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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我被生命所厌恶/我厌恶着生命 02安德·尼德森

      被抓到这种鬼地方过多久了,两个月?三个月?半年?还是说过了一年?

      呵──我想大概没那麽久吧,我本来就不怎麽会计算时间,更别提这地方连太阳也见不着,我想说不定连一个月都不到。

      那天我是怎麽被逮住的?有点忘记了,不是枪,绝对不是,我没听到枪响声,只记得一道光亮闪过,身体仿佛被沉重的石块重击到,头部有强烈的疼痛感传来,之后就没意识了。

      车子?应该是吧,竟然被这种东西毫无防备的撞到,真是丢人,现在这只左眼也是拜它所赐,该死!

      醒来过后,我已经被手铐拷住了。

      有过反抗──但没有太大的意义,在成功掀翻几个人后,就被黝黑的枪口给顶住了脑门。必须停手,本能在提醒我这点,否则就要跟那些被我杀掉的蠢货一样永远长眠。

      虽说这也没有关系,活人变死人本来就是很正常的事情,我不了解为什麽有人会惧怕这点,甚至认为这是错误的,我并不是惧怕死亡,只是……

      我还不打算死的这麽早。

     

      在这之后,被关在铁牢里过了一段时间,好像是所谓的警局吧。随后的经历还真是有生以来的第一次,虽然常常在公路旁看见那些铁壳子驶过,但自己搭上还是头一回,那种速度……不是光靠奔跑能赶上的,也难怪被撞到后会直接失去意识。

      从车子上被押下来后,进入的的地方即便现在想起来依旧令人起鸡皮疙瘩,充斥着人群的房屋、明亮到刺眼的光线、吵死人的交谈声,还有不知道从哪来,一晃一晃照在脸上的闪光,最后则是正前方坐在高位,穿着怪异衣服的老头,所有的一切都是如此的令人烦躁。

      想把在场的所有人都杀掉──那时我脑中被这个想法给占据了,以至于后来的事我都没什麽印象。

      那个老头好像有问我些问题,只是我不怎麽在乎,现在也想不起来他问的是什麽了。

      但还是有一些话是我记得的。

      有某个男人在那里说过些我从没听过的单词,因为很稀奇,所以我把那些词记下来了。

      “躁狂症”、“偏执性人格”、“法官”、“精神疾病”之类的词汇,虽然不太懂,但我那个男人说的话中听出了大概的意思。

      他认为我有病,所以不该处以死刑?

      “呵……哈哈……哈哈哈哈”

      太滑稽了,实在是太滑稽了,这到底是什麽诡异的思考逻辑,我本来以为我已经够不正常的了,结果根本不是嘛。因为有病所以不该死?莫名其妙,即便是现在想起来,我依旧忍不住笑意。

      我当时也是这样想的,所以,我就在那里笑了,毫不顾忌的大笑,我永远忘不了那时那些人看着我的表情,真是杰作!充满恐惧的小动物露出的悲哀表情。

      之后不知道是不是我的行为加快了审判的进度,马上我就再度被押走了,再来的事情我就真的没有丝毫记忆,只记得后颈好像被什麽尖细的东西刺入,眼前一黑就倒了下去。

      睁眼之后,就一直是眼前这副枯燥无味的场景。

      话说回来,如果不是没有自由,这里也不算多糟的地方,每天都有食物从一旁的洞口送来,不需要我自己费力去找,而且味道相比烧过的虫子和臭老鼠,简直是极品,还有那个,不是破烂的床垫,也不是那种被丢在公路旁的软枕,而是真正、完整的床,这种东西,在这之前,我有睡过吗?似乎没有吧,即便有也是久远到被我遗忘的过去了。

      但令人厌恶的地方也很多,空气中那股诡异的气味,太刺鼻了,我现在依旧习惯不了,以前杀的人中好像有个身穿白袍的家伙,身上就有类似的味道。除此之外,房间实在是太小了,没有多少空间,更别提还被那该死的铁栅栏分割了一半──小动物用来保护自己的防护措施?哈哈,如果没有这个的话,我应该能杀了那个总是出现在这里的男人吧。

      不过即便无视掉这两点,还有一个令人烦闷到想把房内的一切都砸烂的坏处。

      我是被限制着自由的。

      不管在这里过得如何,我都离不开这个房间,最重要的是……

      不能杀人!

      这该死的鬼地方除了我以外就没有其他的人了!

