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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OT 閃亮星─肆夕耽美稿件大募集

前傳-幕前

      在闍城的日子,其實過得很快。日升月落幾度輪迴,轉眼就幾百年光景,雖然對於嗜血族來說,時間沒有意義,但總是讓離鄉的人特別容易感到空虛,難以言喻。

      那一段映日還未婚嫁前,美好平靜的日子,到了後來想起,嫿月才知道那對於自己,有多麼奢侈,多麼難忘……直到,命運逼著這些人,走向荒腔走板的路途以後。

      就算付出所有讓一切重來,也無法避免的悲劇;序曲在一個明亮的夜晚被拉開,在美得讓人誤以為是仙境的花園之中,開展讓人錯認的甜蜜。

      「憑藉著一點微薄的力量,就決定未來的伴侶是誰,然後用強烈的愛憎,緊緊鎖住對方,直到彼此窒息為止,嗜血族的宿命只能是如此嗎?」嫿月坐在花海之中,看著月華下開了滿遍野的凝光的花朵,自言自語問著一個,連自己也不奢望知道答案的問題。

      卻讓來者接續的回應,糾結了一整個思緒:「這種宿命,可以更加穩定彼此,促使力量更加穩固;用愛憎這樣絕對,也是最好的枷鎖,讓兩個人互相需要,直到再也沒有縫隙,就不會有愚蠢的分離。」濃烈的愛憎,才是於兩人之間絕對的存在。

      這番論調記尖銳,並且半點不留情,幾乎讓人忘了眼前笑得如此溫煦的男人,是那個將魔氣收得一乾二淨的皇子,那法西斯。

      「如果真愛上了,就算沒有枷鎖,也會甘願被豢養的……」愣愣地說著,嫿月遙望著遠方的故鄉,不明白如果真的相愛,還必須用這些手段算計,來圈鎖戀慕的對象呢?

      如果我愛上你,那有你的地方,就會是我的家……而不會是囚牢。

      誤解了話中的意思,納法西斯讓猜測的結果偷偷愉悅了,溫柔地牽起她走向城內,「入秋了,小心天涼。裁縫請著去試嫁衣呢。」所以,懷裡的女人,是甘願留在這裡嗎?明知道以後的確會被利用?

      有些刺骨的甜蜜隨著他的舉動泛開了,嫿月沒有特地去解釋,有關於誤解的這個點:「嫁衣?」溫馴地讓皇子圈著帶著離開月光照的地方,她配合著轉移了話題。

      緩緩低下頭看她,那法西斯露出一個微笑:「裁縫已先讓我看過了。」半瞇了眼,而後再看向她,眸光帶了些她有些羞怯的侵略:「若是穿在妳身上,確實是能夠驕傲,我擁有了闍城有史以來,最美的嫁娘。」這般讚嘆,出自闍城皇子口中,特別多了些夢幻的氤氳。

      只能無力承受著這溫火慢熬的侵蝕,『這是裹著糖水設下的陷阱。』由高樓陰影遮掩自己的臉,嫿月悲哀地想著。

      她當然知道,對於那法西斯,若不是他也有意願,這些謊話斷斷不會委屈自己說出……但,為什麼,她是這樣疼痛地誠接著一句一句的甜蜜,咀嚼著恍若隨時會斷線的美夢?

      握起她的手,皇子不自覺笑得很溫暖,縱是有些軟弱,可他想他是喜歡這樣溫婉的女孩兒,縱然是這樣自哀自憐地悲傷終以度日。

      那時候,不怎麼在意的那法西斯,以為自己的能力,自己的霸業,就足以撐起這些悲傷,不讓這月光崩塌。

      到了目的地,那法西斯放開握著得柔軟卻冰涼的手,感覺有些悵然若失,卻沒多表示什麼,只靜靜坐到一旁,翻閱隨身攜帶的書籍,耐心等候被攙進屏風後更衣的女人。

      許久,嫁娘被推著出來,神情滿是不自在,裁縫們卻滿意地誇讚這身衣裳織造的效果:「這嫁裳也只有皇妃這般剔透的玉人兒才襯得出渾然天成的美呀!」不同於嗜血族女子豐滿並且妖媚的骨架,嫿月細膩而柔弱的身形,恰恰將這飄飄蕩蕩的白紗,層層疊疊,演示得完美無缺。

