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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灰霧島〈三〉

      時間滴滴答答的流逝,夏拉頭一次覺得時間走得是如此迅速。

      他們到達古堡時才過正午不久,轉眼太陽就已經直射窗戶,掐算一下下山的時間,佩金估計再不離開的話回船就天黑了。

      「好了。」羅把手裡的書通通交給貝波,「帶我們去寶藏那裡吧。」他看向了夏拉。

      聞言的其他船員立刻打起了精神,真心覺得自家船長在書房待得太久了。

      而夏其雖然和夏拉聊得有來有去,但他骨子裡可是靜不下的性子,有得動自然興高采烈。

      夏拉點點頭,直接穿了地面向下飄。

      在夏拉飄到一半,羅立刻喊停,見她困惑的表情,羅覺得自己還是有必要對這個在古堡待得太久了的幽靈解釋一下:「活著的人是沒辦法穿過牆或地板的。」

      夏拉先是驚訝的瞪大眼睛,然後才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對不起,我忘了。」她這才回想到幾小時前夏其才重重撞上了盔甲。

      「寶藏在秘道深處,但我不知道怎麼進去秘道。」夏拉無辜地眨眨眼,她是幽靈嘛。

      打著可以直接找到寶藏才在書房待了老久的羅瞬間沉默了。

      ◆

      「……罷了,妳從寶藏那邊順著秘道往外走,然後告訴我出口在哪邊。」羅沉默過後道出了第二個想法。

      他丁點也沒有在古堡留宿一晚的打算。

      但這回夏拉卻搖搖頭。

      大概是前幾次交涉都太過順利,夏拉的動作反而令他們愣了一下。

      「為什麼?妳剛剛不也幫過了嗎?」佩金發出疑問。

      「我不喜歡他理所當然的命令態度。」這回船員的目光移向羅。

      船長,人家不是你的船員,你也不知不覺命令得太順口了吧!佩金看去的表情傳達出了他內心的話語。

      為了自己之後的打算著想,羅決定妥協,「麻煩妳了,幽靈小姐。」

      「我說過了請叫我夏拉……」她用得是說「我明明是幽靈啊」時的口吻,一點點無奈、一點點莫可奈何。

      水藍色的人影再度下沉。

      「船長,你打算把夏拉給拉進船?」做為大副,他雖然智慧不及自家船長,但多少還是能猜出一些羅的心思,「雖然她對攻擊免疫,但同樣的她無法做任何事情。」他不相信船長沒有想到這些,那麼是什麼讓船長想要拉她上船?

      「她現在不就在做事?」羅反問,當然,他看中的自然不只是這個搜查能力,「還有她身上的寒氣,你忘了?」又反問一句,他要趁著還沒正是進入偉大航道,多鍛鍊鍛鍊他的大副。

      「對啊!要是她直接朝著人穿過去……」夏其登時打了個冷顫。

      「會想冬眠。」貝波接話,夏其白了牠一眼。

      「冬你個頭!」

      「對不起……」

      ──……那個人,是故意說出來的吧?

      ──打算給我心理準備的時間?

      ──他肯定著,我能夠離開嗎?

      淡藍螢光的女子輕輕咬住下唇。

      ──離開……嗎?

      只有最後一個問題,才是真正的問題。

      鬆開下唇,理理情緒,她才緩緩飄入書房中。

      ◆

      船長你肯定她會願意上船?佩金的眼中透出這樣的問句。

      跟在夏拉身後,羅回給了他一個肯定的眼神。

      夏拉沒有注意後頭人的動作,在牆面有壁爐的房中停下,指向壁爐。

      「壁爐後方有好幾條通道,但我不知道怎麼進去。」

      ──這些人,有什麼能力?又是什麼身分?

      ──他們究竟……要帶我上船做什麼?

      ──沒有答案,但是我只想要確認一點。

      ──如果是同船者,那名船長,是否會在乎?

