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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張玄的保證就跟他的法術一樣,是沒有什麼信譽度的,難得抓住一次機會,他拉著聶行風玩了大半個通宵,等他心滿意足地睡飽了,睜開眼,第二天已經過了大半個上午。

聶行風不在,張玄爬起來,套上睡衣匆匆跑下樓,讓他意外的是客廳里很熱鬧,聶行風靠在沙發上看報紙,鍾魁跟銀墨湊在一起,也在看報,空間飄散著早茶的清香,還夾雜著漢堡的評論聲。

「有什麼娛樂新聞啊?說來聽聽。」

鍾魁和銀墨是不會看財經報的,他們只對娛樂八卦感興趣,張玄在對面坐下,吩咐漢堡,「拿份早餐給我。」

某隻鸚鵡脖子一擰,飛去聶行風那邊,站在他肩膀上開始做按摩狀跳躍運動,只當沒聽到張玄的話,最後還是鍾魁去廚房拿了份早餐給他。

「今天你們都不用上班?」平時這個時間段家裡一個人都沒有,張玄有點不適應。

「我下午陪馬先生去公司,銀墨是晚上的出場秀,都不著急。」鍾魁解釋。

「也許馬先生下午也無法去公司了。」

銀白盤在銀墨面前的茶杯上說,張玄見它笑得很曖昧,問:「為什麼?」

銀白尾巴一擺,把大家看完的報紙甩到張玄面前,佔了紙張大半個篇幅的照片映入他的眼帘,竟是蕭蘭草和馬靈樞勾肩搭背靠在跑車前的親密照,旁邊還有一排很醒目的大字——著名國際設計大師攜新男友郊遊,兩人關係日漸親密。

「昨天?」看到下面的小標題,張玄大叫起來。

應該感謝狗仔隊的敬業精神,他們的取材和選照都非常好,把馬靈樞和蕭蘭草拍得相當美型,兩人靠在一起,給人一種天造地設的美感,可惜張玄沒心情欣賞,把報道迅速看完,猛地跳起來,拍桌子大叫:「混蛋!」

「張玄你太激動了,」鍾魁說:「這些記者就喜歡亂爆一通,他們都唯恐天下不亂的,馬先生為人潔身自好,他不會跟蕭警官有什麼拉扯。」

「是啦,不是有句話說十個設計九個gay,還有一個在圍觀,設計界就這樣,你不是gay,人家就認為你不時尚不領導新潮流,」漢堡賣力地給聶行風做著肩膀按摩,還不忘發表評論,「所以就算大家不是,還故意裝是,更別說哈斯啦,他巴不得整天有人來爆料,以滿足他的虛榮心。」

馬靈樞是不是gay,領不領導新潮流關他什麼事,他在意的是蕭蘭草!

張玄抓起報紙大聲叫:「小蘭花這個混蛋,昨天明明約了我吃午飯的,結果他說有急案要查,臨時放我鴿子,原來是跟洋芋去郊遊!」

大吼之下,客廳頓時一片寂靜,張玄吼完後回過神,立刻閉上嘴巴,轉頭看聶行風,聶行風已經把手裡的報紙放下了,問:「昨天你好像不是這樣說的。」

「我剛才說什麼了嗎?」

張玄一副懵懂狀地看大家,在得到一個個無視的回應後,他把報紙捲起,像沒事人似的端著自己的餐碟離開,「我去洗碗。」

「張玄,」腳步走到一半被叫住了,聶行風站起來,「我想我們有必要好好聊聊。」

「啊,我突然想起我還有份工作沒做……」

「跟我來,」聶行風去了二樓,沖他微笑說:「不會耽誤你很久的。」

不帶任何錶情的微笑,證明聶行風現在心情不佳,想到自己隱瞞跟蕭蘭草見面的事,張玄背後發涼,還在猶豫要不要跟去,漢堡飛過來,很貼心地幫他接過托盤,說:「去忙吧去忙吧,這種小事我來做。」

