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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狩魔聖騎士-瑪莉莎(2)

看著母親陰沉的臉,現在的模樣讓莉莉感到非常陌生,她從來沒有見過母親臉上出現這樣的表情,嘴裡還說出那讓人不寒而慄的話。

殺人?她還記得母親曾經說過,無論如何殺人都是不對的事。

但是今天她的母親和父親卻準備動手殺人……一定有什麼事情搞錯了,但是年紀還小的莉莉根本不明白到底哪裡出錯,也沒有辦法意識到在短暫的時間裡,她的母親已經做出了一個決定。

「哪怕是粉身碎骨,我也要讓這個孩子活下去!」

這是瑪莉莎身為一個母親的自私,也是她此生所付出的最大的勇氣。

永遠無法忘記小時候,狩魔騎士團的人到村子裡招募人才時,她緊緊跟在哥哥的身後誤打誤撞參加考試,當時面對所有困難總是哭哭啼啼的那個自己。

莉莉膽怯的個性讓瑪莉莎感到非常傷腦筋,因為她在這孩子身上看到了當年的自己,而她的姐姐席拉則完全遺傳了瑪莉莎長大之後勇者無懼的性格,因此比起姐姐她其實對莉莉更放不下心。

偏偏,在身為母親的她細心照護之下,這株還未長大的幼苗卻還是出了狀況!

瑪莉莎原本計畫著以這對姐妹為基礎,用十幾二十年的時間讓艾爾卡莉家族發展成名門,但是在命運的眼前這似乎就是個笑話。

在伸手打開石門以前,那扇厚重的石門便被人從外頭推開,門外站著三個高階狩魔騎士以及十數名守衛,她知道是儀式輔佐員把這裡的狀況通報了上級。

「聖騎士大人,您知道規矩,請把她交給我們處理。」領頭的狩魔騎士看似客氣,但一隻手已經緊握劍柄。

尤其當那名裸著壯碩上身,有著一頭黑色長髮的男人拿著聖騎士的劍走出來的那一刻,現場頓時瀰漫著一股劍拔弩張的氣氛,所有人都知道這個男人就是卡莉莎的召喚物,也清楚他的實力有多麼強悍。

「席拉呢?」她不僅沒有把懷裡的莉莉交出去,反倒是關心起自己另一個孩子。

「她現在很安全,放心……我們不會傷害她的。」

「我相信你們不會。」瑪莉莎又往前踏了一步,這一次眼前的所有人都同時後退了一步並緊握配劍,於是她勸道:「退下吧!你們所有人都不是我的對手,劍出鞘的那一刻起我將會視你們為死敵。」

「抱歉!我們別無選擇。」領頭的狩魔騎士往後退了一步,守衛第一時間舉盾上前用盾陣組成一道牆壁把路堵死。

就在這個時候瑪莉莎身後的男人忽然揮劍旋身,就像在跳舞一般將一支以刁鑽的角度從窗外射入的箭,用一種奇妙的力道使它在貫穿瑪莉莎的脖子前偏離軌道。

在完全不破壞箭使的情況下帶著它轉了一圈,在當他長劍一揮那支箭竟然以更快的速度射了出去,一名才剛拔劍的狩魔騎士都還來不及做出反應,胸口便被這支箭給貫穿。

即使那名狩魔騎士瞪大雙眼倒下,仍然沒有人看清楚剛才發生了些什麼。

「誤傷?不……這個角度不可能是誤傷,是剛剛那召喚物的動作造成的?」領頭的狩魔騎士眼見同伴倒下,他頓時意識到自己想要站著離開這裡是不可能了,暗自禱告之後便舉劍跳出盾陣發動衝鋒。

左手拿著一本微微發光的書,自書中溢出的力量提升了狩魔騎士的速度,長劍隨著他的動作拉出了四道刺眼寒芒,而這四道寒芒全都是衝著莉莉而去!

然而這四劍全都被男子擋了下來,兩人之間劍刃碰撞不斷擦出了無數火光,那凌厲的劍氣在地板、牆壁、梁柱、天花板上割出了一道又一道細長的傷痕,瑪莉莎身邊的劍痕越來越多,反觀狩魔騎士那方向卻沒有一丁點痕跡。

很顯然男子在力量的控制上更加熟練。

而狩魔騎士在這樣快節奏的對劍下,漸漸感覺自己右手發麻,尤其當左手的法書效力結束的那一刻,速度明顯慢了一截的他馬上就落於下風!

