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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晚餐

就算擁有不死的身體,一般人也幾乎用不上吧?

人的一生會遇到幾次近乎絕境的情形?

不死,只是在這微小機率裡創造的絕處逢生。

櫻川七海並不是櫻川家唯一的那一個特例,曾經也有跟她一樣體質的人。

據說上一輩成功的人有兩個人,卻是櫻川家嘗試了百年後的第一次成功。

在櫻川家終於發現這股力量不是想像中的「絕對預言」後,反而沒有停下腳步,而是研究。

「瀕死之際抓住未來的能力」簡單來說只要機率不是零,就有可能實現。

想要提高機率,還是必須靠自身的努力才行。

百年來第一次成功的那兩個人,一個孤獨地在人群中追求平凡、一個不斷地自殺來測試自身能力的極限。

也因為有了這兩個成功的例子,櫻川家開始有計畫性的利用這份力量。

擁有一個聽話的、平庸的許願機。

太優秀的人擁有掌握未來的能力,只會讓人產生無法掌控的恐懼。

那就讓平庸的孩子得到這份力量,幫助櫻川家真正優秀的人實現願望吧!

櫻川七海幾乎是被刻意創造出來的,為了櫻川家人們的慾望。

在一次家族的聚餐,曾祖母含笑看著不知情的孩子們吃下滲有魔物肉的晚餐,櫻川七海愣愣地發現所有的同輩都吐血而亡,曾祖母笑咪咪地拿出一把匕首告訴她:

「七海,抓住一個能阻止我的未來。」

然後她被曾祖母殺了好幾次。

一開始因為櫻川七海被刺傷的血染紅了疊蓆,而不是像之前成功的那兩人一樣連血液都能無痕回歸,大家都以為失敗了。

經過反覆死亡、受傷的研究之後,終於確認了櫻川七海的不死偏向於再生而不是回復,抓住未來的能力倒是和其他人相同。

櫻川家的許願機,就這麼誕生了。

當櫻川七海聽說上一輩的人連血跡都能回復的時候感到很羨慕。

「要是我的血可以自己跑回身體裡就好了,清血跡啊什麼的每次都很麻煩。雖然流血的好處是受傷恢復的時候不會馬上被拆穿啦。」櫻川七海端著一碗白飯感嘆。

因為上次在自家玄關跟狛枝凪斗講話講到一半就讓對方看見自己死狀驚悚,又「血洗」人家一身,還要狛枝凪斗救場殺怪,櫻川七海感到非常不好意思。

當時沒仔細想,後來才驚覺自己好像不小心給狛枝凪斗開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門?

狛枝凪斗怎麼什麼都沒問啊?

心虛的櫻川七海在當時吃完拉麵後就強烈邀請狛枝凪斗改天來她家吃晚餐,除了感謝狛枝凪斗的運氣加成,順便搶救一下鄰居對自家血腥的第一印象。

所以才會有他們倆在餐桌上的這一幕。

「如果血液無法被留下不就沒辦法用來殺妖怪了?」狛枝凪斗很實際地問。

「啊,據說我家族的前輩是直接讓自己被妖怪吃掉來解決的。」櫻川七海完全無視吃飯的情境回道。

「......」狛枝凪斗笑而不語。

看他無言,櫻川七海才意識到自己好像講得太直接。

「話說你是不是都吃外食啊,沒在超市特賣的時候碰過你,這樣不好喔。」櫻川七海從善如流地換了一個比較符合吃飯的話題。

「唔,其實我也是會做飯的,畢竟也是一個人住嘛?但還是少碰為妙。」狛枝凪斗道。

「為什麼?」櫻川七海疑惑,難道自己做的不好吃?

「哈哈哈,我這次搬家的原因就是前一個住的地方發生了瓦斯氣爆喔?像我這種體質進廚房會演變成什麼樣的不幸都不奇怪呢。」狛枝凪斗無奈地聳肩。

「那相對的幸運呢?」櫻川七海好奇的問。

「嗯,在上一個房子炸天婦羅的時候恰好遇上了入室搶劫,對方進廚房要拿刀威脅我的時候不知怎麼就滑倒了,碰翻鍋子後熱油撥了他整身呢哈哈哈。」狛枝凪斗沒心沒肺地笑。

「唔哇,那很痛喔,會毀容吧。」櫻川七海嘴上驚呼,卻也沒什麼同理心。

「好像是通緝犯,據說好幾年了都沒抓到,沒想到一來我家就發生了這種不幸。」狛枝凪斗嘆了口氣,「啊,還有過要做奶油燉菜結果差點火燒廚房的事件,那天只好買外食。隔天新聞就在播我買的那批牛奶有問題,很多家庭集體食物中毒喔。」

