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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OT 閃亮星─肆夕耽美稿件大募集

第四章

                  第四章    

2016   06   04   禮拜六   10:12

      兩台警車、兩台消防車與三台救護車在○○路奔馳,並鈴聲大作。路上車輛面對這樣的陣仗便著急讓路,同時也可以看見行人道上的民眾對著遠方燃燒的建築議論紛紛。

      其中一台消防車內的副駕駛上,有著方形臉的張隆彥,手中拿著一張地圖對著被夾在駕駛與副駕駛中間的許盈光說:

      「喂,阿盈,快點趁現在在地圖上確認一下火災的發生地圖。」

      許盈光毫不猶豫地對攤在膝蓋的地圖上劃了三個記號。

      「這裡、這裡,跟這裡。」

      「路上另外看到的呢?還有沒有?」

      「還有這兩個地點。」

      地圖上又多了兩個圈圓。

      就算只看這個○○市的地圖,在平常一兩個月內只會發生幾起小火災的街道中,如今竟然在同一時間內發生了五處火災,就讓張隆彥的臉色不禁黯淡。

      「這到底是什麼情形?為什麼會發生那麼多火災?」

      「我怎麼知道?」

      手握方向盤的姚松凡,在十字路口前鳴了幾下警笛後:

      「這一定是有人放火了吧?不然還能怎麼說?」

      「那要怎麼放才會這樣?」

      在地圖上可以看到,發生火災的五個地點之間的間隔,少說有三百公尺以上。雖然可以肯定還有沒發現到的災害,但根本無法理解這五個地點有怎樣的關聯性。

      「你別問我,我隨便講講而已。」

      如果真的要朝人為縱火的方向思考,那這已經有是組織性的犯罪,甚至是恐怖攻擊的可能性。然而,張隆彥不想認為台○的治安有那麼糟,也不相信國防的能力有那麼弱。

      「而且,為什麼都發生這種事情了,消防局裡會沒有接到任何通報?」

      通常要是發生這麼大的事情,一分鐘內接到二十幾通民眾報案是很正常的。而且,消防局之間也會互相請求支援。可是,在張隆彥等人發現火災之前,並沒有接到任何一通舉報。

      許盈光拿出自己的手機後,無奈地說:

      「不就是手機不能打電話嗎?沒訊息,沒網路。別說什麼緊急連絡,連無線電都不能用。」

      而且路上還是可以看到許多民眾對手機進行撥號的動作。也許是報警,或者是打給家人,但都可以想像他們的手機沒有發揮出應該要用的作用。

      張隆彥不耐煩地拍拍地圖,說:

      「所以,是怎樣?火災都那麼嚴重,還失去一切聯絡的方法是嗎?」

      「只能這麼認為了吧?」

      就在消防車右轉進入○○路口的時候,車子停了下來。

      「怎麼了?凡仔?」

      「前面出車禍了。」

      張隆彥這是注意到,警車已經與另一台車發生碰撞,前面的車道看來早在之前就造成了堵塞。

      下車的警員與民眾似乎發生了爭執,同時也可以看到許多民眾圍在行人道上討論。

      「凡仔,打開。」

      張隆彥僅僅是拿起像對講機的東西,姚松凡便立刻打開擴音器。

      「我們正在進行緊急救援,請民眾讓開,重複一次,請讓開。」

      即使進行擴音進行疏散處理,四線車道上少說有十台車以上進退不得,而行人道上也沒有可以讓消防車行駛的空間。

      明明事情可以說是十萬火急,卻不得不止步於這裡的情況讓張隆彥感到氣憤。

      他下車後,便走向一名員警訽問說:

      「喂,阿仁,不能把他們趕走嗎?」

      「可是亂成這樣,是要怎麼指揮啊?」

      還有一台貨車甚至卡在行人道上,眼前的路況就是如此糟糕。

      「到底是為什麼會亂成這樣啊?」

      被稱作阿仁的何偉仁員警,並沒來得及回答,就被旁邊的民眾用台語插嘴道:

      「火攏燒過來了,不逃可以嗎?」

      「火都燒過來了?什麼意思?」

      張隆彥會問這個問題,是因為目前離最近的火災發生地點應該還有八百公尺以上。

      「啊,有人的車開到這裡來都破幾個洞了,還有人說開槍勒。」

      「開槍?」

      「嘿呀,那個人丟這種話,車繼續開就跑掉了。」

      確實有的爆炸聲會被誤會成槍聲也說不定。可是,車上破幾個洞的意思仍然有點無法理解。是因為受到爆炸波及?那種情況,應該被燒成焦黑或者被炸成半毀。無論如何,都不應該用破成幾個洞來作解釋。

      「他們還說看到了奇怪的東西。」

      「奇怪的東西?什麼東西?」

      「阿災?就講啥看到巨人啥小的。」

      這種話讓張隆彥更加無法理解。

      既然火災仍然在蔓延中,那麼在這緊急的情況下,張隆彥決定判斷這個民眾講的話並沒有參考價值。

      「凡仔!你看能不能繞路?」

      「很難!越往那裡越沒有路可走!」

      這裡的四線道都已經失去了空間,自然可以理解小巷小道肯定塞得更嚴重。因此,張隆彥甚至開始考慮,要不要讓並一般民用車輛還要重幾頓的消防車,來硬把路給撓開了。

      「話說回來,隆彥哎。你還記得我昨天說過的瘋子嗎?」

      「瘋子?」

      何偉仁的話語,讓張隆彥抓不到重點。

      「你想,他不是一直喊著什麼獸人跟見總統的話,不是嗎?」

      這讓張隆彥思緒中斷,因為,他確實想起來那個前天被警察局拘留的那名男子。

      「你到底是想說啥?」

      「你覺得現在這種情況,跟他有沒有關係?」

      「怎麼可能?」

      許盈光因見情況膠著來到了張隆彥的旁邊。

      「喂,隆彥。現在不是閒話的時候吧?」

      「也是,你去告訴吉老,叫他另外帶領一個隊伍走。雖然要繞遠路,但○○路口應該比較寬,就叫兼仔跟阿六跟著一起過去。」

      許盈光把話帶到後,一台消防車跟兩台救護車便往○○路口開去。

      當然,要是怎樣繞還是沒有路能走的話,張隆彥決定將會以隊長的身份命令硬來。

      就在要返回消防車上時,不遠處傳來了爆炸的聲響,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這時候,張隆彥等人還只是看到六個街道遠的住宅爆發出來的火光。可是,就像是發生連鎖反應那般,一整個街道的住宅在一分鐘內都陷入了火海。其中,還可以聽見被捲入火焰中無辜民眾的哀號。

      接著,原本還在行人道上圍觀的民眾便像浪潮般,往發生火災的反方向湧去。

      張隆彥立刻向隊員發出指示:

      「王八蛋!喂,凡仔!阿盈!叫你後面的其它人開始動作,然後把水管拉過來!」

      看到眼前發生的情形後,何偉仁跑到張隆彥的身邊問說:

      「喂,隆彥,發生什麼事情?」

      「我怎麼知道?」

      在火場中,事先判斷火災發生原因與目前的災害狀況,可以說是悠關性命的極重要事項。所以張隆彥的回應反而讓何偉仁瞭解到,眼前的火災有多麼超乎尋常。

      「不管怎樣,我叫我的人把民眾帶好。」

      「好,你自己小心。」

      何偉仁對張隆彥點點頭後,便帶領其它員警對民眾做疏散引導。

      就在張隆彥、姚松凡與許盈光等消防員開始設立水線時,他們卻聽到了奇怪的聲響。

      說是爆炸聲顯得太過輕脆,說是槍聲卻又顯得太過粗重。而且,不只一聲。同時,還聽見像是野獸吼叫的聲音,以及民眾的慘叫聲。

      同時,從他們身邊逃難的民眾,也比剛剛要來得慌張、慌亂。就好像身後有什麼危急性命的東西般。

      就在其中一位民眾從路口現身後下一秒,他便被一個龐然大物抓住了身驅,然後就像是鋁泊包一樣被捏成爛泥。

      「那、那是,那是什麼?」

      眼前那四公尺高且有著灰色皮膚的巨人,是食人魔。儘管那是在電影上常出現的怪物,但現場還是沒有任何人在理性上理解到牠的身份。

      「我、我怎麼知道!」

      包括民眾,包括張隆彥與何偉仁等人,不禁陷入恐慌。

      食人魔看到了張隆彥等人後,就像是威嚇般對著他們大吼,逼得警員們拔出腰間的槍。並不是不害怕眼前吼叫的怪物,只是身為警察的使命感與訓練讓他們反射性地有此動作。

      這使得食人魔更加惱怒,牠抓起一台車就往何偉仁等人丟去。然後,立刻往他們低身衝刺。

      牠的身驅巨大,動作緩慢,遠看就像是在看影片的慢動作重播般。可是牠一個腳步就是兩三公尺遠,也不過兩三秒就跑過了兩三條街遠。

      然而何偉仁等人並沒有做反應。

      除了對一個沒有見過的怪物不知道做怎樣的應對以外,死亡的預感所造成的恐懼也讓他們失去理智。

      就只有張隆彥還沒有被恐懼這個情緒壓制。

      「開槍啊!喂!開槍啊!」

      四名員警就像是受到長官命令般,反射性地對食人魔開槍,食人魔立刻遭到不同角度的槍擊,並在身中十幾槍後倒下。

      壓扁兩台車後,牠剛好就倒在張隆彥的眼前。

      食人魔的胸口起伏幾下後,便失去任何氣息。

      除了遠方老百姓的嚎叫乘著風傳來以外,現場一片寂靜。

      直到張隆彥抓著何偉仁的衣領,喊道:

      「那是什麼!啊?告訴我!那是什麼東西?」

      「我我我、我怎麼知道?」

      「你不知道?」

      張隆彥氣得舉起右手要揍他一拳。

      但許盈光則從背後制止了張隆彥。

      「冷靜一點啊!隊長!」

      這是遷怒,張隆彥自己也明白,可是眼前的景象就是讓他想放任情緒奔走,好找個理由讓自己接受這難以置信的東西。

      「冷靜?我問你,阿盈,那是什麼?啊?」

      「我也不知道!冷靜一點啊!隊長!喂,凡仔!」

      就連姚松凡也加入制止張隆彥的行動。

      眼看自己的隊員都在阻止自己,張隆彥也不得不把自己的怒氣收回。

      「好了,放開我!放開我!」

      姚松凡與許盈光便放開了張隆彥的雙手。

      對於經歷過許多救火經驗的張隆彥來說,他很瞭解冷靜一直都是消防員最必要的東西。

      即使在得知裡面的受災者在幾分鐘後就會被火焰吞噬,或者外面的家屬著急地對消防員要求趕緊救人。消防員都必須事先判斷火災的發生原因,蔓延狀況,才可以衝入火場。

      所以,張隆彥自己都知道自己身為一個隊長有多麼失格。

      但現場沒有一個人責怪他。

      在張隆彥拍拍自己臉頰,並來回踱步幾次後,他便對著在場的所有人發問:

      「好,告訴我。那是什麼?」

      何偉仁看著張隆彥指著的巨人後說:

      「只、只能說是怪物了。」

      「好,那是怎麼來的?」

      許盈光聳聳肩回答:

      「我想......沒有人知道吧。」

      無論怎麼猜想,眼前的怪物都是無法理解的東西。

      「比起那個,我們要怎麼辦?」

      姚松凡這麼一問,張隆彥便開始環顧周遭。

      四周已經不見活著的民眾,不過可以看見五條街外的許多住宅正漸漸地被火焰吞噬。雖然可以聽見更遠的地方所傳來的哀嚎,但張隆彥判斷這附近沒有需要救援的百姓。

      救火確實是消防員的職責,但眼前至少吞掉十間以上住宅的大火,已經不是現場的人員可處理得了的了。

      正當張隆彥打算與其它的消防車會合時,其中一個住宅卻傳來呼喊,聽起來似乎是一個三十幾歲的女人所發出的求救聲音。

      看向傳出聲音的住宅後,可以明白火焰已經吞噬掉其中一半。慶幸的是,那火焰還沒有蔓延到樓梯。

      既然還有可以通行的通道在,張隆彥就打算把握機會。

      「好,阿盈,你跟我。然後,凡仔,你把水線拉過來,在我下指令之前,先別往裡面灌水。」

      對於目前的火勢來看,冒然往裡面灌水將會造成水蒸氣爆炸。因此,姚松凡目前的任務是減輕或延緩周遭火勢,並嘗試降低室內的溫度。而張隆彥與許盈光則將會在火焰吞噬整個住戶之前,救出裡面民眾。

