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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契約與破繭

        「各為好。我是你們引薦人,達比奧․拉赫蒂(Tapio․Lahti)。」一個著滄桑的聲音傳來。「啪-」一盞鵝黃的燈打亮在一個戴著鋼鐵面罩、身穿西裝服的男子身上。我從他面罩下的幾道縫隙瞧進去,只見他用一雙老練、帶有魚尾紋的雙眼,仔細衡量我們三人。

        我躇在原地,瞥眼看向金和玲。不久,只見拉赫蒂,將放在身後的雙手伸出,合掌拍了兩下「啪啪-」走廊上的燈光逐一亮起,約莫七尺之後,是一扇老舊的褐色木門。拉赫蒂不苟言笑,不帶任何情緒地說「跟我來吧!」

        走到了褐色木門前,拉赫蒂手一揮,木門即向左右兩側滑行而開「競技場…是所有挑戰者夢寐以求的終點,都在這…。」走入室內,是一個石造牆面的圓形會議室,暗藍色、底可到腳、高可及頭的六扇玻璃門,圍繞在周遭牆面,上頭還分別有六個表情不一、獠牙尖銳的惡魔面容。在正中央,是一座高及腰身的石柱圓桌,在它的上面,還有雕刻著展翅翱翔、凶神惡煞的六條巨龍。

        拉赫蒂身形老態,轉過身來「讓我來為各位解釋一下。競技場的遊戲,只是一場表演秀。而你們的下一場的表演,是你們自己的人生。」拉赫蒂看著空蕩蕩的桌面,停頓了一會「這裡共有六扇門。第一扇門…是成為競技場鬥士的資格之門。第二到第五扇門,則是藏有這社會上,各類有權有勢的人,或者各種企業、機構的重要人物。每場勝利者,都會安排四個人,來近距離觀察你們的狀態。他們會在這時,決定是否給你們高額的合約。」

        「高額的合約?」在我眼前的四扇門,不知道藏有什麼機關,也不知道到底是哪些重要人物。

        「這是勝利者的福利。有些企業需要保標,有些政府機關需要秘密保護的小隊。這些是你們的機會,一個值得深思的機會。」拉赫蒂向後一走,將左手輕放在圓桌上的一隻龍上,仔細地撫摸它的輪廓。

        「這第六扇門呢?」金向前一問,顯然所知不多。

        「告別之吻。」鵝黃的燈光,打在了拉赫蒂的面罩上,陰影遮蓋了他部分的神情。雖然我知道他根本沒表情。停頓一會後,他再次將遺忘在圓桌上的注意力,還回了我們身上「我們會給你們這次的賞金,但同時,會替你們注射一劑遺忘這裡的藥水。好讓其他人的選擇,有所保密。這也算得上是合約主們的資訊戰。我們將保護它。」

        「滴--」一個微小的傳訊聲,傳入了拉赫蒂面罩下的耳罩中。

        拉赫蒂左手放置在銀灰色、連接面罩的耳朵一旁,將通話系統自動開啟。他閉上雙眼聆聽了一會,再次轉頭衡量起了我們「瞭解…,這的確很特別。」一瞬間,拉赫蒂多給了玲一秒的眼神,讓我的心中特別詫異「我會的。這是我們的職責。嗯…」

        拉赫蒂將手放下,切斷了訊息。他抬頭望向四周的六個惡魔,已全數亮紅了眼「我們該開始了…各位。很榮幸的,今天有四位合約主找上你們。希望你們好好把握。」他低下視野,轉過身後,走向了一旁刻有一個盾形浮雕。浮雕中是天使與惡魔搶奪的一個圓狀物。他將手掌放上,只見圓球開始發出微微黃光,同時投射出控制面板的影像。他操作著「第一位,玲。麻煩站上圓桌前。」