「牛奶......我記得那一次的事件很嚴重,幸好你那天沒把菜做完啊。」櫻川七海記得那次的事件是因為工廠的清潔問題。

雖然上次跟狛枝凪斗談及幸運時,被他刻意模糊了不幸的部份,但櫻川七海自己摸清了規律。

他身上所謂的不幸,並不是「讓別人不幸」這件事,而是他自己本身。

但即使意識到了,也毫無意義,所以櫻川七海沒有開口。

「所以買外食或熟食比較方便哪,雖然還是會發生各種意外都不奇怪呢。」狛枝凪斗總結。

「在各種意義上真是辛苦你了?懷念家常菜的時候就請來我這裡蹭飯吧,反正我買菜會先買好幾天的量,一個人吃不完的。」櫻川七海邊端起味噌湯道。

「啊,那就先謝謝櫻川了?竟然願意為了這樣的我多做準備,櫻川真是心善哪。」狛枝凪斗冒出一句習慣性自卑的用詞,顯然讓櫻川七海非常不自在。

「不不不這不算什麼,原本就是為了上次的事才要感謝你,怎麼立場變相反了!」櫻川七海有些摸不著頭緒。

見她真的不自在,狛枝凪斗眨眨眼,換了一個話題。

「唔,說起來,我也沒見過櫻川穿制服上課喔?大學生?」狛枝凪斗有些玩笑的問,畢竟他覺得櫻川七海應該和他是同輩。

「不是,我才十六而已,只是國中畢業就沒繼續讀高中啦。」櫻川七海擺擺手。

「難道是為了出去工作養家?」鄰居針對她的傳言,狛枝凪斗第一個不相信,還記得在東京時櫻川七海可是用家族來壓他,再怎麼樣她也不需要拮据生活。

「嗯......原來你也聽過鄰居八卦啊?是這麼跟鄰居解釋的沒錯,說是有一個照顧我的叔叔在外面努力工作,我也正在賺錢幫忙家裡經濟。結果被謠傳成我是養在外面的私生女只能輟學打工呢,鄰居的八卦之魂不容小覷啊。」櫻川七海有些尷尬地笑,「實際上只是我從櫻川本家搬出來住,偶而會被喚回去罷了,工作什麼的只是我出門的藉口,櫻川家給我的錢可不缺。」

「唔,所以不讀高中是妳自己的決定?抱歉問的那麼深入,只是有點好奇,不想回答也沒關係。」狛枝凪斗問。

「沒事的,怎麼說呢......只是覺得,好像沒有必要。而且對櫻川家來說,應該很高興吧。」櫻川七海的口吻相對於平常來說有些慢,感覺像是邊思考邊組出句子,「唔嗯......就是突然想到,繼續在教育機構真的有意義嗎?我不是要質疑日本的教育,而是對我來說......不適合?我覺得實在沒有必要冒著被發現秘密的風險,在固定人群中待個三年四年。嗯......其實我也沒想那麼多,就是怕麻煩啦哈哈哈哈哈」本來有些迷茫的語氣在最後轉為笑音,讓人搞不清櫻川七海究竟是認真地還是隨便說說。

又是這樣,櫻川七海對於自己的事毫不在意。

就像那一天幫她殺了妖怪,櫻川七海一點一點地在透露自己不只是死而復生。

「你的能力提高了機率」、「我剛剛看見的未來」、「死一次就能抓住」......

她完全沒有要隱瞞的意思,隨隨便便就說出口。

「有一點倒是挺奇怪的,你對我的態度會不會太隨便了呢?真的那麼肯定我不會把你的秘密說出去?」狛枝凪斗此時沒有笑,只是認真地看著她。

心裡有奇怪的感覺,狛枝凪斗有些微的不悅。

就算櫻川七海是無意的,但這種舉動在某方面來說,已經過界了。

太近了。

「你不會是第一個也不會是最後一個知道的,還能跟我普通地交談就萬幸了吧?不少人是害怕地逃跑喔,哈哈哈哈。而且如果沒有相應的財力或地位是不可能動搖櫻川家的,雖然上一代幾乎沒落,這個時代卻用我的能力壯大了家族。」櫻川七海想了想又開口,「就算我是因為有後盾就有恃無恐,但其實真的把我抓去研究並不會得到什麼好處。櫻川家長久以來都在研究我們,說是不可能有其他人能比他們還要深入也不為過,除了我們本身的力量之外,其餘的東西毫無價值。就像你說過的,我只是不會死而已。除了對妖怪來說是劇毒,身上的血肉與一般人並無不同」

