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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要的東西(4)

等他跑到尤進財奔去的方向是棟高聳的社區大樓,從裡頭有個滿臉是血的女人被推進外頭亮著紅燈的救護車,

而自己要找的人就在附近且滿臉焦慮,他才注意到擔架上躺的人正是對方的孫女。

「我說過了,無論花費多少力氣和時間都不可能救得了他們,曾經做過的每件事最終還是回到自己身上。」他嘆了口大氣要對方回去別再執著。

「為什麼,無論是你和他們都不肯出手幫助,就算錯了也該有彌補的機會。」對方低聲顫抖的身體正在啜泣。

「你說為什麼不給你們彌補的機會,但尤書妤在做出那些事時有想過放過那個女孩子嗎,哪怕有一絲絲的愧疚也好,那個孩子也不會變成那樣流連在地獄和人間,無法投胎。」他其實想大聲斥責對方為什麼到頭還是要護著荒唐的女人,但他並沒有說出口因為再怎樣可惡的人類對尤進財來說仍是自己的孫女。

「那書妤可以好嗎?」對方依舊不死心繼續問著。

「我不知道,但是……你也親眼見到場景,做再多就只是浪費時間。」他聳了聳肩膀,至少到目前為止他從未看過被放過的人類,哪怕是被人甚至是鬼給原諒到下面仍然還是要為自己曾經做過的一切付出代價。

「如果我說願意替她擔下全部的話,就可以放過我孫女,是嗎?」尤進財依舊不死心的追問。

「我說過了,別求他們或者我們都沒辦法做到你想要的程度。」突然冒出個身穿黑白條紋帽T搭純黑的滑板褲,腳下穿著相同色系帆布鞋的女孩子,看上去就只有十七、十八歲。

「你是誰。」他抓住老爺爺和陌生少女拉開距離。

「我就是你要爺爺找的人。」少女黑白分明的眼眸盡是漠然,裡頭沒有任何情緒的波動。

「你就是霧,我想這裡應該不是你們這種人該來的地方。」他盡管答應過前輩尤進財已經不會過度干涉,但是現在狀況已遠超過他所能預期。

「如果需要的話我們也能救出你母親。」對方冷笑一聲並沒有對他所說的話有什麼反應。

「神經病。」他憤憤罵了人一句髒話拉住尤進財的手就要往醫院方向跑去。

「你該跟我走了。」少女的視線往大樓方向望去方才制服的女孩子變回平常人的模樣,化成一團棗紅飄進在人手中精緻木盒中。

「為什麼要幫忙那個孩子欺負書妤,為什麼就不幫助還活著的人,你要什麼都可以給你。」老爺爺走靠近對方阻止少女的離開。

「我們想要你真以為自己給的起,如果給靈魂就可以拯救那女人,願意嗎?」少女聽下腳步投來的目光比起詢問更多是不屑。

「可以。」尤進財遲疑片刻還是說出願意。

「兒子、媳婦還有其他人那你有辦法繼續救嗎,不是我們沒辦法幫你,我想你是很清楚他們都做了些什麼。」少女甩開拜託的人緊抓的手回話的口吻無比冷漠。

「喂,你為什麼要跟他說這些,他就只是普通人根本不該知道。」他站向前想阻止少女。

「反正他之後也會知道,有差嗎?」對方聳聳肩的表情很不以為然。

「我……但她已經死了連個人都不是,難道就可以亂來嗎。」尤進財跑向前對人大聲嘶吼。

「我想你是不是忘記,在她還沒變成這樣也是個人。」對方轉過頭的眼睛閃爍詭異的紫光,抬起的手把老爺爺從身邊彈開。

「說話就說話幹嘛隨便打人。」他出聲把尤進財護在自己身後。

「跟我有關係嗎?」對方冷笑一聲就隨著吹來的強風消失在兩人面前。

「不行,我得去救書妤才行。」老爺爺轉身就要往反方向跑去。

「該回去,那不然你就再也沒辦法醒過來。」他指向對方越發清晰的雙腳。

「嗯。」對方糾結幾秒還是聽從他的建議跟著回去醫院內。

「為什麼,不是健保有給付非讓我們要自費,是把我們當凱子在耍嗎?」尤錫俊在樓梯角落朝醫生咆嘯。

「我不清楚尤先生為什麼會身體會突然惡化,但是如果你們堅持要做健保支付的手術,那麻煩就轉院去別間我們這邊不想要承擔風險。」醫生話說得很堅決絲毫沒有退讓或妥協的意思。

