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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傳˙三個人I˙利冰漾16~20

【16】

浴室裡,水聲傳了出來,在寂靜的室內,這個水流聲像是某種音樂,大自然的聲音,不過此時在浴室外的二人並無暇欣賞。

冰炎的語氣聽不出太多情緒。

褚冥漾的腦袋實在無法一次處理太多東西,阿斯利安既然已經進了浴室,也就暫且不管,他走到冰炎身旁坐了下來,開口:「學長?」

冰炎微微抬眼看他,褚冥漾看見的是一雙絕紅的眼睛,平時冷靜而決絕的雙眸,此時卻十分混濁,果然……一般人怎麼可能那樣冷靜。

可冰炎的眼神卻沒有一點負面的情緒,褚冥漾低頭想了想,抬頭問:「你討厭阿利學長嗎?」

冰炎端詳他片刻,啞聲答:「沒有。」

此時的褚冥漾在冰炎眼中別有一番風情,他雙頰紅暈,呼吸還在平復中,即使是坐著,褚冥漾也比他矮了一些,如此一個抬頭一個低頭的狀況之下,褚冥漾的表情他自是一覽無遺,冰炎甚至看見了對方那乾淨的頸部。

有那麼一秒的時間,他覺得褚冥漾似乎永遠都不知道什麼叫注意,總是喜歡在一些奇怪的地方挑戰他的自制力。

冰炎深吸了一口氣,褚冥漾仍是看著他,說:「那個,雖然我不太懂……但是為什麼剛剛……」要說出那種話?

他說著,忽然發現不知道該怎麼說,冰炎偏過目光好一會兒,也不知道有沒有聽見他的話,褚冥漾有些尷尬,但以他的個性,要這麼走開不管也不可能,冰炎許是看出的褚冥漾的想法,他回頭,有些複雜卻很深刻的注視著,看的冥漾不禁低頭,根本不敢與他對視。

上方,冰炎的話語傳來:「那麼,我該怎麼做?」

那樣無奈而茫然的語氣,那麼低沉的聲音,褚冥漾驀然抬頭,瞪大著眼。

事實證明,他在這方面確實擁有絕佳的天分,這樣的天分甚至不亞於經過後天訓練的袍級們,現在的褚冥漾只是經驗尚缺,並不代表他的直覺及觀察有錯。

該怎麼做?我、我怎麼會知道啊……

褚冥漾沉默了一會兒,卻也知道這時候不適合說些開玩笑的話,雖然他平常就不太會開玩笑,他認真的說:「學長,我不是那個意思。」

「沒事。」

冰炎伸手抱住他的腰,有一下沒一下的撫摸著,褚冥漾看不出來他是在想什麼,總之冰炎並沒有看他。

×       ×       ×

阿斯利安擦乾身體,穿好了褲子之後,拿著毛巾一邊擦頭髮一邊走了出去,他的視線很自然的落在冰炎跟褚冥漾身上。

咦?

「怎麼啦?」

為什麼兩個人都一副有點尷尬的樣子?

褚冥漾就算了,因為他常常這樣……冰炎為什麼也這樣?

「呃,因為……」

褚冥漾從看見阿斯利安走出來時就張大了眼睛,這時開口說話,卻也說不下去,只呆呆的看著阿斯利安近距離裸露上半身的特寫,他吞了吞口水,說下去的話變成:「學長,你不穿上衣嗎?」

「嗯,有點熱,等一下再穿。」

阿斯利安微笑回答,褚冥漾甚至看見他的身軀還微微冒著熱氣。

天啊,這畫面也太刺激了……不是啊都是男的我在想什麼啊!

等等。

褚冥漾想著想著記憶又回到阿斯利安洗澡前擁吻他時那一幕,腦袋頓時又炸一次。

都冒煙了。

冰延懶的理他的腦殘,開口:「阿利,褚剛剛提到了一個問題。」

他這時臉色已經恢復正常,阿斯利安以眼神示意他說下去,褚冥漾一聽,立刻說:「那我先……」閃人可以嗎?

「你給我坐下,敢動試試看。」

紅眼魔王拿出很久沒用的威脅老招。

可憐雖然是老招,雖然褚冥漾很想跑,卻又真的因為冰炎那句話而不敢動。

這下換成阿斯利安十分好奇了,他洗澡不過數十分鐘,難不成發生了什麼事情?