「我早晚烤了你!」

招財貓在樓梯上等著,張玄不敢再磨蹭,沖漢堡吼了一句就飛快跑上了樓,漢堡才不會被他的威脅嚇到,想像著他被教訓的畫面,忍不住笑得翅膀亂顫,險些把碗筷掉到地上。

「這個故事告訴我們,不管面對怎樣的突發事件,保持頭腦冷靜清晰都是最重要的。」銀白曬著太陽,懶洋洋地說。

兩小時後,張玄一身睡袍回到了客廳,抓起抱枕趴在沙發上悶死,這一次家裡很靜,大家都出去了,在看電視的漢堡瞅瞅他的臉色,立刻很聰明地拍翅膀走人。

「不舒服?」

一杯紅茶放到了他面前的茶几上,聶行風坐下,在沒得到回應後,他只好說:「剛才我是做得有些過火了,但你也有享受到不是嗎?」

「我反抗不了,除了接受又能怎樣?」

招財貓是故意的吧?一定是故意的!在報復他昨晚硬上的事,張玄把自己悶在抱枕里,憤憤不平地想。

「這麼不情願嗎?」聶行風好笑地看他,「剛才好像有人叫再來的。」

張玄不說話了,手被碰了碰,看到茶杯端到了自己面前,他沒再推辭,坐起來,咕嘟咕嘟喝下去。

「我答應你,以後不會再多管你跟蕭蘭草的事,只要你自己多注意他一點就好,這個人不好惹。」

情人不高興了,聶行風選擇退讓,誰知聽了他的話,張玄的眼睛立刻瞪圓了,「哈,你以為我在為這件事生氣?」

「難道不是?」

寫滿驚訝表情的招財貓此刻在張玄看來,非常的賞心悅目,他噗嗤樂了,他當然不會為這種事生氣,他原本的目的就是想看到有人吃醋,只是現實跟預期的有所偏差——喜歡看情人吃醋是一回事,因為吃醋而被壓是另外一回事。

「當然……」他當然不會說破自己鬱悶的原因,「我當然是為你不通情達理在生氣,不過看在錢的份上,我會大度地原諒你這一次。」

「謝謝你的體貼,」張玄把茶喝完了,聶行風問:「還要嗎?」

「綠茶。」

支使著聶行風做事,張玄原本留下的一點小鬱悶也煙消雲散了,手指在沙發上隨意敲著,開始考慮下午是去偵探社做事,還是開車出去兜風。

不過計劃還沒盤算好,他就看到有輛車開進了院子里,在門前停下,很快,門鈴響了起來。

聶行風過去開了門,當看到進來的是蕭蘭草後,張玄從沙發上蹦起來沖了過去,蕭蘭草被他突如其來的迎接嚇了一跳,正要開口說話,左臉頰上傳來疼痛——張玄的拳頭跟他的臉做了個很親密的接觸。

「現在你可以走了。」

打完人,張玄心情舒暢了,好心地把門再打開,示意蕭蘭草馬上消失。

顴骨被打得生疼,蕭蘭草嘶了口氣,臉上笑容卻絲毫不減,說:「天師大人,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嗎?」

「所以你可以走了。」

「可是我買了你最喜歡的點心,特意跑來道歉的。」

蕭蘭草抬起手裡的大盒子,看到裡面的雪莓大福,張玄一愣,「你怎麼知道我喜歡?」

藍眸里流露出難得的懵懂色彩,讓蕭蘭草覺得現在的張玄居然有幾分可愛,他正想說句調笑的話,看到站在旁邊一臉冷淡的聶行風,只好把玩笑話咽了回去,說:「就當是我來登門道歉的一點誠意吧。」

非常溫和的低姿態,讓張玄不好再說什麼,收下點心讓他進來,聶行風去廚房重新泡了茶,跟蕭蘭草帶來的點心一起端了上來。

蕭蘭草看在眼裡,笑道:「董事長大人真賢惠啊。」

無視他的假笑,聶行風把茶杯放到他面前,問:「有什麼事嗎?」

「就是來解釋一下這個無聊八卦的。」

蕭蘭草看到了放在桌上的晨報,苦笑:「我昨天真的是去辦案,碰巧遇到了馬先生,在回去的路上被狗仔隊發現了,就拍了照亂說一通,怕張玄誤會,我今天做完事,就馬上跑過來了,你們也知道,像馬靈樞那樣的身家,是不會看得上一個小警察的。」

「你要是小警察,那魏正義又算什麼?」張玄的火氣來得急,去得也快,弄清原委,他就沒再計較了,說:「所以你是被馬靈樞當槍使了?」

「也不能這樣說,因為我去辦的案子還在保密階段,不方便向外界透露,所以就順水推舟,讓那些記者胡亂寫去,這樣做還有個好處是——」看著張玄,蕭蘭草笑眯眯地說:「家裡再沒人逼我相親了,一舉兩得。」

