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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我尊你卑

「啪!」

這一巴掌翁漾用了十分的力氣,薛湘摔倒在地,胸前的掛墜叮咚作響,原本跪在地上的婢女與奶娘也被這突如其來的巴掌給嚇到。

「你們先出去。」翁漾是一奶娘將婢女帶出屋外。

「你、你竟敢打我?你竟敢打夫王的妹妹!?」薛湘朝翁漾大吼。

「難不成我就不是夫王的妹妹了?薛華衍在你還未出生前也還是個庶子。」翁漾居高臨下俯視著薛湘。

「你伸手就打人,與荒野村姑有何分別?也對,你這屋外雜草叢生,倒也像荒野!」

有那麼一瞬間,翁漾想再補給她一腳,可最後還是壓下去換為更惡毒的言語。

「呵,那你呢?你又有什麼禮數?你見我從不行禮的啊。」

「我為何要向你行禮!我娘親是陛下父親的姪女,我算陛下的姪女,為何要向你行禮!」

「薛湘,你腦子沒問題嗎?你娘嫁進了薛家,你姓薛,你便是我薛睿的妹妹,更何況,你只是一個薛家小姐,而我,是堂堂爾戡郡主!」

「你不過是個有名無實的郡主!還是個敵將之孫!你這骯髒的血統不配做我姐姐!」

「薛湘,你知道嗎?」翁漾靠近薛湘的臉,「我天性暴戾,若有人惹我不高興,我很樂意幫他送終。我是敵將之孫?不,我不是,我是功臣之女,任誰都知道,無爾瀾將軍大義滅親,殺了自己哥哥平定靖月西方疆域,薛湘你是不是太孤陋寡聞,還需要我告訴你?」

「我、我……」

「薛湘,你給我聽好。」翁漾掐上薛湘的脖頸,「論尊卑,我薛睿為尊,你為卑,老虎不發威,你當我是病貓了?」

「記住今天發生的一切,好好想想,誰會繼承薛家家主。」

翁漾留下一句話,頭也不回的走出屋外。

真是,太爽了啊--

翁漾深吸一口氣,經過剛才那回事,覺得腳步都變的輕盈許多。

好久沒這樣罵人了,這一世太汲汲營營了,不過今天事成她再也不用見到薛湘了,那死丫頭跟她比罵人?她罵人與被罵的次數比她生氣的次數多太多了,她翁漾罵街無人能比。

「小姐,請。」奶娘扶著翁漾停在一輛馬車前。

「你不用跟了。」翁漾側頭朝奶娘道。

「可小姐……」

「沒事,我一個也活了十八年。」還有前世三十幾年。

「那小姐將盲杖帶著吧。」

「嗯。」

  載著翁漾的馬車奔馳在通往皇宮的大道上,天飄著雨,路上三三兩兩的路人不是趕著去擺攤,就是清晨出來採買的婦女。

「華鬼。」

「嘿嘿,被看出來啦?」駕車的車伕轉過頭,原本平平無奇的臉轉變成華鬼欠揍的面孔,黑髮瞬間成了華髮,貨真價實的瞬間白頭。

「你身上的鬼氣我不可能認不出來。」翁漾挑開簾子,讓外頭的光線照進馬車內。

「所以,老大,其實我一直很想問我是怎麼被你造出來的?」

「東拼西湊的魂魄跟亂七八糟的實驗。」

「東拼西湊?」

「就是三魂七魄來自不同人。」翁漾內心對華鬼有些鄙視。

「喔。」

馬車在南宮門前停了下來,侍衛上前詢問馬車內的人。

侍衛面對這臺馬心臟撲通撲通的跳,雖說今天皇宮內有皇宴,可天才剛亮呢,哪家的馬車會那麼早進宮?再說,馬車上沒有任何標是家族的家紋,而且駕馬車的女子一頭白髮,看著就嚇人。

華鬼根本不理會是為臉上變換莫測的表情,輕輕挑開簾子。

侍衛看道簾子後的人便立刻放行,就算只看一眼侍衛也認出那世爾戡郡主,全宏京都知道,薛家大小姐薛睿天生失明,不得薛大人喜愛,但無一人敢惹薛睿,除了本身自帶陰森氣場外,還有那強硬的後臺--前寒天公主今靖月女皇靖寒天。

華鬼駕著馬車在宮道的轉角處停下,從馬車一躍而下,翁漾也下了馬車。

「去做你該做的事。」翁漾朝華鬼道。

「那這馬車......?」

「丟著。」

「是的。」

翁漾獨自走在通往御花園的道路上,盲杖敲著石板發出清脆的叩叩聲,替翁漾探查前方是否有障礙物,一路上許多宮女來往,忙著做最後的準備,翁漾一身華服走在其中顯得非常突兀。

在御花園中,靖寒天正逗弄著懷裡的黑貓,深褐色的頭髮大部分都用簪子盤起,盛餘則本成一條辮子捶在肩上,服飾簡單,一見月牙色袍子外面再披一個暗紫色披肩。靖寒天一看見翁漾的身影,高興得放下黑貓,走出原本待的涼亭。

「薛華衍不在?」翁漾隨著靖寒天走進亭子裡坐下。

「我嫌他煩。」

「確實是挺煩人的,不過今天有事跟你說。」

「你說。」靖寒天將耳朵靠近翁漾。

「我要把皇宮燒了。」

「很好啊要做什麼用?」

「助你出海。」

「啊?」靖寒天有點傻楞的看著翁漾,她沒聽錯吧,出海!?

