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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第三章          

      阿爾利夫共和國曆37年,火月第51日。

      在獸人依爾薩國境內,無月山脈中,有五個騎士加一名魔法師,共六個人類正隱秘的進行魔法儀式。騎士們都穿著鎧甲,並站在劃有複雜圖形的魔法陣的邊緣。而魔法師,正站在較高的地方正等候著時機。

      「吶吶,你覺得,我們會去一個什麼樣的地方啊?」

      一個語氣輕浮且個子叫嬌小的騎士對著旁邊的另一個騎士說道。

      沙迪克與粗啞的聲音回答說:

      「不是說過了嗎?亞歷克斯,我不知道。」

      「別這麼說嘛,發揮一下豐富的想像力有什麼大不了的?」

      沙迪克並沒有回應,僅僅是嘆一口氣。因為,他並不覺得自己有什麼豐富的想像力,所以他也知道亞歷克斯是故意在諷刺自己。

      「總之是充滿戰爭的地方吧?」

      另一邊的女性騎士,依月絲回答道。

      「怎麼說呀?」

      「獸人的武器是從那裡過來的,對吧?雖然這只是一個想法而已啦。總之,製造那種武器的國家,不可能會是和平的地方吧?」

      依月絲對獸人的武器抱著恐懼。讓人很難想像百年前,牠們還只是揮舞刀與斧的野蠻人而已。

      「這麼說也是。」

      站在依月絲的對面的騎士,臉頰削瘦的厄爾說:

      「可是,那不一定吧。」

      「嗯?怎麼?是因為那是我身為女人的說法嗎?」

      「不是。你想想吧,只要持有那種武器,那要奪取一個國家,甚至一整個世界應該是易如反掌的事情。那就是我們創造一個沒有戰爭的世界,應該沒有那麼困難吧。」

      「但那是不可能的事情,厄爾。」

      畢竟,依月絲認為,人類的歷史就等於是戰爭的歷史。

      「可是牠們拿著我們所無法想像的武器,我們要去的地方,正是充滿著那武器的地方。」

      「即使如此,沒有戰爭也是不可能的事情。」

      事實上,厄爾也知道這種道理。可是,身為男人,他的自尊不允許自己的言論被女人否定。

      「你在說--」

      「安靜。」

      就在厄爾的語調上揚之前,身為他們的隊長的塞爾斯蒂安,出聲制止了他們的談話。雖然聲音小到立刻被山丘的風聲所吞沒,仍然迫使厄爾咽回他想說的話語。

      「現在不是吵架的時候。」

      體格比一般人要壯碩一倍,且臉上有著刀疤的塞爾蒂斯安再次說道。

      「可是,隊長,不那樣的話,我會無聊到受不了的。」

      「即使如此,也不是可以大聲說話的時候。」

      塞爾斯蒂安認為,身在敵境之中沉重的壓力或許會把心中所蹦緊的弦給壓斷,所以身為隊長的自己也僅僅是在旁邊他們的對話。但終究是在敵境之中,也不代表能如此大意。

      當然,他們每一個人都知道這次旅程的嚴重性。最糟的情況下,就直接死在傳送陣上面也說不定。

      因此,願意來到此地的騎士,以及跟隨他們而來的一百名士兵,都是誓死如歸的勇士。

      「隊長,如果,接下來去的地方語言不通的話怎麼辦勒?」

      「這個嘛......」

      亞歷克斯所提出的問題確實是不得不去考慮的。

      然而,在等候時機的魔法師,道格安回答說:

      「魔法陣已經混入能藉由語言而通過意識並進行溝通的陣式了。」

      「所以......那是什麼意思?」

      「就是不用擔心語言不相通的問題。」

      依月絲看著腳邊的魔法陣不安地說:

      「可是,通往其它世界的魔法,能成功嗎?」

      「俺...也不知道。」

      「喂、這也太不負任了吧?」

      看到魔法師他那沒有自信的態度,厄爾不禁感到憤怒。

      「因為,這魔法陣是從獸人那裡模仿而來的,自己也無法保證這魔法陣有著怎樣的穩定性。何況,就連這種魔法,都得利用這個山脈所特有的魔力才能發動。

      所以,要是在魔法發動途中遭受到其它的因素干擾的話,你們都很可能會因為死魔法陣中。」

      然後,就算真的成功去到了那個世界,也有極大的可能會死在那裡。

      生存的機率可以說是極為渺茫。

      塞爾斯蒂安看了看屬下們的臉孔,可以想像得到他們對於此次征途,有多麼不安。

      「但,這次的任務只許成功不許失敗。」

      即使如此,塞爾斯蒂安還是對他們說了這種話。

      因為,失敗將會讓自己的種族被迫面臨更大的危機,而離滅亡更近。

      「我們必須要阻止獸人對那個世界的侵略,也要想盡辦法向那個世界的軍隊請求支援。我們必須在那裡找尋描繪傳送魔法陣的合適地點,也得見見那裡的領導人一面。為此,生存下去是我們的第一個任務。」

