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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夢是願望的達成——弗洛伊德

碧海藍天,這裡是故鄉的海濱公園。故鄉的首府在海邊開埠,看海景已經是市民的生活一部份,或許就因為這樣,那裡的生活節奏非常緩慢,大家都懶洋洋的不想要行動,經濟發展當然也受到了影響,但無可否認的,那裡是尋求寧靜生活的好去處。

沙灘上有許多貝殼,一名赤腳女孩小心翼翼的走過,一一避開,她十五歲,穿著白色純潔的連身裙,知性短髮,清秀白皙的臉龐卻有著冷漠無感情的眼神,她雙手抓著一個烏龜公仔,放在身後。

病維看著這幅畫面,忍不住叫喊了一聲:「雯雯!」

女孩看過來,眼神依舊漠然,就像是可愛的洋娃娃一樣,甜美,卻毫無生氣。她舉起烏龜公仔,放在臉的右邊,歪頭聆聽,就像公仔在說話一樣。

「雯雯?」病維再召喚一聲。

對方慢慢走了過來,海風很大,吹動著裙襬不斷晃動,短髮飄逸,蓋著她半邊臉。

當她越來越接近病維,臉上突然出現了斑斑血跡,雙眼佈滿紅絲,並且漸漸變得邪惡,嘴角慢慢上揚,口中都是細細的利齒。

四周的環境也轉換了,藍天變得烏雲密佈,陣陣閃雷,就像世界末日一樣,海水變得通紅,沖上岸的血海帶起許多死魚,遍佈沙灘。

女孩還在接近病維,最後填滿了他所有視線。

噩夢在這裡結束。

病維從床上跳了起來,雖然空調已經設定到16度,但他還是嚇出了一身冷汗,女孩的臉歷歷在目,在黑暗中載浮載沉。

他坐在床邊,抹掉額頭上的汗水,疲倦的看著床上的阿龜公仔。

「到底什麽時候才可以結束?」

國家劇院是一棟古色古香的建築物,但它並沒有悠久歷史,相反的,是在三年前建竣啟用,據說是某知名設計師故意設計成古代中國風格。在它旁邊有一棟比較小型的禮堂,是五十年前完工的民眾會堂,那場講座會就在該處舉行。

民眾會堂的後臺人不多,畢竟只是小型座談研討會,也沒有請到什麽部長出席,更不可能會有媒體了。

病維穿著西裝,打了一條紅色又做作的領帶,坐在一張長凳上,對面的靠背椅子坐著一名女性,年約十八歲,長髮整齊的紮在後腦,劉海遮蓋半邊臉,只露出右邊的丹鳳眼,她穿著是一套灰色的名牌套裝,長袖上衣,及膝窄裙,根據病維豐富的品牌知識推測,至少要價他月收入的兩倍。但這與病維的不安沒有任何關係,畢竟對方的家世已經跟他沒有關係,就因為對方是一名胖妞。

「所以,你就是愛麗絲小姐?」病維禮貌性的問道,也抱著最後一線希望。

「是的,病維,我可以那樣叫你嗎?」病維點了點頭,把頸項的領帶調整了一下。

「你在華麗山案件的表現很出色,我都有在留意。」讓病維感到意外的,是對方的語氣完全不像一般十八歲女孩,非常成熟穩重,並且不是屬於做作,而是家裡家教好所養成。

「你太誇獎了,那案件我到最後還是破不了。」病維是真的感到不好意思。

愛麗絲莊嚴的笑了笑:「我有跟華麗山先生聊了一下,關於那案件,他表示當時幾乎已經放棄了,你是他能夠依賴的最後一線希望。」

病維永遠也不會忘記,當時是旁晚時分,偵探社一宗生意也沒有,已經準備要上鎖,突然,一名青年闖了進來,結結實實撞到了病維,還差一點仰頭倒地。

青年連連道歉,他穿著時髦的襯衫長褲,碧綠色的名牌跑步鞋,加上有點帥氣,病維幾乎就要破口大駡了。

但對方焦慮的神情讓病維有了一絲惻隱之心,加上畢竟還是開門做生意的,好聲好氣問道:「請問有何貴『幹』?」

「你是私家偵探嗎?你能夠幫我調查一起靈異事件嗎?」

當時的他劈頭劈腦就這樣問,歷練不多的病維幾乎就要脫口而出「是啊,我是專門調查靈異事件的私家偵探沒有錯」。

「是那樣的,我……被鬼魂糾纏。」

就這樣,病維答應調查這起案件,但這件事并沒有想像中那樣虛無縹緲,被鬼糾纏的華麗山提供了很多線索,包括懷疑鬼魂其實就是自己多年前逝世的阿姨,自己曾經午夜回家的時候踢到疑似人骨的物體等,結果病維幾乎跑完整座城市,最後當然還是無功而返。之後,他委託一名當心理醫生的舊同學幫忙,假裝是靈媒,經過一場場的騙局和治療後,終於華麗山不再看到「鬼魂」。