      那一刻,那法西斯像是再也聽不見其他聲音,只剩下嫿月和自己存在在那個地方一樣,『眼前這女人,是他的妻子。』這種想法才真實地浮現在自己腦中,像是最初的模糊夢境,開始添入血骨,從看見她身著嫁衣這一刻開始。

      原來,這就是要相處永生永世的人,要和自己走上同一條道路,要被自己當成棋子利用,要……放在心底的人。

      久不聞他反應,嫿月臉上帶了些不安:「是否,有哪裡不適合呢?」

      「我只是,有些感嘆……」回過神,皇子加深了笑,一把將人擁入懷,故意地,悄聲在她耳邊低語,不意外換得滿臉潮紅,「早想過是如何的美麗,卻沒想到,還是敵不過實際的一眼。」可,越是無懈可擊,他越有些空虛,叫囂著啃咬著,不知如何排解。

      還不適應如此親暱,嫿月羞得不知如何是好,「這,這還有人,也,也與禮不合……」細弱的嗓音,不那麼有說服力,一把小臉故作鎮定的微微推拒,卻因為撫上光裸背脊的溫涼大掌起了輕顫。

      眼神輕輕掃過下人,讓人退了個空淨,皇子更加靠近她,「妳比禮法重要得太多。」用著更溫存的語調,在白嫩的貝耳旁,低低呢喃:「在兩個人的時候,我可不希望妳還同我保持距離,多掃興?」

      訥訥地,許久不知該怎麼回應,嫿月慌張得不如平常矜持地羞怯,讓那法西斯笑得更加開懷,搖晃掉心裡空洞的雜念,他愉悅地接受這樣可愛而害羞的妻子。

      這樁註定的婚姻。

***

      婚禮如火如荼地準備著,燃燒著,就在闍皇連著宣布映日聯姻的對象之後,全個闍城的人更是忙得像旋轉不停的陀螺,就怕哪個細節有所閃失,誰也擔待不起;倒是當事的主角們,閒散了下來。

      疑問的是,映日的夫婿,在闍皇宣告之後,馬上受邀至闍城常住,雖是熱鬧,卻透了些模糊不清的尷尬──因為,未來的駙馬,和嫿月一樣,都是衰敗血脈下,微不足道的分支。

      怎捨得讓闍城的日光,就這麼招了個見不得檯面的傢伙?誰也摸不清,闍皇究竟算了些什麼。

      傳來傳去,除去不好聽的閒言冷語,只知道駙馬叫作伊爾,來自冰城奇域底下分支中的分支,甚至,是連族名都亡佚的遺族,孤兒。

      難得,公主發悶。

      獨自坐在樹下,不搗蛋也不玩鬧,歪著頭,映日就這麼迷惑著一張臉:「到底是為什麼?」連嫿月什麼時候坐到她身邊也沒發現。

      好笑地看著映日皺著的眉頭,她輕輕伸手撫平皺摺,帶了幾不可見的笑意:「什麼為什麼?」說來罕見,這或許是映日有生以來,第一次有這號表情也不一定。

      「為什麼伊爾他非掛著那種傻子的笑不可?明明是這樣悲慘的身世,越這麼笑,不是越……皇嫂!」從一開始沒發現地低喃,到被聽見地羞窘,映日難得紅了張俏臉,看著嫿月沒再繼續說下去。

      揉揉映日耀眼的金髮,嫿月眨著眼笑:「我可什麼都不知道,不過看見妳難得沒四處闖禍,乖巧地坐在這兒,關心一下罷了……」忍不住,扯開了唇,她也跟著難得開懷:「看來,這位伊爾駙馬本領真大,居然可以讓闍城的映日公主困惑,真是太奇蹟了不是?」

      「皇,皇嫂!妳……我……」結結巴巴的,映日想說些什麼卻在嫿月難得的笑容裡敗陣下來。她能說,皇嫂難得一見的笑容是很美沒錯,可是不要拿她的笑話來笑可以嗎?

      望著眼前窘迫交加的女孩兒,嫿月湧起了一抹難以言喻的心情,像海潮一樣的溫柔拍打著自己,來不及成長茁壯的小女孩兒心性;還來不及產生,就已被連根拔除的光芒。

      終究,只化成一句低喃:「別多想,也不必理會,只要做妳自己,繼續保持這份快樂……」在連一絲光線都不存在的闇夜,這份純真,到底可以保有多久呢?