      執行著與送死無異的任務,卻必須把生存放在第一要位,但這並不矛盾。畢竟如果沒有了生命,就什麼事都做不成。

      一陣風忽然吹來,使得空中濃厚的雲被吹散開,讓被稱之無月山脈的上空,有了一道月光降下。

      道格安看了看天空後說:

      「時候到了。」

      塞爾斯蒂安隨即對始終在不遠處等候的士兵點了點頭。

      而那名士兵,與另外四名士兵,則同時遞給五個騎士各一杯紅酒。

      塞爾斯蒂安聞了聞酒杯的內容物。如果是十五年以前,手中的紅酒肯定會是國家珍藏的高級品。但如今握在手中的酒,是充滿苦澀味道與殘渣的劣質品。畢竟,國家已經沒有餘力可以去製造什麼奢侈品了。

      塞爾斯蒂安默嘆一口氣,隨後便喝光手中的酒。其它騎士也像是要效仿般,將劣質酒一口喝光,然後同時摔破手中的酒杯。然後,將腰中的劍拔起來,並置在自己的胸前。

      「為阿爾利夫共和國。」

      「「「「為阿爾利夫共和國。」」」」

      就像是以口號為信號般,魔法師開始了詠唱。

      然而,一名士兵從不遠處著急地對塞爾斯蒂安進行報告。

      「隊長,我們已經被發現了。」

      終究是被發現了。

      既然身在敵人的領土中,這或許是遲早的事情。

      「那麼,牠們的武裝呢?」

      「是、並沒有看到牠們持有名為『鎗』的武器。」

      這跟手中的情報一致。

      面對這樣的事態,塞爾斯蒂安僅僅是淡淡地下一道命令:

      「那麼,擋住牠們。」

      「是。」

      士兵應和一聲,便回到了他的隊伍之中。

      他們佔據了地利,就算面對手持刀刃千萬敵軍,應該也能擋住一陣子。但,毫無疑問地,他們這一百名士兵就會死在這裡。

      道格安開始將魔力灌入魔法陣之中,詠唱的聲音也開始在夜空之間迴盪。士兵們打鬥的聲音,以及不時傳來兵器敲擊的聲響,都在告知時間越來越所剩無幾。

      就當道格安高舉法杖,並將所有的魔力灌注在魔法陣時,一個哥布林卻持刀從他的身後刺穿他的胸膛。即使如此,道格安仍然憑意志力唸完最後一句咒語

      頓時,隨著魔法陣綻放強大的光芒時,塞爾斯蒂安就像是被一股強烈的拉力,拉落濃霧之中。同時,他也看到他的同伴像是從高空墜落般胡亂揮舞手腳。

      就在塞爾斯蒂安覺得自己要迷失在濃霧中時,濃霧中突然發生眼睛能見的亂流,還產生出好幾道漩渦。亞歷克斯接觸到其中一道漩渦後,他身體就像是被無比強大的力量撕成碎片,沒有發出任何聲音就消失在塞爾斯蒂案的眼前。

      白霧越發越濃厚,像是要吞噬生命般開始籠罩其餘四人的肢體與驅幹,直至一道閃光將他們吞沒。

      之後,塞爾斯蒂安能感受到風,與吵嘈的聲音。當張開眼睛時,他明白自己身處在兩棟建築物之間的巷道中。

      「成、成功了嗎?」

      雖然有只是轉移到同一世界的其它大陸的可能性。但至少,他明白這裡並不是自己所熟悉的任何地方。

      「你、你們沒事,吧?」

      這時塞爾斯蒂安才注意到,自己的周遭沒有任何同伴的身影。不管是厄爾、依月絲、還是沙迪克。他們可能只是轉移到未知的地點,也可能已經像亞歷克斯般死去。

      最壞的情況下,是只有自己存活。即使如此,這恐怕也已經是無比幸運的事情。

      為了確認自己來到怎樣的地方,塞爾斯蒂安走出巷道,眼前的情景卻讓他無法壓抑自己驚訝的情緒。

      僅僅無比平坦的灰石道路,就足以讓塞爾斯蒂安感受到技術與技術的差距。在道路上行走的人們,穿著自己的國家的高級品也無法比擬的高檔衣飾。建築物的排列也遠遠比自己的國家還要井然有序。