「到底怎麼了?什麼事這麼神秘?」

冰炎沒好氣說:「褚說,從我們開始交往為止,好像不曾真的三個人在一起過。」

阿斯利安一聽,有些好笑的看著褚冥漾說:「現在不是嗎?」

算算褚冥漾那顆今晚已經燒壞腦袋的次數,似乎不能期待會有什麼清楚簡捷的回答,冰炎整理了一下思緒,看了褚冥漾一眼才說:「不是這麼說。」

「不是這個意思?」

阿斯利安眨眨眼,不太明白褚冥漾葫蘆裡賣什麼藥,只等著冰炎把話說完。

「他指的三個人,不是我們聚在一起,或是我和你輪流陪他,用褚的話說,他很不自在。」

冰炎一字字說完,就偏過頭去,一手撐著下顎。

褚冥漾的目光在兩人之間來回,然後才在阿斯利安及冰炎若有似無的注視下,萬分委屈無辜的說:「那啥、本來是要剛剛一起說的,可是我說到一半忘記了,呃,就是這樣。」

冰炎只是單純的把剛才褚冥漾的那堆毫無重點的東西整理後說出來,實際上阿斯利安聽懂了之後,卻從冰炎那副有些僵硬的表情看出了些門道。

褚冥漾肯定不會知道他自己的幾句話,讓他的兩個學長想法都偏離了原本的軌道。

當初的關係,不就是他們都喜歡褚,而褚也喜歡他們嗎?

若不要這樣的關係,轉而追求另一種在一起的「三個人」……為什麼小學弟的想法總是這麼有創意?

阿斯利安跟冰炎根本沒有想到褚冥漾一開始可能沒有這層意思,但是這兩個人,一個是交友廣闊、腦袋靈活的紫袍,一個是能力出眾、邏輯嚴謹的黑袍,隨便做個推論可也是十分有根據的,三個人在一起……或者是「互相」在一起,這就有點難度了。

因為他們都喜歡褚冥漾,也不介意三個人,可是這並不代表阿斯利安很喜歡冰炎,或是冰炎很喜歡阿斯利安。

至少在這之前,他從來沒有去仔細正視過,至少不是情人意義上的喜歡。

阿斯利安有些無奈的笑著,看見冰炎有點死硬的表情。

他忽然覺得那個表情也挺有趣的,也許是兩人的想法十分接近,阿斯利安跟冰炎對上目光時,都無奈的笑了一下,只有褚冥漾有些不明所以。

「所以,漾漾想要的關係是怎麼樣的三個人呢?」

雖然阿斯利安已經自行得出了一個結論,不過畢竟褚冥漾本人可沒有這麼說,還是要確認一下比較好的。

【17】

而這話一出,冰炎也轉回頭來看他。

這目光看的褚冥漾有些如坐針氈,但總算沒有當初「自認為羊」那時慘烈,現在他至少是能慢慢說話,而且說的流暢不會打結,他有些不確定的說:「我不會說,可是現在這樣……」

他思考了一會兒,好像在尋找適當的用詞,隔了一會兒繼續說:「阿利和……冰炎,」

說出冰炎的名字時,他反射性有些畏懼的看了冰炎一下,冰炎似乎並不在意,他也就繼續:「我只是覺得你們好像都在保持距離,我覺得這樣變成我都是被保護的那一個。」

他頓了頓,有些難過地說:「其實我也想做點什麼的……」

或許這些話已經累積了許久吧,褚冥漾這麼說時並沒有看著兩人,只是怔怔地看著地板,他早已體會到只能在後面看,卻沒辦法做什麼、那種無能為力的感覺,他在這方面又極其敏感,自然不希望這只是阿斯利安和冰炎保護他的一種手段。

至於阿斯利安和冰炎,則是聽了褚冥漾所說的,認為他們十分有距離感之後,更加確定了他們的推論和理解應該是沒錯的,冰炎幾秒鐘後伸手揉了揉褚冥漾的頭,難得和聲說:「褚,阿利和我都沒有這個意思。」

除此之外,兩人也對褚冥漾今夜首次呼喚他們的名字感到有點高興,褚冥漾聽完這句話後,一時不知該說什麼,冰炎已經轉過去對阿斯利安確認:「阿利,你覺得我們想的事情是一樣的嗎?」

阿斯利安並沒有迴避,應道:「或許一樣?漾漾就是那個意思,我們的理解有落差嗎?」

等等,什麼意思,你們理解了什麼啊!