      玲一眼瞥向了我,走了上前,踏上了一個起伏特別高的石板。「吭-」玲的重量,將石板緩緩下壓後,只見圓桌中間打開了一個圓形的洞口。一道藍光,帶著上千枚白點,從洞口中形成兩個影像-合約。我想上前偷看,只聽拉赫蒂阻止「沒禮貌的小東西!合約是私人訊息,不能夠偷看。」

        「抱歉…」我又把頭縮回來,但我心中還是忍不住好奇心。

        「左手邊的合約,是第三扇門的合約主;右手邊的合約,則是第四扇門的合約主。好女孩!你有兩分合約,我想你知道選什麼。決定後,將妳的右手掌,放上合約下方的大空格。」拉赫蒂操作手邊的影像面板,仔細研讀著裡頭的內容「這可是我頭一次看到,初賽勝利者被開價如此開的金額。」

        玲佇立在我的面前,一雙手停滯在合約面前。猶豫?我也遲疑了一會,既然是高價位的合約,如何不選?還是它的風險過大了呢。玲微微看向左側,第三扇門的背後「如果選擇了合約,也無法馬上看到合約主?」

        「為保護合約主,阻絕門無法由任何人開啟。」拉赫蒂一臉肅穆,似乎曾有甚麼事情,才有此設計。

        「知道了…」玲一手伸向右側的合約,簽署了合同。一陣亮藍色的光從投影合約上閃過,印下了玲的手紋、紀錄她的DNA編碼序號,它發出了訊號「身分核可,已簽署!」

        拉赫蒂瞳孔一放大,略為驚訝地看著玲「特別!非常特別的選則。」當他猶豫的這一個片刻,忽然聽見了牆後一個猛烈的拍打聲「啪!」事發突然,一時間,我也只懷疑著是左邊傳來。我不敢肯定。或許,只是剛好有人撞上牆壁吧?

        「董聖,你是下一個幸運兒。」拉赫蒂一手歡迎的姿態,讓我走上剛剛玲踏上的石板。我走向前,只見玲一臉微笑,迎向了我。一時間,我也不知道說什麼,只是傻傻地回敬她一個友善的笑容。

        「吭-」石板被我的體重壓下,影像在我眼前開始投影而出。是幾頁串成的一分合約書,上頭有一個紅色的戳印,還有密密麻麻的文字。在合約的左下角,是一個手掌輪廓,肯定是我簽署同意的位置。等了許久,我一臉困惑地,轉頭問向拉赫蒂「只有一分合約?」

        「有什麼問題?」拉赫蒂在自己的投影的控制面板上,檢視了一下我的合約,略帶了一點笑意「這是保障條約。我們四個合約主的名額中,其中一位,會給予這間機構。每當有人被迫結束合約,他們就會開徵新的名額。這是政府給她們的額外權限。」

        我一聽,就像被人從一旁,灌了一拳,下巴差點合不起來。拉赫蒂的意思,不就是說,並沒有任一家機構看上我,唯一的合約,只是一間人人都有機會參予的機構。我猶豫了一會,毫無心思去思考這件事情。

        「如果你認為,這樣的合約,你不適合。你可以可慮成為我們競技場的鬥士,或者領完一筆參賽金,離開這裡。」拉赫蒂的神情,沒有太多的紋路牽動,只是一臉老態,用著洞悉世事的眼神,看著我的猶豫「不然,就先看仔細這一分合約吧!」

        我心中大是不悅,有一種不被這社會看好的心態。我假裝在看合約,冷靜了好會,才認真讀取眼前的這一分合約「獵捕者(Hunter)…」看到抬頭的名稱,我終於回想起了我來時的目的。我繼續讀下去「基因保護局,為維護國家基因科技之智慧財產,而為特別設置之機構,茲僱用董聖先生為守護者,……,訂定僱用條件如下……」這一分合約,的確是我理想中的機構獵捕者(Hunter),但合約開頭怎麼不是貝斯特醫院?

