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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遭遇

下班時間,辦公室的同事陸陸續續的起身打卡進電梯,結束一整天工作,準備迎向下班後的休閒時間。郭柏寧的組員,也依照小組會議結束前討論的地點,開始騎車或是搭車趕去,至於郭柏寧,則是沒有打算集體行動,先是在自己的辦公桌前,發了一陣怔,又漫無目的點了一下電腦裡網站,再拿起手機滑了滑,總而言之就是突然之間似乎有點手足無措,因為….過去這麼多年,除了遇到農曆春節前的最後一個上班日之外,好像從來沒有這麼早離開過辦公室,突然之間不知道要去哪呀。

「還記得士林夜市有家好吃的店。」這是喃喃自語:「不知道還有沒有在那邊?或許還可以去撈個金魚,買杯苦茶之類的。」這是繼續自言自語,不過想到以前喜歡買來喝的苦茶,郭柏寧「呵呵」的苦笑了兩聲,悠悠的說道:「那就搭捷運去士林夜市吧。」接著他就像個遊魂般,晃晃悠悠的從辦公椅上站了起來,和其他人一樣,拿出了放在皮夾的感應卡,無意識的刷了下班感應卡,接著又幾乎用飄的到電梯口,幾乎無意識的按了「下」的按鍵,等待電梯開門準備一步跨進去。

「噹」這是電梯到了的響聲,電梯門開了,裡面卻是八分滿,全是樓上辦公室的同事,嘰嘰喳喳地討論著夜生活要去哪打發。「聽說,香緹大道A11那邊的專櫃有新品上市耶。」這是一個留著長髮,穿著雪染及膝連身裙的女生說的。「那….阿凱組長,你要約小薰跟我們一起嗎?」小薰是陳鈞凱的女友。

郭柏寧一開始進了電梯,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什麼,對於同事要去哪玩的對話,一點興趣也沒有,直到阿凱組長、小薰這兩個稱謂一冒出來,他才像是突然電腦開機般的抬起頭,用目光掃視了電梯裡的人。

「柏寧學長!」陳鈞凱這時用帶著和煦的微笑,拍了拍郭柏寧的肩膀繼續道:「今天的會議,那位大副總說的,別放心上,我們都是拿薪水混飯吃的,畢竟官大學問大,說話也就那樣,我想他沒有惡意。」陳鈞凱說完,見郭柏寧沒有回應,繼續道:「反正我相信學長可以解決問題的,順著他的想法去玩就好。」陳鈞凱說完,見郭柏寧還是沒有開口,也就沒再繼續說下去,轉過頭和提出逛街壓馬路的女同事說道:「我問問小薰,她好像也有說過。」出了電梯,郭柏寧就沒有再去聽他們繼續聊些什麼,而是直接走去附近的捷運站,搭捷運去士林。

士林夜市,入夜之後人潮是一定不少的,各種店家和攤販林立,在熙來人往的人群中,一個綁著馬尾,上身穿著露出腰身的小可愛,下身則是小短褲搭配一雙粉色運動鞋的少女,總是會讓附近的路人忍不住多看兩眼,尤其是男性!她手上拿著一支霜淇淋,見到可愛的小物,就會停下來觀看,偶爾也會拿起來把玩一番。「老闆,這個多少?」少女拿起攤位上的小吊飾詢問到。「這一個一百七,如果你喜歡,加上旁邊這個,算你二百五。」攤位老闆是個帶著職業笑容的中年男子,回答到。

「這樣呀….」少女繼續轉著手中的小吊飾,一副思考的樣子,小半晌後說道:「那好吧,幫我裝起來。」說著從隨身的小錢包裡掏出三百塊付帳。逛完小物攤,手中的霜淇淋也吃完了,立刻抓著包好的小吊飾,然後蹦蹦跳跳的朝另一邊的烤肉攤過去。吃東西買東西,就是大部分到夜市玩年輕人會做的事。