褚冥漾實在很想這麼說:為什麼你們比我這個當事人還快就得出了我都不知道的結論!

這兩人說著應該是很清楚的話語,在褚冥漾耳中卻是不折不扣的啞謎,冰炎和阿斯利安同時看了他一眼,卻又覺得好笑,在褚冥漾面前就出現了這樣的一幕,兩人同時嘆了口氣,然後笑了出來。

太神奇了!今天到底是吹什麼風,默契這麼好!

褚冥漾從來也沒見過冰炎笑成這樣,這時看見兩人一起笑了幾聲,心裡卻覺得有些放心。

不過他也有些害怕那兩人得出的結論,當初不就是這樣,他們才交往的嗎?

唔,雖然他剛開始就不討厭,最後還愈來愈……

等等,他在想什麼呀!

在一旁的阿斯利安和冰炎,就看著褚冥漾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又一陣紅,很像是原世界的紅綠燈,看著還挺有趣,完全沒發現自己的表情已經全部都納入了兩人眼裡,阿斯利安搖了搖頭,暫時沒管褚冥漾,反而詢問冰炎:「你也要去洗洗嗎?」

「我不用了。」

冰炎一秒回答,但是接著他又想了想,似乎也覺得沒什麼關係,只是想歸想,開口卻變成:「你想現在談?」

冰炎回答時,很習慣性的抬頭看著對方,或許是黑袍的習慣?總之這麼問了之後,好像冰炎自己也覺得太快了(褚小朋友可是一想就兩個月呢),亡羊補牢的補上一句:「另外找時間也沒有關係。」

阿斯利安這時穿上了襯衫,總算記得要穿衣服,不然又要看褚冥漾呆滯的臉,那可有些好笑。

「我不介意,你介意嗎?」

天性引導旅人的狩人在這方面倒是不諱言彼此好好溝通一番,而冰炎聽見阿斯利安這麼回答之後,本來想接著說話,不過阿斯利安立刻又說:「漾漾待著會比較好吧,這樣他比較好理解。」

或許還有另一層意思,反正早晚是要驚嚇的,還不如早一點省得麻煩。

冰炎點點頭,當場直接往旁邊的腦袋巴下去。

「痛!」

「……」

他無預警的動作連阿斯利安也當場實實地愣了幾秒,才浮出一些苦笑:「沒必要這樣吧?」

身為曾經當他一個月……錯了,或許不只一個月的保姆……又錯了,應該說代導人,冰炎毫不遲疑的說:「不這麼做的話,等他回神起碼要五分鐘。」

「哦……」

乖寶寶的阿斯利安點點頭,認真的把這句話記了下來,旁邊真的馬上回神的褚冥漾立刻舉手抗議:「哪有這麼久!」

「你有意見?」

魔王挑眉。

「沒有。」我怎麼敢有意見。

阿斯利安背過身去,褚冥漾有些無言,因為他肩膀一抖一抖的,分明是在忍笑。

冰炎這時問他:「褚,你介意嗎?」

「……什麼?」

他是不是漏聽了什麼,為什麼聽不懂?

冰炎見狀,似乎無意再說一次,板著臉只說:「算了,你跟阿利換位置。」

「喔好。」

從旁邊換坐到學長對面有差嗎?

揍人順便伸展手臂?

他幹嘛幫自己決定下場啊!還是那種被揍的下場!

褚冥漾後知後覺,這時才看見阿斯利安已經穿了上衣,有些狀況外的他還默默的覺得阿斯利安穿什麼都好看。

阿斯利安坐到了褚冥漾原先的位置,先是對褚冥漾露出微笑,才轉過來問:「怎麼談?」

冰炎偏過頭去,兩人都這樣沉默了一下,他才回過來,多看了阿斯利安一眼,很罕見的、有些不確定的語氣說:「先試試看再說?」

阿斯利安微微一愣,倒也不是太驚訝,當初褚冥漾說話結巴時,他們也是這樣決定的,這確實是一個很快又不拖泥帶水的方法……

褚冥漾這時當然插不上話,只是兩人的對話他也聽得心驚膽顫……他當然記得冰炎那時說了什麼,他生平第一次的吻是和男人,而且五分鐘內和兩個男人接吻!

