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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好騙的衛頑-2

(原文請見   http://www.popo.tw/books/582668   )

      李昕緩緩睜眼,閉眼,睜眼。

      軟榻,帛毯,竹枕……枕頭和床實在超硬……自己還在古代啊……。

      呻吟、翻身,李昕重重嘆了口氣,好想彈簧床,好想棉被,好想她的大枕頭……就沒有人睡這竹枕睡出病來?腰酸背痛、肩頸俱僵,李昕抱著頭坐起身子。窗邊一抹橘紅,莫非現已時近傍晚?

      畫面一幕幕襲來,入府、偷食、洗浴……不知自己睡了多久竟已傍晚時分,不行不行,要想留在府中得要快點行動才行。

      「稚女可是醒了?」慈祥聲音傳來,卻是嬤嬤見著孩子睡醒慈愛地摸了摸李昕臉蛋「這一時辰好睡,稚女許是累壞。公子已然命人將妳阿娘尋來,現正候在外頭。」

      李昕點了點頭,迅速轉動腦袋。

      秀娘身邊有兩名助手,一是浣嬤嬤,一是絸ㄚ頭。「浣」、「絸」均非該時所謂之名,約莫浣嬤嬤原司洗衣,浣乃洗滌之意,以現代話來說就是洗衣服的婆婆。至於絸ㄚ頭,本乃抽絲之女,工作是在蠶繭煮熟後將蠶絲抽洗分晾。此二人如今跟著秀娘做事,早已不做那浣衣抽絲之事,卻仍舊習慣過去稱呼。

      一個時辰前,因著李昕年幼二人口沒遮攔,一面替李昕洗浴一面閒聊近日之事。李昕乖乖地縮在浴桶內有些害羞,因此兩人也沒費什麼心神在李昕身上。

      衛國、齊國、鄭國……周天子……這次洗浴收穫豐富到簡直快要炸掉。李昕隱約而震撼地推估,自己竟然、有可能、機率很大......正身處於中國史上那個諸國混亂、卻又思想繁盛年代,東周!

      想到便就一陣頭疼,她對於春秋戰國的歷史一片茫然,極限就是春秋五霸、戰國七雄,但具體問到五霸七雄哪幾位,早就忘得一乾二淨。

      除卻貧乏的歷史知識,好在還是從兩人的對話之中得到一些具體而有用的訊息。

      且先說說大環境,自己目前所處國家是為衛國,這陣子發生了很多事情。和連續劇一樣,國主荒淫好色人品差,自然是為了襯托高貴帥氣又年輕有為的太子,不僅集滿高富帥,而且有才冷酷又渴愛。渴愛是李昕自己加的,一個靈感。

      話說回來,這衛國國主顧人怨,國內形象不好,國際外交也差,常常惹惱其他國家不說,前陣子還差點和宋國打了起來,一度造成外交緊張。好在衛國國主朋友不多,至少還有一兩個給力,像那齊國國主就莫名挺他,不但幫忙和宋國調停,衛國一說要聯姻,竟二話說不就送了個嫡公主來。

      經典的來了,衛國一聽嫡公主要來,全國如燒鍋蒸氣般炸了開來。畢竟口耳相傳再相傳,齊國百里迢迢傳至衛國,且先不說那嫡公主的老子齊國國主爵位高、兵力強,和周天子麻吉麻吉,而且嫡公主本人也是貨真價實白富美,在上流圈子裡人氣極高。沒委屈衛國自家那天神一樣的太子,絸ㄚ頭鬆了口氣不忘眼冒愛心,浣嬤嬤接著補充兩國聯姻好處多多,太專業的名詞說不上,似乎是和什麼遠交近攻有關,總之謀臣聽了都說讚。

