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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集《青龍禍水》‧第一章:植錯教育

十六年了,已經過了十六年了,這讓我不得不承認這一切都是事實,原先我還不想承認,但隨著時間一天一天的過去,對於回去的冀望也一點一點被剝奪。

畢竟沒人像我這樣衰,被當成男的也罷,走錯樓層也好,竟被產婦當成老公抓住不放,更被推著病床的護士冷眼相看,根本把我當成什麼負心漢。最糟糕的是痛到昏過去,醒來後竟然穿越了,而且還穿越成產婦。

不過我撐下來,也有了四個可愛的兒子。還好這副軀體的主人家世很有錢,爹娘又是開放的前衛思想,才讓我這個處於古代又未婚生子的女兒平安活了下來,要不然早就抓去浸豬籠,逼問孩子的爹是誰了。

反觀想想,當娘也沒什麼不好,穿越過來剛好趕上孩子出生的時刻,免除了許多疼痛,這算是老天給我的補償吧!

只不過我總在想,這個軀體的主人實在太厲害了,沒有老公也罷,一次還懷四胎,而這四胎的寶寶都非普通人物。

依照產婆的說法,他們出生的時候,胸口的地方便各有不同刺青,分別為:青龍、朱雀、白虎、玄武等樣式。

說到當娘的我也沒什麼辛苦,他們出生後,由於我的身體虛弱不能餵食母乳,所以都是以清粥代替。瞧他們長大後皮膚卻也白皙,性子不壞,看來白米的功效挺不錯的。

娘為了體恤我產後血崩,特地請了個乳娘來照顧他們,讓我平常去逗弄一下,剩下的時間就是出門逛大街。

後來,他們十歲的時候,乳娘卻意外過世了,於是我上任照顧他們的角色。說真的,已經長到如此大的孩子,也沒什麼不好照顧的,只不過就是顧顧三餐跟身體的狀況而已。

拿著針線繡著絲巾,臉上柔柔的微笑帶著母愛。縫下最後一針,四方正神都繡齊了,而我的兒子們,也該回府了吧!

門外吵雜聲音突然迭響不絕,我起身拉開扇門,看著迎面而來的四個年輕人。

有著棕綠色的頭髮叫寒青,紅色的是寒朱、白色是寒白,最後一個走在後頭的是寒玄,他的頭髮則是偏向銀色。

這是採用四方正神的第一個字,我相信他們是,也相信他們以後的成就非凡。畢竟誰當娘的不希望自己的孩子發揚光大?