「會惡化,不就是你們沒照顧好難道醫院就完全沒有責任嗎。」他鬆開領帶指著白袍質問。

「安靜些,是嫌我們的新聞不夠多可以再多一筆嗎,書妤的事都已經傳開我都不知道怎麼跟盧家人交代,可不可以別給我添亂。」黎鈺蘭拉走自家的老公並向醫生賠不是,說是家中最近狀況較多希望對方別跟人計較。

「沒關係,同意手術和相關資料就去問護理站的人,如果有要在我們這邊手術就快點準備,老人家目前身體是沒辦法繼續拖下去。」醫生的表情並沒有因為她的笑臉變好,給個制式回答就離開兩人的目光。

「你是要死啊,巴不了全世界的人都知道我們在做些什麼嗎。」她用力拍丈夫的後背讓人小心點,說自己晚點還有跟盧家夫人約下午茶很苦惱怎麼解釋姪女竟然瘋了的消息,想到她還要像隻猴子逗笑那些人就覺得火大。

「我怎麼知道她會變成那樣,當初不也是你拼命說讓我幫忙牽線,說有個關係在日後要談合作就方便多了。」尤錫俊低聲罵了句髒話。

「能怪我嗎,要怪應該是二哥沒教好他女兒吧,還有公公的財產都在他們那邊沒問題嗎,我前陣子有聽到風聲他兒子在國外搞點小事業結果才幾個月就收掉而且還賠不少,該不會動到公公的戶頭吧……」她看看四周小聲說話。

「我想肯定有動過,不過爸幾處的土地權狀都在我手上你就別擔心。」尤錫俊要黎鈺蘭別太憂心眼前的事,說他更擔憂消息若已經傳去大嫂耳中恐怕他們會提早從英國回來,他們兩家原本要做的事就得趕快處理掉才行。

「但不是還要點時間,如果被他們發現的話……」黎鈺蘭總覺得一顆心懸在那狀似有什麼事要發生。

「我會跟二哥再討論加快轉移的事情,反正你就先安撫好盧家太太的心情,其他事就先別管。」他安撫自家的太太說一個人等其他人就好讓司機先載人回去。

等送走太太的尤錫俊步進旁邊的男廁雙手撐在洗手抬說出的各種難聽的咒罵,目前突發的事情已經完全打亂他預定的計劃,本打算偷偷把父親名下幾個黃金地段的土地都過到自己底下,就能飛去英國專心經營後輩介紹給自己新產業,

可現在狀況完全沒辦法置身事外讓他憤怒捶打磁磚牆,在打了幾下聽見一聲沉重的嘆息,扭過頭赫然看見自己的父親在鏡子裡頭悲傷注視著他,身上穿的便是當時送走母親訂製的黑色西裝。