      更讓人驚訝的是,那有著四個輪子的鐵製馬車。會認為那是馬車,是因為他明白那是這個地方的交通工具,畢竟上面好像還坐著三個人。可是無論如何,他都無法理解,為什麼這麼大的鐵塊,能在沒有馬匹拉動的情況下行駛。

      塞爾斯蒂安想更加確認自己到底來到了怎樣的地方,因此向著另一條更廣闊的道路走去。即使撞到了一個人因此遭到漫罵,他也沒有自覺。

      走到那至少七公尺寬的道路旁後,塞爾斯蒂安差點因驚愕而失去呼吸。

      道路上有無數的四輪馬車,就像是在禮讓白線上的行人般停在白線之中。同時,也可以看到兩輪的交通工具在車陣之間穿梭。而灰石道路旁的石板道路,也有大量穿著各式各樣的衣服的人來回走動。

      繁榮。

      塞爾斯蒂安的腦中浮現的兩個字,仍然遠遠無法形容眼前所見。因為就算是自己的國家最強盛的時候,也從來沒有見過如此數量的民眾。或許,只有在國王召集民眾於廣場前進行演講時,才能與眼前的情景匹敵。

      塞爾斯蒂安想從周遭的環境得到更多情報,卻被一座建築物吸引目光,然後把頭抬向天空。之後,他就像是失去平衡般,跌坐在地。

      因為,他看到了高聳及天的城塔,外頭還鑲崁無數閃閃發亮甚至反映周遭情景的水晶板塊。那從心底被震攝的雄偉建築,讓人不得不懷疑它是否為這個國家的王城。

      無論如何,塞爾斯蒂安在此時明白,他真的成功地來到了另一個世界。

      為了振作自己的精神,塞爾斯蒂安重新站了起來。這才注意到自己不知何時受到了許多人的注目,還有人的手中拿著板狀物對著自己指指點點。

      他自身也明白,自己在這個世界肯定是個異物。

      即使如此,他仍然高聲大喊:

      「俺乃阿爾利夫共和國的銀騎士,現要求與你們國家的領導人見面!」

      語言是否不通呢?塞爾斯蒂安有此疑慮。只要語言不通,就幾乎沒有任何其它可行的溝通方式了。

      慶幸的是,從他們的反應看來,他們應該聽懂自己說得話語。

      「阿、阿爾利夫共和國?是哪個動畫裡面的?」「不知道。」「吶,那是什麼cosplay嗎?那個鎧甲看起來好像是真的哎?」「那到底是花多少錢做的啊?」

      自己的話語確實為周遭帶來了一點點的騷動。

      但塞爾斯蒂安發現到,他們的語言與自己所在的世界的語言是不同的。至少,他從來沒有在他所在的世界中,聽過任何類似的語言。可是不知為何,腦袋中就好像被輸入知識般,迅速地理解了他們的話語。而他們也像是毫無窒礙般,理解了自己的話語。

      看來這就是魔法的力量了,塞爾斯蒂安這麼想著。

      「俺乃阿爾利夫共和國的銀騎士,現要求與你們國家的領導人見面!」

      如果是在自己所在的世界,與其它的國家的領導人見面,是必須要有適當的禮儀與準備的。但,阿爾利夫共和國已經沒有那種餘力,也沒有時間為禮儀做任何準備。

      所以,塞爾斯蒂安只能用這種方式,期待自己能吸引這個國家的領導人的注意。

      然而,他們的眼神中充滿著好奇與疑惑,他們就像是看著稀有動物般看著他,讓塞爾斯蒂安感到渾身不舒服。

      其中一個男人,走到塞爾斯蒂安的身邊說:

      「吶,一起拍個照吧?」

      「拍......照?」

      聽出了字與句,卻沒聽懂其中的意義。

      那男人毫不在意塞爾斯蒂安的疑惑,徑自地把身體依靠在鎧甲上,然後把那有金屬質感的板狀物舉在眼前,咔擦一聲。

      一道不甚強烈的閃光讓塞爾斯蒂安嚇了一跳,使得他反射性的舉手防衛不知名的攻擊。因此,他擊倒了依靠在鎧甲身旁的男人,他手上的板狀物也摔落在地。

      「喂,你怎麼打人啊?」

      另一個民眾暴燥地拉住塞爾斯蒂安的肩膀,而塞爾斯蒂安的防衛意識,又使得他一個手肘往那民眾的臉頰擊去。

      兩個無辜民眾受到外國的使者的攻擊而倒下,這要是在十五年以前的阿爾利夫共和國內,甚至是可以引發嚴重外交問題的行為。也因此,塞爾斯蒂安意識到自己來到這個地方後,心中便充滿了強烈的驚懼與不安。

      就當塞爾斯蒂安想離開群眾時,一台黑白相間的四輪馬車停在了石板道路旁邊,車上則下來了兩名手臂與胸前掛著老鷹徽章的人員。塞爾斯蒂安看到他們腰間的環形鐵制那像手銬的東西後,他直覺到,他們是這個國家的執法單位。

      「發生什麼事了?」

      「他打人啊。」

      一開始被打的男人指責塞爾斯蒂安的行為,其它的民眾也跟著指指點點。

      「你為什麼攻擊別人?」

      「這......」

      塞爾斯蒂安無法辯解。

      「你今天是想參加什麼活動嗎?為什麼穿成這樣?」

      「活、活動?呃、不,俺沒參加......」

      「是嗎?總之,跟我們來警局一趟吧。」

      其中一名執法人員,抓住了塞爾斯蒂安的胳膊,而塞爾斯蒂安從他的掌中抽回自己的手。

      「啊?喂?你!」

      「等、等等,俺有話要說!」

      「還有什麼話好說的?」

      「俺、俺必須見你們國家的領導人一面。」

      眼前的執法人員臉色頓時充滿疑惑。

      「國家的領導人?總統嗎?」

      即使塞爾斯蒂安不知道總統兩字的意思,他仍然回答說:

      「對、對,總統。」

      「不可能的事情,總之跟我們來警局一趟。」

      塞爾斯蒂安再次拍掉眼前的人的手。就像是預見到接下來會發生的爭執般,周遭的民眾已經離塞爾斯蒂安等人有一段距離。

      其中一個執法人員立刻抓住塞爾斯蒂安的肩膀與手肘,試著憑自己的力氣與體重把他壓倒。塞爾斯蒂安則僅僅肩膀一個用力,便把那執法人員給撂在地。

      另一名執法人員從身後環住塞爾斯蒂安的腰,並嘗試勾倒右腳想使他失去平衡。但塞爾斯蒂安腰身一轉,便把那執法人員甩離。

      正當塞爾斯蒂安想進行追擊時,剛被撂倒的人員便從身後往他身上撲去。塞爾斯蒂安這次沒能承受住衝擊,往前倒去。

      執法人員趁這機會,想把腰間的手銬銬住塞爾斯蒂安的手腕時,卻始終因為他的極力掙扎而沒能得果。雙方的體格本來就有差距,但執法人員並沒料到那身穿鎧甲的人的力氣如此之大。

