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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OT 閃亮星─肆夕耽美稿件大募集

第二張 劇變

等傾柳回過神,房門已關上,恢復之前寧靜安逸的情況。

瑯翱出門後,深深的在雪中嘆了一口氣,氤氳的霧氣散開時金色的眼內佈滿了陰霾。

其實,此時的大致情況並不好。

妖皇的力量在逐漸的崩潰中。

而這種情況對於妖類來說並不尋常。

稍稍有年紀的妖類一看這情況便知情,卻是不忍直說。

這是天罰,針對著世上想影響大運正常運轉的神仙所發下的枷鎖。

首先是拘禁,屢不聽警告者,便開始禁錮其能力。

渙散心智,錯亂時空力量的循環。

妖皇,竟是那曾經在漫漫時光中,逼迫妖族讓出領地,剝奪了妖族自由的天仙嗎?

可原本有些質疑的妖們踏進了妖皇的宮中,看見了妖皇漫著整身的妖氣,時不時的失去意識在座椅上時,他們心疼了。

那曾經擊退來這座山頭放肆的妖皇。

那狂妄發下咒術禁止人類進入的妖皇。

那孤傲而冷漠,卻是輕柔和緩照顧治療他們的妖皇。

他們看在眼底。

妖皇與那遙遠的神仙們不同,他親眼看著、親身進入這個世界,感受的他們的痛楚跟哀傷。

那時,他們一群人進去時,妖皇僅僅睜開那原本如冰晶般燦亮的眸子,淡淡的講了句:「什麼都不准跟傾柳透露。」

沒有恐懼,慌張。

有的不過是那一如往常般的平靜。

彷彿,下一秒,他也能這樣沉靜的讓他們手刃而去。

「妖…妖皇…」

癱軟在地上,看著座椅上的人竟是神色未變。

他們瞬間懂了。

其實打從他們開門,不、可能從走進宮內開始,他便察覺了他們心中的蠢蠢欲動。

「沒事的話,先暫時離開吧。」冷淡的嗓音響起,回盪在整個宮內,「山內,會越來越不平靜,我怕…再也保不了你們。」

互相對看了看眼,大家慢慢爬起身來堅定的、平靜的緩緩走到了煥塵身邊,在煥塵疑惑的目光中開始劃起了那一條條古老而斑駁的刻痕。

很早以前,妖跟仙,是相互和平而共存的兩個不同族群。

也正因此,很多長久下來所創與仙共同合作施展的卻因不合將其禁忌之法術,其實深刻在腦海中,不曾散去。

「不…」煥塵低低的悲傷道,但這聲細小的聲響,很快被陣法的啟動聲給蓋了過去。

瑯翱一進到了宮內時,便是看見了此景。

不管妖皇的過去,現在,其僅此為他們所敬重的妖皇。

「吾皇…我們錯了。」許久,在筋疲力盡癱軟在煥塵臂上的其中一名妖族,淺淺而魅人的笑著,「我們可以不在,可是,我們有著子子孫孫在這山頭,有著各個回憶,不管是您…還是其他人,希望我們微薄的力量,可以讓您在為我們多撐一下子…」

「你們這群傻子…」煥塵跪在地上,長髮遮面,卻遮不住他悲傷的臉龐,那手緊抱住其中一人,可也喚不回在他身邊那幾縷已經消逝的生命。

瑯翱看著自家人尚未開戰,便先一個個領頭犧牲,看著玉座旁那已無氣息的身影,不禁流下淚。

煥塵低頭,默默的將所有人的屍體合上眼睛,爾後抬頭望向窗外。

窗外,是一片隱隱約約不安的浮動感。

煥塵抬起手,勾了勾手指,瑯翱便如有繩子拉動似的被揣到了煥塵面前。

「瑯翱,我要求你一件事情,在此之後的事情你不需插手,你只要幫我…」

扶助瑯翱的肩膀,煥塵靠近其耳邊細語,久待話落,只見瑯翱突的瞳孔一縮,全身顫抖著看著眼前的人,禁不住咬牙跪下。

「謹遵…皇命。」

轉眼之間,又過了些許年月。

傾柳看著上空依然平靜的星塵,眉頭微皺。

不對勁。

天上依然星光璀璨,宮內依舊平穩清冷。

可是…

她就是覺得,哪邊不太一樣。

以往,那群小伙伴們,三天兩頭的將小禮物小信件偷偷的寄到宮內,交流感情。

近幾個月,信件漸少,連平日來探望的瑯翱都不見蹤影。

現在,宮內平靜的,宛若無人之境。

總讓她心理覺得不太踏實。

父親,房門也緊閉深鎖。

幾次想上前入內,卻總是不得其門而入。

父親開始閉關了嗎?