該不會又要上演吧!

「漾漾?你很驚訝?」

阿斯利安還沒回答冰炎的問號,看見褚冥漾那漲漲滿是問號又隱約猜出什麼的表情,冰炎是不會有耐心慢慢說明的,他低嘆了口氣:開口:「你知道嗎?漾漾,其實……」

【18】

阿斯利安將他們的推論及確定的想法簡單說了一遍,在褚冥漾明白意思後,當場懵了。

「所以、你們、你們是在……」

某人已經震驚到說不出話來,殊不知自己才是罪魁禍首。

冰炎板著臉接話:「就是你想的那樣。」

「我、你們……」

褚冥漾好半晌小聲說:「你們不會覺得這樣子很……奇怪嗎?」

這個問題說好不好,說壞不壞,阿斯利安和冰炎畢竟不是原世界土生土長的人,有些根深柢固的觀念他們並不是太了解,但也大約知道問題在哪裡,冰炎咳了一聲,過了一會兒回答說:「我說過吧,我不介意共享戀人,比起這個,我更介意你的想法……褚,算起來阿利其實也是戀人,確實不該排除在外……」

冰炎臉微紅,褚冥漾很難得看見學長有點說不下去的樣子,最後他才說:「精靈不希望自己的戀人受到傷害,也不希望自己和戀人之間產生不愉快,我樂於為我們付出,以我的名字……」

「好了!」

褚冥漾猛然打斷他,精靈都這樣嗎?哪怕是學長這麼暴力的精靈(喂)也這樣?褚冥漾好像可以想像後面大概是一長串祝福、祈禱、主神或立誓之類的話,他看著冰炎,苦著臉說:「那個,學長不用說完,我相信你們。」

他說著,看了兩人一眼。

阿斯利安微笑,仍是接口道:「狩人一族天性引導旅人,在這方面沒有太多拘束,我們樂於和自己生命的另一半分享一切,當然反過來亦是。」

亦是?是說付出嗎?

有了前一位真心話大告白的經驗,阿斯利安說的簡短,並未再多提一些相關的太多內容,雖然他看起來比較穩重一些,但其實也是有些緊張,褚冥漾許是因為自己比在場的人都還要無措,所以並未發現,其實阿斯利安也是有些手足無措的。

冰炎就更不用說了,板著一張臉,卻臉紅,幾秒的沉默之後,兩人就拉回了正題。

阿斯利安同意道:「好,就試試看吧。」

×       ×       ×

阿斯利安的那句話把我拉回了現實,現在想起來,其實兩個學長都對我很不錯的。

褚冥漾愣愣的看著兩人。

真的要上演了……

他是不是應該拿台攝影機來拍?這個拍下來的話搞不好還挺有市場的……

想偏了,在他這麼做之前,應該就已經被打扁了。

他們二人緩緩接近,僅僅只是身體上的接近,就已經看的褚冥漾臉紅心跳不已,雖然覺得好像不該看,但是這樣的話,剛剛叫他迴避就好了,因為這樣,褚小朋友瞪大著眼睛,看著兩個風格不同,但都十分俊秀的人,距離近到應該是可以感覺到彼此呼吸的程度。

