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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OT 閃亮星─肆夕耽美稿件大募集

重要的東西(3)

他再次見到尤進財是兩個月之後的事了,那個人插著鼻胃管躺在病床上之前紅潤的氣色轉變蒼白毫無生氣,

以及凹陷的臉頰整個人都顯得病懨懨的模樣,已經無法和最初見面那充滿活力、罵起人來鏗鏘有力聲調很難當作是同一個人。

對方睜著眼泛著淚光的眼睛直盯著天花板許久才發現他走進來,吃力抬起手指向自己並艱難張開嘴說的仍然是拜託救救老爺爺的孩子們,虛弱無力的聲音依舊飽含著懇切的心情,

可他卻是保持沉默什麼話都沒說因為知道自己怎麼樣都不能出手。

「煩死了,這麼臨時上哪找看護。」病房門突然被推開走進個黑長髮的戴眼鏡的女人,惡狠狠瞪著病床上臉色蒼白的老人並將掛在手腕的早紅色包包憤而丟在沙發上。

「書妤,你來了。」對方並沒有女人的無禮表現出任何不悅的反應,牽起的笑容是渴望和打從內心的歡喜。

「為什麼你要臨時出狀況?知不知道我今天還要去跟盧家少爺吃飯,花費多少時間拉關係才能認識大宇企業下一代接班人,為什麼要在我們家剛回國就出這種狀況。」女人指著對方的鼻子低聲怒罵,化妝塑造出的漂亮容貌變得扭曲猙獰而不堪入目。

「對不起……爺爺……沒照顧好自己。」對方低下頭反覆說著對不起就像個犯錯的孩子。

「對不起,對不起……為什麼不趕快財產分給我們,反正之後也是我們的你就待在這裡老……叔叔。」女人愈發尖銳的言語在病房再度被打開而突然終止,抬起頭又是那張漂亮溫柔的臉龐彷彿剛才的目露兇光的並非自己。

「別繼續說了,晚點會有遠房親戚和幾個有合作公司老闆會過來探望你爺爺,關於遺囑部份已經找好律師等把探望的人都送走就順便處理,下週我還得去美國兩個月就沒時間回來。」進來西裝筆挺的男人看向對方的目光盡是冷漠。

「花蓮那邊的伯母不知道吧。」女人小聲的開口。

「在事情發生之前他們全家去了英國玩,有交代姑姑不准打電話過去。」男人口袋的手機鈴聲迴盪在單人病房內,從容接起電話就步出病房絲毫沒有要跟自己父親說話的意思。

「太好了。」女人在聽完男人的話嘴角的漾起笑起便拿起丟在沙發的名牌包踏著愉悅步伐走出去,連聲再見都沒給自己的爺爺。

「都如此這樣對待你,還要想幫忙他們嗎?」他從角落走出來隱約能聽見外頭逐漸遠離的談話聲。

「他們是我的孩子、家人,請救救他們。」對方皺緊的眉間伸手想抓住他靠在床邊的衣角。

「知道嗎,你現在所做就算到另一個世界也不會被獲得感謝,對他們而言你是死是活都並不重要,他們在意的只有能拿到更多金錢和不動產,難道願意替他們擔下所有的罪責嗎?」他拉開和對方的距離嚴肅警告人別想做超出自己能力的事情。