空氣中,突然有了一絲得顫動。

而這絲顫動隨著風,越來越大。

傾柳倒吸一口氣,驚恐的看著一波強烈的仙力波動離自己越來越近。

「柳兒!!!」一聲大吼,驚醒了傾柳,但卻已經來不及,仙力已至面前。

傾柳消極的閉上眼睛,卻沒感覺到身上傳來的疼痛。

一睜開眼,那燦金色的長髮在她面前飄揚。

「瑯…瑯翱…」

一把抓住瑯翱的衣角,卻見到瑯翱的雙手雙腳盡是鮮血,那深紅染遍了他身上的布料,怵目驚心。

「這是怎麼一回事!你怎麼會這樣!!」抓住瑯翱把他跩住往回轉,淚水滿布臉上,這是傾柳第一次深惡痛絕自己的無能,也是第一次見到世界的殘忍。

面對面,瑯翱再也無法隱瞞,滿臉悲慟之色。

「妖皇他…被俘了…」

「父親他…怎麼可能!不可能的!」

傾柳不可置信的搖頭,隨即便想力馬奔至煥塵門前。

瑯翱當機立斷的將她阻止,緊緊抱住奮力掙扎的她咬牙道:「妳父親是為了拖延更多時間讓妳離開,才會讓自己陷入這種境地,妳不可以浪費了他的心意啊!」

抬起頭,隱隱約約已經聽到有人靠近的瑯翱從口袋內拉出了一條項鍊,將它迅速戴在傾柳的脖子上。

冰藍色的珠子在傾柳的脖子上一閃而過,滑入了她的衣領內。

「這是妳的父親…妖皇給妳離家的最後一份禮物…」禁不住落下了男兒淚,瑯翱一咬牙抱起傾柳,往宮外急飛。

傾柳抓住他的肩膀,悲痛萬分的哭喊著:「瑯翱!我要見父親啊!瑯翱!求你!」

「對不起!柳兒,妖皇要我一定要優先保妳的安全!」搖搖頭,強制自己不要去注意傾柳的哽噎聲,

感覺到身後一群追兵,瑯翱只能繼續往目標點前進。

到了平常煥塵緊盯的湖面,追兵只距離剩下幾尺,瑯翱毫不猶豫的直接沉入了湖內。

平靜的湖面突然爆出了劇烈的浮動,在天空浮現大片金光後將追兵震出幾里之後,湖面又平靜下來。

帶頭追捕的紅髮男子,叱了一聲拍掉身上的水珠,瞇著眼睛看著湖面映射著月光,手一邊抓住旁邊小兵的衣角低聲命令道:「現在給我去跟『那位』報告現在黑山情況有變。」

下了坐騎,臉色有些難看的回頭走近後頭那正在發著異光的牢籠,手伸了進去勾起了那被鎖鍊層層拴起的人影,銀色的長髮晃開,一對茫然卻帶著嘲笑的銀眸回望著他。

「我說…寒‧嶺‧帝‧君,我看你回去了還能如何囂張。」看著那嘲諷的目光厭惡的甩開手,無視勞籠內的男子跌落的身影,紅髮男子騎上了坐騎。

「起駕!回瑤鑾宮!」

一抹金光,在烏黑的雲內消失。

轉眼間,寒冷的宮內又恢復了寧靜。

死一般的寧靜。

宮內的屍體,茫然的面對著上空依然璀璨的星空。

一睜眼,刺眼的陽光灼灼的熨燙著她的臉,滿目盡是黃沙荒山,大口吸入空氣,卻是痛苦的燒痛感。

模模糊糊似乎看到遠處有慢慢走近的黑影,可身體不堪負荷的又再度暈了過去。

睡夢中,她看見了ㄧ個銀色長髮,微微側過臉的背影。

看不清楚對方的長相,卻讓她有種心酸的感覺…

想追逐過去,可對方卻越走越遠。

正當她要拉到對方的衣角時…

手抓住的,是一片粗糙的褐色布條,布條的主人驚喜的見她甦醒,對著不遠處大喊道:「阿!她醒了!苟瀾!」發現到她睜眼,那對眼睛的主人興奮的說完就很快的退開了,取而代之是另一張相當嚴肅,帶著些許年紀的臉龐。

