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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話:紅杏山莊

   今年夏天,我經不住同公司的業務經理小徐的熱烈追求,決定和他交往。小徐其實也不小了,這一年到底,他就33歲了,整整大我10歲。但之所以總是被人叫做小徐,無非是因為他能幹,是公司的紅人,領導這樣叫,是表示一種看重,而職位低於他的職員們這樣叫,自然是出於一種獻媚和奉承。

      當然,在他沒有開始追求我之前,我也是這樣叫的;這一點我自己心裡最清楚,儘管我嘴裡這樣甜蜜蜜的叫著他,心裡卻是翻騰著一股酸溜溜的嫉妒。

      我從來沒想過他會來追求我,儘管我的確有些姿色,但卻是個既無經濟基礎、又資歷平平的新人,誰知道猴年馬月才能在這個公司裡站穩腳跟。說實話,他讓我受寵若驚了。

      不過,話又說回來,我可從來都不認為自己是那種不長頭腦的隨便女孩,既然決定要和他發展關係,當然也會對他的背景來一番調查。我得到的情報是:他正在在和他的老婆鬧離婚,並且已經接近尾聲,是那種只要彼此同時抽出時間,就可以一起去辦離婚手續的狀況。

      這個結果,讓我覺得挺滿意:不需要去傷害誰,也不需要被誰傷害,更不需要和任何人去狗撕羊皮、糾纏不清,就這樣平平淡淡的和一個有一定經濟基礎的人走到一起,何樂而不為。

      我向來就不是個缺乏理智的人。

      在我決定和小徐交往的不久後,我就得到了一個和小徐一起南方一個城市出差的機會。這個機會能大大鍛煉我的業務能力,我當然也知道,這是小徐在有意照顧我。

      其實在那個城市僅僅停留了兩天,我們就處理完了那邊的業務,而老總給我們預定的完成任務時間是四天,也就是說,現在有整整兩天的時間是完全屬於我們自己的。

      小徐的提議是,把我們這兩天的時間,全部花在遊覽這個城市最著名的那個風景區上。我當然不假思索的就同意了他的提議。

      這個城市是個沿海城市,這個風景區就是緊跨著海岸綿延了幾十公里的一個森林公園。第一天,我們整整一天都在爬山,然後站在山頂上眺望大海,玩的非常開心。只可惜,到了晚上時,已經全身困乏,累得幾乎要死。

      也就在我們覺得連下山的力氣都已經耗盡時,眼前的山坳裡突然出現了一幢面朝大海的大房子。走到跟前後,我們看到了門口的燈箱上寫著「紅杏山莊、餐飲住宿」。

      「真是老天有眼啊!」小徐大叫了一聲後,拉著我的手就進了那幢房子。

      房子的第一間看上去是一個兼作餐館用的大廳,有幾張桌子和一些凳子,但沒有什麼客人。房子的盡頭是一個吧台,吧台裡面的商品架上擺了一些煙酒類的東西。一個二十來歲的女孩坐在吧台裡面,正用一台筆記型電腦在玩撲克遊戲。

      看到我們後,女孩向裡面叫了一聲:「xx,有客人!」這個典型南方口音的女孩說話很快,以至於我都沒有聽清楚她喊得那個名字,但可以肯定那是個男人。

      果然,沒多久,一個三十歲左右的男人,就從後面走了出來,很熱情的給我們打招呼,說:「歡迎光臨,兩位樓上請!」

      於是,我們跟著這個男人上了樓,沿著二樓的走廊一直走到盡頭,他才為我們打開了一個房門,走廊盡頭的最後一個門。我不禁有些好奇,就問他:「先生,你們的旅館今天住滿人了嗎?」

      那個男人很禮貌的微笑著回答我說:「當然沒有,你們就是今天唯一的一對客人。」

      我說「那就奇怪了,既然沒有其他客人,你為什麼把我們安排在了這個最後的房間?」

      那個男人忽然對我詭秘的笑了一下,說:「這個房間是最適合情人幽會的了。」

      我正想再說些什麼事,小徐已經走進了屋裡,左右看了看,立刻很興奮地說:「太好了,就這間,我們就要這一間了。」

      他這樣一說,那個男人也就一臉禮貌的微笑,順勢退了出去。我也只好把幾乎就要說出的話咽回了肚裡,然後進屋裡打量了一番:還算不錯,至少有一個朝向大海的大窗子,使整間屋子顯得很亮堂。

