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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衛門傳說03

小衛門縮著雙肩,雙手撐在膝上,即使奮力按著還是止不住逐漸擴散到全身的顫抖。她如坐針氈的模樣使得眼前的少女數度嘆氣,再度說道:

「都說了不用那麼緊張,不會把妳吃掉啦。」

小衛門不安的視線快速掃過周圍──與先前莫約二十次的結果都相同,房間內的家具、擺設看起來都相當正常──甚至可以說布置得相當漂亮。厚實的地毯紋著異民族風格的紋路,各式古典、優雅混合他國與異世界風味的擺設彰顯出擺設者獨特的品味。

但也正因如此,小衛門才會如此坐立不安。

這時敲門的聲音響起,隨後房間進入了第三者──小衛門不太敢正眼望過去,但看出了對方是白天時遇過的酒吧的店主。而這裡正是該間酒吧二樓的一個房間。雖然察覺得有點晚,眼前的少女也是白天時在酒吧中見過的,悠哉著看著報紙的人。同時也是店主所說的「不要成為像她那樣的人比較好」話中所謂的「那樣的人」。

店主此時穿著睡衣,頭帶著睡帽,手中端著兩杯牛奶走了進來。分別放到了少女與小衛門的眼前後,又向少女說道:

「時間也不早了,妳也早點睡吧。」

「嗯?不是才中午二十六點嗎?還早啦。」

「我想那種單位在這個世界不通用的。」店主溫和的說道。

「別的世界也沒有那種時間單位的吧!」小衛門沒注意到自己說出了口。驚覺時已經集了兩人的視線於一身而立刻摀起了嘴。

「那麼,我先回去休息了,有事情的話再叫我。」店主無視了小衛門的反應,與少女相互道了晚安。

店主離開房間後,房內再度回到只有兩人的狀態。

「總之,嗯……小什麼門的?」

「……小衛門。」

「趁熱喝吧,別枉費賈利的好意了。」少女說著拿起了杯子,大口大口的喝了起來。雖然心有疑慮,但瞄到少女放在桌上的手槍,小衛門還是乖乖拿起了杯子。

一口氣喝乾了杯裡的牛奶,少女暢快的哈了口氣,擦了擦嘴角。見到小衛門也美味的喝著的模樣,微微一笑道:

「如何?好喝吧!這可是我自豪的賈利牛奶喔。」

「噗──?!咳……咳咳!」小衛門沒憋住氣,一口氣噴在了杯中,濺得自己一臉。

「好了,那麼來說正事吧。」少女無視了小衛門狼狽的模樣,但還是遞了衛生紙盒給她。在小衛門擦著臉的時候,少女雙手環在胸前,翹起一腳擺起架式般的開始說道:

「首先再確認一次──妳的名字是?」

「小衛門……」

「那是全名嗎?還是綽號嗎?」

小衛門瞄向少女,被她銳利的視線嚇了一跳,不自覺的避開了眼。

「是……是真名。」

見狀少女嘆了口氣,繼續道:

「那麼,妳的年齡呢?」

「十、十八……」

「謊報了至少五歲以上啊……」

小衛門眼神飄移著,但無論怎麼飄,就是不肯移到少女身上。少女再度嘆了口氣,放下翹起的腳將身體向前傾去。

「告訴妳一件好事吧──我不允許別人騙我三次。下一個問題開始,只要讓我覺得妳在說謊……」少女拿起桌上的槍,為槍上了膛。

「我就直接在妳頭上開個洞,確認那裡頭放了些什麼。」

「噫噫──」小衛門一聲悲鳴,立刻低下頭一腦門撞上桌面。

「對不起!」

「我想聽的不是道歉啊。第三個問題──那幾個人說妳試著偷他們的東西,這是真的嗎?」

「……是。」

「最後的問題,好好回答的話就放妳回去……」

小衛門下意識的吞了口口水。

「妳想要的東西是什麼?」

「……咦?」小衛門抬起頭,疑惑的望著少女。她沒能回答,不是因為沒有為最後的提問做好心理準備,而是因為問題超出了她預想的範圍。

「是金錢?還是財寶?還是說……是為了名聲?」

小衛門張了口,但發不出聲音──是因為答案還沒湧上喉嚨。

「……都說了好好回答就會放過妳了。」少女邊嘆氣說道。接著便抬起了槍,瞄準小衛門扣下了板機。即使被嚇得發出悲鳴,小衛門還是立刻做出了反應,低下身子躲開彈道。

然而片刻,小衛門便察覺了不對勁。槍聲異常的小,彈速慢、沒有硝煙,被閃開的子彈擊中後方的牆壁,著彈的聲音也相當的小。

這時少女放下了槍,重新翹起了腿似乎示意著不會再繼續攻擊。

「妳不願意說的話,我就自己猜了。恐怕妳是盜賊之類的,以盜竊度日的人。但是偷一般人的東西,對妳而言太過難受。所以妳長時間旅行著,在大陸各地專偷壞人的東西。」

小衛門心裡一驚,慌恐的看著少女。

「但是,眼光跟技術磨練得還不夠。比方說,如果今天轉角處的人不是我,妳知道自己會有什麼下場嗎?」

小衛門再度下意識的吞了口水。少女一手指著小衛門,接續著道:

「會被和藹可親的哥哥們帶去吃好吃的東西,買一堆玩具給妳玩,並且在太陽下山之前準時把妳送回家啊!」

「噎噫噫──」小衛門不禁發出悲鳴,在心中確信了那一定是某種處刑方式的暗號。

但是少女收回手,也收起特地為了威嚇她而抬高的音量,又道:

「那麼,玩笑話先說到這邊……」

「那是玩笑嗎?!」小衛門沒有勇氣說出口,只能在心裡吶喊。

「給妳個忠告,我不會要妳收手,但要好好慎選出手的對象。不要想再動我們白區的東西,否則到時的下場可不會是腦袋被開個洞就能解決的。」

小衛門雙眼落下淚珠,但忍住了沒有大哭出聲。

「離開松實吧。沒有個堅強的靠山,憑這個年紀就想在這個松實打拚,是不會有好的未來的。」

※※※※※

松實的繁榮對小衛門而言宛如個大漁場。大量的行人──尤其在市集當中,人與人之間的距離自然的縮減,且警戒心也相當的低,摸走錢包等財物對小衛門來說輕而易舉。

但是小衛門僅僅穿梭在人群間,沒有下手的打算。

前一晚,少女留下了警告後便放走了小衛門。因計畫失敗,小衛門沒能找到秘寶,荷包也因這趟旅途而見了底。為了賺取接下來的飯錢與旅費,小衛門打算到冒險者公會去找個合適的任務。

即使身為盜賊,只要沒有被通緝的話,活用其靈活的身手與能力在冒險者間也能有不錯的待遇。尤其是對於古蹟探索類型的隊伍,小衛門這樣的能力算是非常的搶手。

走進了市集,用盡最後的財產買了個飯糰當做早餐。小衛門美味的吃著,朝公會的方向走去。然而──

「啊。」

毫無情感,僅僅因發現了什麼,幾乎可以說是無意識間發出的單調音嗓。聽到了在近處發出的這個聲音,小衛門下意識回過頭去,並與發出了這個聲音的男人四目相交。

忘記了咀嚼,也忘了飯糰還正塞在自己嘴前,小衛門一瞬之間停止了機能,忘記了思考,僅僅看著對方。

「啊啊!妳是昨天要偷我們寶藏的傢伙!找到妳了!」

「嗚噫!」小衛門全身一顫,向後挪動腳步,轉身就跑。

「啊啊啊!不要跑──!」見狀男人立刻追了上來。

被飯糰塞得無法呼吸,小衛門在心中哀嚎著:

「為什麼為什麼?!不是原諒我了嗎?那個叫大姐的不是放過我了嗎?!」

「不要跑──!」身後的男人再度吶喊,把小衛門嚇得不慎被飯糰噎住喉嚨。

趕緊將飯糰吞了下去後,已經被嚇出兩行眼淚的小衛門放聲吶喊:

「對──不──起──啦啊啊啊啊啊啊!嗚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包含了兩人追逐的舉動,小衛門這一喊,周圍大量的視線集中到了兩人身上。

「是白區的混混,又在鬧事了嗎?」

「那個小孩子真是可憐,竟然被那樣的人盯上。」

「又是那群蘿莉控,真是噁心。」

四周的群眾議論紛紛。聽了之後,小衛門更加毛骨悚然,使盡吃奶的力氣全速狂奔了起來。

「可惡,還是一樣厲害的腳程……既然這樣的話──」男人察覺自己追不上,從懷中掏出了一張符紙,同時間符紙上的紋路發出了微弱的光芒。小衛門察覺了不對勁,眼角瞄向符紙,一眼便看出了符紙的功能為何。

「訊息魔法?!」

「聚集吧!雜魚們!」

符紙上頭的魔法應聲啟動,將信號傳達給了男人的夥伴們。

「──不妙!」

如果對方只有一兩人,小衛門有自信能夠逃脫成功。但考慮到對方會聚集相當的人數,若是被包圍,到時候即使她身手再好恐怕也無法全身而退。

「不妙了──!!」小衛門於心中哀嚎,只能加快逃跑的速度,先以隱蔽自己的行蹤為優先。

「妖仙術──」

「找到了!在那裡!」

小衛門方要出招,逃跑方向的前方又出現了兩名混混。

「“狐火”!」小衛門向身後追逐的混混扔出狐火。不知道招術能力的混混看到火焰襲來立刻亂了陣腳,火焰纏上臉後,便嚇得一番哀嚎揮動四隻掙扎著。

然而縱使阻斷了一人的追擊,新的兩名追兵也已經接近。同時阻斷也只是一時的,對方很快便會發現“狐火”絲毫不燙的這件事。

別無選擇,小衛門繼續逃跑。

她躲進巷子,打算隱藏自己。但是追兵緊跟在後,不讓她有這個機會。

「在那裡!別跑!」

「快追!別讓她跑了!」

新的追兵不斷從巷子的岔路間出現,退路被斷的小衛門變更了方向,但很快又遇上新的追兵。

「糟了──這個情景……該不會?!」小衛門心覺不妙。見到巷子前方再度出現新的追兵,轉身打算逃往岔路時,卻發現前方早已被其他混混堵死。

四發八方的混混已經將她徹底包圍住,阻斷了她的所有退路。

「總算逮到妳了……」

「可真是費了我們好一番功夫啊。」

小衛門背靠著牆,雙腳顫抖著,拔起了匕首慌恐的看著逐漸向她靠近的混混們。

「不……不要過來!」

「喂喂!等等,妳冷靜一點!」

「……咦?」

其中一名混混安撫著她。小衛門疑惑的掃視了混混們,發覺他們困擾的神情,不像是要加害於她。

「我們有事情想拜託妳,是只有妳能做到的事情。」

「只有我能……做到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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