櫻川七海粲然一笑:「其實很奇怪吧,這樣的身體竟然不管怎麼研究都跟一般人一樣,就像是被施了魔法,人類真的很神奇。」

說完這句後櫻川七海突然陷入了沉默,狛枝凪斗也沒有要出聲的意思,隨後他又聽見了櫻川七海的聲音,明明就沒有風,他卻覺得整句話破碎的像是在空氣中消散。

櫻川七海喃喃唸著:「聽說我的前輩曾經遇到過一隻妖怪,那隻妖怪徘徊了好幾天殺了不少人,在遇到前輩的時候卻馬上逃跑了。那只妖怪在逃跑前曾經那麼說過:『人類真可怕,什麼都吃、什麼都交合,才會誕生出這種怪物。』」

狛枝凪斗驀地打斷她:「你曾經說過你吃錯東西,而且那一天死而復生之後,像是預知一樣知道我一定會丟中,明明前一刻還不相信我的幸運。」

「對,不是單純的死而復生,我們真正的力量是『瀕死之際抓住可能實現的未來』」櫻川七海輕笑,「我吃過妖怪肉得到的能力,那天我看到了,無數分歧的未來之中,只有你丟中的那個未來是最安全、最容易實現的,平常可不會那麼容易,那是因為你的幸運啊。」那天的景象還歷歷在目,瀕死的瞬間,櫻川七海在死亡的黑暗中看見了枝枒發著光在腳下展開,環視了一圈,她發現了那個可以被稱之為奇蹟的未來,並用力抓住。

狛枝凪斗沉默了一霎就出聲:「就算我已經猜到了類似的結果,你就這樣直接告訴我?」

太隨便了,為什麼?

狛枝凪斗好似只是平靜地垂了視線,卻有深沉的灰在眼底醞釀。

他不是很喜歡這種認知不同的感覺。

櫻川七海沒發現狛枝凪斗的不對,只是眨眨眼,隨即故意道:「就是覺得有些資訊不平衡。」

看狛枝凪斗聞言愣住的樣子櫻川七海忍著笑出來的衝動盡量認真地說:

「我的原則就是不欠任何人,既然我知道了你的體質,我就應該要告訴你我的能力。」

說完這句幾乎剽竊狛枝凪斗當初問她姓名的句子,櫻川七海終於忍不住笑出聲。

笑了一陣又覺得有些失禮,櫻川七海只好盡量壓著笑音,嘴角的弧度卻沒辦法欺騙任何人:

「不鬧你了,感謝你是真的,我也確實對於上次的事感到很不好意思,總覺得必須解釋一下才行?而且對我來說,知道我的體質之後能普通的說上話,很難得啊。」

的確。

能普通的說上話,已經很難得了。

對於狛枝凪斗來說,這句話也能套用在他的情況上。

以為越界的人,沒想到才是最嚴格的執行者。

在他們雙方的事情上,櫻川七海分得很清楚。

有了這個認知,狛枝凪斗因此暫時放下了心中的不適感。

幾個月前還不熟悉的兩個人,不知怎麼地在這幾天就能閒話家常幾句了。

晚餐過後狛枝凪斗自告奮勇要幫忙洗碗,櫻川七海沒有拒絕。

「啊啊,差點忘記,你的衣服我清好了喔,我去拿。」櫻川七海擦了擦手就離開廚房,離開前還塞了一杯布丁給他當飯後甜點。

狛枝凪斗盯著手中的布丁,心情有些微妙。

他們住的這塊區域是兩層樓高的小套房組合,櫻川七海和狛枝凪斗都是住在一樓的租客,格局同樣都是一廳一房。

而他們倆個房子的共通點就是東西太少,除了必要的傢俱沒有多餘的物品,就像是樣品屋。

空蕩蕩的。

櫻川七海抱著衣服走回來的時候,看到狛枝凪斗難得沒有笑,好像是在觀察她的房子,又好像是什麼都沒有聚焦在眼底,她給的布丁被他擱在餐桌上。

「吶,我洗得很乾淨喔。」櫻川七海把洗好的衣服遞給狛枝凪斗,他看了幾秒才接過,同樣放在餐桌上。

「差點就忘記衣服會弄髒呢,櫻川借我一條浴巾可以嗎?」狛枝凪斗突然就笑得很燦爛。

「嗯?沒問題啊......」櫻川七海雖然不知道狛枝凪斗要幹麻,還是奔去浴室拿了條浴巾,再進飯廳卻撞見狛枝凪斗正把外套脫了與洗好的衣服一起疊好,櫻川七海瞬間覺得狛枝凪斗的笑容令人發寒。