      「等等啊!」

      何偉仁在張隆仁等人進入住宅之前叫住了他們。

      「怎麼了?」

      「如、如果那東西又來了怎麼辦?」

      何偉仁指著躺在地上的巨人。

      確實,如果在救援其間,那個怪物又來一隻的話,恐怕會對在場的所有人造成嚴重的傷亡。

      即使如此,張隆彥仍然毫不猶豫的說:

      「我們不會見死不救的。」

      所謂的救火、在火場中救人,有哪一次不是往死裡進的?何偉仁也明白這一點。

      「如果你要跑的話,就跑吧。」

      張隆彥丟下這一句話後,就帶著許盈光來到門前。

      在確認門把溫度之後,張隆彥便向許盈光下令以斧頭破壞門鎖,然後一腳踹開門板,進入屋內。

      面對濃煙滿佈的空間,張隆彥與許盈光不得不伏下身子,以避免吸入濃煙。

      「喂!你在哪!還在的話,就喊一聲!」

      同時,張隆彥大聲喊叫,嘗試向受災者確認彼此位置。

      「這裡!這裡!」

      聲音是從廁所那裡傳來。

      看樣子,是被火焰逼進裡面去的樣子。

      張隆彥與許盈光仗著全身能隔熱防火的裝備,來到廁所面前。在破壞門鎖之後,張隆彥便向蹲在地上不敢動彈的女子搭話。

      「你叫什麼名字?」

      「張、張雅宜。」

      然後,張隆彥以雙手撫著她的臉頰說:

      「好,張雅宜,你沒事了。知道嗎?你沒事了。」

      張雅宜驚懼的表情漸漸緩和,恐懼也慢慢地被安心感所取代。

      「接下來,低下身子,在我倒數三秒後,閉好呼吸跟著我走,知道嗎?」

      「嗯、嗯。」

      三秒後,張隆彥、許盈光帶領著民眾再次穿越房間,三十秒後,他們便來到了住宅外面。

      隨即向姚松凡下令在受害民眾安全之前,先壓制一下火勢。

      張隆彥看到何偉仁又如待命般站在不遠處時。

      「你們...還在啊?」

      「我是已經叫另外兩名同仁去吉老那裡了,不過我當然不可能丟下你們不管啊。」

      說實在話,張隆彥也不覺得何偉仁會丟下自己離開。因為,要是遇到同樣的狀況,他也不會丟下自己的好朋友離去。

      張隆彥知道這並不是什麼理所當然的事情,所以對於何偉仁,他心中確實充滿難以言語的感激。

      「那麼,她沒事吧?」

      「沒事。阿仁,去叫一下救護人員過來吧。」

      「嗯。」

      何偉仁對另外一警察下令後,那警察便立刻往救護車那裡跑去。張隆彥等人也隨即把她安置更安全的地方。

      離陷入火海的住宅約三條街道約後,或許是感受到自己已經安全,放心的情緒使得身體也跟著放鬆,張雅宜就像是失去力氣般跌坐在地上,差點就要讓張隆彥以為她是不是受了什麼傷。

      「喂,你沒事吧?如果有受傷,要講。」

      張雅宜僅僅是搖頭表示自己並無大礙,她看了看她的周圍後: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沒有人能夠回答這個問題。

      濃煙瀰漫了整個天空,街道中央還橫躺著一個巨人屍體。遠處傳來了一些民眾的叫聲,以及似乎是鞕炮被引爆的聲音。張隆彥懷疑,如果從更高視野更廣闊的地方來往市區裡看,是不是還可以看到整個城市都陷入火海。

