使線人有辦法混進去,但沒有辦法偷出來。透過研究大樓構造圖,我們擬定了一個路線……」

二號說著在白板上開始畫起大樓的內部構造圖,小衛門看著,隨著二號的講解,出現的是五個層樓的簡易平面構造圖。

「我們參考了大姐常看的漫畫,打算透過通風口潛入。但是警備大樓裡唯獨四樓的空調系統被獨立出來,從外部的通風口潛入的話,只能進到四樓以外的區域。所以……」

二號沒有把話說完,但小衛門多少猜出了他刻意拖長語尾的原因。不清楚小衛門能耐如何的他們無法輕易制定出行動方案,最終還是得靠小衛門自己決定。

「小衛門妹妹,妳如果拒絕也不會有人怪妳的。這項行動很危險,而且只能由妳一個人潛入……」

「夠了!」小衛門拍著桌子,站到椅子上雙手懷在胸前挺起胸脯。

「我可是天下聞名的大盜──小衛門大人!區區炸彈,就偷給你們看!」

混混們看了看彼此,靦腆的笑了笑。接著二號繼續說道:

「那麼,先解釋一下我們這邊的計畫。因為沒辦法直接協助小衛門妹妹妳的潛入行動,我們會另外準備一批人在白區外鬧事,引走部分的警備兵。而我們幾個會再找些人,以三或四人為一組潛伏在目標大樓四周,一但妳的行動曝光,我們會立刻衝進去協助撤退行動。我們會以妳的安危優先,這點請不用擔心。」

小衛門點了點頭,稍微感到安心了一點。但是想了想,小衛門又多了一個疑問:

「可是這樣的話,不要與太多人組隊,各自躲藏起來不是比較好嗎?」

「啊,關於這個啊……」二號搔了搔臉頰,與周圍的夥伴交換了視線。

「因為,我們是雜魚啊。」

「……啊?」

「我們是雜魚,所以不會一個人戰鬥。我們毫無力量,所以不會勉強自己。」

旁邊的三號接著道:

「我們不是一個人,所以會不計手段的活下去。」

「人命很脆弱,尤其是我們的。」四號道。

「如果死了,會讓大姐露出傷心的表情。」五號接著說。

「只有活著,才能盡情享受大姐蔑視的眼神啊!」六號收尾。察覺了沒有台詞,一號只能點點頭在一旁附和。

聽到了最後,小衛門不禁感到心情變得複雜起來。但還是甩了甩頭,拋開了多餘的思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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