櫻川七海皺了皺眉,把浴巾拿給他直接問:「怎麼了?笑得那麼詭異......」「謝謝你啊,櫻川」狛枝凪斗快速打斷她的話,接著就扯過櫻川七海還抓著浴巾的手,像是要把她抱進懷裡似的,狛枝凪斗直接就向她倒下來──

「嗚哇!」櫻川七海整個人成了狛枝凪斗的肉墊,摔在地板上發出好大的聲響,她的手在被狛枝凪斗拉住的時候就被扯到背後,跌倒後自己的身體就困住了雙手。

狛枝凪斗一邊發出笑聲一邊撐起上半身,調整了下位置後就坐在她身上讓她沒有力氣起身,櫻川七海再遲鈍也知道他想幹麻了。

「......真是富有實驗精神?還是只是單純想看表演?」櫻川七海完全沒有動搖,也不掙扎,就這樣跟狛枝凪斗閒聊。

掌握主導權的狛枝凪斗笑得異常開心,從口袋裡拿出了一把折疊刀抵在她頸邊,左手理了理剛剛她親自拿來的浴巾。

「割下去,會怎麼樣?」他笑彎了眼,靠得很近,彷彿是得到新玩具的孩子。

「只會讓我白洗你一件衣服。」櫻川七海快速回道。

聽到這個意外的答案,狛枝凪斗笑到不行,差點就拿不穩刀。

「嗯,所以感謝櫻川肯借我浴巾?我不會浪費你的好意,盡量不會弄髒衣服的。」

「你真是太小看動脈血的力量了,等一下我的血就噴你滿臉。」

「啊,那還是刺心臟比較好?」狛枝凪斗試探地挑眉。

「不,你還是割喉好了,反正衣服肯定要洗了,我不想還要補洞,而且這樣我會多報銷一件內衣。」

「......」狛枝凪斗就決定是割喉了。

「......這樣割下去,妳會怎麼死?」狛枝凪斗像是個在做科學實驗的乖學生,單純地發問。

「呃......那把刀應該割不斷整個脖子,大概就是割動脈失血而死,或是氣管被血嗆到窒息?但如果割得不夠深會在死之前就恢復傷口喔。」櫻川七海猶豫地說起自己的經驗談。

「妳就不怕嗎?現在的妳完全無法反抗喔?只能一直體會死亡。」狛枝凪斗惡意地用折疊刀輕輕刮過她的脖子,能感覺到冰冷的金屬下隔著皮膚有熱血在跳動,好似要撞進刀裡的鮮活搏動。