        「這…這是,隸屬於貝斯特醫院的基因保護局?」

        「上周的挑戰者,也跟你有同樣的疑問。沒錯…,因為去年的一個重要成就,總統上個月,特別將他們獨立出來……」

        「『琉璃光(Lazurite)機場事件』!」玲與我,異口同聲地說。我回頭一盼,玲也用同樣、訝異的神情看著我。

        「嗯…聽起來,你們也有點見識。這一兩年來的參賽者,可沒像你們如此關心…」拉赫蒂話語未斷,只聽得他身後的控制板上,倒數的時間,滴的一聲,只剩下了十分鐘「時間不多了。如果你們想參觀新的大樓,簽下吧!」

        我深深吸了一口氣,閉上雙眼,將腦中繁亂的思緒,推到後腦勺之後,再將胸前吸入的那口氣,沉沉地一吐而快。我睜開眼、抬起手,一掌貼上了合約「茲-」一道亮藍色的光芒,從合約上閃過,我的手掌印被刻畫上投影。

        「最後一位,金泳韻。」拉赫蒂說。

        「是!」金走上前,一隻腳踩下石板,雙眼緊盯著光影,幻化成合約書。他仔細一看,只見足足有四分合約擺在面前。金有些糊塗了,冷靜的他一時也不知從何看起。他看了一眼拉赫蒂,在吞了一口口水後,回頭深讀了一次內容。

        「這四分合約新資都差不多,只有其中一分的合約福利比較差勁…,你可以好好考慮…」拉赫蒂停下了口中的話語,若有所思地看向金的一隻粗壯右手,正準備選擇自己的合約。金猶豫,在他眼神中飄忽不定著兩分合約,看起來是無法立刻定奪。

        「茲-」金一隻右手掌貼上了第三分合約,很快地,將手掌紋、DNA編碼序號都寫了進去。拉赫蒂不發一語,只讓著略帶閃爍的燈光,不停在他的臉上打轉。控制板跑著程式序列,將三人資料源傳輸出去。良久,四周仍是寂靜無聲,六扇門被無法透視的玻璃給擋住視線,毫無任何動靜。

        「真是有趣!」拉赫蒂說。

        「這樣可以?」金說。

        「麻煩各位一起站在凸起石塊後,由剛剛第一位女士的簽署合約開始,依序由左而右。」拉赫蒂邊說,我們也開始照作。金向後一轉,眼神飄忽地看了我一眼,左腳一步,踏下了台階,朝著我的左手方而去。我站在中間,與金對眼時,不自覺低下了頭,我無所適從地看向一旁右側的玲,只見她閉上雙眼、笑容可掬地準備好了下一個指令。

        「吭-」腳底下一個圓盤瞬間增高。「碰-」忽然間,一個大型的玻璃圓罩掉了下來,迅速地跟地面的圓盤相接相扣。我下意識地用手摸著玻璃門,心中不免有些詫異。外部的聲音被隔絕了,視野卻依然清晰,這樣的設備,好似曾經在實驗室中看過的生物儲存囊。片刻後,我先是看向右側,玲早已閉上雙眼,一臉淡定的模樣;再看向左側,金用著一雙迷茫的雙眼望向我,雙拳緊握著,似乎有些緊張。

        突然間,一陣灌水聲從頭頂一傾而下,迅速地淹沒了我的小腿。一股青草芬芳的味道直撲我的鼻子,我的鞋子、褲子慢慢地被腐蝕、解體。我開始有些緊張,但這些碧藍色的水源,只對我的身體產生微微的、像針一般的刺激感,稍微忍一下,好似就適應了。這肯定是改種過的『生態菌』,專門分解生物原料、石油提煉的衣物、鞋子。