      最後,當那執法人員壓在自己的身上的同時,塞爾斯蒂安也看到了另一名執法人員掏出腰間的東西,並舉往天空。

      那東西所發出的聲響,讓塞爾斯蒂安肯定那是類似於獸人那喇叭狀的武器,也瞭解其蘊含的技術也比獸人還要先進。

      塞爾斯蒂安曾經經歷過,五千名士兵被百名獸人持有著名為『鎗』的武器殲滅的戰役,也已經親眼見識過好幾次那武器所擁有的威力。

      那聲響讓塞爾斯蒂安頓失戰意。

      就像是被抓到破綻般,塞爾斯蒂安被壓在身上的執法人員擊暈,雖然不致於失去意識,但雙手仍然被鐵製手銬銬住,幾乎失去了所有反擊的手段。

      「住、住手!俺、俺是阿爾夫利國的騎士!」

      「有話回警局再講!」

      「俺、俺必須見你們的領導人一面,俺有話要說!」

      「都說有話回警局再講了!」

      塞爾斯蒂安便被兩名執法人員,押入黑白相間的四輪鐵車,並被帶往稱之為警局的紅色建築內。

      一路上,塞爾斯蒂安被詢問各種關於『身份證。』、『戶藉。』等等問題,但塞爾斯蒂安什麼也回答不出來。

      被帶到警局內的牢籠之後,塞爾斯蒂安得知因為沒有任何可以證自己的身份的資料,被警方強制拘留。

      兩天後。

      在聽見奇怪的聲響,與地面發生搖晃後約二十分鐘。

      塞爾斯蒂安能感覺得到警局內的騷亂。就好像是外面發生了什麼不得了的大事那般,可以聽見叫事務區的地方與叫櫃台的地方那裡有許多人在爭執或爭吵。因為隔著牆壁聽不太清楚他們的言語,但可以聽出他們的慌張與混亂。

      塞爾斯蒂安已經大約有四、五次被敵人或傭兵關在牢籠裡的經驗。在他所在的世界,要是發生這種程度的騷亂,不是受到攻擊,就是他們的內部發生了鬥爭。無論如何,那都是選擇逃跑的良好時機。

      然而,這像是由輕盈的金屬所製造的鐵籠,比想像中的還要堅硬。三、四根手指粗細的木條,塞爾斯蒂安有自信用腳踹斷。但這僅兩根手指粗細的金屬條,即使用盡全身的力氣衝撞也無法傷及分毫。

      但,塞爾斯蒂安心想,還有機會也說不定,因為任何監獄都會有鑰匙。

      就在此時,一名人員來到了這牢籠前。

      「喂、喂!警、警察!外面發生了什麼事?」

      「發生了好幾場火災。」

      「火、火災?為什麼?」

      「你不必知道那麼多吧?」

      火災或許真的跟塞爾斯蒂安沒有任何關係。

      可是,被獸人肆虐過後的村莊與城市總是只會剩下灰燼與廢墟。

      作為阿爾利夫共和國的騎士,以及身上所肩付的重要任務,那恐怕不是可以忽視的事態。

      「俺,說不定知道火災的原因。」

      「哈?你在說什麼啊?」

      「獸人說不定已經侵攻你們的國家了。」

      「看樣子,阿仁哥說的是對的。我們警局關了一個神經病。」

      警察抱著無奈的心情打算回到事務區時,塞爾斯蒂安仍然喊說:

      「別、別走啊,俺說的是真的,沒有一句假話啊!」

      這樣的話語在這兩天內已經對不同人說好幾次了,但這警局內的所有執法單位,都沒有把塞爾斯蒂安的言語當一回事。

      「夠了吧,現在我們沒空理你。」

      「等、等等,俺還有很重要的話要說!」

      「什麼話?」

      「過來、俺小聲告訴你。」

      或許他身為執法人員的經驗還有所不足,再加上對眼前的囚犯沒有做任何防備心理,那名警察沒有任何戒心地走到塞爾斯蒂安的前面。

      下一秒,塞爾斯蒂安抓住那警察的衣領並往自己的方向拉過去,使得警察被迫往牢籠撞,力道大得讓他當場暈了過去。

      塞爾斯蒂安會這麼做的理由,是因為他知道通常來到這裡的警察,身上都會帶著卡片形狀的鑰匙,而他也確實在警察的口袋中,找到了鑰匙。

      塞爾斯蒂安將鑰匙放在門口的某個地方,門便嗶的一聲開啟。

      在前天,塞爾斯蒂安還想著為什麼這個牢籠會沒有鑰匙孔這種東西。昨天,他便因警察拘留另一名犯人的關係,親眼見證了牢籠的運作方式。

      「這個......真的很不可思議啊。」

      塞爾斯蒂安再次體驗到這裡真的是不同的世界。

      「喂,也放我走啊!喂,兄弟!」

      另一個牢籠裡的囚犯開口對塞爾斯蒂安喊道,但塞爾斯蒂安並不理會。因為他得知那人是個偷竊慣犯。要是在他所在那瀕臨滅亡的國家,就算僅僅是偷竊,都會嚴厲懲戒。

      來到擺放許多叫電腦的箱型的區域時,可以看到許多人員來回走動。同時,也可以聽見他們的對話。

      在擺放著六台電腦的桌子的那裡,有三個人不知道在忙著什麼。

      「網路還沒好嗎?」「已經去請電信公司的人來了。」「手機不是沒有用嗎?」「是叫人開車過去了,反正離這裡不遠。」「喂,你,不是有懂一些嗎?先去檢查線路吧。」「在做了啦。」