      這時,小徐突然喊了我一聲,說:「小菲,你快來看,這兒還有一扇門,看樣子裡面還有一間空房子。」

      我向他站的地方走過去,果然在角落看到了一扇裝有暗鎖的木門,只是門的把手上落了一層厚厚的灰塵,看上去有很久都沒有打開過了。

      我說:「奇怪,看樣子有很長時間沒有用過了?」

      小徐說:「打開看看。」說著時,他已經握住了門把手,猛推了一下門,只聽見啪的一聲響,那扇門竟然被打開了,一股濃重的發黴味道頓時撲鼻而來。

      小徐和我慌忙掩了口鼻向後面退,待濃重的黴味散開之後,小徐才走進了那扇門,在牆壁上摸索了一會兒,找到並打開了室內的開關,室內頓時一片明亮;但在一瞬間看到的景象也讓我們驚訝不已:屋頂和牆壁上有呈噴濺狀的暗紅色血跡,另外,牆壁上還有被拉長的血手印,地板上有淩亂的血腳印,而正對著門口的一張床上,一床被子更是一腳被血跡染汙得斑駁不堪;儘管這些顏色已經黯淡的血跡,看上去已經有些年月了,但仍是使人不禁聯想到,這裡是否發生過什麼可怕的事情?

      小徐和我看著眼前的景象,愣了半晌後,才退出那間房子。這時,小徐問我:「怎麼辦,小菲,你覺得我們需要換個房間嗎?」

      我說:「只是不知道換個房間,還會不會有這麼完美的一個眺望大海的角度?」

      小徐說:「那就算了,我們就要這一間,至於那個恐怖的房間,我們依舊把它的門鎖上就是了。」

      就這樣,我們最終沒有換房間,就在那個房間裡,我和小徐有了我們的第一次親密接觸,三番幾次的翻雲覆雨之後,無邊的困倦終於席捲而來,把我們帶入了溫軟夢鄉。

      不知道睡過去了有多久,我突然被一種來自外界的什麼響動驚醒了,我睜開了眼睛,銀色的月光透過了窗玻璃,把室內鋪灑得異常明亮。我向四處看了看,屋裡並沒有外人,小徐在我的身邊睡得很沉,月光灑在他的面孔上,看上去是那般的安詳和寧靜,就像是一個孩子,我不禁為自己的正確選擇感到了一種由衷的幸福。

      我就這樣端詳著他,就在我差不多又要昏昏入睡時,突然又聽到啪的一聲巨響,就好像有人要破門而入一樣,使我禁不住打了一個激靈後,又一次睜開了眼睛,變得清醒無比。

      我側耳傾聽,卻發現聲音並非來自外面,而是來自裡面。於是,我扭過了頭,把視線移向裡面的那個房門。那個方向有些暗,但我盯著那兒看了一會兒後,就勉強可以看清楚哪裡的景物了。

      很快,我就發現,奇怪的聲音並沒有停止,只是變得細微了,就好像有人正在非常克制的慢慢打開著那扇門,但仍是有聲音洩露了出來。

      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已經開始慢慢爬上了我的脊背。就在這時,我發現,那扇門真的是在慢慢動著,一條縫慢慢的被打開了,一個穿著白色連衣裙的女人,就站在門縫裡,她的頭髮散亂的披著,幾乎蓋住了半邊臉,而露出來的半邊臉,卻是一種瘮人的蒼白色。

      而此時,毛骨悚然的感覺已經在我的心裡演變成了一種無邊無際的恐懼。我不敢再朝那個方向看,卻又害怕被她注意到,我只好無比克制地慢慢回頭,並用手在毛毯下麵用力掐小徐的皮肉,期望他能儘快醒過來。

      但我徒勞無功,我覺得我幾乎都要將小徐的皮肉扯了下來,但他始終都是沒有反應。我又急又氣,正要加大力度時,卻突然又發現,那個白衣女人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站在了我們的床邊。恐懼到了極點的我,再也不敢動一下了。

      我打著哆嗦,看著那個女人用她只有眼白卻沒有瞳仁的眼睛死死的盯著小徐看。忽然,她的雙手猛地抬了起來,天啊!她的雙手裡竟握著一把匕首,她要殺小徐!我覺得我不能再這樣被動了,我必須得叫醒小徐,或者跳起來逃跑。然而我很快就發現,我的一切努力都是白費,因為此時我的嘴巴已經發不出任何聲音,身體也無法動彈半下。

