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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JBA/承花/生存院】偷偷摸摸

      #JOJO的奇妙冒險同人文

      ☆

      在日本讀大學的承太郎與留級了的高三生存院。

      ☆

      花京院典明有事瞞著空條承太郎。

     

      ☆

      一九九零年的第一次學力試驗終於在令人不住發抖的寒冷氣溫中畫下句點,已經成為大學生的空條承太郎也總算能和他因傷留級的考生男友「重逢」了。打從半年前開始,花京院典明的每一天就全部奉獻給了課本和筆記、數不盡的講義與做不完的習題,在這段無聊且難熬的日子裡他們雖然還是如以往一樣頻繁碰面(空條承太郎總會藉著幫花京院典明補習的名義帶著荷莉女士的愛心便當和補品上門),然而能夠讓他們溫存的時間並不多,非常時期的每一秒都異常珍貴且急迫,在幾個安慰的擁抱和克制的親吻之後花京院典明便會從他懷中離開,重新擁抱起攤開在桌上的考古題。

      而現在,他的男朋友終於可以拋開升學的壓力,重回他的懷抱了!

      ……本來他是這麼以為的。

      前一晚花京院典明隔著話筒傳來的聲音此時再度於他耳畔響起,那道充滿歉意的溫和嗓音清晰地掩蓋過了學生餐廳中熱鬧無比的喧鬧聲響:「對不起呀,承太郎,明天我有事,可以改天再一起出去嗎?真的很抱歉。」

      「噢,沒關係。」他應聲,止水一般的臉色與平時無異,實際上心裡卻失望得不得了:這已經是這個禮拜花京院典明第二次拒絕他見面的邀請了。

      好吧、好吧,這沒什麼大不了的,早先訂好的約會被突發事件攪局,就像出遊前幾天突然感冒發高燒或是滿心期待的文化祭當天下起傾盆大雨一樣,有時候就是會發生這種事。

      話雖如此,他真的好想跟他的男朋友約會啊……他們可是已經有半年沒能輕鬆愉快地相處了。

      不過這次又遇到什麼事了?難道上次說的家裡的事情還沒處理好?話說家裡的事又是什麼事?真是的,昨天應該都問一下的。

      空條承太郎一邊想一邊用小湯匙舀起一勺午餐的甜點布丁塞進嘴裡,嫩黃色的布丁入口即化,又軟又甜,帶一點焦糖的迷人苦味,就像戀愛的小煩惱一樣滋味十足。

      真好吃啊,如果再擠上一坨鮮奶油、加上一顆鮮紅透亮的糖漬櫻桃,他的男朋友鐵定會愛死。

      「他對你說謊!他一定是有其他女人了……」

      他認真地品嘗甜點,認真地想念花京院典明,就算是從隔壁桌不知道哪一系的女生口中傳來的激動高昂聲音也絲毫無法撼動他柔軟的、又甜又苦的思念。

      真的好想好想見他啊。

      空條承太郎把最後一口布丁珍惜地吞下肚,然後做了一個決定:等一會兒就去接花京院典明放學吧。

      /

      公曉東高中的放學時間是三點半,今天下午正好沒有課,所以空條承太郎早早就來到母校的校門口等候放學時間到來了。來的途中他去了趟便利商店,這時候他手裡拿著兩個布丁,他敲敲警衛室的窗戶,在公曉東高中任職許久的警衛田中先生拉開窗子,看清楚他的臉時老花眼鏡後的雙眼都笑彎了,「啊呀,JOJO,又來接花京院啊?」

      「嗯。大叔,可以借一下你的冰箱嗎?」

      「當然可以、當然可以。東西給我吧。」

      空條承太郎把手裡的布丁隔窗交給田中先生,「一個是給你的。下次我再帶啤酒來。」這就是高中三年來警衛對他翹課還敢大搖大擺從校門口離開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原因,一個友好的小秘密。

      惋惜地嘆了口氣,田中先生笑著擺擺手,「不了不了,我打算戒酒啦。之前健康檢查結果出來紅字有點多,我太太唸了好久,我不想讓她太擔心。對了,你要不要進來待著?外頭很冷吧。」