      想杀人想杀人想杀人想的我都要疯了。

      除了那个偶尔出现在这牢笼外的白袍杂种以外,这里就没有出现过第三个人了。

      能杀了他就太美好了,我曾不只一次的出现过这种想法,要用什麽方法杀了他我也在脑中模拟了无数遍,是掐住脖子听着他痛苦的悲鸣然后毫不留情的让他窒息而死呢?还是用拳头一拳一拳的殴打他的脸,让他发出悲惨的求饶声后在活活打死呢?真是太可惜了,这里根本就没有任何可以利用的道具,哪怕是地上随处可见的的石头也好,用石头将他的头骨砸烂,让脑里的浆液迸裂出来,当然有刀就更好了,脏器飞溅的场景。哈……光是想想我就兴奋的浑身颤抖。

      不然干脆用最简单的方法,咬住他的脖子,连着喉咙一起撕扯下来吧……还是算了,血会溅到嘴里的,人血的味道我可接受不了。

      啊啊,但那些也只不过是空想,我根本没有机会碰触到他啊。

      那个杂种,每次都躲在这个铁栏杆后面,明明是个轻松就能杀死的臭虫,却对我露出高高在上的表情,真是不爽。

      啪嗒──啪嗒──

      咦!应该不是错觉,总觉得好像有脚步声从门外响起──我如此想着,抬起头来往门口看去。

      滴──

      奇怪的声响从门外传来,随后金属门开了,那个杂种走了进来,看来今天是他来的日子啊。那家伙,身上依旧穿着苍白的跟死人肤色一样的白袍,真是的,明明跟我过去杀过的那家伙穿的一模一样,但我却做不到这点,他那张脸……切。

      真想把他整颗头割下来埋进土里,那种脸就该有个与它般配的结局。

      “你好啊,安德,今天我……”真是可笑……明明露出了明显到极点的厌恶表情,还想用那种丑陋的笑容掩盖住,勉强自己开口,这反而变得更令人不快了不是吗?想想也是,在你们眼里我就是一个杀人无数的凶手,运气好没被判死刑,没有理智的杀人魔吧。

      但很不巧的是,我也很厌恶你们啊!你们这些家伙……明明每天都能在舒适的床上醒来,不用为食物担忧,也不用害怕自己会在睡眠中死去……过着这种毫无烦忧的生活,结果每个人脸上都是那副窝囊脸,真是无耻。与其顶着那样得一副脸活在世上,还不如乖乖地躺进坟里,反正活人总是要死的,为什麽就没有这种自觉呢?

      就这样听着他一段时间的废话后,那个杂种脸上又出现了过去我已经看腻的困扰表情──我猜那肯定也是装出来的。

      “请回答我的问题,安德。这是为了让你的病情好转。”

      “安德,请你看向我这里……”

      啊啊啊,真是烦死了,叽叽喳喳的没完,比吸血的臭虫还要恼人。反正不管我有没有回答你,你总归是要离开的不是吗?以前也是,即便我不做任何回答,没多久他就会自觉地离开,临走时还要说些“安德,希望你下次能够有精神点。”或是“希望下次你能跟我有点互动。”之类的蠢话,怎麽会有这麽可悲的人?连厌恶都这麽明显的摆在脸上了,还要做这种违心的发言,真是让人反胃到了极致。

      还有……他似乎说是要给我治病?别开玩笑了,简简单单的“疾病”二字就想将别人的一切全都否定?假使我真的有病好了,这种地方,即便是我这种人也能分辨的出来,根本就不是用来治病的吧,能符合这个场景的,在我的脑中也就只有囚牢这两个字了。还有这个杂种的嘴脸,竟然有勇气自称医生?如果我是病人的话,在看到他那副小丑一样的表情时,马上就会被恶心地吐出来。

      真想杀了他──在过去一分钟之内这种想法已经闪过三次了。

      说起来,我好像还没有尝试过吧,去引诱他靠近铁栏杆,对啊!我怎麽没有到,如果能把他引诱过来的话,就有机会杀了他了不是吗?只要他能接近到我手能触及的范围,那我就能……

      把他的脖子死死勒住!

      但是……该怎麽引诱过来?

      ……

      ……

      该死!我不擅长动脑子啊,把他引过来到底该怎麽做,在地上打滚,假装自己身体出毛病吗?不可能的吧,哪怕我真死了,对他而言应该也是件喜事。不然,直接叫他走进一点?不不不,我该是有多蠢才会想到这种办法,如此明显的骗局就连我也不会上当。

      呵……我这种脑袋是永远想不出好法子的,至今为止思考过最复杂的事,也只是在哪里杀人不容易被发现这种问题罢了。除了在这里听完他的一堆废话后,目送着他完好无损的离去,我想不出我还能够做些什麽。

      只能放弃杀他了吗?但是……

      一想到我能够掐住他的脖子,感受他挣扎的鼻息,看着他脆弱的身体逐渐瘫软、心藏的跳动停止、温度从肉体流失的瞬间,我就难以自制──那绝对是世界上属一属二的绝景!

      不行了……

      真的忍耐不了了……

      脑中不可抑制的开始幻想,幻想着那个美妙的画面。翻涌的鲜血充斥着这间牢房,零碎的肉块随处可见,而我站着,不知疲倦般将那张脸撞向原本用来保护他的铁栏,让他自食恶果,地上则是飞溅出来的牙齿和眼球。到时候的我,一定会露出任何人都无法比拟的笑容吧,我耳边仿佛已经开始环绕着他源源不断的惨叫声。

      脑子里似乎传来了什麽东西断开的声音。

      又来了……总是这样……

      虽然看不自己的脸,但我想我脸上的笑容应该已经藏不住了。

      病?嘿──或许我真的有吧,如果这算是病的话。

      都滚一边去吧……

      “哈…哈…嘿……”

      让那些该死的思考和他妈的理智都滚一边去吧!