      身為消防員與警察的張隆彥等人,瞭解到事態嚴重根本就不如自己所預料般。他們很想要盡自己所能地繼續救援,但是不得不明白自己什麼都無法做。

      張隆彥等人不禁對現狀感到無力。

      「這種事情,你覺得上面的人知道嗎?」

      何偉仁的意思是這件事,政府知不知道。

      張隆彥想了想後,說:

      「我想......不可能不知道吧。」

      眼前的情況就算用地獄形容也不為過,就算手機、網路等不能用,只是民眾之間的口耳相傳肯定也會傳到政府的耳朵裡。

      「只是,不知道他們會怎麼理解民眾的說詞就是了......想想前天被你抓的瘋子吧......」

      「......你的意思是?」

      隆張彥指著已經離他們有一段距離的街道。

      「剛剛被你們殺死的,你覺得像不像電影裡面會出現的食人魔?」

      「......可是,說什麼獸人怎樣的,太扯了......」

      「......獸、人?」

      對獸人這兩個字有反應的人,是跌坐在地上的張雅宜。

      「嗯?」

      「我......我只是在先前看......看到了一個,很奇、很奇怪的影片。」

      「什麼影片?」

      「等......等等、我的手機裡......」

      張雅宜從她的口袋裡拿出智慧型手機,然而很明顯得,手機已經損壞到無法使用了。

      「對......對不起。」

      「不,這不是你的錯。」

      這時,兩名醫護員跟一名警員拿著擔架走到張雅宜的旁邊。張隆彥與何偉仁,便協力把張雅宜安置在擔架上面,醫護人員隨即把擔架運往救護車去。

      「好,我們離開這裡吧。」

      何偉仁看著街道上的大火後,問說:

      「那這裡要怎麼辦?」

      「只靠我們是無法處理的。像這樣的大火,說不定要請別的城市的消防局來支援了。而且,肯定還得事先組織好隊伍才行。」

      儘管要是在平常,這種決定肯定會遭到民眾的指責與漫罵。

      但目前人數不夠,裝備也不足,身為隊長的張隆彥便決定作此判斷。

      「是啊。何況,這種事情也得讓上面的人知道才行。」

      張隆彥對何偉仁的話語表達同意。

      就在要向姚松凡下令徹退時,另一條街道卻忽然跑出五個灰綠且矮小的生物。而牠們一見到倒在街道中央的巨魔時,就變得像是在發怒般燥動。

      「......那是,什麼東西?」

      「............」

      牠們不知道從哪裡拿出了像無線電的物品,像是對那物品說幾句話後,又從腰間兩側拔出了喇叭狀的東西。張隆彥與何偉仁,立刻從那個模樣直覺到那是武器,而且是類似於手槍的東西。

