球棍擊在雜物上發出咚!咚!的聲音,在窄巷裡迴盪。卻與每個晚上聽見的聲響有些微的差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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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一點點,一天多一點,像準時播放的連續劇這般從不間斷。這種奇異的現象,讓膽子向來比別人大的時勳,也不禁有種發毛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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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覺得詭異,卻一直心存僥倖。因為他是無神論者,遇到這樣的事他下意識抵觸,用力以科學的角度來說服自己,拒絕去承認也許他真的已經遇見了,嘉軒口中說的那種不可思議的怪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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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時也擔心將事情說出去,會被好友們取笑。男人都是好面子的生物,於是轉念他又覺得,發生的事情對他現實生活的影響不大,就決定一咬牙,繼續強撐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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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慢的,身邊的朋友發覺時勳好像有點變了,每天來上課都好像趕著走,打工也經常出錯,精神總是恍恍惚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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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軒和駱譽很擔心,詢問卻又聽當事人說沒什麼,只是沒睡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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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過多一陣子,時勳連課也不怎麼來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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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軒擔心得緊,硬是逼駱譽到時勳家去睡一晚,順便跟他好好談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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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到他的家,駱譽察覺時勳整個兒心不在焉,跟他說話總是恍神,做事情提不上力,至於晚上的什麼咚咚聲,駱譽根本就沒聽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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駱譽覺得,或許時勳是壓力太大,造成精神不濟和幻聽了,於是跟嘉軒費了一番唇舌,好說歹說的說服時勳去找個精神專科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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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三個可不是一般的交情,就算先幫他墊醫藥費也要把他壓去看醫生,好不容易才讓時勳乖乖就範,聽話去看醫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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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番折騰,醫生也檢查不出什麼問題,只是判斷可能睡眠品質不好,壓力過大造成精神不濟,開了一些安眠藥就吩咐時勳回家去好好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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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他們兩個煩到受不了,時勳下了逐客令,把他們兩個趕了回家,剩下自己一個待在房子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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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是真的折騰累了,吞了兩顆安眠藥他就睡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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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躺在地板上,卻感覺地板在震動,震動的頻率很規律,就像有人在床邊一下一下地蹦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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輕盈的咚、咚的聲音在耳邊慢慢清晰起來,慢慢蹦跳的力道逐漸變強,他感覺屋子整個晃動了起來,但是時勳覺得自己乏透了,一點都不想動,就算是地震也讓他先睡飽再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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閉上眼還是看得見畫面,他清楚自己已經入眠了,但這一切……應該只是一場有連貫性的夢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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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感覺到很冷,四肢冰涼,有被一雙雙纖細而蒼白的手分別制住的錯覺。身體被壓得死死的,像試驗臺上準備被解剖的青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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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覺得腦門發毛,卻因為藥性,如何掙扎也沒辦法張開眼睛,連呼吸也變得冰冷,殊不知,佈滿陰氣的長髮女體,緩慢覆蓋在他身上,逐漸和他融為一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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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只能在夢中睜大眼,發不出一絲聲音,被迫看著夢裡面那些畫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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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又看清楚了一點,穿著淺色外套的瘦弱男人,衣服上像是沾到了什麼汙跡,一塊一塊的,潮濕地往下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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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的膚色青白中透著灰敗,看起來像快要行將就木,全身都包得死緊,身體卻微乎其微的發著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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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中的男人推開了一扇門,嗑噠、嗑噠地走到客廳的中心,地上什麼傢俱也沒有,四周空蕩蕩的,就只有正中央擺著一個溼答答的麻布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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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灰、髒髒,普通的麻布袋,一動不動溢出了許多暗色的濃稠液體,靜靜的被擺在那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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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袋的體積很小,大概只有一般人手臂這麼長,塞得鼓鼓的,可惜畫面太模糊,時勳無法判斷袋子裡到底裝著什麼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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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拿起木製的棒球棍,往布袋戳了幾下,布袋像是被刺激到似的掙動了起來,男人嚇了一大跳,狠狠跌坐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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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掙動得快要掙開那口布袋內的物體,男人像發瘋一樣的爬起身,瘋狂地敲打著那隻布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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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開始很急的猛擊,狠辣的一陣猛敲之後袋子的動靜逐漸變小,到最後男人用盡力氣,打擊的速度變慢,聲響也不如一開始那麼響……只剩下平時,時勳夜裡睡覺的時候時會聽見那種咚、咚、咚,有節奏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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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袋裡的東西已經歸於死寂,好像男人一開始走進房間的時候那樣,完全沒了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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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間裡單調的迴響著同一種物品被敲擊的聲音,咚、咚、咚、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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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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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勳嚇出了一身冷汗,醒來的時候耳際還迴盪著同一個聲響,咚咚咚的聲響幾乎塞爆了他的大腦,讓他惶惶不安開始胡思亂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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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錯,這就是時勳這個月以來每個晚上聽到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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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布袋裡應該裝著什麼活著的東西吧?那麼用力狠命地打,袋子裡的物體卻沒發出半點聲響,那到底是什麼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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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雖然害怕,但比害怕更強烈的,卻是要命的好奇心!不清不楚的畫面,把他的好奇心一整個激發了出來,讓他有衝動想要繼續把這個詭異的夢發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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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雙眼發直,非常想知道這個夢的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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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隻隻蒼白的右手越過時勳的肩膀,直直地指向電腦桌的方向,無奈時勳像是沒有看到一般毫無知覺,右手上的蔻丹是鮮豔的紫,湧出來如血般濃稠的紫,不自覺地滴到時勳的衣服上,而他一點知覺也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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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魔這般,他明知道不該,最後還是拉拉被子,打算繼續睡回籠覺。沒有發現那一隻又一隻蒼白的手,正慢慢握緊他的腳踝,然後是小腿、大腿,被包覆得密密麻麻,就要蔓延到脖子處的時候,時勳打了一個很響的噴嚏,那些無形的手就像被驚嚇到一般,消失得不見蹤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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