        「啊嘶-」水淹過了我的大腿,將我的內褲一併腐蝕,我的小弟弟,在一瞬間,好像被玩了穿針的性愛遊戲,痛了好一下,整個縮了進去。我趕緊遮掩了我的下體,想起了周遭兩人,好不害羞。「噔-」氧氣罩落下,我瞥眼看向玲,她讓身體赤裸裸地浸泡在水池之中,稍微遮掩著即將淹過腰身的下體。我稍微鬆開了左手,用著慣用的右手將氧氣罩蓋上臉部。我再次看向金,與他眼神交流了一次。不小心地,我看見了他健壯的大腿、後臀,一時間,我差點就要勃起了!好在我的手,守住了這道關卡。

        突然地,氧氣罩打開了藏在周邊的鐵片,張開後,像是章魚、水母一般,將我們的嘴巴、下顎固定住。「噓-」一陣莫名的氣體從中注入,像是瓦斯漏氣一般的味道。逐漸地,我的視線開始模糊,玻璃罩就像是起了霧一般,漸漸白色霧化了。良久,我逐漸失去意識,四肢也慢慢無力化,向一旁老神在在的拉赫蒂看去,心中總有些忐忑不安。

        「咕嚕-」耳朵中也浸透了這該死的聲音。

        「咕嚕-咕嚕-咕嚕……」

        「咕嚕-」聲音停不下,我也不知道數了幾回。

        「啊…」正當我熟睡的時候,   四條像是蠍子尾巴的注射器,從上頭進到玻璃殼內,將注射針頭打入我的背部。「咕嚕-」眼前一片空白,像是被人塗上了白色油漆。「刺-」背後的尖刺,脫離了我的身體,我彷彿獲得了新生一般,感覺身上湧出了源源不絕的力量。

我在水中漂浮,看著白漆漆的四周,

        「將蠶繭(Cocoon)打破!」一個女性的聲音,從上方圓形的傳聲器,將聲音傳入水中。

        「殼-」往上一看,一道像針線一般粗的裂縫,在我眼前出現。「吭-咕嚕-」面罩上的固定器脫離了我的臉上,一時間,我嚇得一手拉回面罩。我用力吸了幾口氣,只見氧氣早已被斷除。我有些緊張,但我還是試圖讓自己冷靜下來。我緩和一下心跳,避免更多的氧氣從身上溜走。

        「碰-」我使勁用腳一踢,好似沒有任何動靜。當然,在水中的力氣,自然是沒法使得很順遂。片刻,我將身體打橫,一手撐住圓柱的前面頂點,兩腳頂住後面的抵點。我再次使勁,用身體的力氣,硬是將玻璃圓罩撐出幾個裂縫。

        「咕嚕-」我一口吐出的泡沫,任它們從我眼皮上滑過。

        「殼-殼--碰-!」

        「啊-」我撐破了大水槽,只聽得它一聲巨響,人就整個隨著水流一傾而下。「吁-吁-」我喘息著,恨不得多吸兩口氣。眼前的光有些刺眼,想是還不習慣脫離水後,直射的光線。我一手將身體撐起,再拖曳著撞擊到地面、略帶疼痛的大腿,緩緩在地面坐起來。

        「丹尼森!」一個熟悉男子的聲音,呼喊著我。

        「哈喝-」我大喘一口氣,將梗在胸內、嗆到嘴裡的深藍色液體吐出。我仔細一瞧,這並不是剛剛的生態菌,反而像治療用途的再生菌。我抬頭而望,熟悉的面孔,與我四目相望。是波普!他穿著醫療用的工作服,手拿著一個圓形、中空的鐵環,投影出他所需要的控制板。

        這裡…,應該就是獵捕者?

        「殼-殼--碰-!」「殼-殼--碰-!」左右兩側,相繼有跟我一樣,打破如蠶繭一般漆白的聲音。我左右而盼,只見與剛剛同樣地兩人,金和玲,都來到了此處。此時的他們,也與我一樣,對陌生的環境,有些顧慮。但我想,我們更多的不安,還是來自於赤裸的身體吧!