      然後,較裡面的房間那裡,也有三個人不知道在少些什麼。

      「為什麼電視、手機、網路都不能用啊?」「你問我、我問誰啊?」「難道不是設備出了什麼問題嗎?」「到底是出怎樣的問題才會搞得我們失去所有能聯絡的手段啊?」

      然後,塞爾斯蒂安,看到了警局外面有兩台警車,與三台紅色的車和兩台白色的車,一起駛向另一條街道。而這讓塞爾斯蒂安他,注意到了外面的情景。

      他緩緩地向窗外走去,即使一名警察對著塞爾斯蒂安怒吼也沒有理會。

      在塞爾斯蒂安剛來到這裡時,他知道自己因為驚恐與不安而顯得不知所措。但被在警車內被押送的過程中,他覺得他還是理解了這些世界的一些事情。

      比如天空並沒有他原本的世界來得清澈,無論何時都會被像是朦朧的霧氣籠罩。也知道這個世界並沒有想像中那麼多紛爭、那麼暴戻,就連犯人的對待都比原來的世界要來得和藹。

      然而,塞爾斯蒂安現在可以看到,不遠處的高聳建築發生了火災,而且肯定不止一個地方。證據就是原本不甚清澈的天空,變得更濁更髒。

      即使這裡是另外一個世界,不同世界的人民所居住的建築也完全不同。但塞爾斯蒂安仍然從那些火災看出對人命的渺視,以及掠奪與殘殺的意志。

      塞爾斯蒂安確定了,那是獸人的侵略。

      自己的任務說不定失敗了。塞爾斯蒂安不禁這麼想。

      「你是怎麼出來的?」

      渾厚的聲音從塞爾斯蒂安的身後傳來。

      塞爾斯蒂安還不知道要作何解釋時,其中一名警察從牢籠的所在地跑過來開口說:

      「局長,維仔在裡面昏倒了,不過看起來並沒有什麼大礙。」

      「你做了什麼?」

      從稱呼上來看,眼前這個叫局長的人應該就是警局裡面地位最高的人物了。確實,可以看出他身上累積的歷練,也可以看出他有能夠領導他人的資質。

      「俺......」

      「別再俺俺俺了!你攻擊了警察?是不是!」

      「這......」

      「別說了!過來!」

      局長伸出手便抓住塞爾斯蒂安的胳膊,卻再一次遭到抵抗。但這次局長並不意外,只是對另外兩名警察點點頭。

      另外兩名警察,便來到了他的左側與身後。

      「別逼我。」

      「你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了嗎?」

      「你是指什麼?」

      塞爾斯蒂安只是往窗外指去。

      「火災嗎?那又怎麼了?」

      「那不僅僅是火災而已啊,不懂嗎?那不僅僅是火災而已啊!」

      「你到底想說什麼?」

      「俺、俺,親眼見證過獸人他們是怎麼摧毀村莊的。面對獸人的大軍時,俺不得不命令自己的軍隊撤出哈爾克,卻在那山丘上,親眼看到獸人是如何把村莊夷成平地的。」

      那時,塞爾斯蒂安可以看到哈爾克村莊被無數的火頭燃燒殆盡,也可以知道無數人民在名為『鎗』的無數聲響下死去。

      就像是同時對那情景感到戰慄與憤怒般,塞爾斯蒂安忿恨地說:

      「那絕對不是火災,已經是戰爭了啊!」

      「又再說什麼瘋話!」

      「俺說的不是瘋話!」

      「那只是火災。確實,發生那麼多火災,必須要考慮人為縱火的可能性。但那絕對不是什麼戰爭。而且,我們也已經跟旁邊的消防局一起出動救援了。其它看到這種情況的警察局跟消防局,也不會坐視不管的。這不是你該擔心的問題!」

      「什、什麼?」

      塞爾斯蒂安無言以對。

      「總之,這種事情很快就能得到解決。」

      在他原來的那個世界,戰爭可以說是時時刻刻存在的。從遙遠的歷史中,人類就曾經對精靈與矮人發動過戰爭,對獸人與亞人族的戰爭更是沒有停過。人類與人類之間的鬥爭,從而導致內亂的情況也數不勝數。可以說,人類的歷史就是戰爭的歷史。