話說,郭柏寧終於轉了一趟捷運,到達士林捷運站,下了車慢悠悠的朝夜市走去。「嗯….先去那家店吃晚飯,再逛逛吧。」郭柏寧在心中擬定逛夜市計畫後,就朝幾年前去過的店家走,不過不知道是不是競爭激烈,還是老闆休息不做了,到了記憶中的位置,卻看到吃飯的店,變成了夾娃娃機店。好吧,郭柏寧也無奈,因為實在是太久沒有逛街,也太久沒有到士林夜市了,頗有景物依舊人事已非的惆悵。

肚子餓了,喜歡的店不見了,滿街都是人,只能信步瞎逛,看看能不能找到想吃的東西,不過逛來逛去,不知是不是心情不好,看到各式各樣賣吃的店,總是提不起興趣,街頭都快逛到街尾,肚子咕嚕嚕的抗議著,郭柏寧算是無目標的隨手買了兩個胡椒餅,邊走邊吃。

晃著晃著,突然想到「那個賣青草茶的攤,不知道還在不在?」當初,青草茶店的老闆,很健談也很和善,郭柏寧對老闆記憶很鮮明,尤其喜歡他的苦茶,還記得拿過攤位的小名片,老闆當時還強調,只要點夠數量能夠幫他外送。當時郭柏寧還一副信心滿滿的跟老闆拍胸保證說:「老闆放心,我朋友多,以後一定跟你叫飲料。」唉…..這聲嘆息是奇怪自己怎麼會活成這樣,為了忙工作,當初三五成群學校朋友也都不連絡了,當然不是人家不聯絡他,而是每次聯絡總是被他說忙,給拒絕了。是真的一心在工作呀,是真的忙呀,唉….

走著走著,因為回憶起了過往,嘆息著自己,眼神似乎也快沒焦距,當然也就對身邊來來往往,擦肩而過的人視而不見,更不會注意到前面正在逛髮飾小物,手裡拿著烤魷魚的少女,正興高采烈的和老闆殺價。「唉呦,老闆呀,這個髮圈我買五個,但是你可不可以再多算我點折扣,而且這五個之外,如果我再買那個。」少女邊說用手指了指攤位上另一處的商品說道:「這麼多個,只能打九五折嗎?可不可以在少一點點。」

少女神采奕奕的殺價,一旁晃過去的郭柏寧則是像個不存在的幽靈,此時,正火力全開的少女,突然停下來並且轉身,不只轉身還突然像是揮手趕蚊蟲一般的搧了好幾下,這動作很突兀,就算是對身邊事物一副了無興趣的郭柏寧都注意到了,停下腳步看著少女,似乎是用眼神詢問「有事嗎?」少女則是癟了癟嘴,開口道:「原來不是針對我,那是針對你囉?」這句話說的莫名其妙,像是自言自語,也像是對郭柏寧的詢問。

郭柏寧用手指著自己:「妳在跟我說話?什麼意思?」少女想了想,眉頭一皺說道:「我有事問你,前面的青草茶店坐一下?」說著用手指了指不遠處的攤位。

「有事問我?我們認識嗎?」這是郭柏寧的回答,在他看來,少女雖然似人畜無害,但這年頭詐騙多呀,而且精神病的也不少。少女接話:「不認識,但是你剛剛差點….嗯….跟你說也聽不懂,至少三言兩語的說不清楚,去不去?」郭柏寧一副果然的表情,全寫在臉上,然後搖了搖頭,轉身就走。這不是開玩笑嗎?雖然自己確實是要去青草茶攤,但不是跟這不認識的少女去,更何況誰知道自己是不是遇到詐騙。

少女則是一愣,在她看來眼前這個男子,似乎把她看成了什麼洪水猛獸,但有些事還真是一時半刻說不清楚,她自己就清楚的很。郭柏寧擺脫少女之後,來到青草茶攤,果然還是同一個老闆,也還是口若懸河的和人聊天。點了苦茶後郭柏寧找了攤位前面的一個白鐵桌空位坐了下來,這時眼角餘光掃到剛剛莫名其妙的少女也來到攤位前,還點了杯什麼,接著拿著飲料走到桌邊,不過因為已經沒有空位,所以就站在面前:「我知道你一定是覺得我有問題,但真的不是我有問題,而是你遇到大麻煩了。」少女不管不顧的說了起來,郭柏寧則是用鄙視的眼神看著少女心道:「好吧,長的是很可愛,但現在又要演哪一齣,看這節奏反而有神棍的味道了。」