        「三十九秒,不錯的成績。以培養子而言,你的恢復力相當的優異。」一個聲音略帶菸嗓的黑人女子佇立在我面前,看著我一絲不苟的身體,絲毫沒有任何害羞「波普,都記錄好了?」

        「是,霍德華醫生!」波普將控制著手中發著奇特光點、如甜甜圈模樣的中空鐵環,在投射出的控制板上,將一筆筆由蠶繭中的資料,從內部載出。黑人女子眉頭皺了一下,看到了波普忙碌撥動的手指,也沒多說甚麼。她肯定沒想到,這是波普暗示我的一個行為。

        「恭喜你們,突破了蠶繭(Cocoon)的考驗!現在,你們已經正式成為了獵捕者的一分子!」黑人女子在我們三人的面前,徘徊走動「我是醫療部主任,『黛德•霍德華(Deddeh•Howard)』」

        霍德華醫生…,獵捕者的醫療主任。她一雙水汪汪的眼睛,在一身黝黑的肌膚映襯下,更為雪亮透亮。她包著一個包包頭在後方,臉上的輪廓缺乏了保養,明顯了木偶紋、魚尾紋,顯得有些年紀。仔細瞧著一身白袍的她,能夠看見左胸前,一塊與波普同樣的金鑄橫條名牌,『黛德•霍德華(Deddeh•Howard)』。

        「霍德華醫師…」玲雙手遮掩著重要部位,臉上神情開始有些羞澀。她望向腳步停在她面前的霍德華醫師說「我們可以穿上衣服了嗎?」

        霍德華醫師雙手放在了身後,嘴角微微地俏起微笑「當然。但這要先等你們站起來。」玲滿身沾染了深藍色的再生菌液體,身體顯得有些虛弱。而霍德華醫師就佇立在她面前,絲毫沒有同情心,想上前攙扶她。

        「突破蠶繭(Cocoon)只是一個考驗。但對於獵捕者而言,成員們更需要有自己獨立面對的能力。」波普忽然地說話,讓我們的注意力,都轉往了他的身上。思考了一下,波普的話也沒錯,倘若不靠著自己的力氣站起來,也只會拖累其他人。

        「滴-」一滴再生菌的液體,從我臉頰滴下,我一手撐住了地面,雙腳有些麻痺,想是血管還不通順。我一眼看向了波普,只見他向我點了點頭,要我自己努力爬起。「啊-」我雙腿使勁打直,有種像被數百隻蟲咬過一般,令人難受的感覺。我起身了,腰桿還沒打直,卻有些蠟燭上的火光,在風中搖曳的感覺,站也站不穩。我腳用力一踩,只見金與玲,也隨後站了起來。

        「所以,我們可以走了?」我充滿自信地笑了一笑。

        霍德華醫師聽見了我的聲音,眼神從玲身上,跑到我這「當然可以。但我想,你可能需要用小拇指遮一下你的小弟弟。身為一名女性,看著一根牙籤在搖晃,是很不舒服的事情。」

        剎那間,我的臉,羞紅到了極點!我很不得找一間廁所,把自己得頭埋進去馬桶裡!我一手遮擋著下體,看著身旁的金,似乎也跟著遮住了自己的陰莖。但金的男性賀爾蒙似乎過盛了,他的手擋住了陰莖,卻遮蓋不住他黑森林一般濃密、延伸到肚臍的的黑毛。玲到是乾淨許多,陰部、腋下都沒甚麼毛,相當賞心悅目。

        「非常好。現在跟我走吧!」霍德華醫師一個轉身,便快步走往了出口。

        我跟了上前,只見金、玲都相護禮讓,讓我走在了他們前頭;波普則跟在霍德華醫師身旁,隨時記錄她的交辦事項,並不時跟我使眼色。穿過了一扇淡藍色的自動門,是一間窄小的迴廊,前頭三尺處,又是另一扇淡藍色的自動門。突然地,霍德華醫師停下了步伐,將身體再次轉向我們「現在,麻煩伸出你們的右手,然後將你的手腕,放進這面牆壁上的圓洞之中。」