      沒有那麼多心紐,映日沒聽清楚她的話,只顧著憑空揮了揮手,「算了算了,不想了,頭都痛了~橫豎他都要是我的駙馬,還想那麼多做什麼?不如多吃點好吃的……」吁了口氣,女孩兒家輕巧地蹦起身,還準備繼續去哪作亂,不巧被天性認真的未來大嫂給阻了腳步。

      「過幾日的宴會,不是由您們交替第二支舞麼?要不找駙馬練習練習?這畢竟攸關闍城顏面,總不好……」整了整面容,理了理裙襬,端雅的黛納公主提了個有趣的提議。

      瞪大了眼,映日滿臉彆扭:「作啥我好端端闍城公主,找他那,那……」那了半天,還想不到推託,身後就響起大聲叫喚她名字的嗓音。

      「映日!映日殿下啊!映日啊……」遠遠,走來名高瘦的男人,臉上掛著是比冬日陽光更溫暖的笑,卻扯著一把嗓子到處叫喊,大有不找到人誓不罷休的氣勢。

      摀著臉,映日生生嘆了口氣,終於明白每次別人看著她無力垂首的滋味:「噢,拜託別叫了……」抬眼就看見他更亮著張臉,往這邊走來,突然有種想拔腿逃跑的沉重。

      「公主殿下,夜安。」執起映日的手,男人禮貌性地親吻。

      卻單單只因為這個吻,讓向來率真到像男人一樣的公主不知所措,「做,做什麼?」看著這景象,嫿月在一旁暗暗地笑了,這,不就是映日有多在意駙馬的最好證據嗎?

      「練習跳舞,好嗎?」微笑著,駙馬只如是說,其餘什麼也沒有表示。

      「練習跳舞,好嗎?」

      腦袋跳了一大下,映日想起一件兒時的記憶;那已是很久的往事了,小到自己都忘記當時的面貌,卻還記得當時怎麼也跳不來老師所教的舞蹈,乾脆地坐在角落哭泣的模樣。

      正當哭得賣力不已的時候,一道開朗的聲音就這麼在頭頂響起:「練習跳舞,好嗎?」

      倔強地瞪著他,映日還記得當時是怎麼推開他,「走開!」

      也不管自己怎麼哭鬧,他只是很溫和的微笑著,堅定地伸出那雙手,沒有移動半分:「我和您一起練習,一定能辦到的。」

      然後,這兩張溫暖的笑臉,重疊在一起,「是你!」

      幾聲爽朗大笑後,像是突然想到什麼,男人咳了幾聲,努力許久才重新憋出一個傷心樣:「這可真是太傷我的心了,虧我日夜思念,滿心也不過就是闍城美麗而耀眼的映日公主,誰知人家半點也沒放心思在我身上,自作多情,自作多情啊……」

      只是那張憋著笑的傷心樣,怎麼看,怎麼逗趣。

      瞠目結舌地看著眼前的男人,映日終於體會到說不出話來的滋味:「你這人……」怎麼可以這麼不要臉?

      狀似理解地點了點頭,男人閉起眼睛,手放在胸前,一臉誠懇:「我知道我知道,如此真切的愛意怕是嚇壞公主了,不過,公主請放心……」睜開那雙鮮紅色得眼童專注地與映日對望,他半假半真的語氣多了一些說不出的況味:「我此生,將會忠心地等待,等待您……與我相戀的那一天,哪怕直到世界末日,依舊無悔。」語畢,執起那雙小手,以一個吻宣示永遠的承諾。

      發愣地看著他,映日昏頭轉向的腦發脹著,有些迷惘的可愛。

***

      一個月後,闍城夜宴。

      看著場中翩翩起舞的兩對新人,群魔七嘴八舌地眾說云云,自以為隱密地探討著讓人尷尬的話題,無視主角心情,雖說,這原本就是看戲者的一點點權力。

      一個舞旋,那法西斯貼心地詢問依舊笑容滿面的未婚妻,知曉她肯定不怎麼舒服:「休息一會兒?」圈著她的手,一個使力,讓纖細的人貼緊自己,看見那張蒼白的臉染上一些紅暈,有些看不太見的巧詐笑意。

