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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OT 閃亮星─肆夕耽美稿件大募集

之叁

台中公園,湖心亭。

夜幕低垂,華燈初上,燈火搖曳。湖心亭裡的燈已點上,湖面漣漪波動,粼光閃爍。

穿著一身長袍馬褂、頭髮蒼白的老人面著湖站在亭上,雙手捏著一片葉子,就著嘴唇吹起葉笛。

湖裡的魚漸漸聚集起來。

笛音起初細微不覺,像湧泉汩汩流出。漸漸地悠婉綿長,宛如一匹連綿不絕的絲綢。到了中段,聲音急促奔走,四周的空氣起伏震動,如一條飛蛇沿著山峰的偉岸蜿蜒繞行,魚群開始躁動起來,時而飛躍出水面、互相碰撞,笛聲到處,無不水花噴濺。爭爭鳴響、鏦鏦蕩漾,此時一聲巨響,銀瓶乍破,湖起波瀾。

聲音再次細微不覺,悄悄隱去,無蹤而息。

魚群中翻肚者幾許,頓時萬籟俱寂。

老人望著湖面不發一語。

有人來了。隨著一股死屍般的臭味,毫無聲息的到來。

「老頭子,又再擾人清幽了!」男人,蓬頭垢面,油膩的頭髮捲成結,臉上的汙垢厚得如同多年未清的壁爐,身上的衣服四處破爛,赤著一雙黑腳。

老人依然面向湖中。「聲者,人生四處皆然。」

「瘋老頭!別犯傻啦,我有話要問你。」

「莫須問,莫須問,由來一場因果。」

「我沒說你又知道!」男人扯著嗓子說道。

「知無不言,言無不知,何謂知,又何謂不知。」

「我說你真是瘋得可憐,他媽的!」男人不耐煩起來。

老人卻忽而轉身大笑:「蕭孟白啊蕭孟白,照你這般說法,向瘋子問道,豈不瘋子之中流?」

蕭孟白呸了一聲:「豈有此理!」

登時搶上前去一記「雙龍搶珠」,直搗老者上下二路。未料到拳未到處,老者已不在原處。

「好!深根柢固的好功夫!」老者倚在蕭孟白身後的欄杆上拍手笑道。

蕭孟白搔了搔臉:「這是他媽的什麼鬼戲法。」

老人沒答話,直截了當的問:「找我有何貴事?」

蕭孟白站起身轉向老者:「哼,被你弄得差點忘了正事。」

「蕭先生難得有正事。」老人淺笑。

蕭孟白不理會老人的消遣,一派認真的說道:「韓氏傳人在台灣,而且,是個女流之輩。」

「第幾重?」

「嘿嘿,無情劍。」

老者原本滿不在乎的神情霎時變得嚴肅。

「你說真的?」

這次換蕭孟白開心起來,一派得意得走近老人身旁:「原來你老也不知這事,我原本要問你呢。」

老人沉默半晌。

蕭孟白繼續說道:「老頭,這齣戲演得成啦!」

「怎麼說呢?」

「前些日子,青幫老三去殺了個人,結果卻被那丫頭殺了回去。我在旁邊可看得一清二楚哩。不僅如此,青幫派出去的幾個殺手,這些日子都莫名其妙的被砍死了。這丫頭暗中行俠仗義,用布巾蒙著臉。」

「是嗎。」老人看著前方。緊皺的眉頭舒張開來,瞳孔深處湧起岩漿似的、斑斕煞眼的晶紅。老人的長袍逐漸紛飛起來,四周都在震動著,老人看去的湖面,漸漸湧起漣漪,湖水逐漸翻滾而洶湧。

老者緩緩抬起頭道:「孟白,江湖該起起風頭了。」

如果真要說上「親密」的話。吳大俞當是所有朋友之中和韓桐最親近的人了。

韓桐說是練到第七重的絕世高手,白天還是得為五斗米鞠躬哈腰,擺著一張笑臉餬口飯吃。晚上基本上是回家累倒在沙發裡看韓劇看到睡著。假日則千篇一律地迴還往復:韓劇、行俠仗義、回家睡。

如果撇開「行俠仗義」這超乎常人的事不提。韓桐基本上就是個標準廢宅腐女無誤。

星期天她和吳大俞一起在西門町的「維記」吃飯。

吳大俞一直誇口這家的港式料理好吃,尤其花雕雞,更是一絕。

「你一定得試試,這家的花雕雞真的沒話說。」

點餐時,吳大俞一面看著菜單一面嚷嚷。

「是嗎,不過就是煮熟的雞的屍體。」韓桐說。

「欸欸,小姐,可以別這樣說話嘛。」

「這是事實呀。」

吳大俞一副受不了的樣子:「What   can   I   say   ?」

「『奶占多』是什麼?」

「這個啊,」吳大魚恢復興致勃勃的樣子:「就是烤吐司抹上奶油,上面淋上煉乳。好吃的。」

「那我來一份。」

「好喔。」

菜還沒上桌時,吳大俞眼睛掃著四周,周圍坐著的不是同事朋友就是情侶。接著看回坐在對面的韓桐,正專注地看著手機。

「欸,韓小姐。」

「嗯?」韓桐抬起眼。

「出來吃飯別一直滑手機。」

「菜還沒到嘛!」

「聊聊天啊,這樣多無聊。」

韓桐看著他,「好吧。」,將手機收起來。

理了理耳邊的頭髮,正襟危坐看著吳大俞:「要聊什麼?」

被韓桐這樣認真看起來,吳大俞突然不知所措。

「別這樣盯著我看,很奇怪。」

「不是要聊天,都你的話。」

「好啦,我想想。」吳大俞搔了搔頭。

吳大俞正思考的時候,韓桐說話了:「你看過金庸嗎?」

「金庸?看過幾部。」

「嗯?」

「《書劍恩仇錄》和《倚天》。」

「《天龍》呢?」

「咦?好像也有。」

「你對喬峰殺了阿朱有什麼看法?」

吳大俞搔了搔臉:「看法嘛,只能說,阿朱倒楣。」

「如果你是喬峰你會殺了阿朱嗎?」

「應該會吧。」

「如果是我的話。」韓桐將筷子抵著下巴思考。

「怎樣?」

「應該不會讓她活這麼久喔。」

「哈哈。」吳大俞苦笑:「最毒婦人心。」

用完餐之後,兩人在西門町隨便晃晃。

新年快到了,有一種歡樂的氣氛正在醞釀著。

吳大俞送韓桐回家後,看著她步入家門,才轉身離去。

不過一下子,韓桐從裡頭走出來朝著吳大俞大喊:「嘿!」

吳大俞轉身,「你會覺得我很無情嗎?」

「不知道啊,我還沒和你談過情呢。」他微笑,不知道自己正回答一個女人認真沉重且發自內心的索問。

「晚安!」韓桐說。將鐵門緩緩關上。發出「磞」的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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