「你算計得很挺周全的。」

「可惜最後還是沒來得及赴你的約,請期待下一次。」

張玄咬著雪莓大福,給蕭蘭草來了個大大的笑臉,至於下次,針對蕭蘭草的習慣性爽約,他覺得還是不抱期待比較好。

「今天家裡很靜啊,」一杯茶喝完,蕭蘭草左右看看,問:「娃娃不在?」

張玄的警覺心提了起來,「你找他幹嘛?」

「問問昨天的事啊,他可是很重要的目擊證人。」

「一個不到三歲的小孩,就算他看到了什麼,你相信他能複述出來?」張玄冷笑:「就算複述,也無法成為證詞。」

蕭蘭草一點不在意張玄的冷淡,笑眯眯地說:「比起證詞,我更好奇他看到的東西,你放心,我只是私人詢問,跟他隨便聊聊。」

「如果這是你今天來拜訪的真正目的,那很遺憾,娃娃回老宅了,要問案,請直接去聶家本家。」

說到這裡,張玄萬分欽佩爺爺的先見之明,如果不是昨晚送娃娃離開,以蕭蘭草死纏爛打的個性,一定會找各種理由跟娃娃攀談,但現在情況不同了,想跟爺爺較量,蕭蘭草還嫩了點。

在發現娃娃的確不在這裡後,蕭蘭草沒再啰嗦,兩手一攤,很苦惱地說:「這已經是第二起焚火事件了,我擔心如果不及時找到線索的話,之後還會有無數起。」

「怎麼從你調過來,這裡就一直發生系列犯罪啊?」吐槽歸吐槽,眼看著娃娃被攪進是非里,說不在意是假的,張玄忍不住問:「另一起是什麼時候發生的,怎麼沒看到有報道?」

「因為現場還沒被發現,」蕭蘭草說:「就是我剛才提到的昨天插進來的臨時案件,有沒有興趣一起去現場看看?」

張玄非常有興趣,不過他沒馬上回復,而是把眼神轉向聶行風,聶行風太了解他的想法,只好道:「今天天氣不錯,出去走走也好。」

董事長同意了,張玄對蕭蘭草說:「如果你負責開車,那我不介意出門。」

「我很樂意當你們的專屬司機,不過……」蕭蘭草的目光在張玄的睡衣上轉了兩圈,「這衣服不太適合登山。」

「等我。」

聽說要去山上,張玄精神頭更足,跑去二樓換衣服,蕭蘭草目送他離開,拿起茶杯想喝茶,發現茶杯空了,聶行風幫他把茶重新斟滿,問:「你為什麼騙他?」

蕭蘭草一怔,聶行風又說:「你剛才的話漏洞百出,你自己沒發覺嗎?」

「沒有,」蕭蘭草坦言,「是哪裡?」

「從概率學上分析,你和馬靈樞同時爽約的幾率以50%計算,你們在郊外相遇,又被記者拍到,並且你默認了情人關係的幾率每次打對摺的話,最多只有5%,而5%的比率幾乎可以等同於無,所以其中一個可能性就是你在說謊。」

「昨天根本就沒有事件,你是臨時約了馬靈樞出門,事件是碰巧遇到的,為了安撫張玄,同時想知道你發現的案子跟昨天在餐廳發生的案件是否有關聯,你就順手推舟把爽約的原因推到了案子上,你說我說得對不對?」

幾秒鐘的沉寂後,蕭蘭草問:「為什麼剛才不拆穿我?」

「你死在這裡,收屍會比較麻煩,」聶行風神色平淡地說:「張玄的脾氣可沒你想得那麼好。」

謊言被拆穿了,蕭蘭草眉頭挑挑,雖然不甘心,但還是對聶行風的推論心悅誠服,點頭承認:「我是臨時被馬靈樞約了,因為一件很重要的事,我們得進山,這件事是我的私事,與案子無關,不過事情進展不順利,我們無功而返,誰知在回來的路上發現了焚屍,之後的事就跟你推理的一樣了,不管是我的私事還是案子,都不適合說出來,所以承認情人出遊是當時唯一的辦法,我現在的解釋你還滿意吧?」

「謝謝告知。」

聶行風聽完,拿起茶杯繼續品茶,一副氣定神閑的做派,蕭蘭草看在眼裡,對自己的再次敗場很不忿,反問:「雖然你說對了,但凡事總有意外,再小的幾率也有它存在的可能性,你怎麼敢確信我一定在說謊?」

「我沒有確信,所以我剛才說其中一個可能性是你在撒謊,而你,在我說第二個可能性之前就迫不及待地招認了。」

原來如此!