      牠們像是搜尋般分散開來,其中兩個生物立刻發現到姚松凡的身影。

      「阿凡!快離開那裡!」

      何偉仁的叫喊慢了一步,那生物的武器對著姚松凡的背後開了一槍,從消防車拉出來的水管也隨即失去控制。姚松凡被擊倒後,那兩個生物便立刻循著聲音往何偉仁看去。

      何偉仁此時還不知該作何反應,因為他不知道該如何理解那兩個生物,以及剛剛所發生的事情。

      但當那兩個生物舉著槍往何偉仁看過去時,他便立刻要張隆彥與許盈光躲在車子後面掩蔽,並命令另一名警察一同開槍。

      數秒後,那兩個生物倒在自己的血泊當中。

      「阿凡!」

      「等一下!」

      眼看槍戰結束,張隆彥不顧何偉仁的阻止,往姚松凡跑過去。不顧會被失控的水管擊中的風險,他跑到姚松凡的身邊。

      然後,他覺得自己的呼吸失去所有溫度。

      姚松凡還沒死去,但他左半邊的身體像是被散彈擊中般潰瀾。這讓他殘存的生命像是一種奇跡,同時也是天大的折磨。

      姚松凡一看到張隆彥後,似乎想說什麼話語,卻僅僅吐出幾口血沫。

      「不、不要說話,不用說話。」

      張隆彥明白姚松凡沒有任何得救的可能性,他甚至希望他能趕快嚥下最後一口氣。

      沒有多久,姚松凡的眼神失去光芒,在張隆彥的注視下失去性命。

      燒得焦黑的殘骸在身後落下,張隆彥仍悲傷得不能自己。

      因為一同奮鬥十數年的同仁,感情如手足般深厚的朋友,以淒慘的模樣死在自己的懷中。

      所謂的消防員,是不得不對死亡有所覺悟的。畢竟衝入火場之後,即使再怎麼冷靜的對現場作判斷,還是會有各種意外。

      張隆彥確實有過同仁殉職的經歷,也參加過隆重的葬禮。他曾想像過自己的末路,也曾因此被恐懼壓得喘不過氣。

      即使如此,他也在姚松凡的支持下走了過來,成了他的隊長。

      所以,他對他的結局感到氣憤,甚至怨恨。

      「許盈光!快點把他帶到這裡來!」

      張隆彥還沒對何偉仁的話語反應過來,他的右手手臂便遭到拉扯。

      他以為拉他手臂的人是許盈光,回頭一看看到的卻是殘暴的五官與醜陋的臉孔。此時,他才終於知道,擊殺姚松凡的生物是什麼。

      「......哥布林?」

      那哥布林似乎沒有奪取張隆彥性命的打算,牠僅僅是想把他拖入巷道當中。儘管牠的力氣大到不符那矮小的身驅,張隆彥也沒有讓牠為所欲為的打算。

      他往牠鼻子揍了一拳,然後用力甩掉牠的手。

      張隆彥要起身,卻被不知從哪裡來的另一頭哥布林環抱住右腿,使得他逃跑不果。當他舉起左腳要往哥布林的臉上踹去時,他的腳卻又被剛剛的哥布林給抓住。

      雙腳被抬高,失去了施力點。儘管空有雙手,但沒能立即抓住固定物,失去了所有能反抗的手段。

      被拖入巷道之後,抓著張隆彥右腳的哥布林的頭顱,被趕上的許盈光用消防斧劈掉一半。另一頭哥布林在舉槍之前,也被許盈光的消防斧砍入胸膛,並失去性命。

      「快點!快點跑!隊長!」

      許盈光著急地把張隆彥扶起來。

      正想往何偉仁的方向跑去時,卻又被三隻哥布林堵住去路。

      「你們兩個!躲起來!」

      許盈光還不知道怎麼辦時,何偉仁喊道。張隆彥立刻把許盈光推到防火巷裡面。

      何偉仁見到張隆彥與許盈光躲避到安全地點後,命令另一名警察一同開槍。那三個哥布林見到何偉仁等人開槍反擊,迅速地利用附近的車輛進行掩蔽。

      何偉仁不禁感到驚訝。因為牠們的舉動,就像是非常瞭解握在自己手中的是怎樣的武器。

      「前、前輩......那、那那到底是什麼東西?」

      面對新進不到一個月的晚輩,連志維,何偉仁說:

      「別管那是什麼東西了!牠們一過來就開槍,知道嗎?」

      連志維顫顫競競的點點頭。

      作為一個警察,連志維或許表現地過於膽小。但對於本來就沒見過場面什麼新人來說,這樣的事件確實太過震攝。

      事實上,何偉仁自己都沒有過與歹徒駁火的經歷。而現在,剛剛開槍的次數,已經比過去五年來開槍次數的總合要來得多。

      與何偉仁一同躲在車輛後面的連志維為了確認情況,往上探頭時,卻立刻發出丟臉的驚叫,並舉起手槍連開數槍。何偉仁這時才注意到一個哥布林死在離自己不到五公尺遠的車輛上。

      這讓何偉仁大感不妙。

      何偉仁並不知道那一隻哥布林為什麼要跳到車上,但可以想像得到,牠們在自己沒有察覺到的情況下,漸漸地逼近過來。

      果然地,一個哥布林忽然從車輛後面竄到何偉仁的後面,並在何偉仁還在震驚的時候壓制住他拿著手槍的右手臂。

      何偉仁在著急之餘,奪下了哥布林腰間的東西,並往牠身上開了一槍。其聲響大到引發一陣耳鳴。

      何偉仁從只剩一半身體的哥布林拿回自己的槍後,才發現連志維已經被那哥布林壓倒在地。

      正當何偉仁想開槍時,那哥布林的頭被趕過來的許盈光從身後一斧劈飛,其身驅無力地倒在連志維的身上,汙紅的血也濺髒了他的制服。

      「你沒事吧?」

      連志維握住許盈光伸出來的手站起來之後,說:

      「......我、我沒事。」

      張隆彥也來到何偉仁的身邊說:

      「阿仁?你呢?沒事的話,就快點走!」

      「嗯、嗯......我沒事。」

      何偉仁除了因為耳鳴而導致的頭暈以外,並無大礙。張隆彥也確實藉由消防員的經驗看出何偉仁並沒有受到任何傷害。這讓張隆彥安心的想嘆一口氣,卻又立刻被驚懼衝得煙消雲散。

      何偉仁順著張隆彥的視線往身後看,看到了十二隻哥布林正站在住宅的屋頂上面,其中幾隻就站在熊熊燃燒的火焰旁邊。而街道上,也有五隻哥布林正張著濁黃的眼睛瞪著張隆彥等人。

      十幾隻哥布林,這是很大的陣仗。牠們井然的排列讓何偉仁知道,牠們肯定受過一定程度以上的訓練。但牠們眼中所蘊含的負面感情,可以讓制服被背脊所流的冷汗濕成一大片。

      就好像牠們想替死去的同胞報仇那樣。

      「跑!快點!」

      張隆彥大喊之後,其它人跟著拔腿逃跑。

      那十幾隻的哥布林見狀,隨即展開追擊。

      上方的哥布林,甚至展現出驚人的跳躍力,在屋頂上跳躍,甚至越過了四線街道。底下的哥布林也驚人的體力與耐力,無視車輛、電線桿等各種障礙物,疾速奔跑。

      在張隆彥身後的連志維眼見即將被哥布林追上,轉身對著哥布林開槍。在擊倒兩隻哥布林後,被另外三隻哥布林抓住手腳,壓制在地。

      何偉仁轉頭想進行救援,卻親眼看到連志維被蠻力拔掉雙手,然後就像是處決般被轟掉了整個頭。

      何偉仁想再次逃跑時,卻被其中一隻從屋頂上跳下來的哥布林砸到,整個人跌倒在地,哥布林便順勢壓到何偉仁的背上。

      何偉仁的姿勢無法對背後哥布林進行有效的抵抗。而背上的哥布林,則抓住何偉仁的雙手並使儘力氣,就好像牠想讓他也嘗到連志維所嘗到的痛苦那般。

      張隆彥見狀,立刻一拳往壓在何偉仁背後的哥布林砸去。他成功救到了何偉仁,自己卻也被另一隻從屋頂上跳下來的哥布林壓制。

      然後,兩隻、三隻,在轉眼間就已經有五隻哥布林圍繞在張隆彥與何偉仁的身旁。張隆彥與何偉仁的眼中,也因此漸漸染上絕望的色彩。

      但許盈光持著消防斧衝了進來。

      在砍飛一隻哥布林的左手臂後,緊接著砍掉另一隻哥布林的右腳。踢飛左邊的哥布林後,再以斧柄攻擊右邊的哥布林。

      持著消防斧的許盈光,與五隻哥布林呈現對峙的態勢。張隆彥與何偉仁便趁此時爬起身來。

      三個人就像有良好的默契般,同時轉身逃跑。許盈光卻被因為被哥布林抓住右腳而差點跌倒。

      張隆彥見狀,想回頭再次展開救援。

      然而,許盈光卻大喊著:

      「走!別管我了!」

      隨即,便再次手持消防斧攻擊抓住右腳的哥布林。

      張隆彥不想丟下隊友。畢竟,他也是一同出入火場的值得信賴的伙伴。但何偉仁抓住了張隆彥的肩膀,說:

      「不、不行,不能回去!」

      因為,光是目視就能看見其餘的十幾隻哥布林正往這裡追來。他們除了剛剛才感受到死亡的恐怖以外,理性也告訴他們,如果回頭救他,三個人都將沒有活命的可能性。

      即使如此,張隆彥仍然奮不顧身地想往許盈光那跑去,卻被何偉仁扣住了整個身驅。在幾經掙扎後,張隆彥眼見許盈光被哥布林包圍,也終於狠下心拋下了許盈光逃走。

      張隆彥知道,自己也許將無法在許盈光的墓前抬頭。

      跑到警車、消防車與救護車的停放地點後,救護車上的救護人員下車向張隆彥等人訽問說:

      「發生什麼事了?」

      他們不可能沒有聽見槍聲。

      但一直在救護車內待命的他們,肯定也無法瞭解現在的情況。

      「走,快走!回到○○消防局!快點!」

      「你、你們呢?」

      「別管我們了!快走!」

      救護人員立刻聽從張隆彥的指示,回到救護車中。

      在消防車跟警車的引擊還沒開啟時,救護車就已經繞過十字路口。

      然而,還沒迴轉到另一個車道時,街道上卻衝出來龐然大物,就像是橄欖球員的達陣衝刺般,把救護車撞翻了好幾圈。

      張隆彥一眼就看出了那是獸人,畢竟是電影裡面常見的角色,雖然手中還拿著類似突擊步槍的大型武器。

      其中一名救護人員,從被翻到分隔島上的救護車裡爬了出來,但獸人馬上就把他單手提在空中,活活扭斷他的脖子。然後,獸人就像是要展現出牠無窮的力量般,用拳頭把救護車揍成扭曲的鐵塊。

      在那車子裡面,還有剛剛才從火場中救出來的老百姓。好不容易救出的性命,卻死在獸人的手中,這讓張隆彥非常憤怒。因為他不禁覺得,許盈光與姚松凡所犧牲的性命變得毫無意義。

      眼見獸人提起槍口,對著警車。沒有繫上安全帶的張隆彥立刻把油門踩到底,在撞歪何偉仁所在的警車之後,往獸人的身上撞去。

      擋風玻璃破裂,獸人那粗壯的手穿透到了副駕駛的座位上。獸人並沒有完全失去意識,發出痛苦的伸呤。相對的,張隆彥卻因為龐大的衝擊力,昏迷在座位上。

      從外面來看,則可以看到獸人被迫夾在建築物與幾噸重的消防車的中間。

      何偉仁見狀,立刻從警車裡出來,來到消防車旁邊,從窗口確認張隆彥的情況。

      「...喂、喂,隆彥!」

      張隆彥並沒有回應。

      獸人漸漸恢復意識,這讓何偉仁想要打開車門,卻無法打開。何偉仁便著急地以槍柄擊破窗戶,硬是從窗口把張隆彥從裡面拖出來。

      當何偉仁把張隆彥安置在自己的座位上後,獸人已經徒手把消防車翻了一圈。這讓何偉仁趕緊踩緊油門,然後揚長而去。

      在覺得自己安全之前,何偉仁似乎還聽見了那獸人憤怒的咆哮。

      十分鐘後,張隆彥恢復了意識。

      「我......」

      「我們安全了!隆彥!我們安全了!」

      「安......安全?」

      張隆彥此時才回想起剛剛發生過的一切,悲痛地彎下身驅,差點就要失聲痛哭。

      何偉仁想不到任何能安慰他的話語。事實上,失去了同仁的自己,既不想要任何安慰,也不需要。

      張隆彥的情緒花了一點時間恢復後,他問說:

      「吶,阿仁,接下來要怎麼辦?」

      張隆彥的語調像是失去未來的目標般虛弱。

      「我不知道......」

      何偉仁的聲音也空虛地像是會立刻消逝在空氣中。

      「......那真的是獸人......」

      「......是啊。」

      「......那個瘋子,說得是真的......」

      「......是啊。」

      「......我們、我們,一定要讓上面的人知道這件事。」

      張隆彥與何偉仁,同時為此事下定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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