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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貳、他不愛我篇》

如果你全心全意地愛著一個人,不用多努力看,你就知道他的心有多少還留在你身上。

溫柔中突然的沉默、甜蜜時猛然的放空,那複雜的眼代表些什麼?

身為愛他的女人怎麼可能不知道……卻也只能假裝不知道。

※※※

      高跟鞋在地上劃呀劃著,酒紅色的牛仔褲皺褶的很隨興就如她,從來就不是隨便能替代的存在。段水漾在父母眼中一直是個傷透腦筋的孩子,他們從來沒要她當個大家閨秀,只是就連當個普普通通的女孩都像個奢望。

      十九歲失戀那年,她剃了個平頭回家。

      從此再也沒留過一次長髮,就連快結婚的現在也留著一頭簡單俐落的男生頭,簡單的套了一件灰色寬鬆上衣就出門了。

      清澈的眼看著站在對面馬路對她微笑的男人,這個就是她要嫁的人嗎?

      小紅人下方的秒數不斷跳動,段水漾的人生也彷彿隨著沙漏翻轉回流,他們交錯的時間是在大學那年。她和成浩育是大學同系的學長、學妹,不過那卻不是他們真正相愛的原因,也或許他們從來不曾相愛過吧?

      嘆息的聲音從嘴裡吐出,她的眼眶也隨著他的笑紅了。

      一切是從段晨軒十六歲那年開始的,那晚是她第一次買酒偷渡到他房間喝,當然身為姊姊,她是絕對不可能讓他碰酒的。

      只是壓在枕頭上不停抱怨著這次這個爛男人是怎麼丟下她的,迷迷茫茫中她也醉了,那大概可以算是段水漾人生中排行前幾名的後悔之一。

      她不應該放縱自己在他床上沉沉睡去的,直到感受到唇上輕抹過去的牙膏味,她才隱隱約約明白了什麼。

      段水漾根本不敢相信她的弟弟竟然對她有了別的心思,照理說她應該起身狠狠賞他一巴掌,告訴他就算她不是姊姊,他也不應該這麼冒犯別人時。她卻感受到臉頰上陌生的濕意,那不是她的淚水,是他的。

      溫熱的教她想怒斥也沒有辦法,他就像她生命中不可或缺的陽光,她的心隱隱約約為了他疼痛著。不是心動,而是心疼像十八歲時為了初戀傷心的弟弟,段水漾直到聽見關門聲,才終於睜開雙眼。

      紅腫的雙眼為了他再次掉淚,她不能看他這樣下去,一定得想想辦法!

      「所以妳要我幫妳?妳弟不是知道我們一直都是朋友而已?」成浩育輕飲一口咖啡,才有些困惑地問著。他們在畢業後還是保持著聯繫,段水漾甚至不停想挖角他去當助理,只是他習慣了安定懶得異動,所以沒考慮過。

      記得這小學妹在入學時就是引起眾人討論好奇的對象,畢竟讀商的誰不知道百大企業龍頭目前當家的幾位,更別說她的外貌更是一絕,只是那兇巴巴的個性就真的不是誰都受得起了。

      只有他知道,那不是被寵壞的驕縱,而是個性問題。

      「那就幫我演一齣朋友頂標戀愛達成的戲碼啊!你都不知道我發現他吻我時我有多慌張,他是我弟耶!從小被我把屎把尿的小傢伙,怎麼可以吻我?」段水漾激動的吼著,到後來則是有些傷心的低下頭。

      「妳和他也不是親姊弟,難道沒有考慮?」成浩育嘆了口氣,才緩緩地勸著。

      「先別提他是我弟,學長……他小我八歲耶,他連大學都還沒讀才高二,我怎麼可能跟這種小孩子在一起。更別說我從來都沒把他當外人,是當親弟弟在看所以才更難過,他這樣根本是背叛我的信任和我亂倫啊──」

      指甲深深陷入手背的肉中,她的錯愕和傷心全入了那人的眼。

      咖啡廳的緩和的輕音樂讓此時的沉默變得更加窒息,成浩育伸手抵起她的下巴,紛亂的情緒有些慌張的對上他沉靜的冷漠,那是他一貫思考的神情。臉頰上不願意被人看見的淚水,一點一滴被那手輕輕抹去,溫柔的教她心縮緊。

   「別哭了,我幫就是了。」成浩育直到看到段水漾臉上不再有任何淚水,才滿意的笑了,她的心卻也被他的笑狠狠牽動。如果是誰把這男人送到她身邊的,那答案會是段晨軒。

      回憶漸漸退去,紅燈已經結束了,成浩育從馬路的另一端走來溫柔的抱住她,掩去所有的風雨。

      「怎麼哭了?」成浩育心疼地問著,吻溫柔吻去這一切,就如六年前的大掌覆蓋住她的悲傷。可是這一次悲傷不是別人給的,是他親手給予的,像個毒藥一點一滴侵蝕著她的愛情。

      你看的是我嗎?如果是為什麼會這麼悲傷?我們就要幸福了啊……段水漾無助的緊抱住他的身子落淚,卻連一句話都問不出口,她很愛他真的。

      可是他呢?他的心又在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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