臉龐上散落著稀疏的刀痕,看的出男子的歷經風霜。

男子用手捂了捂嘴巴似乎是思考了一下,這才拿出了ㄧ顆閃著許多顏色光芒的小珠子輕輕放在她的頭上,珠子的溫度暖暖得很舒適,她眨了眨眼看著男子,過了ㄧ陣子,男子這才將小珠子小心翼翼的收了回來。

「確實沒問題了,這附近能夠撿到妖掉下來也不容易。」男子用著好聽有磁性的嗓音轉頭對著另一個方向說道,然後又轉過頭來看著她。

「妳還記得妳掉到凌荒沙地的事情嗎?」

「我…」

沙啞的嗓子,正想將自己的名字說出口時。

卻發現,她一個字都發不出來。

一片空白…

她是誰?

從哪裡來?

沒有任何人可以給她答案。

完全陌生的自己,完全陌生的地方,讓她慌恐了起來。

「我忘記了…我不曉得我從哪裡來的…我甚至連自己的名字都…」無意識的抓住男子的手臂,她搖著頭,一手抓緊自己的髮絲,微微的刺痛感卻沒辦法帶給她更多的回憶。

「妳可能是從不同的時間內跳躍而來,也因此被衝擊了,這很正常。」

被稱做苟瀾男子淡淡的回答道,雖然面色有些冷漠,卻並沒有拉開她的手。

「其他的時間…?」

面對著傾柳困惑的臉龐,男子點點頭。

「時間有很多支流,有時候因為仙妖界內部震盪,導致時間支流內有逆流。」

「逆流後能量許在某個支流跟另一支支流交錯,若妳剛好在支流衝擊時入了時間支流內,那就會造成時間跳躍,跳躍的話可能是過去也可能是未來,這是完全無法控制的事情,而進入時間後會造成的後遺症可能會有失憶、虛脫、跟和掉進的時空產生脫離感。」

「既然是失憶的話,我也無法估算妳到底是在什麼時間被送過來,不過,既然來了,妳就安心待著。」

苟瀾收拾了下起身,將一罐蜜色的液體跟一塊類似風乾的肉類推到她眼前。

「我們這邊因為環境關係,缺乏許多資源,不過還是盡力的能夠飽腹,稍為擔待些吧。」

她茫茫然的吃下了生硬的食物,然後打開了簡陋的帳篷往外走。

外面是一片稀疏的草地,紅土漫漫,草地上四處可見零散的其他帳篷,許多小孩子在帳棚外集體玩耍著。

雖說是小孩,長的跟一般小孩完全特異。

有的全身滿是鱗片,有的則是長著毛茸茸的耳朵和尾巴。

她就這麼往前走近,癡癡看著。

總覺得這一幕…好熟悉。

是不是她以前也曾經是這樣呢…

驀的,一個孩子飛快的撞到她懷內,她被這鼓衝擊力震的倒退兩三步,待穩穩的站定後將懷內的小孩拉開,一對大大的琥珀色眼睛看著她。

「那個…你沒有受傷吧?」稍稍檢視了一下發愣的孩子,她有些生疏的笑了笑放開了他,順便將他身上的ㄧ些灰塵給袒乾淨。

「對不起姐姐…我沒看到妳,在村子內都沒看過妳,妳是從很遠的地方來這邊的嗎?」孩子嗅嗅她的手,似乎很安心也很興奮的問著。

「…算是吧。」不知怎麼回答,她只好給了個模稜兩可的答案,然後被孩子的小手拉住慢慢得靠向帳篷中心的空地位置。

「那個姐姐,妳叫什麼名字啊?」琥珀色眼睛的孩子,笑著咧開露出那一口牙齒,小小的牙口還鑲著可愛明顯的虎牙。

是啊…她叫什麼名字?