      「我不冷,在這裡等就好。」

      實際上這無非就是想讓花京院典明在走出來的第一時間就可以發現他的拒絕藉口,當然啦,強壯如牛的空條承太郎也或許真的不覺得冷。田中先生沒戳破他,只是笑呵呵地說:「你對花京院真上心。」

      「唔,我們是好朋友嘛。」

      「你們兩個孩子能夠成為彼此的朋友真是太好啦。」

      聊了許久,從高中往事聊到大學日常又回到田中先生的身體狀況,放學鐘聲終於響起。不久之後,空條承太郎就看見圍著圍巾的花京院典明從放學的人群中不疾不徐地走了出來。一百九十五公分的視野看什麼都很清楚,但他還是忍不住墊了墊腳尖,專注地凝視那道纖瘦身影,等著花京院典明將那對寶石般的紫色眼眸轉向他。

      然而他的存在實在太過吸引人,在花京院典明發現他之前,其他人就先注意到他了,「你看,空條學長又來了!」女孩們騷動起來,在她們發出驚喜的細聲尖叫以後,花京院典明才隔著人潮往他看來,紅色捲髮的男孩身形稍顯手足無措地頓了一下,然後往警衛室快步走來。

      「你怎麼來了?」

      「下午沒課,來接你回家。」

      「你不用這麼費心啦……」花京院典明顯得有點不好意思,「昨天我不是跟你說今天有事嗎?」

      「大叔,布丁給我。喔,謝啦。」

      警衛早一步把布丁從冰箱裡拿了出來放在窗台上,「回家路上小心喔。」他對兩個男孩說。

      花京院典明很有禮貌地對田中先生頷首,「再見,田中先生。」

      他們一前一後從警衛室的窗前離開,沿著學校水泥灰色的圍牆走到街角。空條承太郎把布丁塞進花京院典明手裡,「給你的。吃完再走吧。」

      「謝謝。」花京院典明微微一笑,接著低下頭撕開了塑膠膜。空條承太郎幫他把米色的塑膠小湯匙從包裝裡取出,一邊問:「是什麼事?」

      接過遞來的小湯匙,花京院典明又說了一次謝謝,然後他眨眨眼睛,「什麼?」

      「昨天你說今天有事,是什麼事?」

      花京院典明動作略帶遲疑地把湯匙戳進滑嫩的布丁裡,像是在斟酌要從哪裡開始吃第一口才好,「是升學的事情,老師約好今天要跟我談的。」

      空條承太郎的視線越過圍牆,往後頭的辦公大樓投去,「我還以為會花更多時間呢。」

      「本來的確是約在放學以後談的,不過老師中午剛好有空,就把我叫過去了。」

      「這樣啊。」

      花京院典明點點頭,慢條斯理地吃起了布丁。

      「你家的事處理好了嗎?」

      「我家的事?」花京院典明面露困惑,「什麼事?」

      空條承太郎垂下同樣困惑的視線,「你之前在電話裡說你家裡有事啊。」

      「啊、啊,原來我是那樣說的嗎?不是什麼大事……應該差不多了。」

      「差不多了?」

      「媽媽感冒了,有點嚴重,我跟爸爸這幾天在照顧她,不過現在她已經好多啦。」

      「是嘛,那真是太好了。吃完了?東西給我吧,我拿去丟。」

      「真是麻煩田中先生了。」

      空條承太郎皺了下眉,「喂,丟垃圾的可是我。」

      「你明明也是拿進警衛室裡丟啊。」花京院典明掩嘴輕笑。

      還真是說不過他。空條承太郎也笑了出來,然後伸手偷襲花京院典明,把那頭無論何時都很顯眼漂亮的紅髮一下子揉成了亂糟糟的模樣。接著他在花京院典明的抗議聲裡瀟灑轉身,得意洋洋地往警衛室走去。

