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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OT 閃亮星─肆夕耽美稿件大募集

第二章 純淨水的威能

玻璃門微微晃動,江舞跟在達達夫後面走進醫院大廳。

踏入門口的一瞬間,她猶如穿透一層看不見的薄膜,冰冷刺骨的寒意讓她手上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大廳裡的景象讓她楞了一下,昏暗,雜亂,好像地震過後每個東西都不在原來的位置上了,又像末日降臨每個人都驚慌失措的逃竄,留下一地狼藉。牆上掛著幾塊螢幕都沒有訊號,爬滿了雪花,天花板上,幾支燈管忽閃忽閃的,好像隨時會熄滅,增添了不少詭異的氣氛。

奇怪,從外頭看進來的時候,大廳裡明明是乾淨明亮的。

江舞轉過頭,頓時倒吸一口涼氣,玻璃門上血跡斑斑,一隻血淋淋的手印出現在玻璃上,沒多久又是一隻。

外頭的黑霧比一開始的時候濃郁的多,黑霧纏繞凝聚,化成一個人形的虛影,用力拍打玻璃門,留下帶血的手印,直到黑霧往外退,人形的虛影跟著被拉扯散去,末了還張大嘴巴發出不甘的怒吼。

達達夫被江舞的尖叫聲嚇了一跳,回頭看了一眼,門外平靜如常,並沒有什麼緊急狀況。

不過他並不打算開口詢問,他總覺得這個叫江舞的衍生靈多半有什麼古怪,還是保持距離的好。

大廳內側有一個用白色大理石圍起來的圓形服務台,桌面上有許多資料夾凌亂的堆放,紙張焦黑模糊,還有幾包藥劑,不過大部分都爬滿黑色的斑點,看起來就像發霉。

他鼻尖微動,很快就從雜物堆裡翻出一卷發黃的紙,攤開後是一樓和二樓的平面圖。

順利找到了初期最重要的道具,他心情激昂,伸手做出抓取的動作,手上憑空出現一個黑色玻璃瓶,他打開瓶口,將裡頭的黑色粉末灑在地圖上。

地圖發出劇烈燃燒的聲音,不斷冒出白煙,白煙散去後,整張地圖已是模樣大變,一些區域燒得焦黑,從地圖上被抹去,其餘則是密密麻麻的多了許多奇特的記號。

看著地圖的變化,達達夫終於鬆了一口氣,他是第一次進入崩壞世界,雖然根據族裡流傳下來的經驗,做了些準備,不過到頭來還是有些惴惴不安,現在好了,有了這張地圖,至少最初這段時間他不管做什麼都有了底氣。

抬手收回黑瓶,這玩意金貴的很,一小瓶就抵的上他大半身家,才用一次就少了三分之一,讓他肉痛不已。

將地圖粗略瀏覽了一遍,還好,幾處代表異化獸的符號都在第二層,阿諾還在消沉狀態,如果這個時候遇到異化獸就慘了。

一樓的幾個房間或多或少都有能量反應,也許能找到幾個有價值的東西,他繼續看下去,突然眼前一亮,有一處特殊能量反應就在附近。

他迫不及待的收起地圖,心裡激動不已,那可是特殊能量啊!不管是哪一種性質的,商會的收購價都在一千點以上,他那瓶黑粉也不過價值五點而已,如果他有一千點,如果他有一千點……

他腦袋發熱就把阿諾給忘了,那顆黑乎乎的圓球就這樣被他留在桌上,在他離開後不久,大廳深處吹來一陣若有若無的冷風,圓球抖動了一下。

達達夫順著地圖的指示,走向那個可以改變他人生的房間,白色的刻有花紋裝飾的門,簡約流暢的門把,燙金的門牌,他已經可以聞到無數的點數向他湧來,每一個點數都散發著幸福的味道。

當他就要抓住門把的時候,門開了。

十分鐘前,江舞在醫院的大門被外頭的變化嚇到,後來發現達達夫一臉見怪不怪的樣子,這才反應過來,似乎是自己大驚小怪,這該死的鬼地方!她在心裡罵了一句,然後又覺得有點丟臉,在附近尋了個乾淨的房間躲了進去。

這是一間休息室,她運氣不錯,在裡頭找到了一件合身的白色套裝,告別了裹白布的悲慘狀態,還從櫃子裡翻出一瓶包裝精美的純淨水,似乎是外國的牌子,不過這種鬼地方也沒什麼好挑剔的,於是她就扭開了瓶蓋,嘗了一口,冰冰涼涼的,感覺還不錯,咕嘟咕嘟一口接一口很快就喝完了。