      嬌嗔地抬頭,看見他的笑,嫿月反而安定了些,搖著頭貼近身前的胸膛靠著:「陪你。」卻側眼看見不遠一旁,另一對儷人私語嚷嚷。

      那張嘻皮笑臉的面皮子還是逗趣得很,卻突顯了一向玩鬧至上的映日罕見地困窘……

      「聽說,血色滿月時,可以許下特別的願望,公主知道嗎?」眨著眼,伊爾一個旋轉就帶起一朵裙花綻放。

      為了不被這個輕率的男人甩出去,映日只好努力勾著對方的頸項,開始覺得有些頭痛:「這是你編的故事吧?從來就沒聽說這種荒謬的笑話!」啐了他一口,俏美的臉上一臉不信。

      「欸,別這麼說嘛~多少相信一下呀,搞不好什麼時候妳會需要用到也不一定啦……」像個傻子般,未來的駙馬燦爛笑容嘻嘻鬧鬧,眼神卻不經意地透過公主的臉,落在遙遠的彼方。

      沒看見那個違和地空洞眼神,映日用一臉「有病」的目光對他行注目禮,「你病得不清,據說這種妄想症沒藥醫,你重新投胎會不會比較快?」

      一凝神,伊爾一張可憐兮兮呆臉以對,「公主殿下,咱們不是未婚夫妻麼?這麼不留一絲情面,多讓人傷心?」涎著臉看向闍城未來的皇子妃,他嘟囔得有些故意,「像黛納公主,那樣子多好?」

      「很嫌棄呀?啊?」挑著眉,映日壓下心底一點不愉快,語氣很歡樂,卻也很危險:「我不會介意幫這位偉大的駙馬爺引薦,至於你跟王兄的對戰如何,我想賠率會很高,你說是吧?」

      一來一往地拌嘴,意外暖了夜宴的氣氛,替這樣詭譎的餐宴緩了些肅殺氣息;畢竟,各懷鬼胎的人,多的是。

      嫿月看著眼前的情景,嫻靜地笑著,沐浴在月光下,顯得太過夢幻,王子就這麼與她並肩,什麼也沒說,只是在微風吹過時,緩緩在她耳旁低語,惹得羞怯的未婚妻一陣窘困,卻更添倆人之間濃烈的甜蜜。

      回神,那法西斯輕輕吻上那張冰涼的唇,帶著誘惑的味道,隱藏在兩張唇瓣之間,以吻封緘,氤氳了一整個月下夜宴。

      在陽光出現以前散場,凌亂的空蕩宣告這場宴會結束。

      只是在各自轉身離開時,伊爾掃過映日和嫿月的紅色瞳孔,閃過一絲光芒,那樣溫暖也冰冷,藏著不能說的秘密,挾著一個虛假的微笑,一閃而過。

***

      伴隨著婚禮,以及黛納一族正式將血琴獻上,嫿月就注定用一生去譜寫這一整個嗜血王朝的霸業,以及貪婪的冀望。

      彿若是知道這種命運,當白紗掀起那一剎那,嫿月不能自己地戰慄著,那種尖銳的寒冷,向是赤裸在眾人面前,什麼都被扒光一樣的癱在睽睽目光下,無所遁形,僅能在手被牢牢握住時,感到一點點的安心……伴隨著沉重的壓迫,直到無法呼吸。

      「那法西斯殿下,在永生之中,您願選擇嫿月˙黛納為妻,接受永恆約束,永遠臣服在聖魔契約之下,與之共證麼?」

      「我願意。」

      「黛納˙嫿月閣下,在永生之中,您願只對那法西斯˙西蒙殿下忠貞,接受永恆約束,永遠臣服在聖魔契約之下,與之共證麼?」

      「我願意。」

      「那麼,就此宣告婚約成立。」而後,在所有族脈見證下,那法西斯沒有半點猶豫的吻上嫿月,結結實實,無處可逃。

      擾人的雜談密語,還繁瑣地不止不休,只是傳不進正花火熱烈的倆夫婦耳裡;那一枝名為愛情的柴薪,還燃上許多年,沒有熄滅,若不是遇上意外,也許這麼就走上長生的路,也不一定。