面對悠閑品茶的聶行風,蕭蘭草冷笑:「聶先生,有沒有人跟你說你很陰險?」

「陰險難道不是一個商人必須具備的要素嗎?」

這次蕭蘭草無話可說了,是他低估這個男人了,事實證明,聶行風比張玄更加難對付。

「你們好像聊得很投機?」

張玄換好外套,從樓上跑下來,手裡還提了個小登山包,興緻勃勃得像是真要去郊遊,聶行風把話題岔開了,收拾了茶具,隨蕭蘭草出門。

漢堡不知什麼時候飛回了客廳,聽完八卦後,覺得意猶未盡,也跟隨上去,連聲叫:「算我一個算我一個。」

就這樣,三個人一隻鳥開車來到郊外,又順山麓一直開進遠處的山谷里,車跑到一半就沒路了,接下來只能步行進山,道路不是很好走,花了近一個小時,他們才來到蕭蘭草說的地方。

「就在那裡。」

蕭蘭草指指不遠處半人多高的草堆,周圍野草被燒毀很多,再加上壓碾過的痕迹,很容易發現草堆跟別處不同,張玄順著他指的路走過去,就看到一具勉強稱得上是人形的焦屍以極度扭曲的狀態蜷卧在草叢中。

它跟餐館焚屍相似,或者說更糟糕,已經到了無法確認長相性別甚至身高的程度,假如不是人體頭部上還掛了顆骷髏頭顱,或許就算有人看到,也會把它當是木炭無視了。

「能燒成這樣,也挺不容易的。」

張玄又往炭燒人形前靠近一點,卻仍然無法感應到它的魂魄和怨氣,他問漢堡,「這傢伙投胎去了嗎?」

「魂魄沒了的話,要麼去投胎,要麼成為遊魂,不過看他死得這麼慘,不變怨靈都沒天理啊。」

「你說他是被害死的?」

「難不成是他自己吃飽了沒事幹,跑到這深山老林里自我燒烤?」

漢堡的吐槽沒錯,不過張玄不太認同它的觀點,自從受傷後,他的靈力大不如前,但對亡者怨氣的感應還是很敏銳的,如果這個人成為怨靈的話,他不會完全感應不到。

「這骷髏頭是怎麼回事?」

聶行風掰了根小樹枝,上前輕輕撥了一下焦炭上方的頭骨,頭骨圓滑,隨著他的撥動滾到了死屍頸部,嘩啦響聲傳來,大家這才發現頭顱正上方竟然插了根很細的鑽頭。

裂紋蛛網從鑽頭跟頭顱的連接處散開,看著骨縫間的青苔,張玄咋咋舌,說:「你們說這個鑽頭是不是在他活著的時候生鑽進去的。」

「我想,沒人會無聊到給一顆頭顱打眼。」

蕭蘭草說得平淡,卻聽得人不寒而慄,聶行風忍不住說:「那究竟是要有多大的仇恨,才能讓人做得這麼殘忍?」

「我只負責人死後的事,生前的恩怨歸警察管。」

張玄取過聶行風手裡的小樹枝來回撥弄頭顱,如果蕭蘭草沒說錯的話,這個人死得很慘,可是他卻無法感覺到怨念,樂觀一點想,這是多年前的命案,也許案犯已經伏法,死者順利往生了,但樹枝無意中觸到頭顱的眼眶時,他猛地一暈,一些景物在眼前迅速閃過,心不自禁地劇烈跳動起來。

為了不讓他們發現自己的不妥,張玄什麼都沒說,還好不適很快就過去了,他回過神,發現那對眼眶正沖向自己,彷彿人眼,通過對視,在對自己無聲訴說著他曾經看到的過往。

心跳又加快了,張玄急忙把眼神錯開,轉去看鏈子,鑽頭頂端連著生鏽的鏈條,看鐵鏽斑駁的程度,這顆頭顱有年數了,跟焦炭人體應該沒有關聯。

可是沒有關聯的兩件事物現在卻緊密地連接到了一起——頭顱之所以跟死屍靠得這麼近,是因為那條鏈子纏在了屍體頸上,導致一具軀體卻有兩顆頭顱的怪異景象。

他們在附近找了許久,都沒找到屬於頭顱的屍骨,最後又回到焚屍身邊,聶行風順著周圍燒焦的雜草往上看去,前方是高聳山崖,一路直下可以看到斷斷續續被燒焦的痕迹,從現場來看,焦屍是從崖上摔下來的,至於頭顱是怎麼回事,因為年代久遠,暫時無從判斷。

「從燒灼程度來看,他曾被澆汽油柴油或其他助燃物,也許是兇手殺人後,為了毀屍滅跡,放火燒屍,也許他根本就是被燒死的,這跟昨天餐廳的焚燒事件完全不同。」聶行風看向蕭蘭草,面露不愉。