當她聽到走道上的腳步聲,便打開門走了出來,然後就看到達達夫的手指顫抖,指著她手上的空瓶子,表情變得極度精彩。

江舞明白了一個重要的法則,在崩壞世界裡,玻璃瓶裝的飲料並非隨手可得,而是非常珍貴的東西,千百個崩壞世界,在非常偶然的情況下才會出現這麼一瓶。這裡的人不需要喝水,也不用吃飯,他們賴以為生的,是一顆顆丁豆大小的結晶,而結晶的來源,其中之一就是像她這樣的衍生靈的核心,這點讓她聽起來很不爽。

那瓶純淨水……不會有什麼問題吧?江舞心裡毛毛的,不過看著一臉崩潰蹲在牆邊拿頭撞牆的小鬼,又不好意思開口。

至於嗎?不過是一點水,忍不住在心裡腹誹,她這輩子喝的水還少了?能有多珍貴?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她覺得精神更好了,看的聽的也比以前更清楚。

無語的笑了,她搖搖頭,撿起達達夫掉落在地上的一張發黃的紙。

咦,是平面圖,還畫了不少記號,她看著其中一個有點像電腦的開機按鈕,這代表什麼意思?

突如其來的,眼前白光一閃,同時一陣刺耳的雜訊湧進她腦袋,當她回過神來,身體還是剛剛那個姿勢,她卻感覺過了一天一夜。

當她再一次看向地圖,她發現自己竟然可以理解上面標示的每一個記號,不僅如此,整張地圖的細節都烙印在她的腦袋裡面,即使閉著眼睛還是可以看得清清楚楚。

這實在太方便了!她自然而然把這個情形歸於崩壞世界的法則,如果在她原來那個世界,簡直就是超能力。

如果在原來的世界……這個憑空出現的念頭如同一句咒語,瞬間將她所有的喜悅抽光,背後生出一股冰冷壓抑的情緒,沿著脊髓往上鑽進她的腦袋裡。

她感到喘不過氣來,直想用盡全力大叫。

儘管不願相信,不過她知道,自己其實已經不在原來的世界了,因為某種她還不瞭解的原因,導致她來到這棟醫院,達達夫口中的崩壞世界,並且成了現在這副模樣。

被挖空心臟的活死人、低級的衍生靈、阿諾的食物……

她想家了。

她無比想念她的家人,她從小生活的那個城市,她熟悉的每一條街道,認識的,不認識的朋友。

也許在這個世界的許多法則中,有一種可以讓她回到原來的世界也說不定。

這麼一想,江舞的眼睛又恢復了神采,她出現在這裡一定有什麼原因,黃金徽章,還有皮紙上的謎……如果能夠解開其中的關鍵,或許就能找到回家的方法。

她抬起頭,就看到達達夫早已站了起來,正目瞪口呆的看著她。

她的頭髮不知什麼時候消失的一乾二淨,光禿禿的頭頂就長出一根金色的毛,彷彿獨領風騷的大明星,不停對著達達夫扭腰擺臀,顧盼生姿。

江舞無法忍受達達夫那充滿好奇的目光,嘴角抖動,看起來似笑非笑的,你還不如直接笑出來!

摀著光禿禿的腦袋,她逃也似的躲回休息室的房間。

達達夫也搞不清楚到底怎麼回事,作為第一次出門接受試煉的新手,他的見識十分有限,於是越發肯定這個古怪的衍生靈本身一定有問題。

他撿起被江舞扔下的地圖跟空瓶,眼睛瞄到空瓶上寫著幾個反界的文字。

光之箭?他的眼角微微抽搐。

「光」這個字眼,在反界有終極湮滅的含意,而箭矢屬於武器的範疇,反界的文字具有溝通法則的特性,極為精簡凝煉,這三個字不是什麼「國外的牌子」,而是代表著這瓶水的屬性!

簡直是極品啊!何止1000點,至少再翻一番,達達夫手裡抓著空瓶,感覺心又開始疼了。

江舞苦著一張臉,在狹窄的休息室裡來回踱步,難道自己的警覺心變得麻木了?為什麼那麼輕易就把來歷不明的水往嘴裡倒?