      談完人生勝利組再拉回來,李昕所在府上的主人,公子頑,似乎就是另外一個棚的故事。

      話說這衛頑其實來頭也很威,乃是當今衛國國主的幼子。理論上小兒子都很受寵,但他似乎平淡了些,一切還得要從他那可憐阿娘說起。

      卻是這衛頑的阿娘聽說原本也是個公主,國家是小了點兒,但嫁過來倒也風光,服侍國主溫柔和順,就是宮裡鬥爭沒挺過來,生下衛頑沒多久就死了。

      作為這樣的前提,衛頑打小就是個沒娘沒底氣的孩子,性格又和他那阿娘有些相似,和氣怯懦,不大會爭。卻是好在這樣的性子對兩位兄長沒構成威脅,因此倒也平平安安活到現在。

      很好,李昕想著。所謂政商勾結,尤其在古代沒個官兒撐腰,死活掙了錢財也是白幹。公子頑要說尊貴不算頂級,但人人都得賣他……老子的面子,這樣人物再是恰當不過。

      「浣嬤嬤,您可知道如今公子在哪兒?我想當面道謝。」李昕努力模仿時代用語,偏了偏頭道。

      「公子今晚設有小宴,如今正於冊房議事。未若稚女於宴前之隙,同公子說聲也好。」浣嬤嬤沉吟道。

      「諾,女便依嬤嬤吩咐。」李昕笑咪咪地道。前生思念奶奶,眼前見這嬤嬤和善,不禁也學著時代用語和浣嬤嬤撒起嬌來。

      如今她也懂得自稱為「女」,這時代的平民女子俱皆無名,因此「女」很單純的就只是「女子」之意。而初入此世阿娘喚其「大女」,意指李昕這身軀的原始主人是阿娘的第一個女兒,也就是長女的意思。

      「稚女甚好。」浣嬤嬤摟著李昕越看越愛,拿出一套女孩兒衣袍「此間素衣,乃老身孫女兒時之服,此番尋來,卻不知是否合身。」

      拿起長衣向李昕身子比劃一番,嘆了口氣道「可憐乖乖,聽妳阿娘說及,妳今年已然七歲半,可這身子,竟似只有六歲。以後妳常來找嬤嬤玩兒,嬤嬤給妳吃好吃的糕餅兒。」

      在得知自己穿越至春秋戰國的時刻李昕有過一次震撼,如今又是一次。天哪,這是她在穿越後首次知道自己這世界的年齡,七歲半!噢,而且外表還回春,看來竟然只有六歲!

      嬤嬤憐惜地摸摸李昕因營養不良而顯得枯黃的頭髮,簡單梳了個小髻,此時對鏡一看,活脫脫便是春秋戰國時期的小女娃娃,長相稱不上秀美,卻也甚是機靈可愛。

      蹦跳一會兒,李昕再又偎進浣嬤嬤懷裡「嬤嬤可知,今晚……公子宴得什麼客人?」李昕問道。要想留下,她需要更多情報。

      「女卻問這作什?」若是秀娘必然起疑,但浣嬤嬤卻未多想只搖了搖頭「公子之事另有從人,老身不知。」

      「女無它意,順口詢之。」李昕笑著,對這兒的言語逐漸熟練。

      「……嬤嬤、浣嬤嬤。」

      聽得聲音二人同往門邊看去,只見絸ㄚ頭領著一個年幼侍女快步走來,見著二人便即笑道「稚女已醒,甚佳,妳阿娘乃於偏廳相候,這便著人領妳前去。」

      絸ㄚ頭摸了摸李昕腦袋,轉身道「浣嬤嬤,喜豐夫人正發脾氣,說是身子發沉,積痰胸悶。」

      「唉,夫人這身子,一個月來反反覆覆。」浣嬤嬤嘆道「老身原就打算今個兒再跑一趟,求那醫沮過府一視,興許便能治好夫人。」

      李昕逐漸聽懂這時代的語彙。醫沮,約莫便是一位喚作沮的醫生。其時醫與巫並存,醫療技術並不相當發達,即便有那劃時代名醫扁鵲出現卻也是三百多年之後的事情。其時醫生治不好的病雙手一攤,上天降罰小醫莫可奈何,因此前頭說那巫覡不僅被認為上通天地鬼神,另又兼司治病解厄之職。