緩緩的,彼此的唇接觸,步調算是緩慢,但他們也沒有立即離開,這時才慢慢閉上眼睛,輕輕的、互相吻了一會兒。

感覺與褚冥漾時當然是不一樣的,二人離唇後,有些發愣的看著對方,一時之間也沒有發現對面的褚冥漾手裡拿著衛生紙……是的,他噴鼻血了。

「你……」

「你……」

停了一下。

「我……」

「我……」

再停一下,這次冰炎率先開口,露出淡淡的笑:「真意外,不厭惡。」

阿斯利安笑了起來,眼底有著淺淺的光:「好像……還不錯呢。」

當他們發現褚冥漾已經「失血過多」時,那又是另一回事了。

×       ×       ×

「漾漾今天沒來上課耶,千冬歲你知道嗎?」

在某堂課下課後,米可蕥因為沒看見人,很習慣性的跑去問他,身為情報班,通常都知道許多別人不知道的事情。

千冬歲推推眼鏡,回答:「好像是跟冰炎學長出任務還沒回來。」

頓了頓,又說:「不過我哥已經先回來了,不排除可能有其他原因。」

米可蕥立刻接口:「一定是去約會了!」

千冬歲倒是沒否認,一邊往餐廳走一邊說:「『聽說』阿利學長也停留在原世界,預防萬一,明天也幫漾漾請假好了。」

「好啊好啊~啊啊~好甜蜜的感覺哦。」

米可蕥閃著愛心,一路上又遇到了五色雞……我是說,西瑞,庚等熟識的人,一群人也就到餐廳去吃飯。

學院日報的頭條自從妖師戀人是狩人族和冰炎之後,基本上沒什麼特別的新聞,一部分也是因為黑袍跟紫袍的影響力太大,報出來一天,隔天就再也沒人願意著生命危險……是連續性的生命危險,或是詛咒之類的去報導……不過冰炎跟阿斯利安不在的這幾天,為了滿足大部分學生的八卦天性,再度有了「將任務當約會」之類的新聞。

當然這對公會、對袍級來說是沒有影響的,特別是對有公信力的冰炎與阿斯利安來說,但是對無袍級,又是眾矢之的的褚冥漾來說,可未必是好事……

事實證明,千冬歲的推測還真沒錯,是該多請一天假。

×       ×       ×

他緩緩睜開眼睛。

挑高的天花板,簡單雅致的裝飾,懸掛的燈……

花了好幾秒的時間,他才搞清楚,自己似乎不是在家,也不是在黑館。

撐著手爬起來,才看清楚還在飯店裡。

所以其實昨天從回房間之後,就到很晚?

口渴……

思緒還沒恢復,正想下床,才後知後覺的發現他有些不方便。

咦?

這是什麼情況?

褚冥漾一秒發出尖叫。

「咦咦咦咦咦咦咦咦咦咦咦咦咦咦咦──────」

「你很吵!」

在他左手邊某隻魔王再度毫不客氣的巴了下去。

在他右手邊那隻琮毛伸手揉揉眼睛,完全是一副剛睡醒的樣子:「漾漾,你醒啦。」

不要用那種新婚隔夜的語氣啊我說!

不知道究竟有沒有睡醒,阿斯利安伸過一隻手,很順的攬住他,然後就一動不動了。

褚冥漾就這樣又躺回去,旁邊冰炎已經慢悠悠的走去浴室,根本不管這邊的狀況。

喂喂!

你好歹幫個忙是會怎樣!

不過大魔王根本不理人,搞不好剛起床的冰炎也是低氣壓狀態……好吧,預知後事如何,請待下回分解。

【19】

等到輪流使用完浴室後,已經又過了好些時間。

學校那邊不知道怎麼樣了,算了,反正也不是第一次翹課,管他去好了。

褚冥漾有些自暴自棄的想。

「漾漾,有很多種可以選哦,你要吃什麼?」

阿斯利安溫和的問,褚冥漾看著那本精美至極的精裝本菜單,嚥了嚥口水,只是早餐啊,有必要弄得這麼金光閃閃嗎我說!

正在倒茶的黑袍發出聲音:「想吃什麼就點,反正是招待的不用錢,不吃白不吃。」

喂!

你也太不客氣!

×       ×       ×

褚冥漾察覺了那種微妙的變化。

「應該是我的任務,不過還不確定,所以也不急。」

冰炎跟阿斯利安聊著一些大概是任務相關的話題。

阿斯利安說:「我的話,最近倒也不忙,上次除靈的任務之後,戴洛很擔心我,還叫我短時間內別接任務了。」

他說著還有些無奈的聳聳肩。

不過看他的神情,應該是有照做。

褚冥漾一秒發問:「可是你不是任務後直接過來的嗎?」

「是啊。」

阿斯利安笑著說:「別讓戴洛知道就好了,否則他又要念我了。」

這樣真的可以嗎!