      等他從警衛室裡走出來,花京院典明的頭髮已經恢復原先整齊的樣子,他走過去,又忍不住想摸摸那一顆柔軟的紅色腦袋。

      花京院典明舉起一隻手擋住他,「想都別想,承太郎。」

      「唔?」

      「你的表情很明顯。」

      普天之下也就只有花京院典明會這麼覺得了。

      他們從街邊離開,肩並著肩,儘管擁有十七公分的身高差距但他們的步伐並未相差太多,沒有人走得太快,也沒有人落後,他們走在放學的人潮裡,就像尋常的普通男孩一樣。

      普通的男孩講著普通的事,花京院典明說:「承太郎,我想去書店一趟。」

      「去書店幹嘛?」

      「只是想要去逛逛而已。」他抬起手碰了碰那條駝色圍巾,目光筆直地望著空條承太郎的臉。注意到他的動作,空條承太郎問:「你覺得冷嗎?」

      「啊、不,不是。」花京院典明連忙把手從那條駝色的圍巾上移開,轉而觸碰起垂在頰側的長瀏海,他把髮尾捏在拇指和食指間搓了搓又鬆開,然後放下手,「我們走吧。」

      「逛完書店之後你還想要去哪裡?」

      「沒有,之後應該就直接回家吧。你有想要去的地方嗎?」

      「本來想帶你去看電影,不過一起逛書店也好。」

      花京院典明笑了笑,他想他捕捉到了空條承太郎藏在話語之外的感情。他垂下臉,下巴陷進鬆軟的圍巾裡,感覺到不止肩頸、而是全身都暖呼呼的。

      他們前往書店,他們已經一塊兒來過很多次了,次數多到老闆和每一個書店店員都認得他們。那對學生,他們這麼稱呼他與他。花京院典明在書店裡慢慢地來回走動,瀏覽書架,就像以往逛書店一樣,不斷經過文具區、卡片區,接著又來到外國文學的櫃位前,回到正捧著《野性的呼喚》讀得津津有味的空條承太郎身邊。

      這一天他們在書店裡待的時間比以往還要久,從店內往外看已見不到半點陽光,空條承太郎提醒看起來相當依依不捨的花京院典明:「還不走嗎」?

      花京院典明往外看去,街燈已經亮起,他微微蹙起平而直的細眉,失望中帶著一點煩惱,但他臉上很快就浮現出和空條承太郎待在一起的時候時常露出的溫和的親人的微笑,「已經這麼晚了啊。」

      「我送你回去。」

      「這樣你回到家的時間不會太晚嗎?荷莉女士會擔心你吧。」

      空條承太郎不怎麼擔憂地聳了下肩膀,「她現在知道我晚回去就是跟你在一起了。」

      聽他這麼說,花京院典明的雙頰悄悄泛起了一層淡淡的紅色。隨後這一對學生走出書店,走進入夜以後更加寒冷的風裡。

      不多時他們便回到花京院家了,而這一家下班的女主人比他們早了一分鐘來到門前,正推開門要通過前院往屋子裡走。空條承太郎走上前,在花京院典明拉住他前就先開了口:「阿姨,晚安,我送典明回來了。」

      花京院女士轉過頭,和花京院典明有幾分相似的臉龐上露出了愉快的微笑。最一開始她不太歡迎眼前這個高大的男孩上門,現在倒是挺喜歡他的,「啊呀,我剛剛沒看到你們。又麻煩你送典明回來了,謝謝你。今天蠻晚的呢。」

      「放學後我們去逛了書店。阿姨身體還好嗎?」

      花京院女士一頭霧水地歪過頭,「很好啊,怎麼了?」

      的確,如果忽略因為上班一天而產生的疲累神情,她看上去還挺神采奕奕的,並沒有散發出虛弱無力的病氣。「呃?但是典明跟我說妳感冒了……」

      「欸,感冒?我沒有感冒啊。」

      「好了,媽媽,天氣很冷,妳快點進去吧!」這時候花京院典明反常而強硬地擠進兩人之間,他冷酷地避開了空條承太郎詢問的視線,急急忙忙打斷了母親與男友繼續對話的意圖,「承太郎也是,快點回家吧!」說完在兩個人反應過來之前,他就推著花京院女士穿過了門,離開的背影慌張卻很堅定地透露出了拒絕被探詢的氣息,獨留空條承太郎滿懷疑惑且可憐兮兮地站在街上。