但由於沒有找出合理的理由解釋鬧鬼現象,所以嚴格來說這起案件算是未破解,但至少已經解決了問題。

之後病維有聽說過華麗山從此對靈異事件有深厚的興趣,但想不到他竟然會因此加入超自然現象協會。

「病維,其實我想對你說的事情,是與這件事有一點的關聯。」

「什麽關聯?你也是被鬼魂糾纏了?」

愛麗絲笑了出來,維持的矜持被打破了,之後她說話也變得比較放得開:「不是啦,是那樣的,你還記得當時,你接受過採訪嗎?」

病維怎麼可能會忘記呢?那次採訪的不愉快經驗,令他終生難忘,是他目前人生中最尷尬的兩件事之一(另外一件事是小學時在學校大樹下小便被女同學看到),當時採訪他的是名記者華盛頓,他也是警方的大紅人,常常接受委託充當顧問,雖然一樣是顧問,但他和病維的待遇卻是完全相反。

首先就是態度,每次華盛頓到場,一定有茶水侍候,病維到場,只會被催促快點調查,另外,就是方便性,華盛頓在案發現場,想要幹什麼就幹什麼,沒有人敢阻止,包括他通常第一件事會先拍照,但不是存檔,而是爲了寫新聞,所以,他很多的獨家新聞和照片都是那樣耍特權得來的。

那次的採訪經驗,是病維第一次正面與華盛頓交鋒,在那之前他早已聽說過對方不好應付,不是言辭犀利,而是因為對方沉默寡言,過於省字。

「所以?」

這兩個字是華盛頓說得最多的「一句話」,無論病維說得多麼激昂,感人肺腑,他接下來的說的幾乎都是這兩個字。這還不是爲什麽病維不喜歡他,甚至對方在新聞表達的負面訊息也沒有讓他太在意,問題是最後拍照的時候,病維還沒有準備好,華盛頓單手拿相機拍一拍就直接離開,只留下錯愕中的他。

「你是指這張照片?」愛麗絲從香奈兒黑色羽絨手提袋中拿出一張折叠過的報紙。

她掀開了報紙,那是一張多年前的內頁黑白版面,有一張圖刻意被避開折叠,以保留其完整性,那是病維的上半身肖像畫面,他拿著一個娃娃,是阿龜娃娃,病維臉上表情怪異,眼睛半睜開,嘴巴微張,欲言又止般,沒有抓著娃娃的左手半舉起,手掌模糊,看得出原本打算整理頭髮,但還沒有成功就被攝入永恆的畫面。

「往事,就不用再提起了。」病維假裝鎮定說道。

「不,這件事很重要,你看看個。」她指著那張圖,病維眯著眼逃避現實。

「那又怎樣?」

「那個娃娃,是哪裡來的?爲什麽你會隨身帶住?」

病維反問對方:「爲什麽你想要知道?」

「因為跟我的夢有關係。」

「夢?你的夢想?」

「不是,是我的夢境,我的夢境中有這個娃娃。」

阿龜娃娃,外面是買不到的,如果她曾經夢到過,那一定是巧合了。

病維把自己的看法告訴對方,但愛麗絲還是大搖其頭:「不是,我的意思是說,在我很小的時候開始,就已經開始有怪夢,也就是一直不斷重複的夢境。」

病維想了想,應該是對方把自己當成解夢高手了:「其實,對我而言,夢只是潛意識的反映,如果你不斷重複一個夢境,那一定是你內心有一個執著無法放下的事情。」

愛麗絲仍然固執的表示:「不是,我覺得與超自然現象有關係。這個夢我是從小就有,直到現在,幾乎每個禮拜都會出現。」

「是怎樣的夢?」

「每次開始,都是在一棟很舊的廢棄大樓里,是那種鄉下的木屋,時間是夜晚,昏暗的環境只能夠勉強看到周邊的環境,這個夢很具體,我幾乎能夠嗅到那種腐蝕的味道,木屋沒有門,只有三道窗,分佈在三邊的墻上,中間擺了一張桌子,也是木質,殘舊不堪。最恐怖的,是唯一沒有窗戶的那道墻邊,站了一個人。」