褚冥漾想起那個治療士曾經抱怨只要是袍級就一個都不能信,直接關起來養傷就對了。

然後因為關不住,於是病房就愈來愈像牢房……

不知道為什麼我突然很同情他,常常要擔心一堆袍級的傷,那些袍級又更常溜出去做任務還幹嘛,然後就帶更重的傷回來,於是牢房也愈來愈堅固……

他不禁問:「學長,你……有受傷嗎?」

「放心,沒有。」

阿斯利安一秒說出了讓他很無炎的話:「就算有也要在回去之前治好才不會被發現。」

褚冥漾發現戴洛其實也滿辛苦的。

默默的在心底感嘆了一聲。

「所以,今天要去哪裡?」

冰炎岔開了話題。

阿斯利安似乎一點意見也沒有,轉過來問褚冥漾:「漾漾有想去的地方嗎?」

褚冥漾實在是不知道要去哪裡,他以前那麼衰,當然也沒去過多少地方,就算是想回家……一方面不是周末,回去被唸翹課他沒興趣,另一方面,這麼快就帶這兩個人回去見老媽也太早,怎麼想都不覺的家裡合適。

等等,他怎麼第一個就想著要帶回家,絕對不是想早點有名分才這麼想!

褚冥漾直覺冰炎絕對不是喜歡去哪邊玩,或是逛街的類型,以學長的個性,去買東西絕對是買了就走,絕對不會浪費一絲一毫的寶貴時間,更不要說是花時間在可能不會有任何收穫的娛樂上!

冰炎似乎知道他在想什麼,那雙紅眼立刻狠狠瞪他,一秒褚冥漾就投降了:「我沒有腦殘!」

阿斯利安大概也知道冰炎的個性,笑了笑緩解說:「待在這裡也沒事做,時間也是會浪費掉,總是要先有個地方去吧?」

不知道為什麼,冰炎竟然同意阿斯利安的話了,雖說是這樣,但為什麼他們會在這裡?

阿斯利安笑著說:「哦,我聽千冬歲學弟說泡溫泉對身體有滿多療效的,建議我們來這裡,他說這裡可以讓人放鬆心情。」

褚冥漾有時候其實也頗想剖開這些人的腦袋看看裡面到底裝什麼,還有你什麼時候問過千冬歲,我怎麼沒看見!

還用著那種那麼無害的表情。

冰炎一點也沒有覺得不好的意思,同意道:「千冬歲說的?那應該不錯,走吧。」

等等,我的人權呢?

褚冥漾一秒唉嘆,不過他也習慣他沒有人權這種東西了,只能安慰自己,阿斯利安和冰炎無論如何事不會害他的。

應該不會,吧……

×       ×       ×

雖然說,他和阿斯利安及冰炎在一起相處已經不會那麼緊張,不過,在一起私下相處跟一起泡溫泉,那就真的很緊張了。

千冬歲那個傢伙絕對是故意選溫泉的,褚冥漾實在不知道該怎麼說自己的好友,就在剛才,他一並得知了學校那邊連請假都已經搞定了。

還跟他說,可以多玩幾天!

我他╳的!

褚冥漾一邊泡一邊腹誹自己的好友。

真是太奇怪了,還以為來泡澡學長們說不定又要做什麼,結果沒有啊。

才這麼想著,聲音就傳了過來。

「漾漾,你那麼緊張,又要暈過去了喔。」

阿斯利安緩緩說著,不知道為什麼冰炎一直沒有說話,「啊,嗯,喔。」

阿斯利安笑了笑,伸手拉過他,緩緩的吻了上去。

對不起,我不該腦殘。

可是……雖然這麼想著,褚冥漾卻沒發現,心裡的那種失落感消失了。

阿斯利安的吻當然不是一下子就沒了,他將舌頭伸了進去,一直吻到褚冥漾有些喘不過來了,他才緩緩離唇,低頭看著面色緋紅的褚冥漾。

冰炎這時已經在褚冥漾後方,正確來說,他一直都在,不只如此還出手扶著褚冥漾,免得他成為史上第一個被吻到淹死的妖師。

阿斯利安抬眼,這時的他還十分理智,看著冰炎說:「你……」

冰炎打斷他:「沒關係,就這樣。」

他並未直視阿斯利安,一雙如紅的眼此刻透出平時見不著的溫柔,看著褚冥漾道:「我這樣就好。」

褚冥漾正想說些什麼,但是冰炎已經低頭,咬住了他的耳垂。

「啊……學長……」

搔癢的感覺止不住的傳來,褚冥漾發出了小動物般的嚶嚀,見狀,阿斯利安笑了一聲,輕抬起對方的下顎,低沉地說:「這時候還叫學長?」

他的眼裡不再是滿盈的笑意,雖是微笑的,卻加了慾望在裡面,褚冥漾縱然看不出,也已經從那低沉的聲音裡聽出了一些端倪,他忽然領略阿斯利安的意思,可頭腦這麼想,身體卻不受控制,冰炎並沒有停下來,舌頭好像在他的耳朵裡打圈,配著恰到好處的啃咬,讓他間歇性的發出了一陣陣輕微的聲音。