      望著花京院家匆匆關起的大門,好半晌後空條承太郎才回過神來。

      啊?這是怎樣?幾個小時前還跟他你儂我儂的男朋友怎麼突然就變得這麼冷淡了?他做錯什麼了嗎?而且阿姨明明就很健康啊,他的男朋友怎麼會說她感冒了?

      中午時分偶然聽到的話在他的腦海中響起:「他對你說謊!他一定是有其他女人了……」

      在幾天前的電話通訊中,花京院典明告訴他家裡有事,因為這幾天他都在照顧生病的母親,然而花京院女士根本就健康得很。

      他為什麼要對他說謊?

      這麼說起來,這兩次在電話中約他出門,花京院典明都以有事情為理由而拒絕掉了。我有事,方便好用的推託之詞,隨口一提就能讓人閉嘴,所以在見了面問起的時候才一臉迷茫,因為根本就沒有任何事。

      都是藉口,搞不好連他說的老師約談這件事都是假的……可是,為什麼要說謊?

      他有其他女人,或是男人了嗎?

      ……真是的,怎麼可能嘛。

      這半年來花京院典明每天都繃緊了神經在讀書,他又常來,他的男朋友壓根兒沒時間沒精力在他的眼皮底下大膽偷腥。再說無論是準備考試還是他,不過都是次要的原因,最重要的是──花京院典明不是這種人。

      花京院典明的品性高尚純潔,能為了他與他的家族赴湯蹈火,甚至捨棄性命,這樣的人又怎麼會做這樣一件必定會傷害到他的下三濫的事?他十分篤信這一點,因此花京院典明背著他有了其他情人的猜測乃是徹頭徹尾的無稽之談。

      那麼想必就是有其他原由了,而且那一定是非常重要的事,才使得他不惜用謊言來隱瞞。

      到底是為了什麼呢……?

      關於這個問題,空條承太郎並沒有思考太久,只不過琢磨了從花京院家返回空條大宅的這一路而已,而且就在他拉開門走進主屋裡時,就由無心的荷莉女士解答了。

      「歡迎回來,承太郎!」活力充沛的荷莉女士如常一樣來到門前迎接他,並在他的臉上落下一個慈愛的吻,接著她以熱烈而快速的語氣說:「下禮拜就是你的生日啦,你要記得邀請典明君來家裡玩喔。不過媽媽我想你一定不會忘記的,畢竟你這麼喜歡他嘛……」

      空條承太郎張嘴吐出一聲小小的「啊」,然後舉起手壓低帽簷。

      下禮拜是他的生日──這就是真相吧。

      花京院典明閃閃躲躲的態度和有事情的含糊藉口在此時都有了完美的解釋:他正在為他的生日準備驚喜!

      空條承太郎毫不懷疑且充滿自信地揚起了嘴角,因為豁然開朗而心情愉悅地想:花京院典明,就讓我好好期待你為我準備的驚喜吧!

      /

      週末的早餐時間,花京院家的電話再次響了起來。會在這時候打電話來的除了空條承太郎就沒有其他人了,所以正坐在餐桌邊的花京院夫婦並不急著去接電話,他們繼續悠閒自在地享用早餐,等著他們錯過了鬧鐘睡過頭的兒子三步併作兩步地衝下樓把電話接起。

      清脆的鈴聲持續作響,打電話的人顯然耐心十足,而他的等待在一兩分鐘後得到了回應:還穿著睡衣頭髮蓬亂且神情慌忙的花京院典明衝進了客廳中,全無平日優雅從容的樣子,著急地連喘口氣的時間都等不及就一把將話筒從座機上撈起,手忙腳亂地貼到耳邊,「你好,這裡是花京院家……!」他急促的聲音中帶著顯而易見的忐忑和愧疚,他仍為那一天情急之下失禮地把空條承太郎擋在家門外感到耿耿於懷。