        在我右手邊的牆面上,兩扇門中央,約莫有六個洞口在我的腰間之上的高度。它們的正下方,也都有一個長方形、看似會突出的格子。我將手腕伸進洞口,不一會,只見一道亮藍色的光芒,掃瞄我的手腕。一個機器的聲音「身分查詢中。…,身分確認,搜尋合適尺寸。」

        「這是…」我的手腕,被幾個奇特的紋路圍繞成一圈。它從我的皮膚下,透出了亮光,似乎是被掃描器的偵測所反應到。

        「這是『通信環(Ring)』。」波普走到我身旁,一個眼神,掃過我們三人的目光「在你們來之前,我們先替你們作了微創手術,把通信環的配件植入你們的右手腕。因為守護者的任務都是機密,所以任何的通話、訊息傳輸,還有你們的定位所在,都會被它傳上資訊部備存。當然,這也代表了你們在這的權限。」

        「這樣就是全面管制了?」金用著疑惑的眼神。

        「當然!」霍德華醫師一臉不以為意,老生常談地說「我們是政府特別法規定下,所特別設立的組織。對於人員的管制、作息,絕對是有差別的!等你們穿上了衣服,再讓其他新人,帶你們去你們各自的房間。」

        「咿-吭!」牆面上的長方形格子,慢慢地推出了一個收納櫃。仔細一瞧,是一套白色的衣服,跟一個有幾條紋路、鐵造的手提箱。我看了許久,這並不是我們平常常穿的衣服,反到像極了守護者們穿的制服。

        「穿上吧!尺寸都已經在蠶繭中儲存過了,非常合身。」波普笑著說。

        霍德華醫師上前,替玲將衣服取出,並將齊打開。她補充了波普粗糙的說明「你們多少看過這套衣服,這是『Wardrobe   II   (衣櫃二代)』,能提供你們生存機率的戰鬥服。它具有『影像偽裝』功能,供各位隨時潛伏使用。Wardrobe   II   可調節身體溫度、削減35%的衝擊傷害。」

        「這看起來是不是一般的蠶絲,這是…什麼製造的?」玲一手接過霍德華醫師手中的衣服,好奇地賞析這套衣服。片刻,玲,準備將Wardrobe   II由腳下方,往身體上穿。

        「基因改造的蠶絲,還有一些礦石元素。但這些都是最高機密,只有軍事庫的老諾才知道。」霍德華醫師將手放回背後,簡單聊了一聊。

        「金絲蠶跟雪絲蠶…」我摸著Wardrobe   II的材質,潛意識地說。霍德華醫師似乎很困惑,用著一雙異樣的眼光看我。我向她疑惑的面容解釋「我在亞歷山大(Alexander)獸醫學院畢業,懂一些基因改造獸學。」

        「嗯…,非常特別。」霍德華醫師走近了我面前,特別觀察了我一番。她笑了一笑,用著右手拍拍我的肩膀「希望你的過去對你的未來有所幫助!但現在最緊要的,還是先穿上你的衣服。」

        我稍微回頭看了金,還有玲,只見他們兩人,早將衣服左肩上,銀灰色的閉合貼給附著了起來。一時間,我也不知所措,只好趕緊將衣服穿上。不久,我穿上了衣服,仔細咀嚼著它帶給我的質感。Wardrobe   II果真一件絲織的高級衣質,當肌膚碰觸到它的那一刻,明顯能感受到它的柔韌度,以及舒適度。剎那間,還真有種想找人試試水溫的感覺。