      難道這個恐怖的女人對我施了什麼手腳?已經驚恐到了極點的我,在心裡胡亂的想著,然後,只能眼睜睜看著,她把那支匕首**了小徐的胸膛,慢慢的攪動著,鮮血隨即開始噴濺,接著,她又把手伸進了小徐的胸腔,用力的掏出了一團什麼東西,放在嘴裡大口咀嚼起來;很快,我看清楚了,那是小徐的心臟••••••我再也看不下去了,終於,眼睛一閉,我失去了知覺。

      第二天,當我的意識恢復過來的時候,天已經大亮了,當我想從床上爬起來的時候,卻只覺臂膀酸痛,渾身疲軟無力。我慌忙回頭看身邊的小徐,卻發現他並沒有睡著,此時仍然是雙目癡呆的瞪著天花板,臉色驚恐的表情猶如凝固了一般。我伸手推了他一下,卻發現他遍體冰涼,渾身上下都已經被冷汗濕透,但他身上卻沒有半點血跡。

      我回憶著昨晚那歷歷在目的景象,心裡不禁疑惑:難道昨晚的事只是我的一個噩夢?

      就在這時,在我的推動和喊聲中,小徐突然跳了起來,一把抱著我就顫抖著痛哭起來。

      我不禁又一次感到驚駭,我問小徐:「難道昨晚的事情你也看到了?」

      小徐說:「太恐怖了,我看到了,都看到了,我看到她把我的內臟全掏出了吃掉了,但我卻連反抗的力氣都沒有。」

      這麼說,我昨晚看到的情景不是夢了。可小徐的身上卻又沒有任何的傷口,這究竟是怎麼回事?難道是幻覺?但不管是什麼,有一點可以肯定,這個地方太邪了,還是走為上策的好。想到了這一點後,我就拉小徐,讓他儘快下床,我說:「快穿衣服,我們該走了。」

      我們提了自己的隨身物品,剛走出那扇屋門,就感覺有什麼不對,左右一看,竟到處都是被大火焚燒過的痕跡,而整座樓所有的門窗,包括我們剛剛走出的哪一間,竟沒有一個完好的,仿佛在一瞬間一起都被人換了一樣。我和小徐更加害怕,幾乎小跑起來,因為我們只想儘快下樓。

      到了一樓,一看昨晚住宿時登記的那個吧台,竟只是一堆大火焚燒過的灰燼,那個女孩也不見了蹤影。小徐說「小菲,你說我們是不是見鬼了?昨晚接待我們的一男一女怎麼一個都不見了?」

      我說:「反正不會是什麼好事,我們還是別管那麼多,快逃吧。」

      一個小時後,我們逃到了山下,又驚又怕、又饑又餓的我們在山下一家小飯館飽餐一頓後,順便向飯館的老闆打聽了一下這個紅杏山莊,熱心的老闆就告訴了我們這樣一個故事:

      三年前,一個年輕人在山上買了那塊地,蓋了那幢房子,針對山上的遊客,經營住宿和餐飲業,沒想到生意火爆,沒一年,他就發了財。可能是因為發了財的人都難免有些膨脹,不久後,他就和為自己工作的一個漂亮女孩好上了。於是,問題也就出來了:這個年輕人是個已經成家的人,但他的妻子因為在山下有其它的生意,所以很少上山。直到後來聽到了傳聞,才開始上山吵鬧,但她的這種不明智的方法始終不能夠解決問題,終於有一天,這個女人失控了,她偷偷潛入到山上,殺死了背叛自己的男人和那個女孩,又挖出了那個男人的心臟,生吞了它,再然後,她用一把火燒了紅杏山莊,然後自殺••••••

      說到這裡時,飯館老闆突然停住了,他一臉神秘的問我們:「你們昨晚是不是在紅杏山莊住宿過?」

      我和小徐呆住了,小徐問:「你怎麼知道的?」

      那個飯館老闆笑起來,說:「這就對了,你們一定是一對背著自己的妻子或男人的偷情男女吧?據說,自他們死後,凡是來這裡遊玩的不正當關係男女,都會誤入這個已經毀於大火的紅杏山莊,飽受他們的鬼魂的玩弄和驚嚇••••••

      故事繼續進行,第四個人走上了講臺,他說:「我見得這個故事來自於我的一個下場悲慘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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