      「壁爐後方嗎?」羅呢喃,先是看了看壁爐和牆壁的接縫處,又拿壁爐旁的撥火棒鼓搗幾下內部燻得焦黑的磚瓦,手往後一身拔出貝波熊掌抱著的野太刀,「Room!」藍色的半圓光罩浮現,隨著他的刀揮下,整個壁爐被切割出來,露出後頭的漆黑道路。

      夏拉臉上出現淺顯易見的愕然。

      看來深居古堡的幽靈並未見過所謂惡魔果實的能力,羅默不作聲的在腦中添了一筆。

      「請。」他下巴輕輕一抬,示意夏拉帶路。

      該說是有禮呢?還是無禮呢?想了想,見夏拉沒有表示,佩金決定什麼也不做評論。

      看帶著螢光的幽靈飄入道路中,夏其忍不住抖抖身子,剛剛外頭還算有點亮光,而現在秘道裡一片黑暗,散發藍光的身影非常顯眼,再加上清冷的藍光照在其他人的臉上,顯得詭譎非常。

      在心裡嘆了口氣,佩金還是主動拉上對方。

      「走吧、走吧,你不想一個人留在漆黑的古堡吧?」

      貝波再度揉揉眼睛,似乎隨著他們的前進,幽靈身上的鎖鍊也越來越清晰。

      在他們又拐了幾次彎,通過幾條隱藏在牆上的秘道,貝波已經確定鎖鏈並非牠的錯覺。

      牠真的看見鎖鏈,一端緊銬在幽靈四肢與頸部,另一端穿過了牆壁,不知道通往了哪裡。

      「船長,我看到她身上有鎖鏈……」貝波開口,並大概描述了自己看見的景象。

      「看來動物能看見人類看不見東西的傳說是真的……」暗自嘀咕了句,夏其左看右看都沒見到夏拉身上有什麼鎖鏈的影子。

      「那鎖鏈是什麼?」羅看向夏拉。

      「我想,這與你無關。」她的表情是漠然。

      「是嗎?」他卻是勾起笑。

      船員打了個寒顫,後退兩步。

      ◆

      從他們走的方向配合腦內的地圖,羅大致推算他們所在的位置應該是地下室,他沒在一樓看到通往地下室的樓梯,原來竟是藏在三樓。

      當最後一扇秘門被開啟,印入眼簾的金碧輝煌差點晃花他們的眼。

      該是漆黑的地下,這裡卻因周邊散發光亮的珠子而有如白日。

      「夜明珠?真大手筆。」雖然不算是太罕見的東西,但價格也不是絕對平民老百姓買得起的貨色,更別提整間房間都裝上的金額了,「但妳怎麼沒提到?」羅看了夏拉一眼。

      「你只問寶藏,那是牆飾。」夏拉眨眨眼,她的眼其實沒有眼白與瞳孔的分別,但看來卻頗為無辜。

      「有錢人……奢侈的有錢人的奢侈藝術品……」像無意識似的,夏其反覆呢喃。

      只是那奢侈的和該死的非常相似。

      房間中央的寶藏並非他們一開始以為的單純金條和鑽石珠寶等項鍊墜飾,但要這樣說也不對,被普通人既定的寶藏給包圍住的是一件又一件黃金雕刻的工藝品,雕工精緻華美到使周邊的鑽石珍寶相繼失色,完全吸引不了別人的目光。

      羅卻是忽然感到一絲不對勁,眼前的過度奢侈與上面古堡偏向典雅的裝潢差異過大。

      「後退,別碰那些東西。」羅直接讓他們退到門口處,「這不是妳說的寶藏。」他用的是肯定句。

      他後方的兩人一熊聞聲也立刻戒備了起來,四雙眼同時注目著夏拉。

      「我不討厭你們,如果你們死了,就可以來陪我了。」眨著雙眸,她的語氣是這麼的理所當然。

      夏拉用手指捲了捲髮尾,雙眸雖然沒有瞳仁與眼白之分,可似乎沒有看向誰,只是她的語調太過自然,導致沒有人注意到這點違和。

      「……哼哼……我對在古堡裡生灰塵可沒有興趣。」出鞘的野太刀直接插入夏拉半透明的腦袋中,「我只問一次,真正的寶藏在哪裡?」這是威脅,赤裸裸的威脅,哪怕他其實攻擊不了她。

      夏拉卻露出了有些頑皮的笑容,「我說,你該不會以為,放了上百年的機關還能夠好好運做吧?」那些機關,不是生鏽就是被塵埃堵死了。

      她發出咯咯的笑聲,她過去的哪一天有這麼愉快過嗎?似乎沒有。

      ──離開……嗎?

      ──確實是不討厭他們。

      ──但,問題還是沒有答案……

      ──或許,我需要一個說服自己的理由。

      真正的最後一扇秘門這才被敞開。

      夜明珠的光線穿過左右門扉之間,照亮隱藏在黃金雕刻下地板裡的小空間。

      那是藏在寶藏下的寶藏,也是鎖鏈另一端所在的位置。

      約一個人頭大的小空間裡有兩樣東西──和鑰匙同款式的古銅鎖頭、雙尖六角柱狀水藍色晶石。

      這才是真正被隱藏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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