      砰──

      砰──

      没有任何预兆,我从床上站起,用尽全身的力气撞击着面前的铁栏杆,没有理会肩上传来的剧痛感,我发疯似的重复冲撞着铁牢。

      这是没用的……

      用肉身根本就不可能将这种东西撞坏。

      我了解这点,但……

      “哈……嘿哈哈哈……”

      我无法控制自己啊!如果我做得到这点的话,就不会变成现在这副模样了。

      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把这牢笼撞开然后杀了他!

      这家伙,从我站起来后就还在指着我嚷嚷着些什麽,但我开始冲撞铁牢后就一言不发了,整个人靠到了金属门旁,脸上出现了那我再熟悉不过的表情──那张蠢脸上充满着惊恐。

      喂喂,真的假的,这样就被我吓到了?

      滑稽,真是太滑稽了,滑稽到我都快笑出声了。

      你那副高高在上的神情跑到哪里去了,感受到威胁就开始求饶、恐惧,到头来不是跟过去我杀的那些蠢货一模一样了吗?这副充满恐惧的表情……反而让我更压抑不住冲动了啊!

      “安德……你……你这是再干什麽!”对对,就是这种语气,这种颤抖、懦弱的声音才是你们这种小动物该有的,而不是那令我作呕的姿态。

      我在干什麽,这还用多问吗?

      “喂喂,你是被我吓昏头了吗?竟然问出这种蠢问题。”因为想多看看他恐惧的表情,我故意停顿了一下,接着才开口道:“当然是想把这牢笼撞开,然后……”

      “砸烂你那张丑脸。”

      那个家伙现在的表情,以我的标准来看,可真是了不得呢。

      先是充斥着恐惧,而后故作镇定似的站稳脚步,最终在看清我的行为是徒劳无功地之后,反而露出了恼羞成怒的表情。

      绝景,真是绝景,哪怕杀不了他,光是看到这种表情就算是我赚大了,止不住的大笑回荡着这封闭的房间。

      “安德,你这是没有用的行为,人的力气再大也是撞不开铁制的栏杆的。”像是要找回场子一般,这家伙用大人向小孩说教的语气对我说道,本来应该很不爽的,这种令人作呕的口吻,但是……现在啊,虽然这你这麽说……

      “呀哈哈哈……呀哈哈哈……”

      “你自己都这麽说了,那我问你……”

      “露出这种狼狈的表情,踉跄的向后靠去,这是为什麽呢?”

      压抑不住的笑声再次响起,我没有再理会接下来这家伙羞恼的动作与言语。这也配叫医生?别逗我笑了。

      不管是什麽身份的人都一样,每个人都是如此,用一些可悲的话语和脸部表情掩盖住自己的真实想法,只有在遭遇恐惧和死亡的威胁时,面上那滑稽的面具才会被撕碎。

      过去好像听过这麽一个词,我想想……虚伪?

      真是可笑……

      反正都是迟早会死的蠢货……脑子里装着一堆复杂的思绪,那还不如乖乖让我杀掉。

      只有这麽做,像你们这样的人才会目不转睛的“注视”着我。

      砰──

      砰──

      砰──

      ……

      不知道过了多久,依旧持续着这样不停歇的撞击,一直到我肩膀都开始麻木的时侯,我突然发现那个杂种的声音停顿了,但还不等我开始疑惑,仿佛撞空……不,确实是撞空了,没有撞到铁栏的实感,而且因为用力过猛,我整个人都摔了下来,头用力的磕到了地面。

      痛……搞什麽啊!铁栏杆就在我正前方,我这是怎麽撞空的──正当我有这种想法时,我回过神了。

      从地上爬起来后,出现在我面前的,是那个杂种惊讶到极点的表情。

      就出现在我触手可及的正前方。

      不会吧……

      竟然有这种事。

      身后的铁牢,就在刚才自己打开了。刚才撞了这麽久它连一点弯曲都没有,显然不是因为我,更不可能是这个杂种去打开的,别的姑且不说,过去无聊时我曾经观察过,上面根本就没有锁孔。

      它自己往旁边滑开的?除了这种连我听了都能够笑出声的原因以外我就想不出其他可能性了。

      但那也仅仅让我惊讶了一瞬间,随后更猛烈的欲望便将这股情绪冲散。

      想那些事情干吗呢?真蠢!

      门开的原因是什麽不重要,反正我也没有能耐思考出来。

      现在最重要的、摆在我面前的问题是……

      我该用什麽方法……杀了他!

      梦寐以求的场景出现在了自己的眼前,我反而没办法取舍了啊。兴奋地浑身颤抖,嘴角控制不住的上扬,双手已经按耐不住了。

      不然我来征求他的意见好了。

      “喂……杂种”歪着头,我露出自认为“和善”的笑容。

      “我可能会很粗暴,你应该不会介意吧……让你的五官四散在房里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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