而這聲音似乎讓阿斯利安更有感覺了,他再度吻上褚冥漾,褚冥漾腦袋一熱,下腹除了慢慢也進入狀況外,一前一後還有「東西」頂著,光是這樣,就已經讓他快不行了。

天啊,第一次一定要這麼刺激嗎我說!

【20】

褚冥漾沒看見阿斯利安的動作,他對冰炎微微點了點頭,才低頭去吻對方。

當然這時的二人都還是保有理智的。

二人對褚冥漾前後夾擊,手可也沒閒著,有一下沒一下的撫摸著,一半的身體沉在水裡,多少是免除了一些「坦誠相見」的感覺,不過褚冥漾並沒有因此而比較放鬆。

他清楚感覺到自己的要害在別人手裡,可他沒有時間去細想是誰握著,下身互相摩擦的感覺已經快要讓他崩潰,這時,那手指在他要害前處一按,一下子讓他身體整個軟了。

「啊啊……阿斯利安……冰……炎……別……」

他察覺到冰炎整個身子都是貼著他的,那個挺立摩娑的部位在他兩股內側磨擦著,褚冥漾有些難耐的,伸手去抓著握住自己要害的那隻手:「嗯……別……我受不了……了……啦……」

阿斯利安沙啞的說:「別這麼快……我們一起。」

卻是褚冥漾另一隻手似乎就正握著對方的要害,他有些生澀的,不太確定的摩擦著。

不行,太刺激了……

×       ×       ×

後來的事情他不記得了。

隱約只記得他應該是昏倒在溫泉那裡。

阿斯利安跟服務生道了聲謝,端著一盤熱飲和食物返回房間,冰炎一看見他,直接開口說:「褚睡著了,應該只是泡太久。」

「沒事就好。」

順手將東西放在桌上,他端起其中兩杯,一杯拿給了對方說:「喝喝看,他們推薦的。」

「嗯。」冰炎應了一聲。

阿斯利安沒說什麼,只緩緩道:「餓的話也有吃的。」

冰炎確定了褚冥漾短時間不會醒來後,又放了幾個術法,才走過來將空杯子放在桌上。

他沒說什麼,只是臉上情慾還沒消退,這時板著臉,話極少。

「冰炎,沒事吧?」

阿斯利安關心的問。

冰炎板著臉,冷冷吐出一字:「沒事。」

阿斯利安淡淡地笑了,他刻意的偏頭看他:「真的沒事?」

他的聲音失卻了平時的溫和,有種淺淺的慵懶,雖然不明顯。

冰炎一愣,不知道是聽到阿斯利安的話太震驚,還是被那句話裡的語氣震到,好半晌轉過來,「阿利?」

真正情慾消退的,可能就只有在那邊睡覺的褚冥漾吧?

