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新功能「收藏作家」上線啦!
HOT 閃亮星─肆夕耽美稿件大募集

02a.互助

「我只是多拿了半塊麵包而已!」

「偷。」法官糾正。

「拿!」災變前的自尊心讓他無法接受這個充滿污衊的字眼。

「你拿超過配給的量,就是偷。」

磅!

他大力拍桌!「偷?林國豐,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你也『拿』過!」男人面紅耳赤也指著法官斥責:「配給的米,你總是多拿二兩!」

「那是義務擔任法官的加給。」法官面無表情地說:「還有,你應該叫我庭上。」

「很好!我最尊貴到至高無比的庭上大人,那你告訴我,你一個月開過多少次庭?還有你!」他指著村長:「身為庇堡的最高行政首長,一個月加給四兩,林正義,你說,你為自己多秤了多少?還有妳,陳月娥,我們最尊貴的監察長,這個位子又為妳撈到多少粒米?啊?」

啪!

「安靜!」法官一拍驚堂木,「不實的指控也不會消減偷竊的事實,而且,顯然你已經承認了罪行,那麼,庇堡刑去第一條偷竊的最底刑度是死刑,同意嗎?陪審團們?」

聽著陪審團們的竊竊私語,望著那些人就要決定自己的生死……。幹……,他終於意識到死亡就在眼前,「我…我……大家……,」在死亡的恐懼下,不得不放棄尊嚴的男人雙膝一軟,就地跪下,放聲哭求:「我的女友懷孕了啊,她餓呀!肚子裡也有一張嘴要吃飯,不是嗎?」他爬到陪審團面前,「阿國,你知道,我的小婷,她總是一天到晚哭著說餓;林媽,妳也聽過,而且……而且,我也常幫著妳,不是嗎?那次,窗板就是我釘回去的啊!還有你,志勤,我幫你收過最後半塊田?阿田,你負責的那段城牆有大半是我幫你砌的,你們不都看到了?林國豐你也是,你不也看到我幫大家做了那麼多事?所以我幫懷孕的女友多拿半條麵包,會很過份嗎?」

「叫我庭上。」

「什……什麼?」

「庭上,」法官再次糾正,「而且庇護堡裡本該互助,這是天經地義,而不是偷竊的藉口。所以,」鐵面無私的法官問道:「陪審團,你們決定好了嗎?」

****

在男人的尖叫聲中,眾人……陪審團、監察長、村長與法官,一同架著男人,走出法庭,穿過村子,爬上護牆,然後,推下。

男人摔落地面,落在被叫聲引來的大群活屍當中;男人驚恐尖叫,卻引來更多的活屍;男人哀求著原諒,活屍則步步逼近;男人求護牆上的村民救他,但活屍在眾人的冷眼旁觀下團團圍上;男人在身體被活活撕裂下放聲咒罵,連活屍的咀嚼與爭奪的雜沓都被蓋過:「我只是拿了塊麵包!你們這群混蛋!啊啊啊啊!混蛋!哇啊啊啊!你們拿得比我多……幹!!啊!!我只是要拿給我懷孕的……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護牆下,女友聽著男人的嘶吼死絕,令她覺得自己的身體中少了一塊,即便體內已然多了一塊骨肉。

她氣,她恨,她憤,他們憑什麼奪走她的男人?只因為他多拿半塊麵時被人看見?

幹!那是因為她懷孕了!她要多吃一點!她應得的!她要!她餓!!!!

她跪在門前,聽著門外更多活屍飢餓的嚎嘯。

去死吧,你們這群混蛋——

偷東西時沒被看到就能道貌岸然的混蛋!

「啊啊啊啊啊啊啊!」她尖叫,拾起砌牆的石塊,「你死了,我也不想活!啊啊啊啊啊啊!!!」石塊落下。

碰磅!

砸在大門堅固的鎖頭上。

磅!磅!磅!鏗!

鎖頭掉落。

轟!

大門衝開。

嗚喔喔喔哇啊啊啊!

活屍湧入。

跟,尖叫,再多的字也寫不完的尖叫。

人們活活死去的尖叫。

回書本頁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