病維吞了吞口水,就像在聽鬼故事的小孩子般,追問道:「是怎樣的人?」

「女性,全身破舊的白衣,是連衣裙,短髮,皮膚白皙,但全身有點點的血跡,她的右手拿著的就是你的烏龜娃娃。」

病維呆住了,問道:「你確定是同一個……娃娃?」

病維的烏龜娃娃,頭身和四肢都是圓滾滾的,身體綠色,四肢和頭部是黃色的,臉上眼睛是兩顆大黑點,嘴巴是彎向上的曲線,也就是笑臉,但由於太殘舊,全身變得黑漆,尤其是臉上,更是骯髒,像是受到詛咒般。

愛麗絲繼續說道:「女子拿著娃娃,半殘的腳步拖曳前進,向我走來,每次夢到這裡,我都會情不自禁的退後,雖然我現在早已經習慣,也沒有什麽害怕了,但還是沒有辦法改變夢境,我只能跟著劇情走,這個夢現在對我而言也只是一道看膩了的電影情節。」

「女性向我走來,我慢慢退後,直到背部碰到牆壁,月光照射進來,當對方漸漸接近我的時候,我看清楚了她的臉,是毫無表情,冷漠的眼神,她的雙眼充滿血絲,嘴巴緊閉,之後把娃娃放到耳邊,就像在聆聽它說話那樣,之後她輕輕說了一句話。」

愛麗絲看起來已經麻木,但她說出來的話卻讓人不寒而慄:「去死。」

病維認真的問道:「你確定是說了這句話?」

「是的,每次都是同一句,實際上劇情每次都相同。」

「之後就結束了?」

愛麗絲呆了呆,之後說道:「還沒有,不過接下來只剩一點而已,她說完這句話,娃娃丟在地上,雙手突然掐著我的頸,她臉上還是毫無感情,漠然得讓我不懂得掙扎,就像被她掐死是不值得大驚小怪的事一樣,之後我慢慢失去意識,夢就結束了。」

病維不說話,低頭陷入沉思中。

「所以病維,到底你的娃娃是哪裡來的?爲什麽會在我的夢裡面?」

「我怎麼會知道呢?」

「我的意思是,這與莊周夢蝶……是不是一樣的道理?或許在另外一個時空裡面,我被這個女子殺死了?」

「莊周夢蝶其實只是一個迷思,他認為自己有可能是夢到莊周的一隻蝴蝶,但實際上,就算是你夢到自己變成蝴蝶,也只能擁有人類的視角。」

愛麗絲不明白,問道:「人類的視角?」

「一切的夢境都是基於人類原本擁有的感官,人類如果真的在夢中變成了蝴蝶,那麼看東西應該是通過複眼,呼吸應該是通過身上呼吸孔,感覺應該是通過觸角,相對的,如果是一隻蝴蝶夢到人類,它更加不可能擁有人類的視角和感覺,更不會有如你我般的七情六慾。」

愛麗絲聽了也只能連連點頭。

「所以我的結論是,那只是一場夢。」

「可是病維,我夢到的還是一個人類啊,而且你也沒有辦法證明夢中世界只是純粹的夢境。」

「的確沒有辦法證明,所以我說我無法幫到你。」

「你可以的,你可以告訴我那個烏龜娃娃的來歷。」

病維不願意提起這件事,搖搖頭說:「抱歉,我不想說出來。」

愛麗絲緊張的問道:「爲什麽?莫非真的是另有內情?」

病維站了起來:「抱歉,愛麗絲小姐,這種虛無縹緲的事還是讓它繼續保持神秘好了。」

「不,病維,我真的想知道真相。」

病維笑著說:「什麽真相?那只是一場夢而已。」

愛麗絲還想要說什麽的時候,法蘭西突然開門走了進來。

「研討會快要開始了,兩位請快點就位吧。」

出席研討會的人不多,初略估計大約只有數百人,病維把領帶拉下來,原本以為在隔壁國家劇院舉行研討會的病維鄭重其事,穿西裝出席,結果現在卻身在空調不冷的小型會堂,原本以為愛麗絲是美女,惡劣環境還可以忍耐一下,結果卻不是那麼一回事。