「哈哈哈哈,死過一次我就會抓住反擊的未來啊,死去多少次,就能抓住越渺茫的未來喔。」櫻川七海毫無畏懼地望進他的眼底,她的眼神很亮,不染一絲陰暗。

「嗯,在我的幸運之下,真的有那種未來嗎?」狛枝凪斗的眼裡寫滿瘋狂,面上卻維持著平靜的笑。

「有喔,你看不見而已,對我來說死亡就是希望啊。」櫻川七海看見狛枝凪斗的虹膜反射了她的樣貌,這時的她跟狛枝凪斗笑得一樣自信,他們都相信自己的力量。

他們沒有意識到,這時他們眼底的東西其實是一樣的。

狛枝凪斗不再多話,一刀俐落地刺進櫻川七海的脖頸,深深劃上一痕,再抽出時眼明手快地用浴巾壓住,卻也免不了燙人地血濺上他的面頰,一個鮮活生命正在他手裡枯萎。

櫻川七海因為背後的手臂無法躺平,而是微拱著腰仰頭,她不知是想說什麼還是單純發出笑聲,血液卻堵住了氣管,讓她只能一邊發出奇怪的氣音一邊咳出血。

很快,那雙即使正邁向死亡也不減一分笑意的明亮雙眸,逐漸失去了光彩,有那一瞬間狛枝凪斗認為她不會再醒過來。

他快速地調整好微妙的情緒,拉開幾乎被血浸泡的浴巾,脖子上的傷口還在汩汩地流,深度的劃痕已經被修復,讓她的脖頸看起來不再那麼猙獰。

狛枝凪斗覺得櫻川七海果然是個有經驗的不死者,就算即刻壓住了出血口,他們還是都被鮮血弄得很狼狽。

不久,櫻川七海像是人偶被賦予了靈魂,眨了眨眼,一醒來就瞧見狛枝凪斗依舊坐在她身上,他正把玩著折疊刀等她醒過來。

「歡迎回來,有抓住反擊的未來嗎?」狛枝凪斗莞爾,將折疊刀舉至半空,只要一揮手就會再度刺入脖頸吧。

「有喔,你糟了。」櫻川七海大笑。

「嗯,真的會有妳能反擊的未來嗎?」狛枝凪斗雖然表面漫不經心,實則暗自戒備。

在完全控制住櫻川七海的手腳、沒有其他幫手的情況下,真的能獨自脫困?

狛枝凪斗決定不再浪費時間,直接就用力揮下摺疊刀。

「叮咚──」驀地響起的門鈴聲讓狛枝凪斗頓住了動作。

第三個人?外援?不對,那根本比不上他揮刀的速度。

在狛枝凪斗因為門鈴聲分心的瞬間,櫻川七海張嘴緊咬住近在眼前的折疊刀,幾乎要把整把刀吞掉似的咬上了刀柄。

狛枝凪斗雖然很快地反應過來,卻因為握著刀的手太緊,被櫻川七海仰頭一扯就跟著重心不穩。

兩個人先是在地上扭打了一陣,狛枝凪斗的動作完全被櫻川七海給預知到,過沒多久就交換了位置,櫻川七海坐在狛枝凪斗身上,用一隻腿與一隻手壓住他的雙手,另一隻手終於肯把插在嘴裡的刀抽出來,流了滿嘴的血,櫻川七海把折疊刀丟遠,含笑看他。

「哈哈哈哈,好不甘心,還以為妳總要死上幾次才能成功,結果一次就輸了。」狛枝凪斗因為剛剛和她扭打有些喘,現在確定被壓制後反而放鬆下來,「所以是誰按的門鈴?」

「不知道,NHK或教會?我們兩個都弄成這樣,開門的未來機率太小,我沒看見。」櫻川七海用剩下的手擦了擦嘴角溢出的血,「你糟了,這次你作死,衣服自己洗。」

「嗯,所以你要報仇了嗎?要怎麼對我?」狛枝凪斗毫不在意自己任人宰割,只等著櫻川七海動作。

「雖然我不在意自己死掉,我也不想殺你,但要是讓你養成見我就殺的壞習慣就糟了,畢竟你好像沒有什麼心理障礙嘛。」櫻川七海舔了舔唇上的血痕,「略施小懲?嗯......」她望著被自己丟遠的折疊刀,又回頭看著身下的狛枝凪斗,狛枝凪斗無辜地回望著她。

櫻川七海有些苦惱地皺眉,隨即說道:「好吧,聊勝於無。」接著就按著他的肩膀低下頭。

「唔!」狛枝凪斗驚訝地瞪大眼,櫻川七海竟然咬他。

櫻川七海咬得很大力,能感覺到被咬出了血,狛枝凪斗有一種被肉食動物咬斷脖頸的錯覺。

在他以為這種情況要持續很久時,櫻川七海卻起身放開了他。

「不要再隨便殺我了喔,我沒有咬得很深,要是你感染死掉就糟了,記得回去擦藥。」

「就這樣?」狛枝凪斗坐起身摸摸脖子上的傷口,有些回不過神。

櫻川七海回頭瞪了他一眼:「換你洗衣服啊,浴室裡有洗潔劑。給我把所有的衣服、地板都清乾淨之後才可以回去。」

「啊,那我先借個浴室洗洗臉?」狛枝凪斗又回復成那個人畜無害的笑容,殊不知他才是心最黑的那一個。

「你隨意,但是你沒有布丁了。」櫻川七海雖然也是滿臉血,在流理臺隨意洗了一把後就拉開餐桌椅拿了狛枝凪斗的布丁開吃。

狛枝凪斗笑笑地聳聳肩,毫不在乎地進了浴室。

鏡子裡的狛枝凪斗很狼狽,雖然阻止了一開始被噴滿身的命運,卻還是在扭打之中被蹭滿身血。

他拉開了衣領觀察被櫻川七海咬傷的脖頸,能看見齒痕,虎牙的痕跡尤其深,他後知後覺的發現對方顧慮到他的傷口不會馬上回復,便咬在偏下側衣服能蓋住的地方。

狛枝凪斗在浴室一個人笑出聲來,隨即聽到櫻川七海在外面罵:

「笑屁啊,洗完臉快過來給我清地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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