「你不是從以前就很想去?」翁漾挑眉,「從小到大你都想出海,之前是公主所以不行,現在是女皇更不行,這次大火可以讓你失蹤十天半個月,照著我給你的路線逃,到了海邊找岳伯就行了。」

「哇,阿睿你這計畫漂亮啊。」靖寒天大聲叫好。

翁漾與靖寒天自小認識,知道靖寒天有多麼討厭這皇宮,這皇宮逼瘋她的父親,殺死了她的哥哥,讓海寇的後代一點一點的依戀陸地,一點點的陷入權謀算計中,她比任何人都更想燒了皇宮,但這毫不猶豫地答應還是讓翁漾無言了一陣子。

 

翁漾只在皇宴開宴時露個臉說幾句話便離場四處逛逛,靖月在初冬時日夜溫差大,迎面吹來的寒風讓翁漾不由自主地抖了抖身體,踏在青石地上,翁漾想起這一世兒時的住處……

那是個偏遠的小漁村,她奶娘依著她爹的意思代她住在那兒,夜裡海浪拍打海岸的聲音,空氣中的魚腥味,濕鹹的海風,沒有一個是她不喜歡的,沒有人嘲笑她的白眼,許多漁夫帶她出海,耐心地教她用觸覺分辨魚類,交她使舵,在那裡她憶起許多前世的事情,也知道自己是嚮往大海,是海寇的後代。

「走水啦!走水啦!」

大聲的叫喊將翁漾拉回,聽清喊的是什麼內容後,勾起一個殘忍的微笑。

華鬼,養兵千日用在一時,今天展現出你的能力吧!

翁漾朝北宮門跑,要去約好的地點與靖寒天會合,火東一把西一把的在燒,這裡要救那裡也要救,宮人們根本忙不過來,乾脆放棄逃命去了。

大火燒紅了半邊天,四周的氣溫在不斷升高,翁漾已經把披肩丟了,可厚重的華服拖慢了她的行動力,就在她打算脫去外袍時,感受到了微弱的靈力波動。

微弱,相當的微弱,彷彿人之將死的脈搏,若有似無,可就算如此,翁漾還是波動的來源尋去。

大火吞噬房屋,火芯四濺,由海邊吹進皇城的東北風助長了火勢,一發不可收拾,翁漾艱難地在燒毀的屋瓦房梁中穿梭,失了盲杖更加辛苦,加上感受不到靈力的波動,迷失在大火之中。

房屋倒塌聲,木材因燃燒而發出的爆裂聲,人們大喊著救命的聲音充斥著翁漾的雙耳,不得不彎下身子趴在地板上喘氣,運轉怨力將侵入氣管的濃煙逼出去。

汗水浸濕翁漾的衣服,她根本沒必要去救那個有靈力的人,有靈力的都是修仙者,修仙者與修魔者勢不兩立,救了他沒有甚麼好處......可靖月沒有仙家啊!

而且,如果,是他呢……?

翁漾糾結著到底要不要放棄,放任那人自生自滅時,靈力波動又再次出現了,比之前的更強烈,更像是垂死之人發出的求救訊號,翁漾顧不上會不會被火燒到,連滾帶爬的往來源處衝。

不會錯的!是他!是他的靈力波動才會長這樣!她絕對不會認錯!那段記憶是多麼刻骨銘心,她絕對不會忘記他垂死時的模樣、的氣息、的一切!那怕轉世了也一樣!

越靠近靈力來源,生者的氣息更濃重,翁漾匍匐在地,強烈的怨力外放,探查著周圍的氣息,陰寒的力量讓原本因烈焰升高的氣溫驟降,撲熄了許多沒有可燃物的小火。

「咳、咳咳。」

翁漾伸手觸到棉質布料,再往上摸是一個人的臂膀,翁漾直接抓起那隻手臂扣住手腕,確認脈搏還有後,長吁一口氣,將人揹到背上,一步一步往北宮門走。

翁漾頭一次體認到怨力的好處,從前都羨慕那些可以在天上飛來飛去的修士,自己只能用怨力控制東西當代步工具;修士的靈力可以療傷,化為五行中的某一行,怨力只能控制他人,幫人運氣還需要非常小心,怨力不分五行,化出來的也只是一些怨獸,可今日,她了解到怨力的另一個用途--闢火。

陰寒的怨力在翁漾身周呈灰藍色,繞著她旋轉、跳舞,調皮的火舌輕輕往翁漾一捲,便被怨力惡狠狠地逼回去,翁漾這段路可以說是用狂奔的,就在離宮門只有一里遠時,翁漾忽然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

這件事真的非常重要,怨力不是靈力。

怨力不能這樣用,怨力是一種殺傷力強,在使用時會對痛、累等感覺遲鈍,在用完後感受到的是雙倍。

一股冷流從腳底竄到頭頂。

他姐的為什麼忘記這回事!

作者:失蹤人口回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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