        「走吧!」霍德華醫師說。

淡藍色的門向兩側移動,打開了下一個房間。我取出了行李箱,跟上了霍德華醫師的腳步,越過了自動門的門軌。當我踏入此處,只見是一座馬蹄鐵般形狀的中控室座落於此地。三個主機台,上頭各自配有九個畫面,其中一座主機,就在我們進入的門口正前方,其餘兩個分別坐落於兩側;另外,還有一個開放式的出入口,座落在我們正對面。醫療部似乎也是個不簡單的工程。除了波普、霍德華醫師之外,還有三個穿著白色醫師袍的操作人員,坐在門口的三台主機前。最後,是坐在門口處,兩個穿著黑灰色技師服的設備維修人員。

        室內的三名醫師,見到了霍德華醫師進入,朝著左方外圍而繞,都紛紛將注意力集中到她身上。霍德華醫師神情嚴肅地說「伊蓮恩(Elaine)、蓋文   (Gavin),還有賴瑞(Larry),治療池的維護數據呢?昨天晚上交上的報告,還不能讓我們開放!守護者們已經三天沒使用了,我可不希望他們下一次進來,會是在主診室裡!」

        波普趁機放慢腳步,到我的身旁「丹尼森!你看前面的主機台,控制的是治療池,負責的人就是『伊蓮恩․佩蒂特(Elaine․Petit)』;另一頭的是主診室,負責的則是『蓋文․奧尼爾(Gavin․O'Neill)』!在佩蒂特身旁的,就是我們的副主任『李瑞』。跟你一樣,我們都叫他『賴瑞(Larry)』!這次新人的蠶繭考驗,就是他一手包辦的!」

        佩蒂特一頭亮橘色的長髮,臉上有著少許雀斑;奧尼爾一頭金色鳥窩頭,戴著一副金絲鏡框眼鏡。副主任賴瑞身型不胖,臉卻有些豐腴,他戴著一副黑框眼鏡,看起來彬彬有禮。

        「醫師,今天只差最後一步了。最晚明天就能開放!」賴瑞走到了霍德華醫師身旁,嚴謹地說。

        奧尼爾一手拿著溫熱的黑咖啡,從一旁的主機台走了過來「醫師,您剛剛要的黑咖啡!」他將杯子放在了桌面上,方便霍德華醫師能夠提起杯子的邊把,不被燙傷。

        「他看起來人挺好的!」我說。

        「別被你的眼睛騙了!」   波普將臉面向我,背對著賴瑞「你知道,他可是出了名的好色!上次蓋文才撞見他的電腦中,有好多他以前病人的裸照!要不是他是他有醫療世家的背景,我想也不會讓他來協助霍德華醫師!」

        「這聽起來真的很糟糕!那霍德華醫師?」我也是難以置信,如此彬彬有禮的男子,竟然藏著衣冠禽獸的一面。一時間,我可真希望這是個假消息啊!

        「她非常值得人尊敬!以前我在讀人體醫學的時候,就聽過她是我們領域的權威領袖!從她手中經過的病人,幾乎是零死亡率!相信我,如果不是以前的院長,肯定無法把她找來!」波普肯定開始慶幸我順利進到這。他口中的這些八卦,肯定是我日後的精神糧食。

        「嘿,我是李瑞,醫療部的副主任。叫我賴瑞就好!」賴瑞雙眼看向了我「你肯定是董聖了!我想我們的血統相近,肯定能更好相處。」

        「謝謝,可以叫我丹尼森就好。」我一臉詫異。

        「醫師,資源整合好了!可以進行下一步檢修了。」佩蒂特用著一張帶有淡淡雀斑的面容,望向了賴瑞、霍德華醫師。

        「嘿,你們該去上工了!」賴瑞走往門口,對著兩名設備維修人員說。

        那是一對穿著技師服、長相極為相似的男女。他們各自提起一箱工具箱,取出口袋中的晶片卡,準備走往一旁的治療池。我特別看了一眼那女子的背影,有種似曾相似的感覺「她就是你跟我說的…」