「可是……他們還是我的孩子,我沒辦法看著他們的人生變得悲慘。」尤進財幾乎是用盡全力的拜託。

「所以你還是找上霧了嗎?果然從那邊得到的回應跟我是一樣的吧,所以在知道又可以改變什麼。」他看在牆壁昂起下巴俯視對方。

「無論怎樣都可以,請救救他們。」對方努力撐起身體想要抓住他。

「會有這樣的結局,我想你是很清楚他們都做過些什麼才對。」他甩開對方的手沒想要繼續和人糾纏穿過門迎面發現新來的後輩往自己方向走來。

「前輩您好,上次很謝謝您的幫忙,我們待會有個小聚餐請問您要一起嗎。」後輩見到他非常驚喜抓著手臂霹靂啪啦說了一長串的話。

「下次吧,但你怎麼會出現在這裡?」他依稀記得後輩應該是在南部才對。

「是臨時接的案子,叫什麼尤進財的人類。」後輩從包包中翻出裝訂的資料,上頭照片就是房內的人。

「怎麼可能,當初我看到他還有幾年的生命。」他瞪大眼睛不顧禮節就搶過後輩的資料反覆檢視每一行文字,都已經跟之前自己看過的內容截然不同。

「前輩到底發生什麼事別嚇我啊。」後輩從未見過如此手忙腳亂的他。

「不對勁,絕對有問題。」他內心突然冒出很不好的預感。

「前前……前輩那個是?」後輩變得顫抖的聲音指著身後半開的病房。

「說什麼?該死。」他才轉身便看見暗紅色影子快速從病房內飛出在醫院內胡亂衝撞幾次就直往樓梯間奔去。

「那個是什麼?」後輩恐慌緊貼著牆壁完全不敢動作。

「你在這裡給我顧好尤進財別讓任何人發現異狀,我去追那個東西回來。」雖然稱呼為東西似乎不太恰當可現在的他沒心思去顧慮小事上,首要解決眼前麻煩的狀況才是重要的,倘若脫離太久無論哪個形式都並非是好事。

尤書妤拖著疲憊的身軀回到久違的舊家直接癱在客廳沙發,而自家母親和嬸嬸正在廚房準備晚餐不時還能聽見兩人有說有笑的聊天聲,而自己的哥哥則是窩在房間處理著從公司帶回來的文件。

「你放假了啊?學校還習慣嗎。」原本瞇眼的她聽見開鎖的聲音立刻睜開眼睛,見到走進來除了堂弟還有個陌生男孩,雙腿併攏坐直身體溫柔的關心。

「表姊,這個是我的大學朋友。」堂弟打完招呼並沒有要跟她閒話幾句就直接走進廚房,可陌生的男孩卻站在原處直盯著她看。

「請問有什麼事嗎?」她維持著親切的微笑可內心卻想著是哪間企業的孩子,怎對人的長相絲毫沒有印象。

「我不是什麼瘋子,若再繼續覬覦不屬於自己的東西,你們都會出問題。」男孩張了嘴講起話來斷斷續續,臉上的表情是無比的糾結和猶豫。

「小朋友,姊姊就當是搭訕開點小玩笑,可別繼續說下去要不我會生氣的。」她翹起腳收起剛才的笑容。

「反正我能說就這些,回去肯定又要讓蔣梨說我多管閒事。」對方顯然一點也不在意她轉變的態度,自己碎念一番就跟著已經拿好東西的堂弟離開舊家。

「怎麼了,看你臉色那麼差。」這時走出來準備叫人出飯的母親見到她的表情非常納悶。

「剛才那個沒禮貌的是誰家孩子,我們家有跟他們家合作嗎?」她憤怒拍打沙發的扶手。

「我也不知道,聽你嬸嬸說就普通家的孩子,先吃飯吧還有老公、小叔也出來吃飯吧,你哥哥就讓他繼續忙吧。」母親拍打她的肩膀要人別理會什麼莫名其妙的人。

「那錢什麼時候可以拿到,我想要開間自己的公司。」比起其他的瑣碎的事情她更關心還有多久能拿到老人的錢。

我可以幫你的,書妤

「誰在說話?」她焦慮的環顧四周分明只有自己和母親兩個人,可自己卻清楚聽見沙啞的老男人聲音。

「我沒有說話,別那麼緊張兮兮應該是住隔壁王先生和王太太在吵架,快過來吃飯那不然等等魚湯冷了就不好吃。」母親並沒有把女兒怪異反應放在心上只是催促著她趕緊吃飯

「或許吧。」她雖然內心漫出些許忐忑但也拍打臉頰不讓自己胡思亂想。

「書妤別擔心了,叔叔會幫你再安排和盧家的飯局的。」身穿POLO衫的男人坐下來第一句話就是先安頓好略顯焦慮的姪女。

「謝謝叔叔。」她遞給男人盛有熱騰騰白飯的瓷碗。

想要好男人需要我介紹嗎?

