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風探路,我很快地找到了通往地下的路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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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比樓上的慘烈,地下室安靜的詭異,唯有些許濕氣與血腥味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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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滴滴、搭搭」水滴的聲音,在耳邊不斷響起,我緊戒的邁入了地下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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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了個響指,我點亮了一絲火光,以照亮這滿是濕氣、腥味與霉味,沒猜錯應該是牢房的地下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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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心翼翼的走在只此一條的中央走道上,兩旁皆是單獨隔離的牢房與審訊室所組成的小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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謹慎的四處環視,我發現每間牢房的欄杆上,皆是無光自閃的、像是亮片一般 的粉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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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食指沾染一些亮片粉末,我輕搓了幾下確認觸感,並將染有粉末的兩指,湊到鼻尖嗅了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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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抑制血能的寶石粉末。」在確認物質後,隨即拍掉了沾染上的些許粉末,並繼續向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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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我在最底部的單人房中找到了因該是目標的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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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約十六、七歲的金髮少女,緊緊擁著十三、十四歲,擁有月光般、淡金色短髮的男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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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該極為溫馨的一幕,卻被一柄同時貫穿兩人胸口的長鐵桿破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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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貫穿胸口、足以致命的穿透傷外,兩人全身上下都是傷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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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出血量……」我皺起眉,如果不是聽見兩人若有似無的呼吸聲,我會以為這兩人已經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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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有一點很奇怪,這兩人身上,散發著上位血族的氣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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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兩個孩子是血族?不、不對,如過是血族的話,剛剛那個老人家不會拚命要我救他們…而且它們身上的衣著固然殘破,但乃看得出上等的質料。」我自言自語地,對自己論證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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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出的結果卻令我驚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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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他們兩個是薩拉佛家的孩子,在雙方家長都不是血族的情況下,就只有一種可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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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會吧!被初擁了!?」雖然還有些謎團和疑惑未解、例如為何一個以極端種族主義出名的家族,會初擁人類異能者小孩。不過這也稍微解釋了為何剛剛那名君家人,不戰而走的行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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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能改變種族的初擁,是一個極為號大與令人疲憊的工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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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真正令我頭皮發麻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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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不到兩小時殺光薩拉佛家的人,並初擁兩名子代?!」就算可能非單一個人犯案,也依然是個讓人難以置信的可怕壯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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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想了,救人要緊。」一邊緩緩將貫穿兩人的鐵桿拔出,一邊強制將隨鐵桿拔除、開始噴血的傷口結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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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我沒有治癒能力,不然至少能減緩他們的痛苦。」輕輕摸了摸兩個孩子的頭髮,我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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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共擁有多項能力,最常用的有「五元素操控」—水火光地風,「血液控制」—必須流至體表或體外,與「偵測生命與氣息」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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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為何我有這麼多能力,只能說部份先天,幾個後天囉!這裡先跳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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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時,偵測生命的能力卻告訴我,就算轉生成了上位血族,兩人的氣息乃極為微弱,基本上沒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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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突然,兩聲細小的咳嗽聲傳來,女孩緩緩地睜開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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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雙美麗如天上銀河的銀色眼眸,連滿臉血汙也遮不了其光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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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救我們了嗎?太好了……」那是一個有氣無力,卻堅定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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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兩個人都會得救嗎?」轉頭深深的凝望著身旁應該是她弟弟的男孩,少女用絕望卻溫柔的聲音問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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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盡我所能。」我當然希望兩個人都可以活下去,但在那雙眼睛的注視下,卻怎樣也說不出謊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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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她能長大成人,想必會成為一個優秀的血獵或執法員吧!事後我總是這麼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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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啊……我相信你,那麼、我弟弟,就拜託你了。」她柔柔的笑了,嘴角流出了深紅色的血絲,如曇花一般讓人移不開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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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我還未反應過來,少女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將五指併攏化為刀刃,決絕的深入了自己胸膛的傷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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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咳!」將被開了個洞、卻還在輕微鼓動的心挖了出來,溫熱鮮紅的血,如飄零的櫻花飛濺,劇烈的疼痛與上湧的血液,頓時令她咳嗽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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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姊姊?嗚啊啊啊!!!」滾燙的血液,淋到了一旁的男孩身上,使其甦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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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你在幹麻!