病維已經決定了,待會兒直接借尿遁離開。

病維坐在貴賓席最右邊的位置,在他左邊的是一名穿著休閒服和短褲的中年人,他帶著一頂鴨舌帽,但其地中海還是瞞不過眼尖的病維。

中年人向病維點頭示意,病維乾脆九十度鞠躬回應,讓對方不得不匆忙站立回敬,并引起旁人注意。

「小心小心,你的帽子快要掉了。」病維這句話終於讓對方坐了回去,但話題已經一發不可收拾。

「你好,我的名字是周大富,你呢?」周大富與病維熱情的握手。

「我叫病維,多多指教。」

「病什麽?」

「我姓病,單字一個維。」

病維說完,還沒有察覺有什麽不對勁,但發現後面的金髮小姐一直看著自己,眼神怪異,開始覺得不對勁。

「你性病?」周大富難以克制的哈哈大笑,看來是一位性格外向的中年人。

「我是說,我姓病!」病維大聲強調,但反而引起更多人注意。

病維還想要解釋下去,主持人卻開始說話了。

她是一個阿姨級人馬,身材微胖,穿著大紅旗袍。

「各位,今天由全國超自然現象協會主辦的研討會正式開始,我們先有請前國會議員周大富先生為我們進行演說,有請周先生。」

病維瞪著旁邊得意洋洋的大叔,想不到他還曾經是國會議員,通常這種性情的人都很難從政,跟能力無關,純粹是因為他口無遮攔,不會隱藏自己,當然就容易被敵人攻擊了。

周大富上臺對著麥克風說道:「很高興能夠來參與這次的研討會,當時我得知超自然現象協會要邀請我出席研討會,就已經嚇一跳了,之後再得知主題是關於『夢境』,更是感到訝異,夢對我來說,老實說,就是很普通的現象而已,應該沒有任何預言,潛意識意義什麽的在內。今天我就抱著學習的心態,看看大家是否能夠說服我,相信其中的超自然現象了。最後,我要感謝主辦單位的邀約,還有很高興認識到坐我旁邊的性病先生阿維,謝謝。」

完成了簡單的演說,在大家的鬨堂大笑聲中他下臺了。

病維感到無比光榮,在那一瞬間,整個會堂沒有人不認識他了。

接下來上臺演說的都是一些不知名的博士,研究生等,演說的內容沒有什麽吸引力,都是很普通的「夢中的潛在含義」之類。這段時間,病維和周大富有一句沒一句的聊天,一個聊政治,另一邊就聊到罪案事件,之後很有默契的聊到了美女的話題。後來病維才了解到,周大富家裡有一個河東獅,兩個女兒,一個二十歲,另外一個十五歲,依據照片非正式測量,是等級C和C+。

他家裡經營茶樓生意,從政只是爲了年輕的理想,當時他曾經想要改變國家政局,改善嚴重到上國際新聞的貪污事件,但顯然不可能做得到,看開了之後,就離開了政壇,全力經營自家生意。

「夢境的世界,是前世的記憶。」

病維被這句話吸引住了,原本討論著把妹技巧的他忍不住往臺上望去,是一名臉色蒼白的年輕人,看起來不超過二十五歲,身材消瘦,雙眼無神,有黑眼圈。

「他是誰?」病維問道。

周大富表情嚴肅,聲音低沉,很肯定的表示:「我不知道。」

「剛才司儀介紹說他是本地全民大學的哲學系研究員,名叫林文觀。」坐在後面的那位金髮女生解答了他們的疑惑。

林文觀身穿有點過大的藍色襯衫,他有點羞澀的解說自己的論點:「那個,夢境中有許多荒謬難解的情節,我認為其實是扭曲化的前世記憶,如果能夠還原它,其實就是很邏輯的情節。」

「比如,當你夢到會飛的鯨魚,其實有可能是前世看到飛機飛過而已。」

馬上有一個人舉手問問題,紅旗袍遞過麥克風,對方問道:「請問你說的是『所有的夢境』還是『部份的夢境』?」

林文觀對於別人發問感到緊張,馬上回答:「我覺得,是所有的夢境,因為我不覺得夢境會分為兩類……」

發問者繼續問道:「實際上大部份的夢境都是『現世』的情節,難道你還是認為那些都是「前世記憶」?」

「是……是的,都是前世記憶。」

臺下議論紛紛,雜加了一切諂笑聲。

「你是主張,自己有可能是自己的前世?」

「是的,但不是你想像中那樣,那個,我認為,人類的轉世系統不一定是針對別人,我的意思是,你也有可能是自己的轉世,或轉世到別的自己身上,而且,前世也不一定是時間性的。」

林文觀手忙腳亂的解說,但卻越說越亂。

「轉世這種概念,從遠古時代開始就存在。」病維不知道從哪裡找出一支麥克風,說了這麼一句話。

「什麽?原來我的聲音是這樣的?好難聽。」病維很少有機會抓著麥克風對大眾說話,「這種感覺就像……看到另外一個自己一樣,對,平行宇宙觀念,林先生你想要表達的就是這個是嗎?」

