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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OT 閃亮星─肆夕耽美稿件大募集

CH.2 後勁

後來希澈總是喜歡拿這件事來取笑他,他說那杯深水炸彈正好適合用來形容他們之間發生的開端,如同把一小杯烈酒投入薄薄的啤酒之中,砰一聲便要炸出什麼驚天動地的火花似地。

那天李赫宰沒有在酒吧停留太久,他在那群大學生離開之後沒多久便接到家裡的電話,他和比自己小四歲的表弟住在一起,兩個人平常沒事也不會互通電話,那天金厲旭不知道吃錯什麼藥,劈頭就問他人在哪裡。

「在平昌洞這附近喝酒,怎麼了?」

「這麼巧?」

「要幹嘛?」他不耐煩地問,一邊正忙著撥開金希澈意圖性騷擾自己的手。

「你去地鐵站幫我接一個人回來好不好?」

他有些驚訝於對方的要求,雖然自己平常不會仗著哥哥的身分去使喚厲旭,但是被弟弟當成免費勞工來用也未免太沒尊嚴了吧!

「你不會自己去啊?」

「拜託啦!就在附近而已,我有個朋友今天要睡我們家一晚,我現在趕不過去接他啦!」他放軟了語氣,甚至卯起全力對他撒嬌,讓李赫宰不禁蹙起了眉毛。

「……他在哪裡?」

李赫宰最後得到一串電話號碼之後起身準備離去,只見希澈對他擠眉弄眼,促狹地笑著,「有人在催你回去啊?」

「我表弟,上次跟我走在一起的那個人,你還記得吧?」

「啊,那個小帥哥。」希澈的記憶力幾乎是過目不忘,他聳聳肩說:「我還以為他是你的新歡。」

李赫宰露出想吐的表情,沒多說什麼便付了酒錢,外加那杯算在自己頭上的深水炸彈,他看了看身後有如蝗蟲過境的包廂,不禁有些擔心剛才幾乎是被一群朋友扛出去的脫線少年。

「下次記得主動聯絡我。」希澈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你們那群人裡面,我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這小子,所以今天才會特地找你出來……就算你不喜歡,別人的好意你也學著接受吧!」

「我已經跟那群人沒關係了。」李赫宰雲淡風輕地笑了笑,隨後把希澈的手機號碼存入通訊錄之中,才揮了揮手轉身離開吧檯。

希澈一直目送他的背影離開,彷彿想起那段旅途中經常這麼微笑的少年,如今他已經長大,許多事情卻依然沒有改變。

「我不是告訴過你,不想笑的時候就不要勉強自己了嗎……」

他的餘光不經意掃過被李赫宰留在座位上的紙袋,裡面孤伶伶地散落幾件辦公室物品,被主人撿了回去卻又隨手扔在路邊,果然很像李赫宰一貫的作風。

他把紙袋拿起來,內心五味雜陳,李赫宰是個怎麼樣的人,那是當年和他一起旅行的五個人都沒能真正看透的事,當他把自己的內心藏起來的瞬間,就注定了將來要孑然一身。

最瀟灑的人,也有可能是最執著的人。

最堅強的人,也有可能是最寂寞的人。

他不曉得為何腦中突然浮現這個想法,只可惜當年一起旅行的那群人,如今早已經在李赫宰的世界下落不明。

-

「喂,你醒醒啊……還站得起來嗎?」

他在電線桿底下發現剛才還有如眾星拱月般被朋友們扛出去的少年。

還以為他們要去喝下一攤,沒想到李赫宰轉了個彎,卻看到他一個人蹲在路邊不停嘔吐,雙眼還努力睜大地望著自己。

只要有一點喝醉經驗的人都知道,現在的李東海無論眼睛睜得多大,其實什麼也看不見。他看起來非常難受似地攔腰抱住電線桿,順從地在李赫宰的引導下拚命喝水催吐。

「再多喝一點。」他把整瓶水都靠到李東海的嘴巴上,像個媽媽一樣輕輕拍撫他的背部,就連自己都訝異對一個陌生人多餘的耐心──然而這個念頭沒有維持太久,下一秒只聽見「哇」一聲,從李東海口中噴出的穢物像打開的蓮蓬頭一般,準確地灑在李赫宰的下半身上。

「$#%$%^!」

他回以一連串髒話往後跳開,卻還是眼睜睜看著自己那身上班用的西裝褲上沾滿白色的嘔吐物,李東海大概是吐完了,臉色顯然好看了許多,最後整個人軟綿綿地癱軟在自己身上。

「你這個……」他氣得直接揪起對方的衣服,卻想到自己揍一個毫無意識的人也沒什麼意義,可是這把火又不知道往哪裡發,最後只好悻悻然地把李東海甩在路燈下。

「該死!剛才那群人到底是跑到哪裡去了?」

他通常不會一個人像個神經病似地自言自語的,只是這一切實在太荒謬了,他猛然才想到自己還有任務在身──『怎麼我才剛離職的第一天就要忙著當這群小鬼的保母啊?!』他兀自在心中感到憤憤不平。

路燈下李東海的臉孔不知為何蒼白了許多,與剛才在酒吧包廂裡看到的模樣有些不同,李赫宰不禁多看了兩眼,最後卻只是撥出那一串厲旭傳來的號碼,抬起腳跟往反方向走。

『嗡──』

他的腳步一頓,以為是自己的幻聽。

『嗡、嗡──』

李赫宰忽然有一種被雷劈中的感覺,因而腦袋空白了幾秒。

這次他不再往前走,先是低頭看了一眼自己褲檔上的白色穢物,再藉由路邊一台車輛的後照鏡看見少年無害的面容,最後才不甘願地回頭,認清那股震動的源頭來自李東海胸前口袋的手機。

他把對方口袋裡的手機抽出來,幾個眨眼之間,恨不得眼前顯示的不是自己的電話號碼。

「……」

李赫宰先試著深呼吸幾口氣,以免剛失業就氣到腦中風,明天的社會頭版不曉得會被怎麼大做文章。他異常冷靜地把電話切掉,然後手指滑到另一個通話紀錄上,像要碾碎一隻螞蟻般地用力按壓下去。

「喂,赫宰哥,你找到人了嗎?」

彷彿是火山爆發前的最後警訊,李赫宰聽著話筒另一端傳來弟弟宛如棉花糖般的甜膩嗓音,不由微微地笑了。

「我找到人了。」

「我忘記跟你說那傢伙喝醉了,可能要花一點力氣才能把他帶回來~」

他瞄了一眼躺在地上不醒人事的李東海,唇角挑起一抹弧度,笑得有如顏面神經失調的患者一樣──「你等著啊,哥馬上就回去收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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