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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第四港的暗巷(2)

他不知道自己又站了多久,有人推開門進來,薩兹覺得這個夢境有越來越誇張的趨勢,似乎超過他能容忍的程度;雖然他確實是這麼想,不過他還是看向門口。

 

進來的是個穿著綠色上衣,褐色短褲還有長靴的小男孩,眼神呆滯看著室內,下巴尖細顯得臉很小,耳上帶著寶石耳釘。薩兹看著對方抓抓頭,無奈的垮著臉蹲下撿頂針戒的樣子,想笑卻笑不出來。也許有些地方是不一樣,不過薩兹知道這是誰。

對方有著因緊抿而顯得更加尖的下巴曲線,眼睛似乎是綠色,但當再站起來被燭火一照,薩兹注意到那是淺灰色,在黑暗裡像貓眼般閃爍。

他很意外自己會把對方記得這麼清楚,或許是因為這是和費茜有關的人,可是為什麼能這麼清楚想起,他自己也不知道原因。

 

費茜剛來瓦勒斯堤時,把大半時間都花在教育一個從第三街出身的孩子身上,但對方最後卻逃跑了,;後續情況費茜不說,薩兹也沒問;畢竟對一個第三街的人有印象,不像是帕米拉見習總管會做的事。

第三街,最早出現這個稱呼,本是專指瓦勒斯堤生活水平和收入低於中等區域,交易制度在總督府控制外的地區,範圍很廣,但現在普遍用來稱呼第四港外,也包含貿易最繁盛的外港區──不過就中心區域來說,第三街的既定印象已經存在,要薩兹記得一個第三街出身的孩子的名字,甚至比記得長相還要困窘多了。

但他就是記得那個占據費茜大多時間的男孩。

 

此時又有人進來了,薩兹第一個反應是轉頭看向男孩──不見了。

薩兹再轉向門口,進來的是離沙,只是有點改變:厚質的絲質襯衫和貼身外套,指甲依舊讓人頭皮發麻,在尖端塗上銀白色星點裝飾,薩兹又移動一下視線,想著對方在臉上貼白色亮片會比較適合。

與其那種像躺在攤子上垂死的暗色魚鱗片,亮片是比較適合的。

 

斜靠在櫃子旁的布匹後有兩顆閃爍的圓點,薩兹在出於好奇盯著看後愣住,又抬起頭看穿梭在工作隔間的離沙,他正推開在桌上的成堆設計圖,,薩兹想,離沙肯定不會想知道那些紙張的價值,即使這只是一場夢罷了。

抽屜裡的雜物沒有離沙要的,於是他瞇著眼抓出一大把掂量,然後隨手扔到桌上,接著往內室走,該慶幸的是,他走過男孩躲藏的櫃子時,沒有停下來搜尋,而是把目光集中在窗邊桌上帶鎖的小木盒上──此時薩兹注意到男孩從布匹後鑽出半個身體。

離沙還背對他們,伸出手要碰到那個白色的小盒子,這瞬間,男孩就像彈出去的珠子射到門口,拉開門;薩兹回頭,正好和離沙視線撞上。

欸,這是看到他了,這麼想著的薩兹連後退也不曾,就被離沙穿過。

男孩衝了出去,薩兹則跟在離沙後面,天空是深藍色,把月光罩住,眼前一片漆黑。薩兹很快意識到自己跟丟了,他在街道交界處茫然轉了幾圈,突然想起來。

 

那個男孩叫作詠斯,耳飾上的不是寶石,而是能融合不同物質的紫玉;費茜是這麼說的。

而巴德維的七個戒指,就是用這種方法製作出來的合成物質,本身也有紫玉的成分。

 

薩兹慢慢睜開眼睛的一道縫──這是在某個人的床上。

 

他被停職了,而巴德維死了。

瓦勒斯堤十二附屬貴族之中,和自己出身的寡,同等於古羅幕利亞大陸十遺族的度妥約和帝斯奇,和大陸惡名昭彰的走私團體來往。

 

這才是現實。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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