「嗯,嬸嬸剛才有說話嗎?」她再次聽見聲音是個女人,尖細的聲音念出一字一句就像是指甲畫過黑板讓人焦慮和惶恐。

「書妤怎麼了嗎?從剛才媽就覺得你怪怪的。」母親放下手中的碗筷站起身很是擔憂。

「我好像真的太累,一直聽到聲音。」她揉捏眉間的肌肉試圖讓自己放鬆些。

「就老跟你說工作歸工作,還是要健康更為重要。」母親走過來雙手就擱在肩膀極其溫柔按摩僵硬的身體。

「謝謝媽。」她瞇起眼回想自己似乎已經很久沒去全身按摩,腦海反覆思考何時有時間可以去趟。

不客氣喔,我們是同伴呀

她猛然回過頭發現站在自己身後並非熟悉的母親而是陌生人,理當有五官的臉上卻除了裂開的嘴巴其它的地方都空空如也,

張開血紅般唇瓣露出尖細的牙齒閃爍詭異的藍光,

仍然一開一合的嘴巴發出女人尖細的聲音、變聲期的男孩子以及幼童稚嫩的呼喊,

各種的語調混雜在一起說著她無法理解的話語。

我們這邊有很多好男人的

空白臉蛋瞬間轉變成一個戴金框眼鏡的30好幾的女人,細如蛾眉月的眉毛和上揚的細長眼眸直盯著尤書妤,

分明是人類的眼睛但是裡頭散出異常冰冷的視線,讓她身體不由自主開始顫抖就連後背冒出陣陣冷汗,

女人伸出留著尖銳指甲的手指攀上她的臉頰,鼻腔噴出黏呼呼噁心氣息落在敏感的後頸肌膚沒有消淡。

「你是誰!」她從位置上站起指著對方令人畏懼的臉龐大聲尖叫。

想知道我們是誰,來到這個世界不就知道了

再次轉變的臉孔竟是高中同班的女孩子微笑露出上排一對虎牙,身上穿的正是當年讀書時期還未改版的舊制服,

水藍色短袖襯衫上繫有大大的蝴蝶結和百折裙都是沉穩的藏青色。

黑白分明的漂亮眼睛悄悄爬滿詭異的血絲,讓原本清純可愛的臉蛋變得猙獰而可怕,

舉起蒼白毫無血色的手臂指著尤書妤的臉:

妳為什麼要說謊,為什麼要捏造出那些根本沒有的事情,

知道因為妳的關係我活的有多痛苦,知道我媽媽因為流言而加重病情離開世界,知道我們家變得多麼混亂不堪,

都是因為妳!

「我根本不知道你在說什麼,跟我沒關係,跟我沒關係。」她直接蹲下身躲避眼前的女孩一聲聲的指控。

難道是因為妳喜歡的那個男生,所以就要我徹底消失在妳的世界嗎!

「別亂說,我什麼都沒做!」她努力摀著自己的耳朵可是尖銳刺耳的聲音仍迴盪在耳邊,依然清晰。

妳不是喜歡我嗎,過來這裡就能跟我永遠在一起

「你是誰,根本不認識你的。」她蜷縮著自己的身體窩在角落,拼命顫抖嘴裡重複的盡是不知道。

是讓妳不擇手段也要把同學推進地獄那般喜歡的他啊!給我看清楚!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她抬起的臉蛋佈滿著淚水並雙手合十跪在地面的模樣無比狼狽。

過來吧,這裡就會像妳所想要的世界只有我們,再無其他妳討厭的人

「拜託你,我真得錯了,請原諒我,我真得不是故意的。」尤書妤拼命的磕頭嘴中喃喃唸出仍是對不起,就算額頭都破皮滲血還是猛力磕頭。

「書妤,妳怎麼了。」母親滿臉驚恐的看著窩在廚房角落對著空氣講話的女兒。

「尤書妤,妳到底在搞什麼鬼,快給我起來!」父親漲紅的臉指著人破口大罵。

「先別發脾氣,快把人扶起來才對!」嬸嬸出聲先緩和氣氛走過去想要扶起人卻被推開。

「哼,是想要救這個女人嗎,你們還是管好自己吧,沒過多久也會來到我們的世界。」從女人口中卻是發出男人低沉的嗓音指著眾人說著奇怪的話語。

「在說什麼!」父親箭步跑上來就想抓起仍跪在地板的女兒。

「救救我,父親。」尤書妤抬起頭時恢復熟悉的聲音用著驚慌的口吻說完話便昏倒過去,

恍惚之中她似乎看見理當看躺在醫院的爺爺站在餐桌邊,用著極度悲傷的表情注視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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