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廉政公署建立前的香港同樣是個罪惡城。可見儒家倫理私德並不是有普遍意義的社會公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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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談牟宗三先生的「生命學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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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網上，有本叫《一生必看的哲學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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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中推介的一本是牟宗三先生的《中國哲學十九講》。既然編者將此書列為必看，不妨也如牟先生般浮光掠影式談一談其中三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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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書第一講說的是「中國哲學的特殊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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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講說的是中西文化「兩種真理以及其普遍性之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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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講說的是「儒家系統之性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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牟先生在「一講」所說的「特殊性」其意是形成民族性的「歷史的必然性」是由人物的「通孔」開始、得到體現的。這些體現了中國文化哲學的人物也就是一群「聖王」，是中國文化的源頭。這些聖王是誰？就是「堯舜禹湯文武周公」(這是種族觀點並無科學依據)，由此邏輯牟先生推論出中國哲學的主要課題是「生命」。也就是「生命的學問」。這學問的核心也就是「德性」。還將中國哲學與西方哲學作了「內、外」二分。中國哲學是向「內」求的，而西方哲學是向「外」求的。所以中國哲學重視內在的生命問題，而西方哲學卻重視外在的科學問題。走了兩條不同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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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結論是生命問題才是本，科學是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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牟先生還批評西方那一套不重視生命問題：「現在人把生命首先變成心理學，然後由心理學變成生理學，由生理學再變成物理學，再轉成人類學及其他種種科學。各人由這許多不同的科學觀點看人，這一看把人都看沒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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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述一些看法雖然有些表相根據。但觀點看法大可各抒己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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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命學問在西方同樣有著悠久的歷史。在古希臘時代供奉阿波羅神的廟前就銘刻著一句名言：「認識自己」。基督教學問也是其中的表表。而藝術文化亦光輝燦斕。而且西方文化正正是各種學科流派互相碰撞而豐富、發展了生命學問也衍生出了民主政治推動了人類文明進步。西方生命學問到了廿世紀結下了豐碩成果，那就是舉世認同的《世界人權宣言》原則與《聯合國人權公約》、綠色環保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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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牟先生的觀點是偏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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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談一下「聖王」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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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許多儒家學者的觀念，聖人、聖王都是「德性」的體現者。這種德性是「自律」的、自覺的。牟先生認為「自律」的「明明德」不是建立在知識作為基礎的，而是一種個人的「感悟」也就是「良知」。「他律」的道德以知識為基礎，就不是真正的道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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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個人的感悟」有點人本主義的味道。但與當代西方人本主義不是一回事。因為當代西方科學人本主義的「良知」是建立在「知識」與「理性」為基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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儒家倫理與聖王權威相輔相承。今天為民當家作主的政權其「天命」傳統源遠流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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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天聽自我民聽，天視自我民視。」「以民為本」。「民為貴，社稷次之，君為輕。」皆是君主專制的「良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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儒家倫理人格結構的「良知」是建立在以某位權威的說法為標準的，而不是科學知識基礎上的理性。這是極權主義的良知。封建法西斯運動與文革時代的紅衛兵運動正是這種「良知」的最佳寫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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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歷史的「必然性」又是怎麼回事？一個民族生下來就是聖王的子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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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這只是戰國以後的儒者按照政治需要撰寫的文化史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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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題：儒家「德性」是否人性中本有的？一個孩子還不知道遇溺是怎麼回事時會懂得喊救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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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此觀之「惻隱之心」只是後天學習的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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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仁心」在生物學的角度看那是動物的本能。虎狼也有這種本能。當然儒家沒有生物學這種「外知識」，牟先生大可將「仁」視為「內容真理」是中國哲學的「獨特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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牟先生在「四講」中將康得的道德觀推薦作為認識、解讀儒家的正確方法。因為康得的道德觀是「道德的神學」而不是「神學的道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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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宗教道德屬後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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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牟先生的說法，「道德的神學」屬自律、自覺、感悟。是先天存在於人內心的。道德戒律本身就是上帝，實踐者也成了上帝的化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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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踐理性」已證明，這是極權與專制的根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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牟先生的觀點是建基於先驗的「性本善」論不是基於科學知識的結論。而且儒家倫理在民主時代並非「善」類。「六四」事件背後的文化根源正是封建倫理觀的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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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主」、「專制」、「善」、「惡」都是「知識」後的結論，儒學是沒有這些後天概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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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讀者文摘》多年前所做的幾次國際性「誠實」試驗結果，數十城市中香港這個「儒家社會」誠實度每次皆排榜末。今天許多從政的高官被傳媒揭出缺德之事也接二連三。由街頭報攤的刋物內容也可看到香港人心的人文道德修養。廉政公署建立前的香港同樣是個罪惡城。可見儒家倫理私德並不是有普遍意義的社會公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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滿口「禮義廉」的社會，現實卻是另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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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學的道德」屬「他律」。需通過上帝才能體現。上帝隱慝在心中人反而產生了自律。所謂「舉頭有神明」。這屬心理學的知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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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牟先生否認「知識」的道德只有自說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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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將「神明」視為「他律」，這是宗教式的。是建立在「知識」的理性為基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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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將「神明」視為先天的「德性」，是不證自明的。其結果是不可預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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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德」也就永遠只是個良好願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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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位基督教的神學家叫路易士（Lewis，c.s.），他寫了本書叫《四種愛》。探討了愛的問題。其中的Charity在中文本中被譯成「仁愛」是錯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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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該是「博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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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這才合符西方文化的知性、理性邏輯與其內涵。「博愛」是後天學習的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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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正的學問應是建立在各種知識基礎上的，這是價值的理性。基督教的生命學問能夠走出中世紀時代的教會走進民主時代關懐社會正是由向外求知的理性精神推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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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儒學」許多理想願望至今還停留在書本上。而「儒教」倫理的封建遺毒對一個民族的禍害至今依然積重難返。這或許與儒學缺乏了向外求知的理性精神有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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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時許多貌似「博大精深」的東西說出個道理後就並不深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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牟先生在「二講」中的題目也自相矛盾：「普遍性之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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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與人不同又何謂「普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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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真理」用一句話可以概括出來：人性是共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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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國大片橫掃全球市場也證明了這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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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這個例子證偽了牟先生所說的「仁性」的普遍性。因為港產片走不出「唐人街」。《無間道》正是其中最佳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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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西方文化不單「外延真理」發展得好，連「內容真理」也遠超儒家學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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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一套學說的理論是建立在「玄想」而不是「科學知識」作為基礎，這個社會的命運就如風水、命理般靠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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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誠乃天之道。」這有普世性，但不是那家的專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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儒學在今天只屬文化考古學的範籌。「于丹解簽」就是其中內容。看來中國人不單民主科學要向西方文化學習，連道德也要。這叫開放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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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德也是多元的並非只有單一「倫理道德」。宗教式信仰、個人品格修惟、社會公義、人文素養……皆屬更高層次的道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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儒學的「倫理道德」是封建時代的，與民主時代並不接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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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港的「春秋大夢」何時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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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補：十月一號晚南丫島發生撞船事件導至卅多人死亡，肇事的船竟立即離開現場。此事證明「惻忍之心」、「博愛」道德是後天學習的結果。這是「實證科學」又一事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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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8.8.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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