      空條承太郎從話筒另一頭傳來的聲音倒是聽不出多少情緒,就跟平常一樣:「下禮拜來我家吧。」

      花京院典明的呼吸平緩下來,他緊緊握著話筒,半晌後小聲回應:「好。」

      他不知道這一聲睽違許久的應允讓空條承太郎露出了滿足的微笑。

      下一周約定的時間一眨眼就到了,當天放學,他隨著空條承太郎回到家。在學校裡他們很有默契地沒有提到的生日的事,但是一回到空條邸,才剛穿過氣派的大門,他們的腳步便不約而同地輕快起來。

      晚飯過後,荷莉女士帶著燦爛的笑容從廚房中端出了蛋糕,「祝你二十歲生日快樂,承太郎!」說著說著她笑彎的綠色眼睛有些濕潤起來,「哎呀,原本你只有小小一隻呢,竟然一眨眼就變成大人啦……」

      把蛋糕放下後,荷莉女士帶著不捨又感動萬分地張開雙臂擁抱她的大男孩,她的小星星。這一次老是有點彆扭的空條承太郎沒有嫌煩也沒有躲。

      這一天就和空條承太郎過去的十八個生日一樣快樂,媽媽為他烤了滋味絕佳的蛋糕,大家寫的祝福卡片就攤開在一旁,還有閃亮裝飾與來自世界各地的親朋好友送的禮物圍繞,小件如伊奇送的捏了就會啾啾叫的玩具球就放在桌上,大件如波魯那雷夫送的酒和一組漂亮的古董玻璃酒杯就放在桌旁──只除了花京院典明的。

      「我也有準備,但、但是,」紅頭髮的男孩結結巴巴地開口,他很努力地想要鎮定下來,卻只讓舌頭變得更不靈光,「窩……我似、我是說,我想要登……等一下再給、承太郎。」

      荷莉女士貼心地點點頭,沒有逼迫他把秘密禮物交出來,然而她臉上情不自禁露出的「我都懂喔」的笑容卻讓花京院典明的臉更紅了。

      「你現在看起來就像一隻剛從滾水裡撈出來還冒著熱煙的龍蝦。」空條承太郎一邊切蛋糕一邊說。他的話讓另外兩個人都笑了。

      慶祝過後,兩個男孩抱著禮物回到空條承太郎的房裡。典雅而寬敞的房間內已經鋪好了兩床被褥,時間還早,年輕的孩子們當然不打算在這美好的一日早早入睡,更何況他們還有件事還沒做呢。獲得爸媽與荷莉女士過夜許可的花京院典明戰戰兢兢地從書包裡拿出一份牛皮紙文件袋,指尖顫顫地交給空條承太郎,「這個給你。」

      空條承太郎接過袋子,裡頭放著什麼呢?他揭開封口,雀躍又期待地把手伸了進去……然後掏出了一疊稿紙。他往花京院典明看過去,目光中透出了疑惑,正經八百跪坐在他對面的花京院典明在與他視線相交的那一秒像是覺得尷尬一樣低下了頭。

      當然啦,這不是一份空白的稿紙,上頭布滿了花京院典明端正且稍帶鋒利感的字跡,因此與其單純地說這是一份稿紙,不如說這是一份稿子。

      這就讓他來讀讀吧。

      承太郎樣:

      當你拿出這份稿子時,想必你一定感到滿腹疑惑吧。就在我坐於書桌前的這個時候,你緊皺著眉毛看似不悅的困惑模樣在我的腦海裡浮現,所以,我想我首先必須跟你解釋這是為什麼。