「啊啊啊。」他睜大眼睛跌坐在地面一句話都說不清楚只能發出淒慘的喊叫。

『為什麼要這樣對待,我不是你的父親嗎?』鏡子中有著和父親同樣容貌的男人手掌貼住鏡面。

「你不可能是他……明明他就躺在病床才對。」他的下半身癱軟在地上只能拼命往後退拉開和鏡子的距離。

『難道我的生命遠不及於那些帶不走的東西嗎?』男人話裡盡是無奈和悲涼。

「反正你也帶不走,為什麼還不趕緊都給我們仍緊抓不放。」他的手掌冒出陣陣冷汗依然朝人咆嘯。

『是哪裡錯了,讓你們變成現在這種德行?』對方話中多了幾分哽咽。

「是誰在搞鬼快給我出來!」恢復冷靜的尤錫俊又往四周胡亂大罵。

『難道為了那些你可以連我都不要嗎,我可是你父親啊!』鏡中的男人眼眶泛出水光。

「最好現在給我出來,若是讓我找到絕對不會放過你的!」他拿起放置門口小心地滑的牌子敲打廁所地版。

『是養育你長大成人的父親。』對方拍打的鏡子向他哭喊。

「別再給我演什麼藍色水玲瓏、警世劇場,快結束這場荒唐鬧劇。」他又用牌子打在牆壁。

『我到底做錯什麼要這樣對待我!』拍打鏡子的聲音消下去變成指甲刮過鏡面的聲音。

「我的耐心快沒了,現在立刻馬上給我出來!」他環顧四周仍沒發現除了自己以外的人,鏡子的人始終盯著他哭喊留下一道又一道的鮮紅的淚水。

『我是你父親啊,是你的父親啊……』

男人的手就伸出鏡子外頭的瞬間他大聲尖叫並把手中的東西丟過去,清脆聲音響起隨即鏡面碎成網狀零星碎片撒在洗手台上,

鏡中的人影已經完全消失但帶著濃厚悲傷的呼喊仍迴盪在整個廁所,清晰的傳進尤錫俊的耳裡。

在突發的事件發生之後他被數個前輩責罵了一輪,上頭還下來個命令禁止接手任何案子連同手中全都轉移給其他人處理,

對此他毫無怨言畢竟某方面自己是該多少負擔些責任,但終日都在做枯燥無味毫無變化性的文書處理讓他頻頻打給哈欠,

身旁的朋友敲出第N遍的桌子要他認真點。

「你知道……」他都還沒說完話就被朋友打斷。

「還沒學會教訓想繼續追問尤進財的事?」朋友挑高眉毛冷冷的開口。

「哪有,講的我好像犯了天大的罪刑,況且又還沒說就不准人問。」他立刻縮起身體一臉受委屈的模樣。

「好吧,你要問什麼?」朋友無奈的嘆口氣。

「關於叫霧的少女能知道她的事情嗎?」聽見對方退讓的姿態他連忙追問。

「你覺得我會知道嗎?」朋友的額角似乎冒出幾條黑線。

「沒有她的資料嗎,還是得知道她的本名才有辦法。」他抬頭望向滿坑滿谷的資料。

「就算知道她的名字也沒辦法,無論哪世都一樣。」對方揮手要他趕緊手邊工作別在想沒意義的事情。

「怎麼可能,我肯定要找出她的。」他捲起袖子盯住距離自己最近書架。

「找不到,在她選擇成為那邊的人已經沒辦法回來。」朋友抓住他的手抬起頭說別白費力氣。

「什麼?」他摀住張大的嘴巴才後知後覺想起帶回遇見她的時候,冷漠眼中散出的詭異色澤。

在數週過去終於結束懲戒的他得以逃脫單調的文書部門,他愉悅的和朋友道別而對方只是冷冷要他意氣用事,

那不然就沒有像這次那麼簡單放過他的,他揮手說知道了便飛快抓著自己新案子往醫院奔去。

雖然周圍朋友、前輩再三警告自己處理好手上的案子別再去關心尤進財,但是他還是趁著工作結束偷偷摸摸跑去老爺爺的病房,

可是那個人已經沒待在普通病房而是換成個人套房,臉上戴著呼吸器直盯天花板的眼睛渙散無神,貼附在皮膚的幾條線是連接旁邊的龐大機器而螢幕裡幾個數據上下緩慢變化著。

他試圖喊了尤進財的名字但對方卻毫無反應,他走更靠近人再喊了幾次而那人緩慢挪動頭盯著自己的眼神呆滯且陌生,

吃力蠕動嘴巴說出的話竟反問自己是誰、為什麼在這裡,

他還沒搞清楚究竟自己被懲戒時間到底發生什麼事,身後傳來幾個急促的腳步聲接著進來病房內,

旁邊沙發入睡的婦人急忙起身他才注意到還有人類的存在。

「尤先生,我只做到今天了。」婦人湊過去跟前頭的男人說話。

「不是啊,算上今天才第三天為什麼就不做,是薪水不好我們可以再談談。」旁邊的女人皺著臉追問。

「不是錢的問題,我的年紀有了經不起每晚都被這樣折騰,你們還是找個命格重點或去找師父處理一下都好。」婦人說完沒給人繼續討論的時間抓著收拾好的行李奪門而出。

「現在去找立刻能照顧的看護,無論對方開價多少都沒關係。」中央的男人繃著臉吩咐身後的人。

他才驚覺眼前的一男一女竟是尤進財的二兒子和二媳婦,變得更加冷漠的臉孔和毫無溫度的語氣,以及從腳尖竄出的濁氣快速佔滿整個病房,他看見在男人肩膀攀著一個長髮的無臉靈體用低沉的聲音說:別多管閒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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