少女見郭柏寧沒說話,繼續說道:「你一定是把我當成了詐騙集團或是腦袋有問題,但這本來就不關我的事,是你的事,而且我根本不用管。」少女用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看著郭柏寧,似乎在思考要怎措辭,然後說道:「你難道不覺得我剛剛突然在你面前揮手很奇怪?你知不知道我幫你擋下了什麼?」郭柏寧邊喝著手中飲料,邊嘴角微微揚起一抹果然如此的微笑心道:「哈,我就知道,擋下什麼?一定接下來說擋下了什麼血光之災吧,或者類似的話。」「我倒是好奇,這女孩接下來要怎麼說了。」

少女又停頓一下,咬了要嘴唇,說道:「我知道你不會信我,但剛剛真的是有人要動手食魂呀!」「你…..你不要用這種臉色看我,你一定要相信我說的。」郭柏寧說話了:「什麼八渾九渾十渾的,我不需要!也不是那種看到美女就變成渾蛋的男人。」「……」好吧,少女知道眼前著個陌生男子是完全把自己當作某種在鬧市之中,玩騙人或者仙人跳詐騙把戲的壞人了。

這時,突然一個甜甜的聲音在少女身邊響起:「琪茵,妳怎麼回事呀?打手機也不接,傳LINE也不看?」郭柏寧把目光從少女身上移向說話的人身上,頓時呆了:「好….好漂亮的女生呀。」這是第一眼的印象,也是直覺反應的評論。只見一個身材姚窕,穠纖合度到多一分不多少一分不少,長髮長腿腰似柳,郭柏寧突然想到之前念大學時讀到過不知出自哪裡的形容「裊裊細柳月,玉骨凝霜雪」。

被這大美女稱琪茵的少女也反應過來:「姊,這人剛剛差點被食魂!」這時候被稱為姊的女子才把目光轉到郭柏寧身上,似上下打量一遍後,搖了搖頭:「他?就一個普通人,嗯….很普通的…非常普通。」郭柏寧這下心頭不爽了,今天先是被大副總說自己的企劃比屎臭,現在又被一個不知名的大美女點評為非常普通,到底自己是有多普通,好歹也是國立大學商學院碩士,好歹也是在職場混的還不錯…嗯….這個還不錯,是指今天之前,他說話了:「兩位,我一個人好端端的逛個夜市,有必要這樣戲弄我嗎?」「我都還搞不清楚妳們姓啥名誰,就這麼莫名其妙的被纏上,這是不是我才該抱怨呀?」

「他是我姊,我們姓陳,我叫陳琪茵,我姊叫陳琪薇。」陳琪茵邊自我介紹,邊像是用眼神和陳琪薇溝通,接著似乎在等待郭柏寧做回應,不過沒等多久,陳琪薇輕輕嘆了口氣,對陳琪茵說道:「那也只能先這樣。」然後用纖纖玉指指著郭柏寧輕聲說了句:「跟著我走吧。」同時,郭柏寧似乎看到陳琪薇指著自己的指尖閃過一道白光,接著身體變成不受控制,竟站了起來,然後跟著陳琪薇朝夜市的出口走。

說句心裡話,如果在正常的情況下,有這樣一位美女邀請自己,搞不好會帶上點驚喜的陪著對方一起逛夜市,「只是搞不好」,郭柏寧這樣在心裡和自己強調,但現在呢?現在身體像不是自己的,雖然周遭的景物都看的一清二楚,就連鼻子聞到的味道,也很明確,簡單說就是各種感官都是正常的,唯一不正常的是….手腳不聽使喚,想大喊引人注意也無法,甚至試著閉上眼睛都辦不到,這就詭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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