男子抓住這一瞬間長劍一旋一帶,居然將武器從敵人的手上奪走。

後方的另一名狩魔騎士見情況不對想上前助陣,但是領頭的那名騎士反而在此刻慌張地喊:「別過來!」

只見男子右手一揮,用跟剛才帶開箭矢一模一樣的方法,將奪去的長劍用飛快的速度「還」了回來,而這把劍準確無誤地貫穿了才剛翻過盾陣的狩魔騎士的胸膛。

「該死!」領頭的狩魔騎士從腰帶上取出一枚水晶卡片插入法書內,他的雙拳在此刻燃起火光,顯然即使失去武器他仍然有方法戰鬥。

他抓準了男子才剛出招完的破綻,在這一瞬間衝向瑪莉莎想要和她打肉搏戰,堅信抱著小孩的瑪莉莎不可能會是他的對手。

但是男子在此刻卻忽然化為一隻黑鳥,雙翅一震帶起風壓讓狩魔騎士的攻勢微微一滯,接著又馬上從黑鳥化為人形並一腳將狩魔騎士給踹飛。

守衛看見狩魔騎士弓著身體飛過來,只來得及發出一聲驚呼就被撞倒一排,當那男子撿起聖騎士劍跟在瑪莉莎的身後離去,這些守衛都不敢發出一丁點的聲音,甚至不敢從地上爬起來。

三個高階狩魔騎士都沒有辦法應付的對手,在他們眼裡就跟死神沒有兩樣!

瑪莉莎知道如果走出去只會成為弓箭手的目標,所以她選擇從後門離開,在巷子裡穿梭要逃出生天的機率更高一些。

很快那讓人不安的號角警報聲便響徹整座島,這下所有的狩魔騎士都已經知道有惡魔出現,全都在最短的時間內帶上裝備出動。

自從成為聖騎士以來已經很久沒有這種感覺,那種遊走在生死邊緣,只要一部踏錯便萬劫不復的感覺!

「漢克,我們的位置被發現了嗎?」

男子即使緊閉雙眼仍然可以跟上瑪莉莎的腳步,周遭的聲音太多導致他的聽覺變得不夠靈敏,所以他認真多聽了一段時間才說:「還沒,不過有座犬的聲音,很快我們的位置就會暴露。」

話才剛說完,忽然有一名狩魔騎士騎著座犬從轉角處衝了出來。

雙方都沒有料到居然會忽然遇到對方,他們之間的距離不到三米,這一瞬間他們同時愣住竟沒有做出任何反應。

「漢克!」瑪莉莎單手從腰帶裡抽出一張水晶卡片。

「糟糕!」

漢克一個靈巧的跳躍從瑪莉莎頭上越過,落地的那一刻彷彿化為一頭靈巧的獵豹朝著低吼的座犬衝過去,而這一瞬間那張水晶卡片的力量正影響著漢克的身體,使他全身上下都逐漸硬化成石頭。

狩魔騎士的反應很快,當漢克出現在他面前的那一刻,他手上的戰戟就已經帶著烈焰朝著對手捅過去!

「鏗!」

在這狹窄的巷子裡,戰戟這種長柄武器如果揮舞起來絕對會打到牆壁,為了避免這種狀況發生狩魔騎士選擇用突刺的方式攻擊,但是在一聲巨響之後從手臂上傳回來的感覺卻告訴他,這一擊和直接打在牆壁上根本沒有兩樣!

「好硬!」這是他腦海裡浮現的最後一個想法,因為下一秒他就注意到自己的身體已經不狩控制地飛上天空。

狩魔騎士和他的座犬都被漢克這野蠻的衝撞給撞飛,座犬口吐鮮血的那一刻身上不斷發出骨頭碎裂的聲響。

「在這裡!發現了!」

當那凌亂的腳步聲從四面八方傳來,瑪莉莎知道自己已經被包圍。

「上屋頂!」於是瑪莉莎一聲令下,漢克從短暫的硬化中恢復之後將聖騎士長劍扔上天空,再一次化身為剛才那隻黑色巨鳥拉著母女兩人飛上屋頂。

然而才剛上屋頂,兩隻箭便扎扎實實地射中漢克的翅膀,他張嘴發出一聲慘叫趕緊將母女給放下。

變回人形的那一刻接住墜落的長劍,再一次施展精湛的劍法將四面八方射來的箭矢原封不動送回去,那幾名可以在百步之外精確射殺敵人的精銳弓箭手,在發覺自己的箭矢竟然被送回來的那一刻全都驚恐退避。

其中一名狩魔騎士來不及閃開便被射傷左肩。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騎士團本部的其中一座瞭望台上有一顆正逐漸便大的火球,它就像是一顆小太陽一樣耀眼,瑪莉莎當然也在第一時間注意到了這個東西。

那顯然不是漢克可以應付的攻擊,不過她有解決的方法。

正逃避追殺的聖騎士和正凝聚毀滅性法術的首席術士對上了眼,瑪莉莎馬上就露出了一個自信且迷人的微笑,她飛快越過了幾棟房屋的屋頂來到鄰近碼頭的一座倉庫上方。

當追兵都朝著倉庫的方向聚集過去,聰明的首席術士頓時明白了瑪莉莎在笑什麼,她用這些追殺她的騎士的性命威脅著自己呢!