她拍著光禿禿的腦袋,突然覺得這個動作有點滑稽,忍不住噗哧一笑。

算了,現在不是計較這個的時候,她將房間裡剩下的幾個櫃子一一打開,想找個東西遮一下,可惜看到的東西全都已經老舊變質,長了很多黑色的雜質,沒有能用的上的。

只有之前放著白色套裝的櫃子沒有爬滿黑色雜質,大概是密閉的比較好吧?裡頭除了那件衣服,只剩下一張工作證。

照片上是一個笑意盎然的長髮美女,背面有一條感應磁帶,江舞覺得可能有用,便收進口袋。

這種地方去哪找帽子呢?還要能遮住整顆頭,她的目光移到她換下來那條白布,印度人就印度人吧,總比頂著光頭好,她拿起白布往頭上比劃了起來。

她頭頂那根金毛突然往前伸直,碰到白布的邊緣,瞬間解析出一組訊息……

遮蓋屍體的白布,可分解重組。

緊接著就是無數的物件從眼前晃過,大多是曾經穿過的衣服,其中有一樣讓她特別懷念。

她回過神來的時候,手上的白布已經變成了一頂白色的遮陽帽,款式和幾年前她母親買給她的那頂完全相同。

她楞楞的看著手上的帽子,這也是……這個世界的法則?

終於告別了光頭的窘境,江舞戴上遮陽帽,離開休息室。

才走出房間,她就感覺到四周牆壁的黑色斑點明顯變多了,空氣中瀰漫著一股令人不安的氣息,頭頂那根金毛從帽沿鑽了出來,末梢微微抖動,不斷解析著四周的情況。

雖然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不過她隱隱感覺到這裡即將發生巨大的變化,留給她的時間不多了。

當達達夫想起被他遺忘在大廳的圓球時,阿諾早已不知去向。

阿諾丟了?

達達夫難以置信,從來都是像牛皮糖一樣黏在他身上,趕都趕不走的傢伙,沒想到踏入崩壞世界才沒多久,竟然就走失了!

如果不借用阿諾的力量,他連最低階的異化獸都應付不了,更嚴重的是,如果阿諾長時間沒有被餵食,很可能會主動捕捉衍生靈,一旦露出本性,就無法再壓制了。

那絕對是一場災難。

怎麼會這樣?他焦急的在周圍走來走去,企圖找出什麼蛛絲馬跡。

這樣一來,還真讓他瞧出了不尋常的地方,大廳四周總共有六根巨大的圓柱與天花板相連,每根圓柱上方都有一座雕像,大都腐蝕嚴重,只有一個雕像完整無損。

完整無損……達達夫看著那張聖潔高雅的女人臉,倒吸一口涼氣,依照他的認知,能夠在崩壞世界裡完整保留下來的物品,如果不是具有一定的能量,那肯定就是誕生了「靈」。

衍生靈那種低等的靈不算,每個誕生的「靈」都具有溝通法則的力量,在崩壞世界步入衰亡以前,它們就是無法被消滅的存在。

傳說中,曾經出現過破「繭」而出的「滅世之靈」,脫離了崩壞世界的範疇,將整個反界搞得一塌糊塗。

達達夫收起地圖,這裡並沒有出現能量反應。

確定了之後他反而不那麼緊張了,因為這種層次的災禍已經不是他需要煩惱的,自有族裡的勇士出頭,他只需要活著完成這場試煉就可以了。

沒多久他就想明白了,這簡直就是無妄之災,作為溝通法則之力的具體體現,「靈」的周圍會覆蓋一層領域,應該就是這玩意影響了阿諾,使得阿諾走失了。

大廳內側有兩條主要通道,其中一條通往中庭,有幾處比較明顯的能量反應記號,原本他是要前往那裡的,不過這時候已經顧不上那些了,他往大廳深處走去,這條通往一樓後半部的通道有阿諾殘留下來的氣息。

江舞走進大廳的時候,達達夫的身影已經沒入陰暗的通道深處。

江舞兩手環抱,畏畏縮縮的墊著腳尖,繞過地板上那些發黑痕跡。垂落前額的那根金色頭髮,簡直就是一枚感應器,將她原本看不見,感覺不到的東西,無一遺漏的都捕捉到,一時之間彷彿什麼妖魔鬼怪都跑出來了。

她恨不得將「它」塞回帽子裡,可是已經來不及了,眼不見為淨不過是自欺欺人而已。

於是她只能小心翼翼的避開所有讓她感覺不太好的東西。

進入大廳的時候她第一眼就看到圓柱上的雕像,這座雕像散發著強烈的存在感,竟使得整座大廳都渾沌不清,彷彿暗夜中的一團明火。

雕像的眼睛微閉,像是憐憫,又像嘆息,越看就越覺得自己變得渺小,如同螻蟻,江舞轉頭不敢再看下去。

不過那張臉好像在哪看過?模模糊糊的又記不起來。

離開大廳的時候,江舞選擇相對「明亮」一點的通道,另一條通往深處的通道有一種說不上來的感覺,讓她感到不安。

況且,她記得這方向似乎有什麼寶貝,以她對達達夫的瞭解,這個小鬼肯定也是往這裡走。

於是她墊著腳尖,神經兮兮的繞過每個讓她感覺不太好的東西,在記憶中的地圖指引下,一步一步的往中庭的方向走去。

「哐」沈重的消防斧擊破販賣機的玻璃,幾片發黑的玻璃碎片濺到江舞臉上,使她驚呼連連。

販賣機的外殼像是被揉過後又攤平的紙,破的不像樣,黑黑的看不出原來的顏色。

江舞放下消防斧,小心的避開幾片尖銳的玻璃,拿出一個香煙盒,亮銀色的金屬外殼,印著一個大大的X,清晰的深綠色充滿立體感,就像浮在記號上頭,裡面裝的不是香煙,而是五支注射器,她取出其中一個拿到眼前觀察。

