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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愛情,在哪? (4)

    4

    第一天工作回到家,一股很強烈的失落感襲捲心頭,我怎麼甩都甩不掉。沒有雅玲熱情的迎接歸來,沒有她溫暖的擁抱,沒有她濕潤的吻依賴在臉頰,只有我兩行熱淚沿著臉頰滾下來,這兩行淚陪著我入睡。

    隔天,正確的說應該是隔天前的一個九十分鐘,我起床了。這一睡,睡了十四個小時。睡的久不表示睡的好,睡的甜。

    我作了一個夢,夢境是這樣的,睡覺的時候,有個人把我搖醒,「鈞哥,鈞哥,我回來了。」

    迷迷糊糊睜開眼睛,看見雅玲就在我的眼前,整個人彈了起來,「雅玲,妳回來了,真的是妳嗎?」

    「是我,我捨不得你,所以我回來了,我們一輩子都要在一起,好不好?」雅玲握住我的手。

    「當然好,我們永遠都不要再分開了。」我們相擁而泣。

    重溫失去的甜蜜幸福,好像我們從來沒有吵架過一樣,牽著手去散步,我問雅玲,「妳怎麼知道我搬到這裡?」

    「我問小君,小君告訴我你在這。」

    「妳真的不會再丟下我了嗎?」

    「不會。」

    「我不是在作夢吧!」

    「你不是在作夢,我真的回來了。」雅玲緊緊的抱住,那體溫真實感覺,證明我不是在作夢。

    我們走了一大圈,又走回了家裡,我第一次覺得這兒的田園景色真是美。雅玲說她想抱著我睡會兒,我確定她已經回到我身邊了,也安心的睡著。睡覺的時候我們好像塗上了強力膠,倆個人黏靠在一起完全沒有縫隙。

    睡了許久,我眼睛睜開,發現雅玲不在身邊,整個人又彈了起來,我大喊,「雅玲,妳在哪裡?」

    夢裡的我驚醒了,連帶現實的我也驚醒了,我自語著,「原來真的是夢…」

    很自然地,我哭了起來。

    有些夢它真的有感覺有溫度,意思就是說如果你在夢裡被打,就真的會痛;在夢裡哭,那眼淚就真的是鹹的;在夢裡掉到海裡,那海水就真的很冷。

    因為作夢,我再次體會有雅玲的幸福和失去雅玲的痛苦,感覺的高低落差令我的心再一次無情地被撕裂。

    再難過還是要去加油站上班,我已經欠小君太多了,不能再讓她擔心我了。

    我一樣帶了餅乾、泡麵、小說開車去上班。這次大夜班同事還帶了幾本小說來打發時間,我好奇著把書拿起來看想知道他都看哪一種小說,結果光看封面我就嚇了一跳,一系列全都是鬼故事,鬼嬰靈、鬼娃娃、鬼訊號…。

    我的天啊,深夜一個人守站已經夠孤單了,就算再無聊也不用找鬼魂來陪伴吧!我看他邊看小說還會邊笑,我沒看過鬼故事,但起碼我有聽過鬼故事,應該會起雞皮疙瘩才對,可是他居然可以邊看邊笑。

    真的讓我很不解,我便問了他,「為什麼你看鬼故事還會笑啊?」

    「就覺得好笑啊!」他說。

    「怎麼會好笑,不是都寫的很恐怖嗎?」

    「是啊!但我還是覺得好笑。」

    「你是做大夜做傻了嗎?」

    「銬,啊我就是愛看鬼故事不行嗎!?」

    「…」我頓時表情出現三條斜線。

    之後大夜同事把金庫交接給我,臨走前他還贈送一本鬼娃娃小說給我,而我就此踏上了每天一個人在深夜等待黎明破曉的漫長時光。山裡霧氣瀰漫,百犬狂吠,再加上情傷的催化,彷彿看見地獄大門開啟的景象。

    還沒翻開鬼故事來看就已經感覺周圍很恐怖了,那幹嘛還虐待自己,所以同事私人贈送的小說自然是被我丟到垃圾桶。

    大夜同事喜歡播放搖滾音樂,他一離開站上搖滾音樂就變成播放抒情音樂,一系列都是傷心情歌。

    光是自己在站上聽歌還不夠,午夜的廣播電台我call   in了進去。

    電台主持人:你好,請問怎麼稱呼?

    我:威鈞。威嚴的威,平均的均改金字旁。

    電台主持人:威鈞,請問你想點什麼歌。

    我:周杰倫的世界末日

    電台主持人:請問你點給誰聽?為什麼想點這首歌?