      不管如何,那都是闍城公主和駙馬結婚許久以後的事情了……

      至少在一開始,映日還是閃爍著耀眼光芒,純真美好的時候,帶著天生的柔媚,就玩鬧掉太多歲月,而駙馬身上的露水味道,一直到全部的方向都荒蕪以後,公主還是沒有辦法遺忘,

      太過美麗的花火,太難被忘掉,對於長生的人來說,景境越是甜蜜,就越是傷人。

      而多愁善感的皇子妃,隨著皇子登基,隨著征戰,一次又一次,踏上那座殘酷的舞台,用最魔魅的聲音,洗去所有的信念和仰望,僅剩下,對於闍城的忠誠,至死不渝為止。

      只是,每一次,走向那座琴時,她都會問同樣的問題,在得到同樣的答案時,她才甘心獻祭。

      「當我膽怯的時候,你會知道嗎?」溫柔微笑盛放在微風裡,還帶著月光的餘暉,跟隨呢喃,欲想得到一個保證。

      規律的心跳聲,用最甜蜜的誓言,驅趕她的不安,「會的,我一定會知道。」那時候的丈夫,還屬於自己。

      那麼,後來是如何走錯方向的呢?大約,是她開始起了不應該的貪念以後,才會受到懲罰的,是吧?親愛的。

      她還記得,當初是怎麼帶著一些不甘心,這麼問著正準備篩選孕母人選的丈夫……

      「為什麼,嗜血族的女人不能孕育自己的孩子呢?這多麼遺憾……」年輕的闍后,就這麼撒嬌地坐在闍皇身邊,晃著男人寬鬆的衣袍;這點小小親暱,算是幾年來,害羞的女人一點小小的進步。

      擱下手邊各地公侯遴選出的資料,那法西斯伸手摩娑著她臉上浮凸的印記,沉吟了會兒,才啟口給了一個答案:「我想,是因為公平。」

      「平凡的人類,因為少了長生的青春和美麗,所以擁有繁衍的能力,畢竟低下的人,沒有時間足夠揮霍;但,妳們不同……」突然得一個擁抱,看著她,闍皇笑得意外侵略:「因為永生太漫長,所以,妳們必須存在。只有妳們,有資格陪著永生的魔類,直至灰燼……」其餘的話,全隱沒在甜蜜的吻中,忘了這吻,對於貪婪的魔來說,一點也不夠。

      悲哀的是,嫿月僅能溫順地接受,接受這個甜蜜的吻,卻無法阻擋開始萌芽的渴求。

      為什麼,長生的女人不能孕育?為什麼不行呢?而這樣的甜蜜,又為何會讓人受傷呢?如果可以,如果可以,她也想,也想擁有自己的孩子,難道不可能嗎?沒有「任何」辦法嗎?

      多麼,多麼的好奇,若是他們倆的孩子,又會是什麼模樣呢?

      幾乎是夢一樣的呢喃,忍不住溢出嘴邊:「如果,我也可以幫你,幫你懷個孩子……」半冀望,半玩笑,嫿月問了這樣一個不像問題的,心底的禁忌秘密。

      沒有感受到她的不安,那法西斯只是笑了笑,順順她的髮,說出的話語不帶什麼特別的意思,但是意外殘忍:「可惜,沒有如果。」

      清脆的叩門聲響起,維安的敲門聲,結束這個沒有結果的討論,不管為什麼,他們的想法太過於分歧,同樣渴求著沒有辦法可求的東西,沒有任何交集。

      「闍皇,駙馬偕同公主前來晉見。」

      「映日來了麼?」低低的笑了笑,那法西斯突然對於總是笑嘻嘻的妹妹來訪,不知為何有些說不出的高興。

      他突然想起前去迎接自己的皇后時,問妹妹的問題,對照現在的自己,有點諷刺。

      聯姻,之於妳呢?最終,被困在這個境況裡的,是自己,並不是那個溫暖的日光;太長的時間,浸潤在月光之中,緊繃到幾乎無法喘息。

      這畢竟是太冰冷,並且窒息的愛。

      沒注意到闍皇的奇怪反應,維安笑著,一如當初那個單純的隨從:「是呀,公主和駙馬一向是一起出現的。」老是看著兩個寶一樣的夫妻,又鬥嘴又黏在一塊兒,偏吵的都是些讓人無言的東西。

      隱去看見男人臉上微妙的表情時,一絲絲的惶恐不安,嫿月輕輕笑著:「我去備些點心吧!映日她喜歡的。」又是溫婉的闍后。

      「但是,這種平和的假象,又能維持得了多久呢?」攪拌著奶油,嫿月這麼想著,回應她的,是滿室無聲的悶熱,還有不小心溢出來,低在白色裙襬上,一滴鮮紅的淋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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