快點躺好!老娘沒有治癒能力啊!」我整個嚇傻了,趕緊阻止她的自殘行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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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虛弱地對我搖了搖頭,將滿是血汙的手,輕柔的拂上她弟弟驚恐的燦金雙瞳,與滿是淚水的臉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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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雙超齡而充滿智慧的眼睛,直接讓那孩子止住了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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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積年累月之下才會有的,無言的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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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伊艾格爾,聽清楚了…咳咳…爸爸媽媽已經不再了,平時最疼我們的羅斯爺爺也是,你必須自立自強。」強烈的咳嗽,讓她暫時的止住了話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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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或許很殘忍,但已經發生的事情不會改變,哪怕是最強的血族、或血獵也做不到死而復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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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要記住,你的身上承載了我們所有的祝福與祈禱…那怕再痛苦、再悲傷,都不可以忘記!世界上不會都是悲傷的事…所以就算我不再你的身邊,也要好好活下去、好嗎?」看著面色慘白的像死人、說話卻不會語意不詳的少女,我很清楚這是迴光返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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努力壓抑湧出口的血與悲傷,眼淚自她雙頰滑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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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有讓人覺得她只是個十五多歲的孩子的感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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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已至此,我也大概知道她要幹嘛了,畢竟我也曾親身體驗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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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將心臟放在了那孩子致命的傷口上,以最後地的力氣,張開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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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已經傷痕累累了,明明滿是鮮血,明明疼痛難耐,明明知道最後甚麼都不會剩下,為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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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的生命都是珍貴的,但你在我心中,卻有著無可抹滅的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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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想一直陪伴著你,那怕世界盡頭也想牽著你的手陪你去,然而如今卻不可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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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來或許會有許多黑暗與悲傷壟罩你,可是哪怕被絕望吞噬,也請記得,你不會永遠一個人,總會有人找到你,與你相伴的,我如此祈禱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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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人們唾棄你,沒有人願意站在你的身邊,也請記得,我永遠都在這裡,哪怕你看不到我,哪怕你聽不到我的聲音,那怕我們再也碰觸不到彼此,我依然會看著你,聽你所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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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瞬間,放在男孩胸口的心臟化為了一道生氣蓬勃的金色光芒,滲入了男孩體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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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願你順遂平安,修伊。」與此同時,彷彿抽光了所有力氣,少女倒在了男孩的懷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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緊緊抱著飛快失溫的姊姊,男孩沉默地流下了怵目驚心的血色淚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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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他已經明白了,今天,他將失去所有的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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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值得嗎?」我問著那發動了血族禁術的少女,同時也問著自己,和好久以前就不存在了的那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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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他(妳)是我唯一的弟弟(妹妹)啊!』」溫柔的笑容和過往的畫面重疊,明明和自己約好了不再隨便哭的,但眼角乃控制不住的發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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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該死,我今天破了好幾次承諾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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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這些混蛋!都自說自話的擅自為我們鋪好路,把我們一個人丟下!你們有沒有想過,被留下來的人的心情!」終於,我忍不住了,撕心肺裂的吼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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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少女與那個早已消失的人,為了我自己與地上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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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直都覺得亡者永遠都不會比被留下的人痛苦,或許傷口會隨著時間淡去,但疤痕卻永遠都會存在,那怕被時間沖淡了也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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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弟弟就拜託妳了。」微微一笑,少女身上發出了璀璨的光芒,照亮了幽暗的地下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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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後要聽這個姐姐的話,要乖,還有……」額頭觸著額頭,少女對著男孩說著最後叮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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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金色光芒的照耀下,少女的身體逐漸透明起來,而男孩身上主要的傷口,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開始快速癒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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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少女在男孩的額頭上輕輕一吻,與金色的光芒一起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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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親之噬」—一個只有上位血族可以使用,將自身所有的一切,都獻給摯愛血親的一種古老禁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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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不意外身為八大家的薩拉佛家小姐會知道這個禁術,但由於這個禁術的使用條件非常嚴苛,失敗率也很高,因此很少人願意去嘗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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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是血緣不能太遠,並兩者皆為重傷,再來是必須全心全意為了摯愛之人而死,那怕一絲遲疑也會失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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獻祭之人連屍體都留不下,而做為被獻祭者,會繼承獻祭者除了記憶與情感之外,幾乎所有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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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時還會機率繼承部分的外表特徵,比如髮色之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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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起滿臉都是淚水和血汙,卻倔強的咬著唇,拚命不讓自己發出聲響的男孩,我們緩緩地走出了逐漸崩塌瓦解的薩拉佛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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