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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參、遺憾篇》

人生是必須走下去的。

不管錯過幾個遺憾,都會遇見一個人一起走下去。

不管這個人是不是人生中最愛的那一個。

※※※

      髮絲總帶點馨香味,那是他每天早晨醒來懷裡必有的香味,睜開眼低下頭懷裡的女人正沉睡著。柔順的長髮散在兩人之間,深吸一口,那是他最愛的香味。

      「嗯……早。」葛子晴吻上成浩育的唇,溫柔淺淺的,像怕弄壞什麼珍愛的東西一樣的小心。她嘴角的笑正如他,兩人緊摟著,如果這不是幸福什麼是呢?

      再睜開眼,懷中的女人不再。

      成浩育起身梳洗後換上外出服,鏡子裡冷漠的臉孔和在愛人前溫柔甜膩的笑截然不同。他就要和段水漾結婚了,可是為什麼心裡一點點喜悅也沒呢?手輕撫著鏡子,像在思索什麼。

      葛子晴是他大學時的女友,兩人有過對於未來美好的夢想,也是系上出名的班對。記得段水漾剛成為他學妹時,她還笑著說他可不要愛上人家,那打鬧的情景還在腦海,想來格外諷刺。

      突然他忍不住想如果新娘換成了葛子晴呢?那甜美的笑容一點也不適合段水漾挑的白紗,不用想他就能勾勒出女人站在試衣間轉頭對他傻笑的樣子,她的身子適合穿蕾絲從頸子包覆的婚紗,蕾絲下的性感他想全部保留住。

      段水漾試婚紗時的疑問浮上腦海,她說:「你都不在意我穿這樣嗎?背整個都露出來了耶。」

      水聲在早晨的寧靜中顯得格外吵雜,就如多餘的舊情在這即將到來的未來一樣顯得過度多餘,他的心在哪他不會不知道。

      當初為什麼會和她在一起呢?也許是因為段水漾低頭哭泣的樣子很像葛子晴吧?葛子晴總是那樣哭著,連分手時也是這樣倔強脆弱的哭著,最後徹底消失在他的生命中,連殘渣也找不到。

      腳步停頓,男人呆愣的看著眼前拿著咖啡笑著走近的女人。

      今天是成浩育和段水漾約好要再去看場地的日子,所有事情幾乎都已經準備就緒了,過兩天他們就要結婚了。直到剛才段水漾口有些饞,他才想說要到飯店一樓的咖啡廳買個蛋糕討她開心,卻見著了故人。

      葛子晴的笑也在這一秒凍結,六年了,如果是命中註定就該遺忘的人是不是就不應該相遇呢?成浩育想不透。

      他很早就知道答案,也知道人生不能重來只能迎接未來。

      只是當知道自己還愛著那個遺憾,再次相遇的碰撞火花,他不知道該用什麼心情躲開。沒有一個人非要另一個人才能活下去,只是看著即將相伴未來的人時,他偶爾心底會有一絲惆悵。

      瞳孔反照著另一個女人的笑容,成浩育不知道這又該怎麼調適,怎麼樣才能像當初一樣熱烈愛上段水漾。如果一切重來陪在我身邊的人會是妳嗎?偶爾他會忍不住這麼想著,最後再被現實狠狠掩埋。

      如果能愛上就好了,他沒把話說出口,只是深深嘆一口氣再緊抱住未婚妻。

      「怎麼了?去買個蛋糕就這麼愛撒嬌啊?」段水漾笑著糗起他來,隨便找個位子坐下拆了包裝盒就想吃,只是打開時她不禁愣了。

      段水漾從來不愛吃很甜膩的蛋糕,頂多一點點甜就夠她受的了,她喜歡吃的是比較少人吃有點黑巧克力口味或是咖啡口味。

      這蛋糕則是另一個女人獨愛的草莓蛋糕。

      「抱歉水漾,我再去買一個。」不用段水漾說什麼,成浩育光看到蛋糕就知道自己在朦朦朧朧中幹了什麼好事,急著想起身再去一趟。只見段水漾拉住他的手,有些鎮定地笑了,硬是要他坐下。

      「其實……草莓蛋糕也很好吃啊。」小手俐落的挖起一口就往嘴塞去,眼淚卻越掉越兇,拼命的想把整個蛋糕塞入嘴中,嘴角全沾上了最討厭的鮮奶油,卻連一秒也不敢停。

      就像想證明自己也很愛草莓蛋糕一樣的荒唐。

      這樣麻木的笑臉看的連成浩育都不忍心,用力的握住她拼命挖著的手腕,讓她連動也動不了,心痛的把段水漾抱入懷中。

      「放開我,我還沒吃完──」

      「別吃了!我錯了,拜託不要這樣。」段水漾掙扎著想把那塊蛋糕吃完,卻只讓成浩育的心更愧疚,愧疚到快死了。這是六年來第一次好好先生對著她吼著,那樣心疼的雙眼,第一次只看的到她。

      「你眼裡只要能像這一秒一樣裝滿我,要我吃多少我都甘願。」段水漾捧著他的臉,無助的說著。她愛他啊……可是他不愛她,那麼的明顯。

      他的心裝的永遠都不是她,只是一直在現在找尋著過去的殘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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