沉默一會,兩人臉龐慢慢接近,有一下沒一下的吻著,不知道是誰先開始的,互相拉扯之下,阿斯利安推倒了冰炎,兩手撐在旁邊,低頭又吻了一會兒。

冰炎似乎並不排斥,他一隻手環著阿斯利安的頸子,離唇之後,兩人都還有些喘氣,和褚冥漾接吻時,因為會放慢步調讓對方慢慢熟悉,所以一般他們都不會這麼吻。

這麼激烈而兇猛的吻。

「阿利,感覺如何?」

冰炎淡淡的問,聲音已經恢復了幾許清明,他一邊用手指拭去唇邊的血跡。

一樣的血跡,阿斯利安嘴巴也有,他翻身坐到冰炎旁邊,擦了擦唇血道:「有比較好了,」

他習慣性的露出笑意:「接吻還……不錯,不過目前來說,更進一步之類的,我沒興趣。」

阿斯利安平常並不會這樣說話,特別是也不會這樣直白,不過或許是受到冰炎心直口快的影響,這次他倒是說的很直接。

冰炎啐了一聲,直接表明他老大暫時也沒啥興趣:「我也是。」

說著看了褚冥漾的方向一眼:「褚倒是睡得很香。」

手機聲響起。

今天還沒有人打過電話,冰炎才剛接起電話,阿斯利安的手機便也響了。

×       ×       ×

褚冥漾並未睡太久,大約一個多鐘頭左右,他便已經慢慢清醒。

身上當然不是什麼都沒穿,而是一套簡易的運動服,旁邊還摺了一件同款的外套,是說,人呢?

褚冥漾自己一個人也沒有什麼不適,他所在的房間大約是阿斯利安或冰炎準備的(廢話),不但寬敞且採光明亮,床鋪舒適柔軟,桌子上已經備好了食物,而且可能是顧慮到他不知道什麼時候醒,還用了術法保存,應該是保溫吧。

他仔細想了一下泡溫泉時候的事情,最後自己昏過去了,好像是在洩的時候昏的……也太丟臉!

但應該沒被怎樣吧?

是說不管有沒有被怎樣好像都怪怪的,難道我更期待「有被怎樣」嗎!

褚冥漾獨自在套房的浴室沖了澡,身上的痕跡不很明顯,他看著有些臉紅,而且醒來後也真的有些餓了,他就一邊做事一邊胡思亂想。

但是阿斯利安和冰炎沒回來他也不敢走太遠,套上外套,打開落地窗,發現風景還不錯,正好適合他繼續沉思。

不過他左想右想,也想不起來自己最後是不是有亂說什麼話,如果有的話,他會懷疑自己其實是被巴昏的。

啊靠!他幹嘛老想著被巴!

一個人在房間裡其實還挺無聊的,褚冥漾也不是隨身會帶小說的文學青年,套上外套,他覺得只要不走太遠,阿斯利安和冰炎應該都有辦法找到他,於是想了想,留了張字條(雖然褚冥漾不知道他們看不看得懂中文,不過翻譯功力絕對不用懷疑),就跑到外面去了。

他其實沒有真的好好看過這個溫泉旅館的環境,來的時候因為腦袋充滿了各種奇思異想,根本是走馬看花的經過,也無甚心思加以欣賞,這時到處走走,才發現這個地方的造景是真的做得很漂亮的,而且空氣也十分乾淨,沒有一些不好的東西,整體而言,雜質也少很多,說不定經營的人跟守世界有關?

走著走著,正感嘆自己難得無比正常的走在無比正常的地方時,褚冥漾看見了一個水池,很巧妙的依著周圍的藤蔓,裡頭還能看見一些金魚,褚冥漾現在的心情就像是第一次進遊樂園那樣,看見什麼都想看得更仔細,自然也是上前去欣賞了一番。

「喵~」

大約是有人養的貓自己亂走,一隻白毛的小貓在他腳邊喵喵叫,體型不大,然後一個看起來應該能稱呼為阿姨的女人小跑步了過來,褚冥漾基於某種心理,沒有主動去碰那隻貓,只見那女人像是鬆了一口氣般,和他閒聊了起來:「幸好找到了,小白這麼小隻,有時候亂跑就要找上好久。」

小白?是因為牠白毛嗎?也取的太直接!

「呃,貓會喜歡到外面到處跑哦?」

褚冥漾對貓並不是很有研究。

女人似乎不介意,說:「小白比較特別,牠就在這裡出生的,常常到處亂跑,我怕牠跑到水池這邊,如果不小心又跌進水裡,就不好了。」

是說,「又」?

還真是條冒失的貓。

女人開口,十分和藹的問他:「這個時節通常客人不多,你是來度假的嗎?」

「耶?」

這個問題很平常,她的口吻也很平常,但是褚冥漾現在卻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這種問題。

「沒有啦,就……」

其實褚冥漾不笨,他的活動範圍確實不大,他自己也知道跑太遠或許又會有什麼麻煩,但問題就在於,褚冥漾似乎有一種招惹奇怪東西的吸引力,雖然在阿斯利安及冰炎的袍級氣場下暫時被驅散了,但此時這兩位鎮壓人不在,他的吸引力莫名地又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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