      你一定能夠想到,裝在文件袋裡的本應是封面色彩繽紛還帶著祝福語句的生日卡片才對,可是這會兒怎麼變成了毫無情調的稿紙了呢?因為在我走進書店裡準備從架子上挑選一張賀卡出來的瞬間,我覺得那些卡片的尺寸實在都太小了,根本塞不下我想要對你說的話。就算我把書店裡所有的卡片都買下來也無法寫盡,即便我把全世界製造卡片的公司都買下來也沒有辦法。我想對你說的話太多了──請千萬不要嫌棄我嘮叨──因此稿紙似乎是比卡片更好的選擇,然而這份稿子也只不過寫下了那些話的幾億分之一而已。

      你或許會想問我到底有什麼話想跟你說吧?實話實說,這我也說不清楚。誕生出話語的我的思緒一如世界龐大,有時如晴朗夏日正午的影子一樣清晰,有時卻像一場美夢一般朦朧,而它們圍繞著你、都關於你、皆屬於你。除了祝福你生日快樂,我也想把這些傳達出來,把遇見你之後我的所思所想都告訴你,或許很難說明白,但我會盡力嘗試的。不過這裡就暫且不提,後續再說吧。

      再來,我必須為這段時間的避不見面道歉,儘管那是為了爭取挑選送給你的卡片和禮物的時間。我想給你一個驚喜,不過我可能會做得不怎麼樣,倘若如此還請你仁慈地原諒我,我以前並沒有為了朋友準備驚喜的經驗。總之,最起碼我得為那天晚上把你阻擋在家門外說一聲抱歉,那時我慌了手腳,很擔心你發現我的打算,但我不應該像那樣直接把你丟在外頭的,真的非常、非常對不起。

      讀到這裡,空條承太郎抬起頭再一次看向花京院典明,他看見他的頭頂──花京院典明的紅色腦袋低垂到胸前,波浪似的捲瀏海掃到了緊繃的大腿上。

      他連忙放下那份稿子伸手托起花京院典明的下顎,哭笑不得地望著那張緊緊抿著嘴唇的紅通通的臉,「你這是在幹嘛?」

      「啊,你、你讀完了嗎?」

      「還沒有,才看完第一面而已。」空條承太郎發出一聲愉快的輕笑,「你的話太多了。」

      「對不起。」

      「道什麼歉?不需要。」空條承太郎伸出另外一隻手,以手掌捧住了他的臉,不讓他的頭再帶著緊張慌亂的神色垂下去。他凝視著他,拇指輕撫那對紫色眼眸下的筆直傷疤,「看著我,別緊張。」

      花京院典明順從地與那雙孔雀綠色的美麗眼睛對視。

      「那天晚上回家之後,老媽要我邀請你過來,我就想到了。」

      花京院典明忍不住嘆了口氣。

      「我果然做得不太好。」

      「這是因為我知道你愛我,而不是你有哪裡做不好。」

      「……你真的很溫柔呢。」

      空條承太郎捏了捏他的臉,一點也不凶狠地衝他呲牙,「說什麼噁心的話。」

      侷促不安的神情稍稍從花京院典明臉上褪去,紫色的眼珠往那份被放到一旁的稿子飛快掃了一眼,接著他問:「你還要看嗎?」

      「這可是你送給我的告白,我當然要看完。」

      「能不能等一下再看?我想要趁這個時候一鼓作氣把禮物送給你。」

      聞言,為了男朋友焦慮的精神狀況著想,空條承太郎點了點頭。

      慢慢吐出一口氣,花京院典明傾身靠近空條承太郎,他們的呼吸纏在一塊,帶著淡淡鮮奶油與桃子甜味的溫熱氣息拂在彼此的臉上。他輕輕在那兩片柔軟的嘴唇上落下一個顫抖的吻,然後開口:「老實說,時間不夠我挑禮物……」他握住空條承太郎的兩隻手,引導著那雙溫暖的手緩緩移動,從發燙的頰側到整潔的領口,他指引著他用修長的手指解開第一顆鈕扣。

      「而且這半年來我們也沒怎麼親熱,所以現在,你可以開始拆禮物了。」

      而在失去餘裕前,空條承太郎的最後一個念頭是:這還真的是只能偷偷摸摸送的禮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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