        波普露出了春風滿面的笑容,就像夜晚發情的母貓,不斷用著曖昧不明的眼神,望著那兩人「對!他們是『費爾南德斯(Fernández)兄妹』。哥哥『阿倫․費爾南德斯(Allan․Fernandez)   』,還有她的妹妹,『艾得萊德•費南德茲   (Adelaide•Fernandez)』。」

        「怪不得這麼眼熟!上次派對,我就見過的,就是妹妹艾達(Ada)了吧?」我問。「看起來,她是學醫療工程學的。」

        波普著迷的眼神,飛到了艾達身上。他一臉傻笑「對,這裡的精密設備儀器,都是由他們兩人負責維護的。」

        霍德華醫師走回到我們身邊,嘴巴上還沾有一點點的咖啡漬。玲舉起手,在自己的嘴唇右下角,點了一下,提醒了霍德華醫師「醫師,你的嘴巴沾到咖啡了。」霍德華醫師在生活中,肯定活得相當倉促,連一杯咖啡的時間,都不得好好地喝。

        「謝謝!」霍德華醫師,從口袋中取出一條刺上薰衣草的白色手帕,在嘴巴周圍擦了一擦。片刻之後,當玲點了點頭,霍德華醫師才將手帕,收回口袋。「我們走吧!」

        我大歩跟上前,霍德華醫師的生活步調,果真快得很。在門口處,有一個一般晶片卡,通行用的刷卡機,但霍德華醫師並沒有取出與艾達同樣的晶片卡。她跟我們一樣,將右手伸入了一個洞口,等待著亮藍色的光芒掃過她手腕上的通信環(Ring)。迅速地,大門嘟一聲後向左右開起。我們稍微放慢了腳步,看著前方約莫五呎的長廊盡頭,好似早有了一樣穿著Wardrobe   II的男女在等待著我們。

        男子舉起右手,熱血奔騰地揮舞著。他似乎興奮得很「嘿,霍德華醫師!我們等了好久了!」女子在一旁搖搖頭,似乎早與他聊了好一陣子。男子大歩走上前「我沒有看錯吧!這次竟然有三個新人!我真以為,我們上周來的兩個,已經是最多人的一次!」

        「隨著我們組織的茁壯,願意投入的人當然越來越多。」霍德華醫師將剛放在身後面的雙手,伸出了右手朝我們介紹一輪「這幾位是新人,董聖、玲、金泳韻。還有…,這是比你們早『傑瑞恩•黑基寧(Juriaan•Heikkinen)』,還有『馬嘉莉•魯伊斯(Magali•Ruiz)』。」

        傑瑞恩•黑基寧,有著高挺的身高、標緻的五官。他男性特徵中的鬍渣、鬢角皆有修飾,但聲音卻略帶女性化的尖銳;馬嘉莉•魯伊斯,一雙明顯的雙眼皮,過肩、分岔的金色長髮,並有著嬰兒肥的臉蛋、微微凸出的小腹。

        「叫我丹尼森!我想這樣比較簡單。」我說。

        「金。你們好!」金上前,向傑瑞恩伸出右手。

        「鈴,非常高興認識你們!」玲也上前,向馬嘉莉伸出右手。

        「我是傑瑞恩,我相信我們可以成為好夥伴!」傑瑞恩向金握手後,也向我握了手。

        「馬嘉莉。」馬嘉莉一臉有善的微笑,比起傑瑞恩豪放的笑容,來得有些內向許多。

        「傑瑞恩還有馬嘉莉會帶著你們去各自的房間。記著,別隨意亂走動,有些機密場所並不是你們能夠進入的!」霍德華醫師特別囑咐「現在他們是你們的了!傑瑞恩。」

        「小事一件!」傑瑞恩一口答應。他向霍德華醫師別過,目送他轉身離去。當然,在波普隨著霍德華醫師回去時,我也向他別過了。傑瑞恩用手招呼「我們走吧!休息時間是自己爭取的!」

       

        備註:   Lazurite為中國琉璃的古稱謂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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