以蕭蘭草的精明,不可能沒注意到這些細節問題,一個有被潑助燃物,一個是原因不明的焚火,根本不是同一件事,蕭蘭草卻硬是把他們叫來,讓他覺得這個人另有用心。

「董事長說得沒錯,」張玄仰頭看山崖,附和:「小蘭花,昨天餐廳焚屍的屍檢報告你沒仔細看對吧?」

「是不盡相同,但短時間內出現兩起焚燒事件,總不能說一點關係都沒有。」

「你怎麼敢斷定是短時間內?也許這個人死很久了。」

蕭蘭草沉默了一下,「短時間的說法是馬先生說的。」

張玄跟聶行風對望一眼,嬉皮笑臉的表情轉為嚴肅,問蕭蘭草,「我想知道,這具屍首是你先發現的?還是馬靈樞?」

「是我。」

明白張玄的懷疑,其實有關這一點蕭蘭草自己也懷疑過,不過想到當時的情況,他覺得他們發現屍首屬於意外,沉吟說:「我們沒找到東西,我就提議來這邊看看,馬先生一開始拒絕了,所以他一早就知道,特意引我來這裡的假設不成立,他看到屍首後也表現得很驚訝,然後說了一句——死了有半個月了吧。」

「找什麼東西?」張玄被蕭蘭草的第一句話吸引住了,奇怪地問。

發現自己說溜了嘴,蕭蘭草正要找借口解釋,聶行風幫他岔開話題,說:「我想,就算馬先生一開始不知道,但對於空谷出現屍首,他也會有獨特的見解。」

「可是接下來他什麼都沒說,那是個很奇怪的人。」蕭蘭草苦笑,一臉的無可奈何。

不可否認,聶行風的洞察力和判斷力都很敏銳,正如聶行風所說的,昨天馬靈樞在見到焚屍後,表情顯得很不尋常,但他不說,蕭蘭草也不能逼他,所以當回到警局,得知有人在餐廳被燒死後,他就本能地聯想到了山谷焚屍,一定有關聯的,他在那一刻確信。

但焚屍死亡時間過了很久,又在深谷,比起它,餐廳事件更容易追蹤到線索,尤其還牽連到了娃娃身上,所以蕭蘭草找上張玄,但現在看來,張玄知道的並不比他多。

「想不通啊想不通。」

張玄看看山峰,又低頭看焚屍,摸著下巴嘀咕了一會兒,掏出手機給焚屍上下左右都拍了照,他對那顆骷髏頭顱尤為在意,給它和上面的鑽頭幾個大特寫,拍完後,轉頭看漢堡,漢堡接收到訊息,立馬說:「要不我去跟同僚打聽一下,問問最近有沒有燒死的人去報道。」

漢堡飛走後,張玄問蕭蘭草,「為什麼你不讓法醫來做鑒定?」

「我相信你們發現的線索會比法醫更多。」

蕭蘭草笑眯眯的樣子讓張玄極度懷疑他這句話的真實性,聶行風卻知道這肯定跟他昨天來山谷的目的有關,他不希望有人介入這片地界,所以他沒有報案,而是自行調查。

「也許我們該去山頂看一下。」聶行風提議。

三人離開,走出幾步後,張玄又轉回去,掏出一張道符,咬破食指,將血滴入道符,點燃後將道符彈在焚屍上。蕭蘭草聽他念的是引鬼咒,面露驚訝,道士常念的都是驅鬼鎮邪咒,正常情況下,沒人會自己引鬼上身的,就算要追線索,也不需要以身犯險吧。

聶行風不懂符咒,但是看到蕭蘭草驚訝的表情,就知道張玄又在胡鬧了,他忍著沒上前阻止,直到他做完才喝道:「張玄!」

「安啦,董事長。」張玄做完法術,沒事人似的跑回來,笑嘻嘻地對他說:「如果一隻鬼連半點怨念都沒有,它是無法害人的。」

他其實沒敢說這種死於非命卻氣場清靈的屍首他還是頭一次見,當然非常想知道這是怎麼一回事,至於那顆頭顱就更不用說了,要不是蕭蘭草說暫時要將屍首留在原地,他真恨不得把頭骨拿回去研究,所以明知這樣做會有危險,他還是做了,希望焚屍魂魄或其他陰魂來找他,來滿足他的好奇心。

三個人走遠了,誰也沒注意到張玄彈在焚屍上的道符灰燼被風一吹,盡數吹到了骷髏頭上,然後像是被什麼吸到似的,慢慢消失在頭顱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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