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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這女人說的可信嗎

今天的男人看起來特別奇怪,雖然進門之後的動作,都一一被我說中了。洗完澡後的他,將毛巾隨意的蓋在頭上,從髮絲滴下的水珠,在他的背心點上大小不一的圓,樣子雖然狼狽但似乎不以為意,直到看到衣服上的水漬,才拿下毛巾,漫不經心的擦拭著。

「這女人說的可信嗎?第一把寵物帶到飼主精心準備的房間,第二幫寵物命名。第三和寵物說話培養感情。第四……」他將微濕的毛巾掛在脖子上,盯著著一張皺巴巴的紙,一個人唸唸有詞。

隨後男人往浴室走去,出來時不僅頭髮乾了,還拿出一個鐵盒,他很快地轉開瓶蓋,緊接著世界無預警地朝一側完全的傾斜,裡頭的水像逃命一樣,轉眼間就消失的無影無蹤,最後剩我和水草雙雙的卡在瓶口動彈不得。

「好像行不通。」他苦惱的盯著瓶口一團出不來的東西。

「好噁。」才碰到水草,他的臉色就變的無比難看。

經過一陣混亂,衝腦門的暈眩感,使我沒有力氣對他的粗魯發脾氣,就連擺臉色也有些力不從心,要不是定期有老闆的餵食,經過這樣的大戰,應該早就上西天了,疲憊地躺在他新準備的水草床上,我盯著他不放,就怕還會有其他花樣。

「還沒想到要叫你什麼……」說沒幾句,他就轉頭看一下手中那張紙,不時搔著頭,每一次開口都像是鼓足了所有的勇氣。

「……我是陳唯。」希望不是眼花,隱約之中好像看到男人有些臉紅。

像是刻意等待紅潮退去般,他沈默了許久,才開口:「果然我做不來。」便起身將紙揉成一團朝垃圾桶扔去,開始戴上耳機工作。

因為新家的體積有點大的關係,鐵盒被放到了地板上,那時候不是陳唯不小心的踢到,就是肥弟偷喝還弄得到處都是,每一次他都會認份的將濺出的水擦拭乾淨,但清況持續一個禮拜之後,就把我換到了陽台,從那之後,我再沒辦法和肥弟說話,雖然陳唯固定在洗完澡後來灑些魚飼料,也不忘每個星期天換過新的水和水草。我無聊的時候,除了抬頭看著四方形的天空,就只能聽麻雀啾啾地叫著,到後來索性成天窩在水草堆裡都不出來。我開始想念肥弟,同時也對陳唯不負責任的作法心生不滿,每天在兩者間拉扯擺盪,終於,不滿的情緒隨著時間的過去開始水漲船高,淹沒對肥弟的掛念。今天晚上不知怎麼的,看著水面上漂著的飼料,更是讓人火冒三丈。

「怎麼都不吃?」陳唯撈起水面成群發霉的飼料,獨自嘀咕。

「那是給魚吃的。」終於,我決定給他一點顏色瞧瞧。

「……」聽到聲音從盒中傳出,他握著杓子一動也不動,好像見鬼了那樣。

「你現在的樣子好蠢。」我躲在水草裡,繼續裝神弄鬼。

「你是誰?」勉強鎮定下來,他試圖做出進一步的釐清。

「寵物。」我不假思索的回答。

「你會說話?」可能是發現我除了想搗蛋以外,並無惡意,他坐了下來,繼續把其他發霉的飼料撈起來。

「自從移到這邊以後,就快無聊死了,以前至少還有肥弟當我的忠實聽眾。」我的語氣像是在對老友抱怨。

「肥弟?」聽到肥弟兩個字,他一臉不可置信,卻又不置可否。

「我可以證明給你看,不過你先幫我換到透明的地方。」我信心十足的說。

「明天吧,今天很晚了。」他不發一語,專心致力於將水面恢復乾淨,見狀我也沒再搭話。

「對了,你吃什麼?」撈起最後的飼料,他突然開口。

「不用吃。」今天給的衝擊夠多了,還是改天在告訴他我吃什麼維生吧。

他沒說話,重新將鐵盒拿了起來,走回屋內。

「喂,今天幾月幾號?」我看到他正準備戴起耳機,趕忙的丟出問題。

「三月四號,問這個幹嘛?」他回答。

「沒事。」我只是不想忘記真正定居下來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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