      腦中閃過幾個時辰前喜豐與茱萸的對話,李昕嘴唇一動,卻是想到件事讓她生生打住。就算知道哪裡出了問題又怎樣?她可不知此處醫藥發展至何種程度,若無可用之藥,即便她再努力,不過竹籃打水一場空。

      甩了甩頭,李昕輕搖浣嬤嬤衣袖「女自認得府中道路,絸姐姐、浣嬤嬤莫再為女耽擱,女擔當不起。」

      絸、浣二人笑了笑,絸ㄚ頭喚來小侍女,想是為了李昕特別找來,吩咐她領李昕前往偏聽,自己則與浣嬤嬤續商喜豐之事。

(原文請見   http://www.popo.tw/books/58266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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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說衛公姬妾成群,後苑繁花錦簇鶯燕啁啾,那便有兩處所在是這些個鮮花似少女不敢妄議之所,其中一處自然是陳媯氏院落。

      先不說陳媯氏待人親和甚少犯錯,眾女亦是心裡有數,自己憑一時年華收編後苑,一旦衛公再得新人,自己成了無姿無味的舊人,要想在這地方活下去,自然得要求得一處庇蔭。

      然則所懼之人何?

      這衛宮後苑另有一處所在尋常姬妾畏而遠之,那便是當今太子生母,夷姜氏之所。

      話說這夷姜氏乃衛公自少年時起便鍾情迷戀的女子,她那一身雪膚花貌,全然不似中原女子。因此衛公即位之後第一件事,便是將美人夷姜氏納為夫人,並將兩人之子立為太子,就是如今太子伋。

      可說來奇怪,如今衛公雖姬妾成群,竟然便就只有三個兒子,其中兩個還是夷姜所出,大子伋,二子黔牟。三子就是出生未久,阿娘便遭折磨至死的公子頑。

      是衛公生不出孩子還是另有隱情?那些個未出世嬰孩、數不清香魂……雖是從沒給人拿出證據,眾女卻是相信夷姜氏之手絕非乾淨。相較下,陳媯氏雖精,卻哪有雙手沾滿鮮血的夷姜氏可怕,因此眾女自是傾向陳媯氏多些,對夷姜氏畏而遠之。