她總不能就這麼讓自己沒有一個名字,請人幫她取名也有點奇怪…

看著上空,金燦色的沙子混著風沙微微的吹過來,上空ㄧ隻龐大像是老鷹的鳥兒快速掠過。

「…我就叫焰隼吧…」她小聲的說著,含混的低低聲音讓前面孩子的耳朵微微的抖動著,孩子疑惑的轉頭過來問道:「姐姐妳剛剛說什麼?」

「喔!沒有,我說我的名字叫焰隼,你呢?」

「焰隼…姐姐名字真好聽,我叫麟云,是突卡族的人。」

「突卡…」喃喃的念著這個陌生的詞彙,焰隼就這麼被拉過去那一團小孩子的中間,聽著孩子嘰嘰喳喳的說著話。

「姐姐…外面的世界是怎樣,有像我們一樣的妖嗎?」

「姐姐!聽我一下嘛!」

「那個焰隼姐姐!妳是從多遠的地方到這裡的啊!」

「姐姐…可以問你,外面的人是不是都很討厭妖啊…」

一個個問題傾瀉而出,使得焰隼的頭不住的痛了起來。

這些問題,她也想問自己啊!這種就連自己都回答不出的問題,要如何給答案?

「孩子們,沙姆在找你們,我看看啊…時間差不多要到了唷?」

後面一個女性的嗓音調侃的響起,一段話都尚未說完甫在焰隼面前的小孩們皆做鳥獸散

「沙姆意為傳授歷史之人,孩子們大多都相當尊敬她。」嗓音逐漸的清晰,察覺靠近了自己的焰隼有些尷尬的笑笑:「阿…謝謝妳,不好意思,造成了你們的麻煩。」語畢,轉過頭,焰隼大大的愣了一下。

那是一位充滿野性跟狂放的女子。

全身佈滿紅色的紋路,頭上長著犄角,原本是正常耳朵的部分是黑色的短毛耳朵。

重點是她的下身…

龐大的蛇身麟片在陽光下隨著她的移動而閃閃發光,那蛇身上面的紋路,就跟女子身上遍布的紋路是同一紋色,有著特殊的美感。

「被我嚇到了嗎?外地人?」她笑了起來,嘴內隱隱的尖牙若隱若現。

「不。」焰隼慨然失笑,「妳很漂亮,我只是看到時,總覺得在腦海內似乎有什麼記憶浮現…只是一瞬間閃過後,我無法回想起來。」

「我以為妳會被我嚇到呢。」嘟起嘴巴嘖嘖兩聲,女孩慢慢的滑行到焰隼的身邊笑笑:「結果妳馬上就神態自若,真是失望,我叫敕,請多指教。」

「敕…單名啊。」手伸過去跟對方握了握,焰隼輕笑道:「我還以為妳可能是大家族內的…」

「不是這樣的。」突的,敕打斷了焰隼的話,神色隱隱約約有些複雜的靠著旁邊準備當柴火的枯枝,「我是混妖,家族什麼…跟我無關。」

「對不起,談論到讓妳不舒服的地方。」焰隼神色歉然的看向敕,敕搖搖頭示意她寬心。

「我也習慣了,對了,妳是不是…」

看著遲疑的敕,焰隼示意她不在意,敕才緩緩的說道。

「不是完整的…妖?」

「呃這個、等等…」焰隼瞇眼做了個消音的手勢,站了起來看向天上。

微微的熱風吹來,寂靜中帶出了一點不安的氛圍。

「有東西靠近這裡,而且不是單槍匹馬來的。」焰隼轉頭冷靜的對著敕道:「借我一把兵器,另外叫其他人去把孩子顧好。」

「妳是如何知道的?」已察覺有異的苟瀾面色不顯驚訝的從帳篷中出來後將一把細劍扔過去,而後速度很快的拔出了一把大刀,在太陽的光暈中反射著攝人的光輝。

「聲音。」焰準降低了聲量,絲絲的氣音傳出,「他們接近了!」

身形一轉劍柄旋晃一個下劈,一隻通體黑色還冒著黑煙的物體就這麼被砍下了一隻尾翼,撲騰在地板上。

噴出的血液布滿地面,竟是汙黑一片侵蝕著沙土,還散發著詭異的氣味。

「有毒!」

立馬撕下身上一塊粗布遮住口鼻,焰隼對著那活物頭部又是一刀,原先還用著詭異動作掙扎著隨著這一刀便沒有再有任何動作,靜靜躺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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