      塞爾斯蒂安不瞭解這個世界。不知道這裡有多少個國家,有多少個歷史。但塞爾斯蒂安從局長的嘴巴得知了一件事。

      那就是這國國家與戰爭無緣。

      明明僅僅是維持治安的執法單位,都能夠持有如此殘酷的武器,但說不定,他們都沒經歷過所謂的戰爭。

      並不是指責他們對戰爭沒有概念。何況,塞爾斯蒂安早就被迫理解到,那名為『鎗』的武器會巔覆世人眼裡對戰爭的概念。

      可是,他們肯定沒親眼見過戰爭的殘酷。

      他們肯定沒聽過人民絕望的吶喊,也沒見過埋在灰泥中的焦炭。他們肯定沒經歷過生與死之間的嘶殺,也沒經歷過血與淚之間的掙扎。

      這個國家是和平的。

      那所謂的和平,甚至是塞爾斯蒂安一直所希冀的。

      「喂,總之,別抵抗。我要再次拘捕你!知道嗎?別做抵抗!」

      兩名警察從左右側扣住塞爾斯蒂安的肩膀,而塞爾斯蒂安確實沒做任何抵抗。

      塞爾斯蒂安其實一開始並不是騎士,在獸人侵略他的國家之前,他只是個傭兵。在人類與人類互相攻打的那個時代,他所殺掉的同胞就算給他十雙手也數不出來。

      那個時候,他會因為一場鬥爭中,殺了多少個人樂上好一陣子。

      但他殺人並不是為了愉悅,只是當傭兵賺的錢比一般平民好得多也快得多。他早就在很久以前,就幻想著自己會組成怎樣的家庭,過著怎樣的平凡生活。

      然而,他確實如夢想般有了家庭,卻沒過著如夢想般的生活。

      畢竟,他殺的人比其它多,所以仇恨他的人也比一般人要來得多。結果,即使不停地逃跑,他的妻子仍然在不久之後,死於他人的刃下。

      當時,他心嘶力竭的對天空怒喊,也對兇手傾瀉滿腹的恨意。可是,他並沒有手刃那亡他妻子的兇手。

      因為,在塞爾斯蒂安要殺死他之前,他看到兇手眼中那比自己還要深沉的恨意,也聽到那兇手口中對他吐出的黑暗字句。

      塞爾斯蒂安原來殺死了那個兇手的父親,他唯一能夠依靠的家人。因此,那個兇手,對他懷著十年的殺意。

      刀與刃的借與還。

      他在那時體會到了他那個世界的諺語。

      放過那兇手一命之後,他也忘記在什麼地方,得知了那個兇手自殺了的消息。當他決定要再次重返傭兵的生活時,國家卻遭受到獸人的大舉侵攻。經歷一番波折後,他成了騎士。

      塞爾斯蒂安認為,自己或許是因對人生的無奈而成為了騎士。可是成為騎士沒有多久,他瞭解到騎士們胸中所懷的榮與耀後,他變得想要真正地成為人民的盾與劍。

      所以,他來到了這裡。

      因此,他甩開了兩名警察的拘束。

      他挺起自己的胸膛,闊言道:

      「俺......吾,吾乃阿爾夫利國的騎士,誓言成為人類的盾與劍,人民的指標,以及國家的道路。讓吾,見你們的領導人。」

      即使他以前是傭兵,但他現在是一名騎士、一名國家的騎士。所以,他想要讓自己也擁有騎士的榮譽,以及驕傲。

      「抓住他!」

      面對這名騎士,局長對周遭的警察下令。

      頓時,三、四名警察撲下塞爾斯蒂安,意圖以數量來制止眼前的暴徒。

      然而,塞爾斯蒂安先是抽出自己的右手,把左邊的警察提了起來,丟了出去。再以手背攻擊右邊的警察。

      正當塞爾斯蒂安想要甩掉從身後環抱腰部的警察時,局長忽然來到他的面前,抓住他的右手,並且把他摔過了肩。

      就趁塞爾斯蒂安仰躺在地時,一名警察迅速地把他的身體翻了過去,然後另兩名警察也趁勢以自己的體重壓制了他的雙手。

      「放開俺!放開俺啊!讓俺見你們的領導人!」

      「不可能的!你會因為傷害罪與妨礙公務罪等等罪刑,待在牢裡好一陣子了!」

      這是戰爭!讓俺見你們的領導人!

      即使塞爾斯蒂安重新被關進牢籠裡面,他仍然這麼喊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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