林文觀連連點頭。

「我想,他想要表達的就是,人類有可能轉世到另外一個平行時空的自己身上,那就不用計較時間性了,輪迴應該不一定是現在死了投胎到下一個那麼膚淺,也有可能現在你死了,回到四百年前輪迴到華生身上。說到平行時空,比如現在這個平行時空的周大富死掉了,有可能轉世到另外一個不曾擔當國會議員的周大富身上。」

另外一個人站了起來發問:「那很難說得通,根據平行時空理論,無限多個平行時空有無限多個自己,難道人類的靈魂會無限多次輪迴到自己身上?那樣的話……還有時間輪迴到別人身上嗎?」

病維馬上回答:「我想不一定是那樣的,另外一個平行時空的周大富,不一定是現在的周大富的靈魂轉世,也有可能是林文觀死掉之後,靈魂輪迴到他的身體。或許應該轉去另外一個角度探討這個論點,就是因為這樣,才會形成無限多平行時空,不同靈魂在同樣的軀體,會形成不同的人生。地球七十億人,不同的靈魂組合,形成完全不同的世界,這就是爲什麽會有無限多的平行宇宙。」

「所以你認為,同一個靈魂在同一個軀體,之後的人生肯定都一樣?宿命論?」一個老者也站起來發問。

「我無法肯定的說什麽,只能夠假設有這個可能性。如果所受到外界的影響都一樣,比如身邊的人軀體和靈魂組合都是一樣,那麼同一個靈魂在同一個軀體所做的決定也都是一樣的。那樣的話我剛才說周大富死掉之後可能會輪迴到自己身上,或許也是不對的,因為根據宿命論,結果都是一樣的,除非外人的靈魂組合不同,那就會影響他的生活經歷,結局就會不一樣。」

周大富聽著聽著,眉頭不禁皺了起來,自己死了那麼多次,他根本還是聽不明白,只有聽懂自己的靈魂有可能投胎回自己的身體而已。

「可是人類都有做決定的時候,當你做的決定不同……」

病維不等對方問完,很誇張的搖了搖手,打斷了他的話:「根據宿命論,不會有不同,他一定會做同樣的決定,無論重複多少次,就像現在,無論重播多少次,我都還是會按照故事的劇本,打斷你的話。每個平行宇宙,命運都是固定的。當然前提是,身邊環境都是一樣的。」

另外一個人站了起來,很有禮貌的打了聲招呼,病維也按照正統芭蕾舞禮法回禮,對方怔了怔后,表示:「我想大家離題很久了,我們今天的主題是『夢境』。性病先生,你對夢境有什麽看法呢?」

「就如林先生所言,夢境的其中一項設想就是另外一個人生。所有人的夢境連接在一起,或許就是一個世界。每個人一生中,有大約四分一世紀時間是在睡覺,其中有六年是在做夢,雖然清醒後我們都忘記了,但如果組合起來,或許就是完整的片段?」

第一個提出問題的聽眾突然站了起來問道:「你要怎麼解釋清明夢和夢中夢呢?」

病維誇張的張大嘴巴,說道:「我沒有想到這點。不過反正這裡是超自然現象協會的研討會,應該可以接受一切的假設,清明夢,也就是知道自己正在做夢,在夢中『醒悟』的現象,有些厲害的人還可以控制自己的夢境情節。根據林先生的理論,夢中世界都是另外一個人生,也就是說,那個另外一個人生,認為自己的一切都是在做夢。」

周大富摸了摸下巴:「也就是說,那個人的人生都是在夢中度過,至少他本人是那麼認為?也就是現實中的神經病?」

「神經病說法有些極端,但也有可能算是。一直以來,看穿一切的人通常都被視為瘋子。」說完,病維還自命清高的歎了一口氣。

「夢中夢的現象呢?」

病維回答得很快:「這個現象更好解釋,也就是夢到另外一個人生正在做夢了。就是你夢到前世的你夢到前世。」

發問者還是不滿意:「這個主張太過誇張和抽象了,弗洛伊德說過,夢境就是願望的達成,哪有你們說得那麼複雜?」

「假設,一切都只是假設,越誇張的設想越能夠增加人類的腦力激盪啊,各位華生們。」病維說完,放下麥克風後坐下,沒有再發言。

之後,林文觀繼續總結他的論點,但都是斷斷續續毫無規律的,顯然沒有做什麽功課,也沒有舉證,但病維很佩服他表達己見的勇氣。

病維突然想到了愛麗絲的夢境,和自己的夢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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