她腳下踩著的那座倉庫是軍火庫,裡面堆滿了各種各樣的火藥、燃油還有少量的晶礦,這火球只要扔過去絕對會引發一場驚天動地的爆炸。

「傳話下去,讓他們和軍火庫保持安全距離。」明知危險但首席術士卻也沒有收回火球,因為只要他不收招的話瑪莉莎就暫時只能待在軍火庫的屋頂上,只要等到包圍圈收攏她就插翅難逃了。

「我可是聖騎士,想用這種伎倆抓我不顯得幼稚嗎?」

再次從腰帶上抽出一張水晶卡片,漢克深吸一口氣感受著湧入體內的力量,那壯碩的身體正以驚人的速度開始膨脹,他抱住兵工廠的煙囪用一股驚人的蠻力將它拆了下來!

少部分和瑪莉莎兵肩作戰過的狩魔騎士都皺起了眉頭,在這一刻他們才真的相信那位聖騎士大人背叛了組織。

大部分沒見識過瑪莉莎實力的人,都被屋頂上那近十幾米高的巨人給嚇傻了,尤其當這名巨人拆下那沉重的煙囪,把它當作標槍射出去的那一刻,就算是曾經和無數惡魔近距離廝殺過的人也難以掩飾內心的那份恐懼。

這名召喚師到底是什麼樣的怪物?!

而首席術士的臉都綠了,因為那煙囪的目標不是別的,正是他腳下的這座瞭望塔!

被貫穿的瞭望塔從另一側噴出了大量的磚塊,從傾斜、崩潰、徹底倒塌只花了約一分鐘的時間,而那顆耀眼的火球也因為失去施術者的控制逐漸消散。

當那巨人一巴掌揮向碼頭的那一刻,碼頭上的一名小隊長發出撕心裂肺的吶喊:「迴避!快迴避──!」

「啊!!!」

一艘停在碼頭正準備攻擊的船被巨人的蠻力給掀翻,幾個來不及逃跑的人慘叫著被送上天空,不過幾分鐘的時間碼頭區域彷彿迎來世界末日。

在漢克近乎發狂地四處亂砸的時刻,瑪莉莎抱著莉莉在一座舷橋的盡頭停下腳步。

「媽媽?為什麼爸爸他……」看見渾身是血的漢克彷彿地獄來的魔神,徒手抓起什麼東西朝著人多的地方就扔過去,莉莉害怕得渾身發顫,豆大的淚水不斷從臉上滑落。

「莉莉,還記得媽媽教妳的法術嗎?」瑪莉莎將所有水晶卡片拿了出來,從裡面挑出幾張現在的莉莉能夠駕馭的放進她的腰帶內。

「嗯!」

「很好……妳很優秀。」瑪莉莎看著女兒可愛的臉,露出了一個微笑……一個強忍著悲傷、擔憂、淚水而顯得幾分扭曲的微笑,接著便抬手將莉莉往水面的方向扔下去!

那水面就像有意識一樣形成了一隻手抓住驚叫的莉莉,瑪莉莎悄悄抹去自己不爭氣的淚水,但泛紅的鼻子卻出賣了她,她哽咽道:「莉莉!從今天開始妳就不是我瑪莉莎的女兒,請妳一定要好好……活下去!」

「不要……不要……不要丟掉我!媽媽!」

湖水形成的手掌緊緊抓住莉莉將她往遠處送,一個同樣由湖水形成的女體浮上水面,她看著瑪莉莎說道:「這樣一來我們水精靈欠妳的人情就還清了吧?」

「是的,麻煩妳們幫我把那孩子,送到一個狩魔騎士團管不到的地方。」

「我們盡力而為,妳自己保重。」說完水精靈便消失得無影無蹤。

瑪莉莎深吸了一口氣露出堅決的神情,迎著那忽然吹起的大風朝著戰場走回去。

而莉莉則在水精靈的護送下經過了一艘船的左側,當船上的所有人都被島上的亂象吸引住目光的那一刻,只有席拉注意到了水面上的莉莉,兩姐妹幾乎是同一時間朝著對方伸出手。

然後眼睜睜看著對方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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