特效藥,可治癒活屍病毒。

感應器很快就解析出這種注射器的用途,不過……活屍病毒?那種被咬一口就會被感染然後變成活屍繼續去咬人的病毒?這裡怎麼會出現特效藥?難道醫院裡面有那種東西?

這不啻一盆冷水從頭淋下,她拿著注射器的手顫了顫,找到特殊物品的好心情頓時沒了。

她又想到了自己目前的狀態,某種程度上,似乎也符合「活屍」這個定義,她神色複雜的看著手中的注射器,搖頭輕嘆,收回了給自己來一針的想法。

販賣機在江舞的折騰下,變得更破爛了,最後除了五支特效藥,還挖出大小硬幣十幾枚。江舞心滿意足的放下消防斧,發洩過後心情好多了。

她將特效藥和硬幣捧在手上,閉上眼睛,不一會兒,當她睜開眼睛的時候,手上已是空無一物。她得意的握了握拳,對於一些法則,她運用起來越來越熟練了,取出物品的訣竅是「回想物品的模樣」,收納的訣竅是「遺忘手上的物品」,相比起來,收納的難度要困難一些。

她拿起沈重的消防斧,這件物品收納起來難度最高,十次裡面有九次要失敗,她閉上眼睛試了幾次,果然還是不行。

沒辦法,這麼重的東西拿在手上,哪裡是那麼容易忘記的。她苦著臉,扛起消防斧,繼續前往下一個地點。

目前為止跑了七個地點,大都是些有顏色的石頭,算是寶石吧,差不多十來顆,能派上用場的只有手上的消防斧和一把帶血的手術刀,手術刀還是從一具無頭的屍體身上拔下來的,當然,她的感應器已經提前告訴她,那是教學用的假人,只是腐蝕嚴重,看起來像屍體罷了。

實際上,感應器對她的幫助,遠遠超過那張記在腦袋裡的地圖,地圖只是告訴她一個模糊的地點,但尋找起來多半還要靠感應器。

她甚至想給它取個響亮的名字,只是一時想不出合適的,於是便感應器,感應器的叫著。

「只不過喝了一瓶純淨水!」她笑得就像偷吃魚的貓,輕撫著額頭上動來動去的感應器,即使頭髮再也長不出來也沒關係,她隱隱覺得,感應器的能力,遠遠不止它所表現的這樣而已,本身似乎還在積蓄能量。

「劈啪」消防斧揮落,斬斷了一條比手臂還粗的藤蔓,這是江舞第二次遇到這種藤蔓封阻通道的情況,真不曉得這些瘋長的植物是從哪來的,她特別討厭這種體力活,長時間的劇烈活動會讓她精神委靡,連帶的感應器也耷拉著腦袋,彷彿失去活力。

好不容易清出一些空隙,江舞使勁鑽過藤蔓進到另一邊,頓時眼前一亮。

這是一個電梯間,明亮的光線從落地窗照進來,外頭應該是中庭,正下著小雨。

大理石的牆面上裝有兩部室內電梯,其中一部的電梯門歪了一邊,裡頭黑壓壓的,藤蔓都長進去了,而另一部看似正常,只是電梯門關不上,底下有東西卡住。

走近一看,電梯裡沒有人,一個灰色的手提包夾在電梯門中間,江舞嘴角微彎,又找到一個了。

當她將手提包拉出來,就看到電梯門緩緩關上,電梯運轉的聲音讓她有些訝異,抬頭一看,電梯往下一直落到了B2,她想起了地下停車場那部電梯,當時不管她怎麼按就是不肯下來,不會剛好就是這部電梯吧?

她拿起卡住電梯門讓她繞遠路的罪魁禍首,仔細一看,發現包包的手把斷了一根,拉鍊也拉不上,損壞嚴重。

不過當她看到包包裡頭的物品,頓時笑了出來,都是好東西啊!

她一邊想著買一送三,心裡竊喜不已,將包包抱的緊緊的,踩著輕盈的腳步離開電梯間,完全沒注意到身後的電梯再次運轉了起來,開始往上爬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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