    我:失去愛情,就是世界末日。

    電台主持人:這麼嚴重,可見你很愛她。

    我:但是,她卻不知道我很愛她。

    電台主持人:透過電台,你有沒有什麼話想對她說的?

    我:雅玲,如果妳聽得到的話,我想說,和妳一起生活就是我生命的全部,失去妳就等於失去自己,那真的好痛苦,我們能不能再像從前一樣,不要留下我一個人…

    我話還說完已經泣不成聲,我想起洗澡的時雅玲會幫我刷背,想起她騎腳踏車跌倒的情況,想起半夜和她在自助洗衣間等烘衣機烘乾被單,想起在房裡煮火鍋的溫暖,更想起她的哭聲和淚流滿面的模樣。

    想笑來偽裝掉下的眼淚   點點頭承認自己會怕黑

    我只求能借一點的時間來陪   你卻連同情都不給

    想哭來試探自己麻痺了沒   全世界好像只有我疲憊

    無所謂   反正難過就敷衍走一回   但願絕望和無奈遠走高飛

    天灰灰   會不會   讓我忘了你是誰

    夜越黑   夢違背   難追難回味

    我的世界將被摧毀   也許事與願違

    累不累   睡不睡   單影無人相依偎

    夜越黑   夢違背   有誰肯安慰

    我的世界將被摧毀   也許頹廢也是   另一種美

    接下來的日子,沒太大的不同,我還是跟一沱爛泥一樣,只是懊悔的圈圈裡先踏出了第一步。步上工作的軌道,有收入來維持生計,不至於再讓小君不再擔心我。

    在一個小加油站工作也有不愉快的事情發生,就是交接班的時候,早班工讀生過份的拖班,也包括正職領班。正常來說,早班六點50分就該全員到齊,七點準時交班。但他們是七點姍姍來遲,七點15分全員到齊,20分才準備交班,完全無視於辦公室外被上班族加油車潮擠爆現場而忙不過來的我。

    大夜班開兩個加油島,其中一個島有柴油槍。一個島有四面,兩個島就有八面。蜂擁而上的機車、汽車、貨車,流量之大我一個人怎麼可能招架的住,且趕上班的人火氣都特別大。

    客人甲:麻煩快一點,我趕時間。

    我:不好意思,請等一下。

    客人乙:快一點,好不好!?

    我:不好意思,請等一下。

    客人丙:媽的,搞什麼東西!

    我:不好意思,請等一下。

    媽的!我才想罵髒話咧。但客人是最大的,最該被罵的就是在辦公室裡面的領班。

    拖班的情況不是偶爾發生,是很常發生可是說是近乎每天,更誇張的是領班七點前到了,看到其他人還沒到先幫同事都打了卡,然後再騎車去買早餐晃一下再回來,全員到齊後緩慢走出辦公室交班,根本就是在欺負我是新來的。

    站上規定是不管遲到一分鐘還是三十分鐘就是扣半小時的工時。早班領班設想還真周到,上班時間替自己買了早餐,還幫未到同事先打卡,重點是不會扣到工時,而且工作還有人幫忙做,幫忙做的那就是我。

    我知道早上上班很容易遲到,但不管怎麼樣的理由還是必須盡本份將工作做好。

    有人工作偷懶就有人工作加重,多做十幾二十分鐘薪水是不會多一分一毫的。我都是十一點準時跟晚班交班,讓晚班早早結完帳下班回家休息,所以我也希望早班能準時的交班讓我趕緊下班,誰都不願意被拖班。

    我想站長不知道有這情況,因為站長九點才上班,五點下班。

    基於同事的禮貌上我先跟領班溝通過,希望他能準時交班。幾天下來情況沒有改善,好言溝通仍舊拖班,我只好稟告站長處理。後來我發覺站上那麼沒有秩序不是沒有原因的,站長的管理能力差強人意,比起很久以前我待的站上差太多。

    既然用說的沒有用,請站長出面也沒有,就表示是在欺負新來的,那很抱歉就不要怪我了。七點時間一到,我電腦直接交班,不管有多少個客人在等候加油,不管早班人員是否到齊,我拿著錢盤離開加油島,走進辦公室。

    我的舉動讓還待在辦公室摸魚的早班同事全都愣住了,我說:「我已經交班了,你們有種就不要給我出去,到時結帳少錢不要來找我。」

    果然,強硬的態度馬上奏效,他們拿著錢盤跑了出去。他們年紀大概在十七到二十歲,這歲數的年輕人有些真的很犯賤,好好用講的不聽,非要使出非常手段才會害怕而聽話。

    方法有效,之後我都時間一到就交班,就算他們不願意也必須乖乖的從辦公室拿著錢盤走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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