「娘,咱們回來了。」寒朱搶先跑來我面前,雙手毫不客氣的抱住我。

「呵,回來就好,別抱這麼緊啊!」寵溺的拍拍兒子的頭,做娘的說什麼也很窩心。

「是啊!自古常說男女受受不親,你抱成這樣,成何體統?」寒青一旁開口,卻惹來他三兄弟的冷瞪。

「我瞧是有人抱不到,說不成體統啊!」寒白接腔,惹得寒青臉色刷白又變紅的。

「對嘛!跟娘不親,才會遭天打雷劈。」寒朱得了便宜還賣乖,故意刺激寒青。

「你們可真是的,也不學學玄兒,多乖啊!」我無奈搖搖頭。

「哪是,看娘這樣,十幾年了姿色依然如昔,彷彿十七、八的俏姑娘。要是一起出門,肯定會讓人這樣講的。」

「傻朱兒。」眼色一沉,哪聽不出兒子下甜湯,「好了,有事情的就快去忙,朱兒、玄兒,你們爺爺奶奶再找呢!」

寒朱一聽,連忙放開抱住我的手,跟在寒玄的後頭離去。看樣子我這個做娘的,還不比他們爺爺奶奶有威嚴啊!真是可嘆。

「娘,孩兒也有事在身,先行告退了!」寒白朝我的臉頰印上一吻,便揮揮手走人。

所有的人都走了,只剩青兒與我四目交接,我露出微笑對他招手,示意他走向前來。

「怎了,娘?」

「沒什麼。」雙手抓住他的手拉到自己的胸前,淺笑道:「你不是說男女授授不親嘛?這樣你可要遭天打雷劈了。」

聽到我半開玩笑的話,寒青驚得不知所措,連忙想要收回手,卻被我稍微施力的手勁給拉住。

看樣子,咱的這個斯文兒子,也挺容易害燥的。

「娘別開孩兒玩笑了,娘不是知道兒子當時的……」

「苦衷,我知道。」放開雙手,我也沒什麼興致去戲弄寒青,斂起笑容,神色認真的道:「那你找娘是想談何事?」

「娘不是曾經問過我們以後要做什麼嘛!我已經找到了。」

「喔!」我挑起一邊秀眉,好奇道:「何事?」

「嫁給今朝皇子。」

什、什麼?當娘的我差點沒吐血,要是在原本的時代聽到還好,但這個時代說就非常難以接受。不行,當娘的說什麼也不能讓兒子走入邪魔歪道。

「青兒,娘可不同意。」

「可是娘你不是常說,做男兒的,就是要為朝廷奉獻、為朝廷犧牲。」

那也是要你當兵啊!我撫著額頭忍住想掐他脖子的衝動,一方面在捶心肝,苦嘆自己管教無方,植錯教育。

「娘的意思跟你的不同。」

「娘,你這樣讓孩兒……不解。」

「不解也罷,這個問題娘自然不會允許,你還是快去歇息吧!」

寒青聽到我的回答,頗為不滿,佇在原地不肯離去。

看來我也拿他沒輒,只能站在門口默然不語。忖想這孩子平常喜讀書,對於世事幾乎不爭,除了回府才會與其他兄弟談笑喧鬧,沒想到卻有如此想法,直叫我不可思議!想上吊。

既然請不走,就只好自己委身房內,講那麼多,口也乾了。我提起水壺倒了杯水,方才含入,寒青便又說了話。

「我知道娘不想談,孩兒也不會相逼,敢請問娘,您跟那位軒轅公子如何了?」

這個問題一入耳,我嘴裡的水就噴了出去,趕緊用衣袖隨手擦了擦,瞪大兩顆杏眼看著他。

怎麼兒子會突然問自己這個問題,該不會……

放下杯子,快步向前揪住寒青的領子,厲聲道:「說,你是不是被那個姓軒轅的給收買了?」

要不,我乖巧的兒子怎麼可能問到這個來。

「娘,你怎了?」

聽到寒青放柔聲音用無辜眼神一問,半晌,令我啞口無言鬆開揪緊他衣領的手,幸好,差點就破了我當娘的形象了。說到軒轅那傢伙,莫名其妙說我是他娘子,原先以為終於找到孩兒的爹,跟著問下,他才回說那四子並非他兒。

怎樣,他是挑明我先前風流,跟很多男人亂搞嘛?那又何必吃回頭草,硬要跟我復合。想到就氣得我渾身發抖,搖搖晃晃的樣子看似隨即都會倒下般。

寒青見我這樣,趕緊伸過手來想扶我,卻被我一把推開。

穩住身子順口氣,才心平氣和的回道:「無事。」

「我看軒轅公子是個好人,不像外面那些色胚子覬覦娘的美色,其實娘你……」

「閉嘴,娘不嫁就不嫁,娘要以你們為重,等你們長大都成家了,娘再考慮考慮。」雖說是這樣,但也是個拖延的藉口罷了。

「不成,娘的一生,不能浪費在我們兄弟上。」

這話,由你們說的通嘛?我苦笑一聲,當初有許多公子哥上門提親,還不都被這四個小鬼頭給擋去,整得上門的人都鼻青臉腫回去,發誓再也不敢踏上寒府一腳。

「那我也不妥,你回去吧!」

推著寒青走到門口,當著他面前闔上門,意思已經很明顯了。

不是做娘的不要,而是為娘的我,不爽他!

況且,來到這裡也已經十六年了,對於什麼感情事也已經看破。畢竟當了那麼多年的娘,誰還會想跟其他人談什麼戀愛,要說年紀也過了,只是這張臉還沒什麼變化就是了。

只是姐姐跟媽媽,等不到我會怎樣呢?抿唇不語,就像寒朱有一次失蹤,讓我找了一天一夜的那種失落跟自責感吧!那是很痛的,當孩子總不知道,直到當娘了,所有的一切才想通了。

低頭看著繡花鞋,這鞋也從不習慣到習慣,究竟是過了多少歲月呢?

寒青、寒朱、寒白、寒玄,娘真的,好寂寞。

眼淚不由自主的攻上眼,氤氳了清澈如水的眸。

雙手緊抱著自己的手臂,像隻被拋棄的小狗,獨自憐哀。

不知過了多久,窗外的景色染上昏色,門外傳來了ㄚ鬟的呼喊聲,要吃晚膳了是嘛?慢吞吞的起身,隨聲應了她,耳邊的聲音才漸漸消失,人大概走遠了吧!

走到梳妝檯前,看著銅鏡映射的自己,好狼狽。

拿起桌上的胭脂抹暈,塗了點再臉頰兩側,試圖讓氣色看起來好些,要不然那些眼尖的孩子跟爹娘,肯定又會糾纏著問東問西。

好不容易滿意了一身行頭,我才不徐不疾的離開房內走向飯廳。到了那裡,驚覺所有的人都已經做直身子等著我,誰也不動筷,模樣如同被罰不能嚥食的孩子,煞似可愛。

「怎麼不先用?」

「當然要等我們尊貴的娘啊!你們說是不?」寒朱起身幫我拉開椅子,笑著打趣。

「我們孫子說的,做爺做奶的,也不敢違抗啊!」寒磬天朗聲大笑,也不忘跟著配合。

「瞧你們倆這樣,要是舞兒不悅看可怎辦。」柳湘寧輕打了一下寒磬天,嬌聲道。

「才不呢,娘,你們肚子也該餓了,趕快吃吧!」

「對嘛!我們娘可是溫柔無比,沒人可比的好姑娘呢。」

「朱兒。」我柔聲斥喝,深怕他等下又要忘了吃飯,只顧灌我迷湯。

有這樣的孩子還不錯,至少讚美的言詞聽到不想聽,遇到些愛說好話的公子哥兒也不過如此。既然要聽他們口沫橫飛,還不如回來聽自家兒子的誠實些。

才剛拿起筷子夾了些菜,還未送進嘴裡就被柳湘寧帶著不明期待的眼神給止住。那樣看著我,好像有什麼事情忘了告訴她一樣,不安的嚥了嚥口水,我咬著筷子與她相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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