      「豈有此理,齊公主抵衛,竟由陳媯氏相迎,簡直是不把夫人放在眼裡。以後這公主眼裡,哪兒還有夫人影子。」夷姜氏院落,兩名侍女憤憤不平地嘀咕。

      「聽說那陳媯氏甚至領著齊公主晉見國主,她以為她……。」另一侍女附和,卻是說到一半便給人喝斷。

      「不幹活兒,都在那嘰咕什麼。」一名身著侍女服,卻高髻華飾、趾高氣昂的女子驀然現身,打斷兩人說話。二女聽是夫人夷姜氏身邊侍女彩兒忙對看一眼,討好似朝彩兒走來。

      「彩姐姐,聽說陳媯氏自以為是,竟自作主張領著齊公主晉見國主,姊妹都在為夫人抱屈。」其中一名大膽侍女說道。

      彩兒手上捧著一只小小銅盒,顯是為夷姜氏辦事路過。

      冷冷瞟了那侍女一眼,彩兒嚴聲說道「此事夫人自有主張,兩個蹄子再要讓我聽到妳們亂嚼舌根,瞧我不稟報夫人,拔了妳們舌頭去。」

      兩女一聽連忙告饒,彩兒訓斥幾句,便捧著小盒快步回到夫人屋裡。

      心下思量,彩兒甫進屋,便見高額挺鼻、雪膚健骨的夷姜氏坐於奩台之前,輕撫眼角,攬鏡自照。

      「夫人,宮醫新制秘霜已然取來。」彩兒呈上小盒恭敬道。

      「教我好等,快把那雪蓮霜拿來。」夷姜氏輕輕鬆開按住肌膚的手指,貌似光滑的肌膚立時又浮現幾縷細紋,不由心裡一陣著急。

      彩兒打開銅盒,小心翼翼地以犀角製成的小勺刮取一點兒油霜,輕手輕腳地塗抹於夷姜氏眼角。  

      「夫人,此齊公主明晚南苑宴客之名冊。」彩兒替夷姜氏塗抹罷正收拾銅盒,此時夷姜氏身邊另一侍女彤兒來報,並恭敬呈上一封帛書。

      「可有其它言語?」夷姜氏攤開帛書匆匆一掃,復又問道。

      「齊公主云,貴者自矜,卑者先行。途經數日,恐污面散髮驚了夫人,因此先抵南苑誠心沐浴,懇請准許今晚正式拜見夫人,也為太子敬些孝心。」彤兒轉述齊公主原語。

      於祭祀或會見重要人物前淨身是當時禮儀之一,也是禮敬會見對象的表現。齊妧以齊國嫡公主之身竟要沐浴淨身後才敢拜會於她,可以說是相當重視。

      夷姜氏一笑,知齊妧所指乃中午陳媯氏搶先設宴之事。這齊妧倒是懂得做人,一面迎合陳媯氏,一面用這禮沐之說討好自己,倒也不是簡單人物,不枉自己當初得知大子與齊妧之事,便即串通齊太子傳誦民謠於齊國,齊公寵女,又因該時戰事須由衛國借道,如此這般只得應了下來,而有今日聯姻之事。

      「聞午後陳媯氏攜齊姜氏晉見國主,此事畦茅可有消息?」夷姜氏一日未出院落,卻似把整宮事兒瞧得清清楚楚。

      「畦茅云,國主正因邵巫所言之事煩心,此番只是遷怒太子,望夫人稍安勿躁。」彤兒道。

      「夫人,太子向為國主倚重,此番遷怒,是否為……是否會是那有心之人所為?」差點脫口說出陳媯氏,彩兒當知自己言語不妥,趕緊改口。

      夷姜氏瞄了彩兒一眼,冷笑道「急子乃衛之太子,我之大子,此事一日不變,那賤人再怎麼拖延也是無用。更何況,如今她既要阻撓大婚,又想拉攏齊姜氏,矛盾之至,何懼之有?」

      急子乃衛太子伋之小名,意味急著出生的孩子。

      據聞當年衛國大亂,急子卻恰逢此時出世。其時衛公為公子,本就自身難保,哪裡顧得這許多,出亡外國竟將夷姜氏一拋,將急子寄養於大臣之家,腳底抹油頭也不回。可憐急子無名無份,阿爹出亡,就這樣寄養大臣府中,處境尷尬之至。

      夷姜氏恨恨想著,自己好容易苦盡甘來,又豈是這陳媯氏輕易搶得走的?

      「說是國主煩心,卻是那邵巫之言,國主如何吩咐?」夷姜氏思考一陣,問起這陣子宮中秘而不敢發向民間的大事。

      彤兒略為遲疑,戰戰兢兢道「卻聞陳媯氏進言國主,築造新台以敬鬼神,而齊國將出資千金,助衛築台……此乃齊公主午後應承之事。」彤兒講到後來聲音越低,卻依然有條不紊地如實稟報。

      「新台?」夷姜氏一愣,好個陳媯氏,竟然還有如此主意,甚至拉了齊妧應承。

      轉念一想,雖齊妧未得稟報自己便應承此事確實讓夷姜氏相當不悅,然則此舉勢必得衛公大大看重,感受那兩國聯姻立即上的好處自會加速婚事,那末太子歸國,指日可待。

      吩咐應了齊妧晚間拜會之事,夷姜氏重又打開帛書思索齊妧明日宴邀之名單。眼神定在公子頑上,冷笑一聲,不再言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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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子啊公子,你在哪兒呀?

      吃飽睡足,李昕心情極佳。懷裡還揣著方才自房裡摸來的糕點,哼著前生流行歌曲,和小侍女掮兒手牽著手前往偏廳,想著等會兒也先讓阿娘吃個飽,再好好解釋其中波折。

(原文請見   http://www.popo.tw/books/58266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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